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是没打算和他一起做这个案子的,我毕竟太业余。只是必要的过来探病顺便把他需要的资料个工具捎过去。他现在至少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他把我昨天留在他家茶几上的手枪还给我,看来他已经琢磨过了,对我的枪他也是赞美有佳。这一把确实是好家伙,哥哥给我选了几只里面我最喜欢的。
Hadrian也是喜欢用小口径的家伙。他对武器那是很有研究的,不说我也知道。看看他在青帮负责的哪些事物也能看出个七八分来。想到这一层我还真有点期待他怎么“回报”杜震尘,不过我还得开口跟他帮杜震尘要回一半的货,确实为难。我迟迟没有开口。
临走的时候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事情办妥,程家不愿意得罪的人自然我也不会逆其道而行之。Hadrian听我说了以后沉默了几秒钟还是点头答应了。不过以后杜震尘要出货青帮都要抽层。这一点要求倒是不算什么,按规矩办就可以。黑道上的事情只有三分让得,多了就坏了规矩,那是大忌,我也明白。于是不要得寸进尺。裴启翰已经算是很给我面子了,要是这事儿换了和乔一俞谈我根本没有把握。那只老鬼可是一毛钱也不便宜别人的。
裴启翰的伤恢复得很慢,到单子做完他都还是七痨五伤的模样,推了好几场秀和通告。看来这次是伤着要害了。不过他也太逞强,一直说没事。男人啊男人,有时候还真是理解不透。往往会做一些欠缺逻辑的事情,而他们自己反而觉得很正常。
圣诞节的时候仍然有收到唐真的祝福电话,说不出的尴尬。到此时,若无半点真心,何必做这一切。大家都半假半真,进退不是。游戏结束了,只觉得疲惫。现在已经没有对唐真有什么亏欠感了,只是我不喜欢和人闹得惨淡结局,我所乐意看到的也仅仅是大家都其乐融融。本质上我渴望和睦而不是分崩离析。恐怕都是小时候的阴影,一个人让我觉得孤独但是也安全。
真实的疲惫感怎么也挥之不去,我心里明白,需索越大越是害怕暴露弱点。说穿了,我也只是个女人。回巴黎去见到人人忙碌,才发现自己已经情绪低落了太长时间。我需要在某个起点重新寻找动力,找回原来的干劲十足。凌丰也看得出我不在状态,连报告里简单的错误都看不出来。唐真对我的影响力也不想像中的那么单薄,我所知道的是对于感情我仍旧是需索而渴望的,只是害怕受伤害。一直如此,人都有退缩的时刻。对于我无法完全把握的东西我一向显得不够积极。依赖和习惯给我的打击已经够大了。
至于裴启翰是怎么回报杜震尘的我到真没有刻意的去打听。总觉得他不会做得太狠,虽然这个人总是一副大少爷脾性,不过事情的轻重他还是拿捏得很到位。有的人要不就彻底解决,要不就化干戈为玉帛,毕竟大家都是商人。这一点共性太过于明显。又恰恰是这一点共性,搞得相处起来重重障碍。
纸是包不住火的,没过几日母亲还是问及此事。不过她的态度一反常态的淡漠,也许真是不想再管道上的事情了。她的变化很明显,尤其是我回香港以后,她对很多东西已经不仅仅是睁只眼闭只眼了,而是彻底的漠不关心。我所知道的是,一个女人如此的回避一件事情,那一定是心死了。她或许也真的是累了,想好好安静的过几年属于自己的日子。人有的时候确实这样无法避免的悲哀。哀莫大于心死。
常常会坐在公司发呆,忙碌和空闲对比得太明显,我真是不把自己当人使。硕辰都看不过去,不过我总是觉得自己有变化,可是究竟什么地方变了,又说不清楚。生活里突如其来的空白把我唬住了,有点寂寞的感觉。多少年我都自欺欺人的直面寂寞,抗拒着生活。现在,我一个人,站在自己的命运面前,无能为力的孤单。按部就班的生活,也许才是长时间我应当承担的劳碌。这种情况,就像一个退役的老兵,我不知进退。
那日与母亲坐在花园长聊,细碎的说些这几年的生活。她已经彻底是个老人,总是回忆着过去。她的笑容也越来越慈祥,想抱抱孙子,想种种花,想看我成家立业。这些,我以前以为她都胸有成竹的,结果,还是暗中在需索。苍老是多可怕的一种状态,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年华老去,却无力挽回。触碰到母亲已经显得干燥粗糙的皮肤,我觉得就似看着一个老的自己,慢慢越走越进。人内心深处的恐慌都慢慢生出来了。也难怪,翻年她就开始吃素,信起佛来。依赖也不错。再过些时候,我恐怕自己更折腾不起了。
小洛打来电话,说复活节假期不想回香港了。我应了他,自己也想去法国呆上些日子。不是逃避什么,只是想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怎么了。老是不在状态也不成呀,我需要安静的思考一下我自己的变化。一个马上就三十岁的女人,更是负担不起那么多的未知。
硕辰把我送上回法国的飞机,他拍着我的肩,什么也不多说。墨镜后面的眼神锐利,他现在与我是同盟的战友,我希望能得到的鼓励都得到了。真的是从内心深处很安心,香港这边的事情交给他,我也不能再多做什么怀疑了。虽然我也并不能在理智上完全信任任何人,可对硕辰我在精神上和感情上有明显的偏颇。自己知道这一层,恐怕他也看得出来,都是理智的成年人,我也怕他辜负我,但不能事必躬亲了现在。盘子拉得这么大,总得有个心腹有个在背后支持我的人才是。我越来越怕孤军奋战。
阳光明媚的四月,我对香港仍旧心存眷念。小洛也真是长大了,个头已经超过我。现在想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已经不似当年那么的顺手。我真是老了,他们都在成长,用风一样的速度。我也就这么苍老着……
情仇真假
也没去公司,凌丰在电话里数落着我,其实他们都溺爱着我,我该知足的。在别人看来,我是何其的幸运。小洛已经开始晒得有些黑了,看来地中海比较适合他,他比以前笑起来更加迷人。我想我一定是很爱他,才会觉得哪怕看着他也是愉快的。这是种微妙的关系,不曾在别人身上找到过。
晚上,我系着围裙给他做水果沙拉吃。电视里在放橄榄球的比赛,房间里没有开冷气显得微有闷热。我陪着他看,想着生意上的事情。我终究是无法完全放开那么对我来说唯一真实坚强的东西。有的时候很想做到一个洒脱,但谈何容易。没有立场也往往是一种立场,我也只好这么说服自己。硕辰千里之外给我挂来电话讨论两个合同,我只好回房间去。这边还没挂他的电话,我就听见楼下有吵吵嚷嚷的声音。小洛的朋友也不该这么晚的时候过来,不过我也不怎么在意。他开的门,应该是熟识的朋友。这里毕竟现在是他生活的地方,我又怎么能诸多干涉。
挂了硕辰的电话,我又不顾时间的给凌丰打了过去,本不是很着急的事情,但是明天是星期二,正好可以在例会上把问题处理了。跟他在电话里说清楚了硕辰理出来的几条,我又顺便问了一下几单大的生意,到都是好消息,运作良好。等我这边忙完,楼下到是安静下来了,估计是客人已经走了。我推开门,准备下楼再陪陪小洛。刚一推开房间门,实现越过半层的楼梯,正好看见坐卧在我家沙发上的裴启翰。
我承认我确实吓了一跳。不过顿时想到,这些年他和小洛联系那么多,他不知道我在,过来找小洛是正常的。电视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并不大,客厅里微弱的灯光下,他的脸显得有些疲惫和苍白。他伤好以后我还没有见过他。客厅里诡秘的气氛使得我没有下楼去,只是站在那里看。现在心里已经没有那么排斥这个男人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有的时候看着他,我在思考很多已经太久没有触极的问题,诸如,我和裴启翰当初怎么就合作起来了,又或者我们以后还能保持这样的微妙的关系多长时间。仿佛,现在和他是不近不远的朋友,而不是仇人。我恍惚但真实的感觉到这样的变化,心里也许是希望如此,因此并不觉得这样不好。顺其自然吧,有的关系总会越近越远的。
小洛给他拿了奶茶,一屋子里飘着牛奶红茶的浓香。
他接过杯子,拉小洛坐在他身边,把头靠在他身上。动作说不出的亲密,我一瞬间心里千万翻腾,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反映。如果我不想他碰小洛,我该出声阻止才对。可是我什么也没坐,就想不能动一样站在房间门口。
裴启翰的声音很小,不过安静的房间里足以让我听见他对小洛说的话。
“李洛,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的想法?”
“Hadrian,你让我说什么,这样下去,对大家都不好。拖不起了,你也是。”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不说破这一层还能维持起码的和谐,但是一但说穿了,就连点退路也没有了。我,还是没有十层的把握。”
“谁做事也不会都有十层的把握,何况是感情上的事情。只能赌一赌了,看我妈的态度了。”
“……嗯,我也在想,试试看吧,你也知道,情况不一样,再不说出来,以后恐怕真的就……”
“好了,要不我去给我妈说吧。”
“不,让我再想想,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
等他们都不说话了,我才发现我的手捏着门框都已经发汗了。情绪上和精神上,我都突然感到一阵脱力的疲惫,我真到宁愿我什么也不听到,什么也不去联想。我也是个普通人,自然也会怕被信任的人所伤。早就想防着他对小洛做什么,现在最终还无法避免。我确实陷入了一种无奈的难过里,连生气的冲动都给压了下去。
正准备下去,有的话,我还是想说个通透的好。如果无法逆转事实,小洛现在也还没成年,他的事情我仍旧有权力有义务去插手。不可坐视不管。对裴启翰,我也是有些彻底的无奈了。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理由,什么原因,就现状来看,这若是场报复或者是个陷阱,他都无疑稳操胜券。
还没挪动,又听到小洛一句轻不可闻的话,就像是自言自语,“妈妈她,其实应该是喜欢你的。她的生活里恐怕早就产生了习惯。”
裴启翰没有回答什么。我到是给听蒙了,这话怎么会扯到我喜欢不喜欢裴启翰上面去了。我犹豫着,混乱着。那昏暗灯光的客厅已经让我有些望而却步了。小洛的语气很温和,充满安慰的意味。他对裴启翰确实不一般,那种溢于言表的喜欢甚至是崇拜都让我惶恐不安。可是,我面对这样的事情,怎么也不能像对待生意那样果断,我自己都恨这点犹疑。
我迟疑的走了楼梯口,却听得裴启翰一语惊人,我何时有这么震撼过。
他搅着奶茶,缓慢的说:“李洛,我是真的爱你妈妈,这些年;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知道很难,但是她无论给我一个什么结果,我都想让感情浮出水面。再忍,也成不得金呐……”
一番告白
事到如今我简直愕然,他裴启翰什么时候对我有的感情,他除了会跟我作对他还干过哪件事让我觉得他喜欢我,甚至用到爱。他那个不轻易说出爱的人,竟然对我把爱挂在嘴边,而且小洛仿佛也深信不疑。这原本就是件荒唐的事情,现在却似乎是人人都知晓而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