思虞深吸气,克制胸口涌动的情绪,淡淡应声。
冷锡云却没继续说什么,沉默了会后忽地伸手过来,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她掌着方向盘的凝白小手,修长的手指十分漂亮。
“不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我们的感情,好么?熬”
他掌心的温度慰烫着她的手背,烫红了她的眼眶。
冷锡云轻轻叹息一声,大半个身子倾过来,姿态亲昵的以额蹭着她的脸颊,又问:“好么?”
思虞感觉到他的手心一下一下摩挲过她的手背,这是一种情侣才有的亲密小动作,他掌心上的薄茧蹭着她细嫩的皮肤,那种微微有些发痒的触觉让她下意识想缩手,他却握得更紧,让她逃无可逃。
她轻咬一下唇,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来,额抵在方向盘上不看他。
冷锡云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去抱她,思虞挣扎了下,被他抱住后又乖乖窝在他怀里不动。
“思虞,你爱的到底是我的人还是我的为人?为什么不是完整的我?”冷锡云下颚摩挲着她的发旋问她,语气夹杂一丝困惑。
怀里的人儿似乎僵了一下,却没回他。
“我不是一个好人,即使我换一种身份,做一个所谓的正经的商人,我也不会是你想像中那种良善心慈的纯粹意义上的好人,更何况自古商人重利轻离别,思虞,你是希望我在你面前做一个虚伪不真实的好人,还是做一个坦荡真实的坏人?”
可恶!他竟然转来转去又把问题扔回给她。
思虞负气的微仰头循着他脖颈处的突起咬一口,冷锡云倒抽口冷气,低头睨着俏颜因气恼而酡红的人儿,有些无奈的笑。
“你不是说两人相处信任最重要么?我现在把我最真实的一面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好人,你呢?你爱哪个我?”
思虞盯着他衬衫领口的漂亮纽扣,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当然爱他的全部,爱完完整整的他,不论他是好是坏。可另一方面她又矛盾地希望他和以前那些过去彻底划清界限,做一个全新的冷锡云。
这并不是说她想让他做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只是希望他远离那些危险和麻烦,别让她担惊受怕整日为他提心吊胆,以后两个人平淡而安静的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可显然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正如他所说,即使他换一种身份,他也还是原来的他。
冷锡云捕捉到她脸上的挣扎,低头去啃咬她的唇,思虞吃痛,气恼的抬眼瞪他,湿润的眼眸让冷锡云一阵怜惜,却又有些无奈。
“你的心到底有多大?怎么住着我这么大一个人居然还可以放其他那么多事情?”他拇指的指腹滑过她湿润的唇瓣,继续道:“你只要爱我就好,其他的都不用管不用想,想太多只会让自己不快乐。”
“你倒是说得轻巧。”思虞终于开口,语气幽幽地,“我既然爱着你,又怎么可能不为你担心?”
“你放心,我现在有了你,就算不为自己,我也会为你好好保重我自己。”
思虞撅了撅嘴,忽地一口含住他的拇指,以让他吃痛的力度咬了一口。
冷锡云知道她已经想通,暗自松了口气,抽出手指以唇代替,彼此唇舌交融的亲热了一会,直到前面一束强光照过来,思虞才红着脸推开他,微微喘着重新发动车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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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思虞回房收拾行李,冷锡云不安分的自她身后搂着她,脸埋在她颈项窝里呵着热气,干扰她做事。
“我也搬回去住好了。”他突然说。
思虞侧过头去看他:又听他说:“这样的话我晚上就可以偷溜去你的房间,或者你可以像以前那样每晚洗了澡爬上我的床等我。”
思虞无语。
以前她是习惯了被他抱着睡,只是很单纯的借他的体温给自己取暖,现在被他这么一说,怎么就有几分色/情的味道?
抱着以后还会住过来的念头,她并没有全部把自己的东西往行李箱里装。
“等我接你回来。”
跑车在父母家门口停下时,冷锡云倾身吻住她的唇承诺。
思虞羞赧颔首,两人下了车一同走进去。
来开门的沈碧如脸色看起来有些糟糕,兄妹俩对视一眼,思虞挽住母亲的手关切询问。
沈碧如抚着额摇摇头,“我有点头疼,你们如果没吃晚饭自己热一下,我先回房休息。”
话落她拨开女儿的手走向卧室。
思虞望着母亲带着几分落寞的纤瘦身影,想起白天母亲因为余政廉的隐君子事件和父亲争执了几句,难道她走后父母又因为这件事而争吵过?
“你去厨房热饭菜,我把行李放上楼。”
冷锡云推推她。
思虞点头走向厨房,冷锡云拎着她的行李箱正要上楼,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嘭嘭’猛烈敲门声。
步伐一顿,他放下行李箱转身走向玄关。
从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父亲,他楞了一下——他以为父亲在家。
门打开,刺鼻的酒气扑来,冷邺霖摇摇晃晃扶着墙走进来,因为喝得太醉,脚下步伐虚浮,每动一下都似乎要摔倒。
“爸,您怎么喝这么醉?”冷锡云皱眉去扶他,却被推开。
“我没醉……”冷邺霖打了个酒嗝,半眯着眼背靠在墙壁上,嘴角还勾着笑。
“我今天实在太开心了……忍不住就想喝两杯,可是你妈不让喝,找你庄叔,他也不让喝,真是扫兴……所以我自己跑去酒吧喝……真痛快……”
冷锡云揉额,叹口气又去扶他:“我扶您回房休息。”
怕父亲又推开他,他这次使了些力道,果然醉酒后浑身发软的冷邺霖挣扎了几下无法推开,但嘴上却像大多醉酒的男人一样嚷嚷不停。
“儿子,你知道爸爸为什么这么开心吗?余政廉他也有今天,他完了,他老来还身败名裂……”
父亲后面说的冷锡云没注意听,那句‘儿子’却听得再清楚不过。
记忆中父亲很少这样叫他,起码七岁后他就再没听到过。
这句‘儿子’仿佛一下拉近了父子俩的距离,让他看到父亲的内心其实一直在渴望他的亲近。
“该死的老天总算开眼了,余政廉聪明一世,处处算计别人,这次也让他尝尝被别人算计的滋味,这叫自……自食其果……看他沦为阶下囚,真是大快人心……”
“爸,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杯水。”冷锡云转移话题。
冷邺霖摇头,“我不要喝水,再给我一杯酒……”
“……”
“爸怎么喝这么醉?”听到动静的思虞走出来看到父亲醉醺醺的样子,蹙眉问。
“饭菜热好你先吃,我扶爸回房。”冷锡云答非所问。
思虞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父亲突然扯住衣袖,那双原本有些浑浊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如刃般盯着她的脸。
父亲突然的举动吓了思虞一跳,本能的要往冷锡云身后躲。
“余政廉完了,你也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在我——”
“你跑出去喝这么醉回来发什么疯?”沈碧如扬起的声音打断丈夫的咆哮。
思虞趁机挣脱父亲那只手完全躲在冷锡云身后。
“我发疯?”冷邺霖指着自己楞了楞,随后大声笑开,笑声回荡在偌大的客厅上空,让人毛骨悚然,思虞甚至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汗毛根根直立。
“我是疯了,我不疯就不会忍这么多年替别人——”
“爸!”冷锡云沉声制止父亲即将出口的话语,俊颜难得掠过一丝慌乱,却稍纵即逝。
“妈,您今晚睡我的房间,我来照顾爸。”冷锡云说完也不管父亲愿不愿意,强行带着他走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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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有看到一丝真相捏~~~~还有更新~)
怀疑(二更)
更新时间:2012…9…4 13:19:56 本章字数:3559
思虞怔在原地和母亲面面相觑,彼此眼里都噙着一丝不解。
她不懂父亲那句‘余政廉完了,你也给我滚’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父亲要把她和余政廉扯到一块?
明明白天还叫她搬回来,怎么这会又要赶她走?
而沈碧如不解的却是丈夫没说完那句话是想表达什么怫?
什么叫他忍这么多年?又替别人做什么?
丈夫的话情急中被儿子打断,难道儿子知道他父亲要说的是什么?
食物被烧焦的味道钻入鼻腔,思虞才如梦初醒,记起自己还在热饭菜,连忙回神急急跑向厨房熬。
沈碧如走进来看着已经烧干的汤锅,挽起衣袖打算要重做,思虞拦住她,“我来吧,您不是头疼么?您上楼休息。”
沈碧如望着女儿,疼惜的摸摸她的脸,点头。
等母亲离开,思虞却靠背着流理台继续发呆,琢磨父亲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陷入沉思中。
而沈碧如走出厨房并没有上楼。
她隐隐觉得丈夫和儿子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走向卧室时,远远就听见丈夫吵吵嚷嚷的声音,但却听不太清楚在嚷嚷什么,只隐约听到‘余政廉’这个名字反复被提起。
有关丈夫和余政廉的恩怨,她其实并不清楚。
生意上的事不论好坏丈夫从来不和她提起,她也不知道和他有来往的那些政商名流里谁和他是真正的交好,谁又是口蜜腹剑,所以一致笑脸相迎,对那晚丈夫寿宴上被邀请的余政廉自然也不例外。
可诡异的是丈夫在看到她和余政廉微笑招呼后却突然发脾气,甚至对余政廉表现出莫大的怨恨。
这让她不明白,丈夫和余政廉到底是仇人还是朋友?
如果是仇人,他为什么要邀请余政廉出席自己的寿宴?如果是朋友,又为什么在余政廉被揭发是隐君子后欣喜若狂,甚至不顾身体安危跑出去喝酒助兴?
她放轻脚步走到卧室门口站定,却依旧只听得到丈夫模糊不清的嚷嚷。
她像入定的僧人般站着没动,连门被从里头打开都没反觉,反倒是冷锡云看到门外站着的母亲神色震了震。
“妈?”
沈碧如闻声抬眸,目光自儿子身侧往里探了探,问:“他睡了?”
冷锡云点头,走出来将门带上。
“锡云,”沈碧如唤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冷锡云困惑:“什么?”
“刚才你爸没说完那句话被你突然打断,你是不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她盯紧儿子的面容,不放过他脸上一丝表情。
冷锡云神情不变:“没有,我只是担心他说些难听的话让您难过。”
“是么?”
听出母亲语气中仍夹杂对自己的狐疑,冷锡云叹口气,揽住母亲的肩安抚道:“妈,相信我,我爱您,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您的事。”
“可是……我感到很不安,你爸的态度也很奇怪,他越来越让我不了解。”
母亲的惶恐和焦虑让冷锡云心疼,但他除了让她相信他,其他什么都不能做,也不能说。
“行了,你先去吃饭,我来照顾他。”沈碧如拿下儿子的手说。
“爸已经睡了,您也去休息吧,我一会再进来看他。”
沈碧如没再坚持,只是暗暗祈祷但愿是她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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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因为之前那一幕胃口尽失,没吃几口便不吃了。
冷锡云主动收拾碗筷去清洗,思虞倚在厨房门口呆呆望着他俊挺的身影,终于忍不住问:“爸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