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别人都把那里当草,但是只要刘之牧一个人肯把它当宝就好了!”
“你疯了?林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
林婉抬眼看她,镇定说道:“我没办法,凌翼现在面临重大危机,我决不能让董翼辛苦打下来的天下就这么平白给毁了!只是变穷的话没什么好怕的,但是我不能让那个躲在后面害我们的人看笑话——我决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到我的丈夫!”
苏可发了会呆:“我还是不太清楚你说什么,我只知道刘之牧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刘家的人几乎从生下来就开始做商人,精刮滑溜得像条鱼,你难道认为自己可以拿那块地做筹码要挟他,让他出售帮凌翼么?林婉,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别把事情越弄越糟,就算要帮董翼也不是这样帮法的。”
林婉静静说道:“我昨晚已经想了一晚上,现在没有一间银行肯帮凌翼,至于他的朋友,面对这么大笔钱即算是有心只怕也无力;我知道同业借贷是减很危险的事,可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哪怕是兵行险招也须得试一试了。”
苏可急了:“那也不用你去啊,你上的那几天班无非是做做前台抄抄写写,哪里知道商界的花巧?你去跟刘之牧碰?你脑子摔坏了么?这是换成董翼亲自去谈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他不会去的。”林婉微微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到远远的地方:“那个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是一定跟他的过去有莫大渊源,他从没这么乱过。就像你在我们结婚前说的,他的过往我不清楚,可是我比所有人都了解他,如果他觉得这事是他做错了,那么他一定会给别人补偿,哪怕代价是他的事业,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看着苏可笑了笑:“没办法,谁叫我嫁了个真汉子,不过——我可不是大男人,我只是个小女人,别跟我说什么顶天立地,我的心就是只有芥菜籽那么大,那又怎么样?不管我老公曾经做错过什么,那个人已经夺走了我的孩子,如果还想要破坏我的家庭,那么我就要跟他斗到底。他想伤害我老公,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所以——刘之牧就算是洪水猛兽,我也要去会一会!”
能让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子迅速成长的催化剂是什么?除开伤害,就是捍卫家庭和爱人的心!林婉以前的世界,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她认得的人也只有两种,好人或者坏人,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她终于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简单。就像几年前的那个雪夜,她原本指望别人保护她和弱势的同事,但当发现没有人挺身而出的时候,她的勇气潜力就被激发了出来。现在的情形也一样,为着要保护家庭和丈夫,最不擅长心急谋略的她,马上要去与一个据称是老奸巨猾的狐狸男人对阵了,奇迹般的,她竟然感觉不到一丝心慌与害怕,而是信心满载!
第十九章
两个小时以后林婉已经坐在刘家派来接她的车上,车行驶的方向是一路向南,让人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细看发现正是去老黄家别墅的路。她记起苏可提过老黄买的别墅正是与刘之牧比邻而居,脑子里正想着这事,车就下了国道转到一条小道上,不一会便来到那天雨夜事故发生的现场。林婉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就是这个地方,噩梦开始的地方,连那棵树的位置都一点也没变,既然今天重回到了这里,那么能不能让事情变得有转机呢?
虽然是带着满腔勇气而来,却不知道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她心中有些忐忑,于是把眼光投射到车窗外面,经过一夜雨的洗礼,天空放了晴,终于迎来了秋季特有的晴空万里、干燥凉爽气候。林婉呼了一口气,看,不管雨下得多么大,多么久,太阳总归是会出来的,她的心定了下来。
车子终于驶到那个熟悉的别墅区,还只到大门口,守卫看到他们的车就已经向他们经历。刘之牧的那栋别墅在整个区域最深处,要穿过一条长长的斜坡后再开十分钟左右才到,几乎像是要到一座小山的山之巅,她忍不住把头伸出去,刚刚看见层林尽头掩盖着的一角精巧屋顶,司机便说:“董小姐,我们到了。”
林婉哦了一声,将电动镂花铁门上的牌匾念出来:“静园。”
司机客客气气地说:“是。”
林婉有些好奇:“为什么叫静园?是因为主人喜好安静么?”
“这个,不是很清楚。”司机想了想:“老板的心思,我们怎么揣摩得到。”
林婉心里暗暗琢磨,刘之牧果然是不容小觑的,哪怕是手下一个司机都斯文有理,一路上不管问他什么都是客客气气地问答,但是若想再深入,又是滴水不漏。
她跟着司机穿过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径花园,到了门口,有个估计是小阿姨的清秀女子把她接近了客厅。
“先生陪太太打球去了,他说如果董小姐到了便请稍候,他马上回来。小姐喝茶还是咖啡?”
林婉连忙说:“茶,谢谢。”
这整栋宅子里的人都是这么客气,也不知道训练了多久才能变成这样,可是这种过分的客气简直让她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林婉有些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打量房子的布局,南边的窗户是一整扇的玻璃窗,那玻璃不知经过了怎样的加工,秋天灿烂的阳光铺天盖地地洒进来,光线却奇迹般的一点都不刺目,只是让人觉得一股柔和的温暖。她觉得自己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可是对这房里的家具竟然大多看不出出处,都是些款式极为简单的家俬,色彩也不出挑,但每一寸设计又拿捏得恰到好处,而且摆放的位置都非常适当,总之是让人十分舒服。
大概等了7、8分钟的样子,刘之牧终于回来了,传说中闻名遐迩的人物是个身材高挑瘦削的男子,穿着白色的高尔夫球衣、粗布裤子,手中还拎着球袋。看到他,林婉连忙起身,他冲她摆一摆手,示意让她不必客气,然后转身将球袋递给刚刚那个小阿姨:“请帮我把球杆擦一擦再收好,谢谢。”
林婉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从司机到保姆都那么礼貌,有这样的主人做榜样,想不变斯文都不行,只是心里总觉得隐约有些不对,她暗中仔细想一想,是了!就是因为太太太礼貌。一个人待身边所有人都客气礼貌自然是好的,也的确是好教养的一种表现,只是如果过了,便让人觉得假,把持得太好的客气其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疏远,这栋房子的主人只差没有明白告诉所说有人:请不要太靠近我,谢谢!
刘之牧交代完那边的事情,又用极抱歉的语气对林婉说:“不好意思,刚打完球,请容我先上楼更衣梳洗,我很快下来。”
林婉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客气:“没关系,没关系。”只差没把谢谢说出来。
可是她等得心甘情愿,先不说这是她求别人的事,就说人家来头这么大,态度却这么温和,没有一丁点嚣张气焰,她也无话可说。林婉终于明白什么叫用气势压人,喉咙大不是气势,男人的气度从细微末节的地方就能看出来。
林婉换第二杯茶的时候,刘之牧施施然走下楼,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和蔼地问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听说董小姐,哦,应该是董夫人吧?找我有事?”
林婉说:“我姓林,夫家姓董,当时为了图方便,所以在资料上登记的是董小姐。”
刘之牧双目炯炯,微笑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应该与董兄曾有过一面之缘,听闻董兄的凌翼地产是雁城地产翘楚,只可惜那次见面时身边的人太多太杂,所以没有机会与他交流,真是甚为遗憾。”
林婉心中一跳,不由得暗生警惕,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自报姓氏家门,人家就已经把阵站摆下来,明明白白告诉她,她的来路他早已摸得一清二楚,只怕所来是为何事他都已经知道了。可是面前这男子从外形上来讲实在不应该是如此厉害的角色:他年级应该跟董翼不相上下,或许还年轻一点,肤色白皙、清秀漂亮,秀丽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从见到她开始就始终面带浅浅微笑,一点也没有董翼面对陌生人时的严峻和不苟言笑。林婉曾经觉得自己所认得的男人里,若论五官容貌最为出众的非唐进莫属,如今又加上了一个不分伯仲的刘之牧,只是十年后的唐进是否有刘之牧的雍容一度,就不得而知了。
林婉思忖片刻,客气地回答:“都在同一个城市,又是同行,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很多,况且我和刘先生还有机缘能够在今天见面,就更方便你们交流沟通了,更或许以后两家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刘之牧淡淡一笑,他上楼的时间里,吓人早已在茶几上摆了一杯黑咖啡,想必是他的日常习惯。他执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口:“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惜我大部分时间在国外,就算是回来留在雁城的时间也不会多。再说到同行,这几年刘氏的房子已经越盖越少,我倒是对别的行当开始慢慢感兴趣了。”
他歉意地笑着说:“董夫人,你要知道,男人总是爱贪图新鲜的,一个事情做久了,就会想换别样的试一试,老是做同一件事情让人气闷得很——所以雁城的地产,我看还是由董兄这样的人物指点江山比较好,能者多劳嘛,真是非他莫属了;至于合作,刘氏总部在海外,始终不是本土公司,那是万万不敢插手凌翼公司的业务的。”还是那么客客气气的样子,好像不想盖房子也必须向别人道歉。
林婉不禁尴尬地咳嗽一声,她还没把话引到正题上,刘之牧就一句句地堵过来,连开场白都不给机会,看来果然是知道她的来意了,察言观色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本事。她回忆起以前董翼对他的评价:那人特会揣摩别人的心思,你说什么他就顺溜跟着你走,其实根本云山雾罩,他真正什么心思你不会知道。
怎么办?再跟这种人把圈子兜下去显然是极不明智的,或许最终还要自取屈辱,不如当机立断!林婉一咬牙,索性开门见山:“今天我来是因为听说刘先生对我曾经买下的一块地感兴趣。”
刘之牧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只是不知道夫人是否愿意割爱。”
林婉回答道:“我自然是肯成人之美,刘先生这样明察秋毫,一定知道我买那块地已经有两年,却始终没有派上什么用场。现在有人想要,我当然千肯万肯。”
“东西没买对就赶快抛,止损即为赢,这种做法很明智,我念中学的时候买过股票,可惜当时还不懂这样的道理,结果亏了一年的零花钱,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冤枉,看来夫人比我年轻那会聪明许多。”
真是个风趣的男人,只是现在她没有时间欣赏,林婉将背脊一挺:“可是我不想要先生的地钱。”
刘之牧饶有兴趣地将眉毛跳起来:“不知道夫人想要什么。”
“那块地,我愿意拱手相送。”
“那怎么好意思,无功不受禄,况且这点钱我还拿得出来。”
林婉的心怦怦直跳,一鼓作气说道:“现在凌翼的情况刘先生应该是清楚的,我先生买了城东那块地,手中却还有其他项目在做,所以资金周转目前有一些困难,但是如果刘氏愿意与凌翼联手的话,我们一定可以盖出雁城第一座地铁楼盘,有钱也可以大家一起赚。”
刘之牧耸了耸肩膀:“这么赚钱的事,银行一定比我感兴趣,夫人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