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除非,娘家给力。
明璐听着,果然脸色更加黯然。她手里的铺子,一直以来顾着二房的开销嚼用,哪有剩下多少活络银子。
“太医只管开来。”明玫道。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她都可以直接揽下。“不管有几分把握,都要尽力一试。”
贾太医见明玫并不问花费多少,知道贺家会出手相帮了,就笑了笑道:“小姐身体虽大亏,但若一直坚持不断药,并能保持心情舒畅,饮食休养规律得当,则也可能三五年甚至三五个月即见效的。”
所谓三分治,七分养。
明璐并没有好好服药调养,她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场。
据说,病得相当的重,明璐说想见娘家人,焦家也有些坐不住,便很配合地派人通知了贺家。
贺大太太在孝里,不好上门,三嫂张氏有孕,也不好动。明玫拽上明璋,带着二姨娘,挑选了一众手脚粗壮或嘴皮麻利的婆子丫头,四辆马车,一队护卫,摆开了阵仗开往焦府去探病。
“你们去了,看见焦家各种对明璐的不利情形,只管挑出来指着焦家众人的鼻子骂。若有丫头婆子没眼色来拦,惹急了只管给我打回去。”去前的动员大会上,明玫如此交待众人道。
国公府是吧,没落国公府而已。
不闹,还当是我们贺家女儿好欺负。
众人知道这是去叫阵的,齐齐答应。二姨娘感动得直抹泪儿,反跟明玫鼓劲儿,说有人对明玫不利,她定跟他们拼命。
明玫笑。
跟她不利,目前只有两处伸得上手。于婚事上使绊子破坏,或于八卦上出力散播而已。
焦府人敢直接来怎样她?打她,骂她?
她明显就是去耍横的好不好。
如今贺正宏正在城外摆真正的阵仗,老子怕你呀。所谓仗势,如今是最好仗的时候。谁没眼色来犯,大概可以让明璋放话断他爪子无负担。
焦国公世子夫人焦大奶奶听说贺家来了这么多人,知道来者不善,吓了一跳。想了想两个小兄妹而已,没有长辈带着,敢泼到哪儿去。便领着焦三奶奶来迎客,要把明玫往正堂里引,让人把明璋往书房里带。
明玫拉着明璋,道:“我们是来看二姐的。”
小辈作客,自己亲自来迎,竟然不说先去拜见焦国公夫人,坚持要先见自己二姐,不知是没有规矩还是存心找别扭。焦大奶奶和焦三奶奶互相看了一眼,还是领着一帮人往明璐院子里去了。
等明玫真的看到明璐的情形时,气得直想骂娘。
真的,不过一个来月,已经形容枯槁,如行将就木一般。
就这样,据说还是好多了的样子。
那天问了明璐,她想怎样?
若心里实在气恨,便拿住证据,往大了闹腾,去击鼓喊冤也未尝不可,拼着身败名裂,也让他割地赔款。最后成不成也能出口恶气不是。
若不想厮闹,只求和离速去,就告诉贺老爷贺太太,争取他们的支持,悄悄办了一拍两散。将来最多,谋个远嫁,哪怕嫁个村夫莽汉呢,图个心里清净。
可若还想过日子,就不能把此事撕破了说事儿。
反正现在知道了那药喝不得,防范着不喝就是了,于那男人,就远离着点儿,不同房他也不会没事儿灌你药不是。一边用贾太医开的方子,不动声色调理着,慢慢也就调养过来了。
等身体好了,算准危险期,到时候不管是撒娇卖痴灌酒还是用药,想法把姓焦的拉上床。
等怀了孕就及时告知娘家,不管是让大太太接回贺家住着或干脆到自己陪嫁庄子上住着养胎,生下一子半女,先破了不能生养之说再说。
有了自己的孩子,男人就是装饰品了,有了面上好看点,没了也不碍个啥。管他妈焦恩赞也好,还有其他多少崽儿也好,给他们操什么心。
那天明璐哭了很久,说日子还得过。
是啊,日子还得过。
可她还是想不开,把自己过成了这个样子。
二姨娘已经扑上去,拍着明璐哭起来。明璐本来睡着,听到哭声,睁开眼来,等看清了一众来人,也是泪流不止。
让众人退去外间侯着,明璋领去书房待着,两姐妹坐着说话儿。
“太医怎么说?”
“已经没事儿了,说养养就好了。”明璐道。
“你真不想活了?”明玫道,“可真有出息,刚刚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正该可劲活自己的时候,你不想活了。难不成你想为那么一个人去死不成?这是不是亏大了?”这姐不是最会算帐么?
明璐苦笑:“我才不会为他去死,凭什么?只是身子不争气。”
“可听说是你自己不吃不喝的作贱身子?”
“现在不会了。”明璐道,拉着明玫的手,又掉下泪儿来。越来越觉得这个妹妹很好很贴心啊,早怎么不知道回娘家和她商议呢,连明珠都瞧上她能干。
“我带了很多人来,想不想我给你出气?”
明璐含着眼泪绽开一抹笑来,却笑得很快意:“好!”以后绝不再憋屈着活着。
其实侯在外间的丫头婆子们已经开始叫骂了,声音够高,她们在里间听得很清楚。
首先一个开锣的道:“怎么躺着病人,还大开着窗户,你们焦家可真会侍侯病人。”得通风换气呀。
另一个接着骂:“侍侯的都是死人吗?刚才摸着那茶杯,水都是凉的。”其实也没那么凉。
焦家妯娌稳稳坐着,不搭不理,只暗暗撇嘴。连丫头婆子都懒得回嘴。
这在骂谁呀,侍侯明璐的自然是她自己的丫头,都是娘家带来的好不好。
后面的找茬活动仍在继续:盖的被子显脏了,屋里摆设寒酸了,院里环境老旧了,喝的汤药没有蜜饯配了。。。。。。七零八碎,有理没理,闹个场啊。
焦大奶奶端坐着,心里十分瞧不上这群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她堂堂世子夫人,若不是明璐躺下了,她何必屈尊绛贵来接待这么两个人。瞧瞧带的这些个,都是些什么人啊。
焦三奶奶也用手摸着鬓角,满脸不皱耐的把头半扭在一旁。
二姨娘哭了一会儿出来,丫头们已经各种叫嚷了。明玫交待她闹场来着,可是她讲道理很会,撒泼却欠道行。
在贺大太太手下久了,大家也泼不起来个啥。
酝酿了一会儿,才冲焦大奶奶嚷道:“我们贺家好好的闺女嫁进来,怎么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大奶奶当的好家!”
焦大奶奶闻言气坏了,她忍了半天了。奴才们嚷嚷也就罢了,竟然嚷到她脸上来了?虽然是二弟妹的生母,到底也是个奴才,不由怒道:“你又是什么人,竟在这里嚷嚷,当焦府是任你撒泼的地方不成?”
两姐妹在内室听得直笑,明玫道:“终于找着正主儿了。就得朝着这大奶奶撒气,看她还敢不敢让你怵一个婆子。”
她就不信了,这大奶奶敢把她的人撵出去还是怎么着。
明璐听了,心里一阵难受。她还试图隐瞒呢,可如今看来,她便是什么也不说,这妹子只消看一眼那天那婆子的态度,也知道她受了谁的辖制。
以前那么死要面子,只怕多不过自欺欺人罢了。想着,握着明玫的手就改为了紧紧攥着。
91第91章
“二姐姐既然还想好好过日子;有没有想过,这日子到底要怎么个过法?”
明璐也不隐瞒:“原来的陪嫁;你是知道的,共有六千两银子。其中二千四百两买了三百亩的田庄。六百两在猫眼胡同买了个小院子。其他的才置办了各色物件。”明璐扫一眼屋子,悄声道:“我其实置办的很少;这些大部分是大太太的嫁妆。”
说着看着明玫,担心明玫生气。
明玫知道这事儿。
大太太嫁入空门(贺正宏那时一穷二白;跟空的差不多);唐家大手笔办嫁妆;日常所用不但要置办自己的,还连老太太的和贺正宏的都置办了一份。结果重叠了很多,剩下来的就不少。
后来唐大太太陆续整理添置补充;原是攒给明珠的;结果明珠要嫁入皇家,惯常的东西不用娘家置办,都是内务府统一备发的。所以便剩了下来。挑了些将来可留给媳妇儿的,其他的都便宜了明璐。
只是给的太晚,直到明璐临出门子才把单子给她。——也是为着瞒住别的姐妹,免得叫嚣大太太不公。要不然,明璐也不会那么急吼吼地想分她的礼金了。
明玫问道:“这些,后来都加到了嫁妆单子上吧?那就都是你自己的私财了呀。”
明璐见明玫并不生气,松下口气来,点头道:“因此我便又省下些银子来,叫人在西直街置办了两个小铺子。只是刚开始接手那两年,铺子赔钱,田庄也没啥收益。后来偷偷把小院子租了出去,银子也有限。”
“那如今呢?铺子、田庄的收益,加上房租,够不够用?”
“嗨,啥够用不够用,以前呢,看着人家各房吃香的用贵的,不想让这二房低人一头,硬充胖子,可劲四处贴补着,弄的逢个年节的,心里就害怕。如今啊,算了吧,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怎么会不够。至于他们,公中给什么用什么了。反正也饿不着谁。”
明玫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这姐姐一向精打细算的,只要想开了,生活是半点问题也没有的。焦恩赞如今四子三女(提亲时二子三女,婚时那春姨娘就怀着呢,然后说生了双胎。其实是外室崽,到底抱回了家。),明璐以前全尽心照顾着,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一句话让明璐又红了眼睛,道:“我倒要妹妹操心了。”
明玫取笑她:“哎哟哎哟,怎么摊上个多愁善感的姐姐呀,谁要陪你掉眼泪啊?谁让咱们是姐妹呢,有什么办法。”
明璐揩揩眼睛用力点头:“对,咱们是姐妹。”
“所以,还是不分家好些对吧。”原来还想着既然婆婆嫂嫂压制得她这么可怜,不如想法分家算了。
分家一般按人头分,公中会把女孩的嫁妆银子留出来,男孩就算分到的不多,多少也有份,除了春姨娘的两个孩子还小,其他五个都到了婚嫁年纪,麻溜成了亲,女孩送出去,男孩,嫡的有他娘的嫁妆使,庶的公中银子,多少贴补些,不过几年,各自自成一家过日子,也就完事了。
只是以后这几年,一份俸禄养一窝,若不安贫更够戗。
明璐见明玫还想着为她讨分家呢,便笑道:“不分了,大树底下好乘凉,我再不想白操心了。”
没错,不分家想不想操心更好办,到时各子女成亲,也只需装装样子出点力送个礼便罢。
“那今天呢?你想让咱贺家人,怎么个闹法?”
“我那婆婆和大嫂,最是爱嘲讽,打她们脸上去才好呢。”明璐道。
“你不怕一时痛快了,之后再给你穿小鞋?”
明璐笑道:“你还不知道我,家里老太太,太太,你三姐明珠,都是府里最傲气的人,我还不都处的好好的。原来不过是为焦恩赞鸣不平,不肯与那些人交好罢了。”结果人家不领情。
“那好,那咱们便聋子听戏好了。”
。。
外间,二姨娘本来也不敢冲着焦家主子闹得过份的,她等了一会儿,见这么高腔大调的,内室明明听得到,明玫却没有出声喝止,心里明白了,便越发冲着大奶奶嚎起来:“谁撒泼了?不过是和大奶奶讲讲道理。莫非大奶奶一向不用讲理,只用身份压人的?怪不得了,你这又是世子夫人又是当家奶奶的,就能这么金尊玉贵一身排场的在这里,养得脸白肉多的,我们贺家的女儿,不知平时如何被你压制欺负呢,就只能这么瘦得皮包骨头可怜巴巴地躺在床上!”
那焦大奶奶也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