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离婚,她想让陶李淡忘一切,与她重新开始。孩子,还会有的。
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可那陶李不肯,王老师恨,恨陶李到现在还不醒悟,脑子里,居然还有那个陶宝的影子无时无刻的存在着,无时无刻的提醒着陶李,这一切的发生是何等的惨烈与可悲。让她与他的夫妻之路走到尽头,再无救数。
“小王,结婚这么久以来,我从没对你说过,我爱你。但现在,我需要对你说一句,我爱你,更感谢你。”陶李搂着王老师的香肩,真诚的表白。发自肺腑。
王老师有点茫然。看着陶李不知他再搞什么?是的,从他们认识到现在,这是陶李第一句我爱你。
“感谢你,让我的人生,不用再承受第三次丧偶之痛。你是个坚强的女人,我相信,没有我,你能走的更好,你的前方,一定是光明的。小王,感谢。”一个大大的拥抱后,陶李松开手,上了自己的车如一阵风飞离了王老师的身边。
王老师在风中踢踹了陶李的车尾气一脚后,忽然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陶李,我不恨你,其实,我还爱着你……”有些爱,注定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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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李开着车飞驰着。他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处理,就是前两天接到的监狱电话。陶宝要见他。
“死丫头,你个扫把星,你还有什么脸见我。”陶李不知道在心底骂了多少次了。
习惯性的在一家超市门口停了车,下了车直接超市里面。
推着车,往车里不停的扔进一袋袋零食,然后付款,然后拎着两大袋的吃食,陶李坐在车里发呆。
这么做对得起谁?对得起我那个还没得及出生就活活憋死在母亲子宫里的儿子吗?
对得起我那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只想早日抱个亲孙子却总是失望的父母吗?
对得起人家小王同志曾经给我的温情与照顾吗?
对得起我自己吗?我的一颗心,有五分之四全挂在了你身上,我的精力有五分之四全用在了你身上,我的人生,也百分之百的全毁到了你身上。
开着车,陶李把那两大袋子的零食送到了孤儿院。
他要走了,如果说这城市还有什么让他留恋,让他不舍,他会给自己一耳光后,无奈的说,唯一让他留恋与不舍的,居然是那个害死了他亲儿子的养女陶家宝。
车子停在监狱的高墙外,陶李久久没有下车。
电话,关机了。人如果能关机,多好。
眼泪,居然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陶宝,这种地方 ,你住的惯吗?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你怎么就不知道给你给我给别人留一条后路呢?
擦干眼泪,陶李下了车。他是男人,是的,他必须告诉自己,他是个男人,否则,他真的没有勇气来到这个地方,去见他的杀子仇人。
了断,必须了断。他告诉自己,他要原谅她,因为,他要把她从自己的人生里彻彻底底的放逐。今天,必须给自己一个了断。今天,确实是他们父女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面。从今以后,他的人生里,再不会有陶家宝三个字。
进到这里,他能感觉出来,陶家宝,很出名。
当他自报,他姓陶的时候,马上有人如释重负的狂喊着:陶家宝的家人来了!
指导员接见了他。让陶李觉得很没面子的是,这监狱的指导员,居然是他以前警校时期的同学。
当初,她还曾对他有过此好感,人帅嘛,有的时候是一种无奈的悲哀。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同名呢?”指导员看着陶李,不敢相信,他能有这么大个女儿蹦出来。她自己的女儿也不过十岁,她也算是早婚的了。
“是啊,我也希望是同名。”陶李低着头有点难为情。家丑啊,他是一点也不想外扬啊。
“你这种心态很不好,陶李,孩子犯了错了,应该给她些鼓励与爱,让她更好的改造,争取早日出去,重新开始。”指导员语重心长,谈心,是她的强项。
“我现在肯定给不了爱,也给不了鼓励,我现在更想掐死她。”陶李低着头,他的今时今日,全是那死丫头害的。
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么,在她降临到人世界的那一刻,陶李发誓,会拎起她的脚丫直接摔死了事。
“她是因为受不了家暴,所以才在后母生产之时搞破坏,从而害死了后母腹中的胎儿,对吧。这就是你的教育问题了,就是你平时太不关心她,只顾着新妇与新的孩子,而疏忽……”指导员看着卷综上的案件描述,没办法,她只能看这些,陶宝从进来起,就拒绝与任何人说任何话。
“行了吧你,你到底了不了解案情?”陶李站了起来,有点愤怒。这不是歪曲事实吗?
“难道,我说的有错?”指导员看着陶李,有点鄙视。娶了新妇后,就虐待前妻的孩子这种事情,发生不再少数,也是造成青少年犯罪的诱因之一。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平时虐待她了,疏忽她了,她为了报复才这样,我其码还能给自己找个原谅她的理由,可问题是,她活的跟我们家的祖宗似的,她就是存心的使坏,你让我怎么原谅她?我肯来这里,是因为,我心里气不过,想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掐死她了事。”
“陶李,你冷静点。”
“行了,我时间有限,要见快见。我一会就得走。”
“你现在这种心态,很不利于她的改造。”
“改造她?你趁早死心。”
“真不知道让你来,是对还是错。”
“十有八九是错的。”
这种负气的话,陶李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想掐死陶宝的,但他知道,他一定下不去那个狠手。
指导员把陶宝领出来的时候,陶宝的眼晴是红的,她不敢相信,陶李居然真的肯来见她了。还再乎她的死活?她不是说了一句,这会是他们父女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吗。她不是以死相逼吗?
陶李看着她,脸色沉沉的,手有些哆嗦,他在控制自己,不上去一把掐住那死丫头的脖子。
“爸爸。”陶宝怯怯的叫着,心里是有些窃喜的,陶李肯来见她,就说明,陶李的心中还是有她的。
“别叫我爸爸,我没养过你这种女儿。”陶李的声音很冷,听在陶宝的耳中,看在陶宝的眼中都有些陌生,好像不是平日里的好好先生了,完全换了另一个人了。冷的刺骨。
“对不起。”陶宝低着头道歉,这道歉埋在她心里好久了,她觉得,她真的对不起陶李。
“你确实对不起我。”陶李的声音,依然很冷,他让自己一直冷下去,他要跟这个害人精从此断了关系。那是必须嘀!
陶宝走了过去,因为她的臭石头行为及她的独特的两合水漂亮外貌,让这里所有的人对她都很熟,自然对她放松了些看管,这种父女相见的场和,拥抱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大家都站在那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陶宝走到陶李跟前。
陶宝跪了下去,低着头哭泣着。她真的很希望此时的陶李能抱住她说原谅。
陶李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吸着烟,丝毫不为其所动,脸上依然是阴郁之色。他没法原谅,他的原谅对不起任何人。
如果他原谅了,那么他那来不及看这美好世界一眼的儿子算什么?他给陶宝这么多年的关心呵护算什么?父亲的满头银丝,母亲的一夜苍老算什么?陶宝在做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陶宝根本就置这些东西与不顾了,他还能顾她什么呢?
“爸,我错了,我改,你能原谅我吗?”陶宝需要他的原谅,陶宝需要他的一句原谅来让自己拥有向往,拥有对美好明天的向往。
“改?怎么改?你能把我儿子的命还回来吗?”陶李终于开口,开口之际,也狠狠的给了陶宝一脚,一脚把陶宝从他腿前踹开。
陶宝睁着一双泪眼,看起来十分可怜。眼泪眨在长长的睫毛上,看起来像个动画片里的女孩儿,可怜而无助。
指导员走过来,劝陶李冷静,劝陶宝再去求得父亲的原谅,希望陶李能从大局着想,先给陶宝一个安心改造的心情。
“陶家宝,你过来。”陶李仗着跟指导员是老同学的关系,一把推开了指导员,站起来向被他一脚踢出两米开外的陶宝招了招手。
陶宝有点怕,她感觉出来了,陶李恨她,是真的恨她,这回,她证实了,这回,她相信了,她知道,他的恨,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自己凭空想像的了。她知道,她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那么,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她已经失去所有了。
“快点过来。”陶李再次喊她。可陶宝只是流泪,没有再向他靠近一步。
陶李自己走了过去,一手掐在陶宝的脖子上,把她推到了墙角,另一只手左右开弓打着陶宝的耳光,一下又一下,从来没有这么下过力气,就算以前打在陶宝的屁股上,他也没用过这么大的力气。他在给自己解脱。
指导员上来拦,拦不住,狱警上来拦,拦不住。陶李的力气何等之大,陶李的身手,当初那可是警校第一啊。
终于,在众人的拉扯下,在陶李打到自己的手掌都痛了以后,他停了下来。
“陶家宝,你听着,从此以后,你我之间父女恩情一刀两断。你欠我的,我今天就算全讨回来了。以后别再烦我,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你的死活,与我再无相关。”陶李说完,转身走了。
老同学的责骂声与劝导声,狱警的惊呼声及安慰声不绝于耳。唯独没有听到陶宝的哭声,他真的一声都没有听见。
走出监狱,心情更加沉重。
刚才,陶宝那可怜的泪眼,让他心疼。刚才,看到陶宝那红肿不堪的嘴脸,让他心疼。刚才,陶宝被他打成猪头都死忍着没哭出声来的表现让他心疼。
可心再疼又能怎么样??这样的女儿,这样的女人,谁还能要?
狗血篇
九个月的时光,改变了很多。
九个月前,一个少女把自己变成了女人。九个月后,一个新生命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缭乱的霓虹灯,喧嚣的闹市。这个城市的夜空下,再也没有人会为一个女孩儿痛哭而心伤了。
陶李走了,疲惫的身子里,带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陶宝在哭,哭的很大声,哭的很无助,哭的很痛苦。哭的所有旁观者得出柔肠百转,陪着落泪。
她在大口的喘息着,九个月前,她曾经想过无数种办法了结自己的生命,九个月后,她却以无比坚韧的声音告诉自己:我要活下去!
满头的汗水混着泪水,直到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后,她终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男孩儿女孩儿?”陶宝用她微弱的声音紧张的问着。
“男孩儿,男孩儿。好漂亮的胖小子啊。”接生人员抱着怀中的小家伙感叹不已,多好的孩子啊,可惜生到了这个地方。
“男孩儿好,男孩儿好。”陶宝的脸上,终于有了笑脸。她生了他的儿子,她可以还他一个儿子了。
指导员来了,送来了补养品,拉着陶宝的手默默的流着泪。多可怜见的孩子。
“谢谢你,指导员。”陶宝忽然像见了妈妈一样扑到了指导员的怀里,她需要亲情,她必须找一个人让自己去释放自己的情感。
“好好养身子,孩子很好,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