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进大厅,看见老爹笑容满面地端坐在高堂的右侧,左侧的位置上空着,本来那里该是娘坐的地方吧。左侧的座位上坐着几位客人,看来是什么重要的亲戚或是朋友。三个姨娘依次坐在右侧的座位上,四个兄弟还有未见过面的大嫂、二嫂都站在他们各自娘亲的后面。看这架势,象是都已经拜过寿了,难道就只等着我了?
只见小紫把贺礼交到门口站着徐管家手里,徐管家接过贺礼马上就交给后面跟着的小厮,然后拖着长音吆喝着,“长女左月月携外孙苏佑拜见!……”
在刘妈的提醒下,我牵着佑佑走上前去,又扶着佑佑跪下来磕了三个头,一起说道,“女儿左月月(外孙苏佑)祝爹爹(外公)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在我们跪拜的时候,那个小厮动作迅速地把掀开红布的贺礼送到老爹面前,老爹看看贺礼,又看看我跟佑佑,微笑着点头说,“好!好!好!……你们都起来吧!”
我又扶着佑佑站了起来,看见那个捧贺礼的小厮又麻利地向后堂走去,另一个小厮接过老爹递过来的红包,送到我和佑佑手上。老爹指指身边,说道,“月月带佑佑站这儿来吧!”老爹简单的一句话,却见三个姨娘和大哥二哥的脸色都有些变了。难道这老爹地旁边也是什么重要的位置?一时没弄清楚情况,我装着低眉顺眼地牵着佑佑走到老爹身旁边很老实地站着。
刚走过去站好,听见徐管家的吆喝声又传来,“长子左福携长孙左潇长媳李氏拜见!……”只见大哥带着大嫂还有一个抱着婴儿的老妈子一起走到老爹前面跪下磕头,我这才醒悟,怪不得姨娘们和两位哥哥脸色不好看呢,敢情我贺寿的顺序居然是排在这几个儿子前面的,就不知道是规矩如此呢,还是老爹的特意安排?
这贺寿的过程刚开始还有点兴趣,主要是因为我就站在老爹旁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各式各样的的贺礼,这些个东西如果放在现代,中间也有不少算是值钱的古董吧。只是时间长了,不免让人意兴阑珊,连佑佑在旁边也站得累了,悄悄地把整个小身体都靠在我的腿上,他这一点懒散劲到是越来越象我了。
终于等到院子里的人都贺完寿了,客人们被纷纷引到后厅里参加宴席,我们这些内眷也被丫鬟们带到一个大厢房里,老爹和两位哥哥还是留在大厅,继续接待陆续上门的宾客。
原本以为内眷这一桌是会跟其他十几桌宾客在一起的,想想这三个姨娘恐怕还不敢当着宾客的面给我撂什么脸。没想到居然是个离后厅较远的单独的厢房,而且老爹他还不在,那我参加的可就不是什么寿宴,分明是鸿门宴啊!我心里暗笑,带着佑佑走了进去。
对着三位姨娘欠身行了礼,又向两位从未见过面的嫂嫂打了招呼,我挑了个不偏不倚的位置坐下,又把佑佑抱到旁边的椅子上,刘妈和小紫紧紧地站在我和佑佑的后面。
场面一开始有点冷场,大家漠不作声的吃着东西,各房的丫鬟们动作麻利的替自己的主子布着菜。
吃饭的时候,我是一向不习惯让小紫她们伺候的,佑佑年纪虽小,我也是尽量让他学着自己动手。我夹了些易嚼的菜放在佑佑碗里,又夹了块鱼肉小心地挑了刺,直接喂到他嘴里,佑佑乖巧地张大嘴巴接住,又冲着我笑笑,目不斜视的吃起来。这小家伙年纪虽小,到也是敏感的很,这周围那些人对我们态度冷淡,小家伙大概也是有感觉的,人来熟的性子自动收了起来。
这“敌不动,我不动”,见姨娘们没有挑衅的意思,我也不会主动送上门去,也安静地吃着东西,偶尔问问佑佑还想要点什么。
原以为摄于老爹的威信,这宴席大概会是平安无事了!突然“咣当”一声,象是谁把碗打破的声音,抬头一看,三姨娘正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对着坐旁边的五弟喝道,“怎么回事?怎么把碗给打破了?”
五弟一下子哭闹起来,边哭还边指着佑佑说,“都是他,他把我嘴巴抓破了,我没办法吃东西,疼!”
三姨娘极度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对着大姨娘说道,“大姐!你可要评评理啊!现在的孩子都无法无天了,小小年纪就学打架,我家禧儿今天可是流了一地的血啊!可把我心疼死了。瞧!连嘴巴也抓破了,这东西也吃不下去。”
“三妹你别急,先坐下慢慢说!”这坐上座的大姨娘摆出一副主事的派头。
我听了心里直想笑,还“大姐”、“三妹”呢,说到底,这里三个也不过是小妾而已,她们到是私底下自己排好位置的,怕是也只有她们三个不争斗的时候才会叫的这么亲热吧!再看看五弟,上嘴唇也就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也真是会睁眼说瞎话,说得象是多严重似的。
三姨娘坐了下来,对着我说,“月月啊,不是我说你,这孩子你也要看紧点,不要让他跑来跑去惹麻烦,特别是象今天这样的日子,老爷请来的客人可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幸好今天打的是我家禧儿,要是打了那些客人的孩子,看你还怎么向老爷交待。”
“三姨娘这话说得就让我有疑问了,这五弟站起来都差不多有你这么高了,你再看看佑佑才多大,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究竟是谁打谁,还请三姨娘弄弄清楚。那些个客人到是真的出身不凡,把孩子也教的好,不会象某些人教出的孩子,这种日子也分不清亲疏远近,向一个四岁孩子的骂那些粗俗的脏话,也不怕让外人听了去,失了左家的身份。”我漫不经心地说道。看佑佑吃的差不多了,接过小紫递过来的手帕,替佑佑擦擦嘴,抱他到腿上坐着。
“你这是说谁没有教好孩子呢?这人都有胆量做了,还怕别人骂吗?月月在京城的那点事,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什么苏佑?怕是你自己给他冠的姓吧!这孩子的爹还不定是谁呢!”这三姨娘也太急燥了,就这么来回两趟,就开始明目张胆的直奔主题挑衅了。坐在旁边的大姨娘和二姨娘也不插话,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到是才见过一次面的二嫂,大概是被三姨娘的话给惊着了,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或许这个年代任何一个女子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感到悲愤和委屈,甚至气到说不出话来。可是三姨娘不知道,我恰恰有着不属于这个年代的经历和记忆,在我的观念里,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是被陷害的,我就不会再让自己陷在自怨自艾里。
“小紫!你带佑佑出去逛逛!”我不想让佑佑再呆在这种地方听这些难听的话,吩咐小紫带他出去。
三位姨娘似乎对我的态度很惊讶,三姨娘更是用那种不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她说了这些话,我还平静着不哭不闹,是多少奇怪的事情。
“三姨娘你听清楚了!这孩子姓苏,他爹叫苏淡云!希望下次不要再让我重复同一个问题。你前面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被佑佑的爹听到了,恐怕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爹可是个性子极冷的人,别说你还只是我爹的一个小妾,即使是我爹本人,恐怕他也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直直地盯着三姨娘说道。想想这个年代的女人也是悲哀,说到底靠的还是男人的保护,真的很难做到自己保护自己啊!
“三妹!月月!看你们两人,这是说到哪儿去了呢!这一家人还说两家话,那不是太见外了吗?”大姨娘出面打着圆场。
“是啊!三妹!这月月这几年在外面过得也挺苦的了!老爷心疼他们把他们接回来,你这话也别说的太难听了,让老爷知道了,他定要发脾气了!”二姨娘也加入劝架!
“大姐!二姐!今天你们两个是怎么了?平时说到这事,你们两个不是都挺能说的嘛!你们以为护着她,老爷就会对你们另眼看待吗?唉!说到底,你们两个也是可怜人,不过是老爷找来替那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生孩子的。若不是那个女人,老爷怎么可能对我们三个这么冷淡?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死缠着老爷的心!真是阴魂不散啊!你们再看看她这张脸,还有这副满不在乎、什么都看不在眼里的的样子,跟那个女人多象啊!”三姨娘看着我,恨恨地说道,很聪明的又把矛头指到我身上,成功地激起了大姨娘和二姨娘对我的怨恨。
“说到这狐媚手段,大概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三姨娘的吧?我爹对谁有心,对谁无心,恐怕你是最没资格报怨的了!当初看中我爹死缠着他时,怎么就忘了想想清楚,这抢人家相公的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既然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你就安安份份地做你的小妾吧!有些事情,最没资格的恐怕就是三姨娘了!首先这出身就是一个问题。再说了,什么事还讲究个先来后到呢!”我重新又把三姨娘推到大姨娘和二姨娘的对立面。若不是她这么恶毒地评说我娘,我本不想提她出身的事,毕竟对于女人来说,那都是一段很痛苦的经历。
“好个口齿伶俐的丫头,我做小妾怎么了?我抢人家相公怎么了?你若是有本事,怎么不好好做你的正房夫人?到跑到这里教训起我来了!自己生了个来路不明的小杂种,还装什么大家闺秀?要我说啊,你就跟你娘一样,是个表面清高、骨子里淫荡地狐狸精……”
三姨娘象是疯了,口无遮拦地冲着我骂着。
忽然人影一闪,只听见一记响亮的耳光声,还有三姨娘凄惨地叫声,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也被眼见发生的事给蒙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突然感觉背后有个人贴得很紧,回头一看,我惊呆了,居然是“冰块”,他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再仔细一看,老爹也站在冰块后面,还有抱着佑佑的小紫。
“冰块”没有看我,只是冷着脸瞪着三姨娘,用那种冷得让人打颤的声音说道,“月儿是我苏淡云的正房夫人,佑佑是我儿子,若是再让我听到这些不该听到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冰块”甩到三姨娘脸上的这记耳光可不轻,三姨娘的的半面脸很快就肿了起来,她捂着脸,泪眼婆娑的看着老爹,娇颤着说道,“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老爹看了看我,走到她面前,我以为会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没想到老爹扬起手,给她的另一半脸又是一记耳光。
“老爷!你……”三姨娘肯定是受刺激太深,看着老爹说不出话来了。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说月月她娘!你根本就不配提她!”老爹盯着三姨娘,一字一句的说着。只见三姨娘的脸色瞬间刹白,象是被抽走所有力气一般,瘫软下去,旁边的两个丫鬟及时上去扶住了她。
“把她送回去,没我的同意,以后不得再出房门一步!”老爹厉声喝道。
两个丫鬟架着三姨娘走了出去,四弟和五弟怯怯地看了老爹一眼,也跟了出去。
“你们也回房去吧!这该做和不该做的,都心里想想清楚。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老爹又对着大姨娘和二姨娘说道。她们两个大概是难得看见老爹发火,都有些吓傻了,唯唯诺诺应着,带着大嫂二嫂和丫鬟们走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我这才回过神来问“冰块”。
“来给你爹贺寿,顺便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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