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注意多休息,本王要你办的事就交给你手下的人。”青王静静地说完,起身,面不改色的走向大堂的偏厅。
没有被青王质疑,苏扬松了一口气,将药揣入怀里,脚步匆匆的出了大堂,径自往右边长廊走去。
隐在青纱帐后的青王,见苏扬背影远去,就又走出来,低头陷入深思。
刚刚看苏扬面色红润,跟自己马不停蹄的赶回王府,一路上脸不红气不喘,根本就没什么不舒服。
——他一定在撒谎!
青王抬手扯住了随风摇晃的青纱帐,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一条条弯弯曲曲宛如此起彼伏的丘陵地带,相互汇合。青王不由自主的气血上涌,苏扬跟他自小就在一起,在青王府他最相信的人便是苏扬,希望他不会做出令他失望的事来。敏锐的眸光怔怔地望着王府门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他不敢肯定若是苏扬敢背叛他,他会不会将青王府内的酷刑用在苏扬身上…
隐瞒四公主的病
苏扬推开自己的房门,轻轻的走进去,顺手关了门,放下手里的药,形色紧张的走向白色蚊帐的床旁。
俯首看着床上面颊白如纸的达宁,苏扬心里隐隐生疼,忍不住伸手要去抚摸达宁的脸,然而指尖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伸到半途又触电般的缩回。
低下头,苏扬没勇气再去看着那张脸,遇上她原本就是不对的。转过身,看着桌上的药,他才想起是时候给她熬药了。
刚刚去通知青王回来和胡三郎会面,已然耽误了些时间。
喝了药,这个娇蛮的小丫头又该活蹦乱跳,又该飞回属于她的金丝笼中。
往前走了几步,不舍地回头看了达宁一眼,苏扬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浅笑,他刚刚应该告诉青王,达宁已经来过青王府,并且还病了的不是吗?
可是他却撒了谎,而且还私下跟达宁独处了一天…
若是被青王发现,他将遭受怎么样的惩罚呢?他默默地摇摇头,现在需要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达宁是否会很快好起来。
胡三郎的不守信用对青王来说,显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否则这会他也就不会有闲情逸致在青王府的每一处厢房里认真的观赏。
东面的厢房很少有阳光直射,稍显阴暗了点,下雨天可能还会潮湿,要是里面的人住久了难免会患上些类似风湿的病来;西面的厢房与东面相比起来,阳光直射的时间就太长,是夏天的话,恐怕会热的要命;南面的厢房是他和水欣蕾以及为一些形如太子裕王之类的贵宾住的,空气环境相对来说,是青王府最好的住处了…
想来想去,青王忽然想到了一个重点,那就是水欣蓉会在青王府住多久?想到那天在追风身上,他差点要了她身子的一幕,他的嘴边不自觉的划过一丝笑容,是时候给她个名分了吧。
低头时,他决定让水欣蓉跟自己一样住在南面厢房。
如此一来,她愿住多久就住多久,但其中不否认他是否会霸道的要让她在青王府住一辈子。
想着,脸上划过一丝狡黠的笑容,脑海里不断出现水欣蓉的音容笑貌,或是愤怒或是狡猾或是装蒜或是忧伤…
还是要定了她
跟裕王相比起来,青王觉得无论是哪个方面,他都丝毫不输给裕王。抬起手,青王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只大手,他是完全有把握将水欣蓉紧紧的抓在手心。
这个王府是她自己要来的,是她要给他机会拥有她,那么今后会发生些什么事都是她自己找的。
至于水欣蕾吗?
想到这个人,青王不由想起水欣蓉早上跟她说的那句话“姐姐是真心喜欢你!”青王脸色不由一沉,喜欢这个词,他已经听得太多太多,早已心生厌倦。所以此次无论水欣蕾对他是真心喜欢,还是虚情假意都不再重要了。
重要的事——仅有他一个人知晓而已。
水府南院。
水欣蕾紧跟在徐萍身后进了院子,哪知徐萍进了卧房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水欣蕾急得一次次敲打着房门,口吻急切,“娘,娘,娘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呀娘,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走吧!”从房门里传出一个极其冷漠的声音,水欣蕾听了,一颗心不由沉入了谷底,语气温和起来,“娘,一切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房门里静悄悄的,水欣蕾明白徐萍这次是真生气了。
“娘,我不让您说有关王爷和欣蓉的事,是因为女儿答应过爹,会和青王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女儿已然违背了爹的一次心意,这一次万不能再让爹失望。欣蓉的事,女儿已经想到办法解决,所以娘您不用担心,女儿一定会在王府活得好好的。”水欣蕾缓缓说完,原本跌宕起伏的心平复了下来,她的娘应该听得懂自己的意思才对。
“咯吱”一声房门开了,水欣蕾抬头间看到徐萍阴沉的脸,轻声唤道:“娘”
徐萍开门见山的问道:“告诉娘,你解决的方法是什么?”
她的娘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所以她愿意什么都告诉她,“娘”随即将心中想的一一告知徐萍,徐萍听了,脸上起了一点点变化,气色比之前好看多了,语气也转为柔和,“这样也好。不过要是还解决不了,就来告诉娘,娘会跟你同仇敌忾的。”
满脑子都是他
“谢谢娘”水欣蕾伸手拥住徐萍,眼泪情不自禁的蓄满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徐萍伸手轻柔的抚着水欣蕾后背,嗔怒道:“傻孩子,娘帮你是应该的,道什么谢啊。”
相比起南院,聚香阁里宁静异常。自从匆匆从大堂奔回聚香阁,水欣蓉便面带笑容的坐在聚香阁外的栏杆上,眸光滞留在一盆兰花草上,一动不动。
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是要她随随便便嫁给一个人她不认识的人,她是决计不会答应的。毕竟水欣蕾嫁的可是她自己喜欢的人,如此她这个做妹妹当然要效仿一下。
喜欢的人…
裕王他喜欢我么?按照达宁的那番话,裕王喜欢大家闺秀型的女子,但是低头瞅瞅自己,哪里有一点温婉乖顺?他会对这样的我有感觉么?
脚一抬,双腿交叉在长廊上,背靠着廊柱,歪着头望向蓝空,细眉微蹙:他现在在想什么,在干什么,有没有一分一秒的想过我呢…
自从跟水欣蓉雪阳宫一别,水欣蓉的模样便深深刻印在裕王心头,令他一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水欣蓉,虽是短短三个字,却让他用了一宿的时间去惦念。
她的笑她的脸红她的声音她的美艳,一幕幕在他脑海里回放数十次,可惜就在他想要伸手去真切感受时,他才发现她是虚无飘渺的。
水欣蓉!
他一定要再次见到她!
好不容易等到教导自己为人处事,君臣礼仪等等的季师傅出了书房,用了午膳,换了衣装,裕王便一刻也不能等的骑着快马出了宫墙,马不停蹄的往青王府而去。
怀中的那方丝绢他昨天没来得及还给水欣蕾,今天就借着此次出宫还给她才行。再说,水欣蕾有可能知道水欣蓉身在何处。毕竟水欣蕾和水欣蓉这两个名字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姐妹。
抱着十二万分的希望,奔波了一个时辰,裕王看到隶属写就的青王府三个字时,嘴边洋开了一丝笑容。
很快,很快他就知道水欣蓉在哪儿了?
刹那的觉悟
跃下马背,迈开大步走进王府,管家苏扬迎上前来,心道一声“奇了”面带笑容道:“裕王殿下来了。”
裕王双眼看向自有一股威严而又空无一人的大堂,静静的道:“二哥在吗?”
“王爷他不在…”苏扬才说了一半,裕王心头暗喜,顾不得其他发繁文缛节,大踏步往后院走去。
“裕王殿下,裕王殿下…”苏扬急的紧跟上去。
后花园。
一座建筑在池水中央的八角亭里,水欣蕾静静的坐在栏杆上,俯首看着池中倒影。
一身雍容华贵的她,此刻脸上少了些许笑容,再没之前的容光焕发。有一个结堵在她的心头:水欣蓉和青王的事,一日不解决,她就一日不能高枕无忧。
眸光游离远去,碧绿的荷叶连绵不绝,荷叶下的金鱼来往匆匆,这里一群那里三五只,仿佛是在聚会。
从身旁一名垂鬓丫鬟手里拿着的小盘子里拈了些许鱼食,洋洋洒洒下去,鱼儿瞬间聚集在她眼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想任何小动物都无法抵挡食物带给它的诱惑力,哪怕是致命的诱惑力。
所以人也总会有他无法抵挡的诱惑,关键是找出诱惑的源泉在哪儿?
不断的回想在雪阳宫发生的一切一切,她猛然悟到了一点,水欣蓉看待裕王的眼神那么热切,那么不舍,似乎…
令她高兴的是,不仅仅是水欣蓉如此,连裕王也是如此,这么一来,他们两个是不是有机会结合在一起呢?
伸出去洒下鱼食的手倏尔一动不动,池中的金鱼们不管男女老少都是因为她手里的鱼食而聚在了一起,无所谓对方是谁,无所谓对方是否也能够吃到鱼食…
想着,水欣蕾紧蹙的眉舒展开来,脸上的愁容换做笑颜。水欣蓉和裕王是否相互喜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有一个人将他们撮合到一起。
缩回手,还记得当初自己能够跟青王成为一对多亏了水欣蓉,此次不正是她回报水欣蓉的最佳时机吗?
他们本就相互爱慕,她不过是顺水推舟,所以,她必须伺机而动。
贵客临门
“大胆,没看到王妃在喂鱼嘛,谁让你过来的?”女婢呵责的腔调,不仅吓走了聚集在一起吃食的鱼儿,也惊醒了陷入沉思的水欣蕾,心有不悦的回头,看到走进亭子里的紫袍公子时,水欣蕾心头大喜,他来的可真是时候啊。不满的白了一眼女婢,“放肆!这位可是王爷的三弟裕王殿下,还不快跪下求饶。”
女婢听完,惊愕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怯怯的道:“裕王殿下饶命。”
水欣蕾看着跪着磕头不休的奴婢,径自摇摇头,真没想到她才来就对裕王如此冒昧。轻摇莲步走近裕王才轻启朱唇,“子欣是新来的婢女,目不识丁冒犯了三弟,还请三弟宽恕她。”
“二嫂客气了。”裕王客气的说着,低头看向子欣,“所谓不知者无罪,你起来吧。”
子欣这才抬起头,轻声道:“多谢裕王殿下。”说话间,不免多看了裕王几眼,心道:没想到裕王跟青王一样是个美男子。
裕王的眼神没有在子欣脸上停留片刻,便伸手入怀掏出一方丝绢来递给水欣蕾,“这是二嫂昨天不小心遗落在雪阳宫的丝绢。”
水欣蕾接过叠得方方正正的丝绢,展开来看了看,的确是她昨天带在身边的丝绢,只是不知在何时何地不见了,抬头时欣然道:“谢谢你了裕王殿下。”
裕王嘴边露出一抹浅笑,静静地道:“二嫂不必太过客气,今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理应相互帮助。”
水欣蕾抿唇一笑,“裕王殿下说的是。”心里却不由一片冰冷,只怕青王从来没将她当成一家人!
“二嫂还将我当成外人吗?”裕王这句话让水欣蕾听得云里雾里,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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