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愣在那里,三秒钟没有反应。这家子都不禁吓……
“不可能!你看起来最多不过25岁!”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谢谢,我就说今年我听到最好的恭维来自你嘴里。可惜,再过两个月不足我就二十八岁了。”
“天,李孝敏你可骗得我好惨,你进门的时候我以为你今年二十二三。不过,你和我同岁,我仍旧很愿意约会你。”听了这话,我确实有点哭笑不得。
“你愿意和离过婚的女人约会?你母亲听到会很伤感的。”
“不,至少你不会让我家人有任何伤感的错觉。他们会很开心我同你约会。”
“因为程家?”香港再怎么都是香港,人人名缰利锁。
“并不完全是,你这样的女子值得任何男人去约会。”看来杜震尘不光光是自信得不行,还很坦白,确实给女人惯坏了。
“你才认识我几个小时,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也是刚刚才知道我结过婚,这么快就下结论会不会太草率了?”
“我想约会你。就这样而已,又不是做投资,我何需反复琢磨才下结论。就算错了,我也要继续和你接触才能发现你究竟是怎么样的。”看来我得重新对这个男人定位一下,他确实自大甚至有些肤浅,但是并不笨,至少不是一个刚出来混的雏儿。
“说的不错。看来我是小看你了,弟弟才自杀了你也能有好心情同女人约会。这分气魄不简单。”
“别这么讽刺,我们这样的人,有几个是兄弟情深的。你该知道。”
“或许,但是也有例外。不过看得出来,你们杜家不是例外。不过我对你哥哥的印象可比对你的好。”
“那是说我没有机会了?”
“你希望我这么直接的拒绝你吗?不好意思。我今天只是来探病而已,没考虑艳遇。”
他还不放弃,“两者并不冲突。”
话说到这么白的份上我也懒得再同他纠缠,起码的自知之明他应该还有。我认真的看电视,他又试探了几句我仍旧不语,于是放弃。我们就这么怪异的坐在那里看电视,连放减肥广告也不曾换台。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杜震涣和杜夫人终于处理好了难缠的小子,疲惫不堪的回到客厅。四个人心猿意马,东拉西扯的聊不着调的东西。杜震尘也没有再出言不逊,看来已经认清形式放弃了。
下午三点,我和母亲准备离开杜家。主人家集体送我们到门口,母亲看起来是和杜富泉达成了什么共同目的,两个人嘴角都挂着笑。
我们都迈出门槛了,杜震尘却出声留住了我们,“程阿姨,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四点有个拍卖会,我想和孝敏一起去,方便吗?”呵!好个杜震尘,确实不简单。这么向我母亲提出来,而且不过是相约去拍卖会,又有谁会拒绝?
“当然。你们年轻人喜欢那些东西。我这么多年就只会出席土地拍卖会,呵呵……去吧去吧。”母亲暗示性的瞟我一眼。她当然知道我不愿意,不过这种事情总是有托不过的情面,任谁都不能拒绝。母亲一向知道我和哥哥都是涵养好到家的角色,这种事并不算为难我。
所以之后我就坐着杜震尘的AstonMartin离开了潜水湾。他自然知道我心里是千百个不愿意,因此有点百般讨好的意味。拍下一只加洛莲?肯尼迪送给我,我诚心收下。天知道这种钟并不希奇,唐真送过比这类稀有得多的给我,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等品位。我曾经也把唐真当作纨绔子弟而已,人都是越深入了解越能发现不一样的,有好有坏。
我客气地与他说着话:哪种跑车最好。西装是哪一家做得挺。袖口钮不流行,男装衬衫又流行软领子。打火机还是都彭的管用。吃过饭以后我并不想再多呆下去,没意思的约会让我很疲倦。他最终把我放在我常去的酒吧门口。我告知他约了人,他悻悻离开,试图定下下一次的约会。我再直接不过的拒绝,不过他似乎不相信女人会真的拒绝他,挂着个痞笑开车离开。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震得我神经发颤。香港的奢靡千回百转,和巴黎的夜生活大有不同。我并是好事的人,一向出入平安,从不去容易出事的地方逗留。但是再安全也没办法避免一种状况,醉酒。我的酒量尚算过得去,不过今天心情欠佳,从早上到晚上,我送走一个男人,被一个男人缠了半日,心中自然是不免郁结的。喝上几杯就开始云里雾里,不过想到反正没有开车来也就没有及时克制。走出门口,风一吹酒醒了一半。突然冲出来几个推推桑桑的男人,一场混乱,我退避不及。
不过,很奇怪的是,人在这世上就是不停的发生偶然。我被迫卷进一场无聊的纷争,那个男人身手不错,三个人推围着他,他退后,见到我卷入其中,仍旧出手护着我。有点莫名其妙的恍惚,他们的言辞粗俗而下流,不过我基本是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了。多恐怖的广东话,连脏话都那么惊心动魄。我被拉着撤离现场,这个被同性恋混混纠缠的男人从此走进我的生命,简直像根刺一样,不容分说的刺进来。当他拿出名片给我的时候,我只是随意的瞄了一眼,然后就没能移开目光了。我现在才更加庆幸,要是没有那一场没有由来的混乱,我就和一个雪藏级的高手失之交臂了。
林硕辰,茗峰集团的董事长高级助理。
原来真的有不期而遇的事情存在。我把他的名片牢牢的捏在手心里,这个男人我早就耳熟能详。哥哥在接手程家的主业“茗峰”以后数次跟我提及的能人就是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让我不得不抓住他。既然遇见,就是缘分。我知道他在生意场上谈判桌上为茗峰做过的几件大事,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绝对不是偶然或者运气。实力很明显,见到他本人,锐利的目光暴露了一切。我没来得及多与他接触,不过我已经在考虑要从哥哥手里把这个人才挖过来。他对我,绝对是顶尖的帮手,我现在只身在香港,没有凌丰帮忙我刚好需要这样的人。
不过,我确信还需要个过程。这种人不会是绝对的忠仆,有能者御之。哥哥肯定不会轻易割爱给我,我也得真正取得林硕辰的确定才能达到拥有他的实质目的。
第一次交手,感觉很刺激。我突然对香港更有兴趣起来,有了好的搭档才能更有力的逐鹿中原。
教授相邀
是福是祸还说不清楚,但是晚上约好去Prof SwedenBorg家中做客。我预备了上好的百合和巧克力给他。这个老人很喜欢这种若有似无的浪漫。我到的时候他家里已经有几个年轻的孩子在了,都是他的得意门生。我听得一个小伙子在弹莫扎特,很传神,简直就是教授的翻版。他现在收的弟子似乎比我更有天赋,我有点小嫉妒在其中。围坐在一起,他拿出珍藏的干邑白兰地招待我们,说起以前的事情,喝着老酒,不亦乐乎。很长时间不与他联络,但是有的人就是那样,就算十年没在一起,回头再见仍然与你毫不生分,相处愉悦。本来一切都让我感觉如沐春风,但是偏偏遇上某人杀风景。
也不算太晚,裴启翰来的时候。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他也是师承Swedenborg,原来世界这么小,连学钢琴都能和他“刚巧”遇着同一个老师。我有点无赖的按按额头。最近一两年仿佛得了偏头痛,都是因为这个妖孽。晚上他本来是有一场秀的,结束以后就直接过来这边,身上的衣服也没怎么换过,看来像是逃过来的,香港的记者功力深厚。一如平时,他所到之处自然谋杀无数菲林,那一身前卫兼复古意味的青紫色外套,衬得他整个人如同一具诱惑的发光体,携带着恶意却也纯洁的挑情。他一路和教授走进来,那几个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我望着教授,真想告辞,可是这么长时间不见,我怎么能就这么不给面子的提前走人呢。
裴启翰向我点头一下,算是招呼过了。他坐在一群年轻人中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我点一根烟,Swedenborg走到我旁边坐下来,笑赢赢的跟我谈论裴启翰。他对Hadrian中意已久,确实,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艺术气息怎么都不能让人忽略。SwedenBorg带裴启翰的时间比我长,他跟他也差不多学了十几年的琴。
SwedenBorg语重心长的跟我说,“要不是你的心思没放在琴键上,早比Hadrian更出色了,但是他确实是个奇迹。我至今都没有再找到一个比他更优秀的学生。”语气里全透着满意和骄傲。
原来刚刚那个男孩子弹得再传神也比不得裴启翰在Swedenborg心中一半的地位。他只以Hadrian为荣。
不想承认他的,但是我一向是面对现实的人。索性应承的说几句赞美的话,教授听了也开心。谁会拒绝得了别人夸赞他的得意门生。
也不知道是谁的提议,裴启翰走到钢琴边坐下,看来是要献技了。“他的记忆力一直很惊人,敏感又精准!”Swedenborg撑起身子目光随着裴启翰,在我旁边悠悠的赞美道。或许,他不仅仅是要赞美,也是想告诉我,他有多么了解这个男人。世人都在不停的希望深入了解他,我突然毛骨悚然,我所看到的裴启翰怎么笃定就和别人看到的大相径庭。
他弹着舒曼的《狂欢节》,看起来很自如。这曾经也是我拿手的曲子,不过如今我已经只能弹些片段,全部是记不住了。
结束以后,四下一片掌声,我身体有点僵硬,怎么也抬不起手来恭维他。说实话,几近完美,没有不赞美的理由,但是我就是不愿意对他示好。哪怕一丁点,因为我知道很危险。
“借个火?”他刁着烟坐在我身边来。
我打燃火机给他递上去,他狡黠的看着我,眼睛眯眯笑。我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恐怕是晚场走了秀,还没度过兴奋状态。
“弹得很棒……”我本想装得更慷慨些,但一时没找到突破口,所以语气只是淡淡的。
“很久不练,我听小洛说你弹过我的曲子了?”
“嗯。一开始不知道是你写的。”
Swedenborg见我们谈话,也凑过来。他改了口气,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舒曼或者是萧邦的F小调幻想曲,我没有太注意听。丝滑的香槟丝丝入口,我觉得这不像是夏季,为什么冷气打得那么低,简直逼迫人保持清醒。
宿醉恶果
不记得聚会是怎么结束的了,我仿佛有和那个我觉得弹得不错的小伙子一起弹过一曲巴赫C大调,之后又吃了不少坚果喝了很多老酒。这一夜我是真真醉了,连身体的感知都单薄了,我很少放纵自己醉到这个地步,明知道会有麻烦,但是听着那么荡气回肠的曲子,我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想起已经流逝的岁月和人事,过去了还得记着,太折磨人了,可是不能否认,回忆又是那么美好。
又疼痛又快意。就是这样,像宿醉一样。
隐约间,感觉一阵冰凉敷面,异常洁净柔软的触感,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挠我的心,安抚体内狂躁的浮动,让我获得短暂的舒坦。我缓缓睁开双眸,一块软柔的白毛巾从眼前略过,直往肩胛处去,那动作是如此轻薄,好像我急促的呼吸就是诱发它犯罪的援引,我用尽力气抬起手按住了它,将它固定在胸口最接近心脏的位置。我确信是个男人的手,不过这一刻我太需要它,根本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