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儿更是不明所以,索性闭上嘴巴,静待下文。
小悠满意地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要找的人是她,不是我!”
一旁早就按捺不住的影凤突然插话道:“你不要抵赖,分明是你从和尚手中取回了打胎药,吩咐小翠掺在汤中给二夫人服下,我看得清清楚楚!”
小悠斜视了她一眼,并不反驳,只是深深地盯住江洛儿,平静道:“她是被派来监视我行事的人,我在这府中表面上是主人,实质上也不过是那个丫头的傀儡罢了!你信我吗?”
“大小姐,她在为自己开脱,她……”
影凤气愤地话语被江洛儿挥手打断,江洛儿同样深深注视着小悠的眼睛,轻声道:“你说下去!”
“好,”小悠突然出声赞道:“几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不喜欢你,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比一般人要聪明上许多。”
“其实我早就在等着这一天,这样我也就可以解脱啦!”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小悠突然话题一转,问道。
江洛儿思索了片刻,认真答道:“可是因为我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过是个傀儡,那不是我的计划!”小悠不奈道。
“我不喜欢你,甚至有些恨你,是因为你救了梁鹤年!”
小悠的眼神瞬间转为冰冷,接着说道:“我的任务本来是要嫁给梁家的继承人,产下子嗣,进而逐步控制梁家以及梁家所有的生意。梁松年出事后,我就必须转而取悦梁鹤年,可当他失去踪迹的消息传来,你知道我有多么高兴吗?因为这就意味着计划可能实施不了啦!”
“等等,蓉蓉被掳走一事你知情吗?”江洛儿突然插话道。
小悠不屑地抽动嘴角,冷冷答道:“自然有人负责清除一切阻碍计划成功的障碍,但却不关我的事,我所要做的只是讨好梁家,顺利嫁进门。”
顿了顿,她突然神色轻蔑道:“何况,一个青楼女子,无论生还是死,或是被买到任何地方,又有什么分别呢?也只有梁鹤年那个傻瓜才将她当成宝儿!”
瞟了一眼已是面沉似水的江洛儿,她继续说道:“我只是奇怪,当初为什么没干脆将她杀了,你们这些人还冒险跑到那种地方去救她,她有什么好!”
江洛儿终于忍耐不住,冷言道:“不错,蓉蓉出身青楼,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与你一样,原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只因家道中落,才被迫流落风尘,你不过比她幸运些罢了!”
“幸运?”小悠突然打断道:“我又能幸运到哪去!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也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又生不出男孩,还要想方设法地去打掉另一个女人的孩子,你说我哪里幸运啦?!”
江洛儿望着她因激动愤怒而扭曲的面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叹息道:“你还是先告诉我是谁设计了这一切?谁是背后的主谋?”
小悠凄然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在我这里耽误时间,还不如去问小翠那丫头,她是他们一伙的,自然比我清楚。”
“你竟然不知道对你下达指令之人的身份?”江洛儿狐疑道。
小悠冷笑着瞟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影凤愤怒道:“你又骗人,你不知道是谁,为什么给他们做事?难不成也如小翠一般有个弟弟被当作了人质!”
“小翠是这么同你们说的?”小悠眼色一亮,嘲讽地扫视二人。
“你先不要管她如何,我现在只想听你讲,据我所知,你是成为孤儿后才投奔梁家的,不是吗?应该不会再有任何近亲了吧!”江洛儿逼问道。
小悠神色一黯,转而开始定定地注视一盆花栽,似是江洛儿的问话勾起了她久远的回忆……
就在江洛儿与影凤都有些按捺不住,正欲开口再问时,她却缓缓开口了。
“不错,我是没有亲人了,不过,我却有爱人!”
此言一出,江洛儿两人都吃了一惊,各自凝神等待她往下说。
小悠苦笑着扫视她们道:“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不过我这一生只爱他一人!”
见两个少女都聚精会神地聆听,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可我就是喜欢他,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你们能明白吗?”
“我明白。”江洛儿不由自主地轻声回道。顿时引来小悠和影凤两人同时投来的怪异目光。
小悠更是轻笑道:“你还小,你不会明白的。”
江洛儿不愿反驳,只沉静地望着她。
小悠叹了口气道:“不管怎样,我心里只有他,为了他,我可以作任何事情。”
“可是我父母突然过世后,那帮人就找到我,说是他已落在了他们手上,还给我看了他写给我的便条,他们威胁我如果不按他们所说的去做,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此时,小悠的眼中已然涌出热泪,死死盯住江洛儿,颤声道:“我还有什么办法?一个孤女,为保住心上人的性命,我只能一切按照他们的命令行事!”
说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纵声哭泣起来。
影凤对江洛儿使了个眼色,凑到近前,轻声问道:“大小姐,你相信她吗?”
江洛儿既未摇头,也未点头,只是默然地注视着哭泣的小悠,沉思不语。
第二部 国事篇
第五章 烦恼连连
“洛儿,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儿!”潜龙一进门便劈头问道:“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突然闯进寺内,对我正监视着的那个和尚耳语了几句,那和尚二话不说挥掌就击碎了自己的天灵盖,我连反应都来不及,只好显身去擒那女子,谁知她却对我说,你已答应放她走啦!还让我转告你,‘后会有期!’”
“呀!原来小翠真有问题!”影凤闻言最先叫道,一双美目瞬间染满愤怒,气呼呼道:“大小姐,我去将她抓回来,她竟敢骗我们!”
潜龙茫然地看看影凤,又转头瞧瞧江洛儿,疑虑道:“洛儿,那女子说得可是真的?要是她骗我,我现在追去可能还不迟!”
江洛儿苦笑一声,叹息道:“算了,我既已答应她,这次就放她去吧!”
转头注视已然停止了哭泣,却一直怔怔出神的小悠,又不由轻叹了一声,道:“是我太过大意,一开始就先入为主,以为她才是关键角色,却忽视了其他。”
“难怪小翠那么镇定自若,她定是早已打好了主意,将一切都推得一干二净,只等着我上套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干脆说这一切都是小悠指使的,岂不是更简单!”影凤不解地问道。
“这正是她聪明之处。”江洛儿沉思片刻,不禁称赞道:“她知道我早晚也能从小悠处问出个大概来,与其引得我们知情后拼命追杀,不如故意泄露出阴谋的一角,一方面令我们深信她编造的苦衷,另一方面也能名正言顺、大摇大摆地从我眼皮底下离去,即使我明白真相后,却也不好再予追究。”
“而且,她也深知小悠并不知道详情,即使落在了我们手中,她也并不担心幕后之人的身份暴露出来。”
“总之,这次我是真的栽在这个小女子手中啦!”
听到江洛儿如此说,潜龙与影凤互相对视一眼,都不免露出惊异的神情,在他们心目中,江洛儿一直是聪明才智无人能及的,这还是他们首次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两人都识趣地闭紧上嘴巴,默然不语。
但是,有人却偏偏不愿如此识趣。
小悠虽然一直在想着心事,却也没错过江洛儿的这一番话。她幸灾乐祸地奚落道:“怎么?你也会认栽吗?我还以为你是女诸葛现世,无往不利呢!”
江洛儿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自信者自在,自大者失败,可往往自信与自大不过咫尺间,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都不会判断有误呢?”
叹了口气,又道:“小翠这样的人物,却甘愿在梁府以家仆的身份一呆就是好几年,你与蓉蓉又都一早就被设计,可见这背后的阴谋有多么不简单!”
“我只是奇怪,会是什么人有如此的能力与耐心,他所图的难道仅仅是梁家的财产这么简单吗?”
一时间,室内的几人都不再言语,表情各异,却均是陷入了沉思。
良久,影凤轻咳了一声,轻声开口道:“大小姐,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是呀,洛儿,既然不去追那丫头,我们还能做什么?”潜龙也应声问道。
江洛儿扫视了二人一眼,若有所思道:“再周密的计划也难免会露出些许的珠丝马迹来,就看我们是不是够细心。”
“那又该如何处理她呢?”影凤冲着端坐寡言的小悠努了努嘴。
江洛儿心中暗叹,知道这女子始终是个棘手的麻烦,不除去她,很难保证她不会再次被人要挟利用,对众人不利,若要除去她,江洛儿又自觉下不了手,只要一动此念,小悠幼女那天真无邪的模样就会立即浮现在她眼前。
看到江洛儿半天沉默无语,小悠反倒柳眉一挑,冷笑出声道:“怎么,江大小姐是不是又心软了?”
影凤最是见不得她这般猖狂的模样,闻言立即出声呵斥道:“住嘴!”
江洛儿轻轻向她摇了摇头,调转头来,直视小悠,沉声道:“你可有打算?”
闻言,小悠猛然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江洛儿面前,死死盯住她,半晌,忿然道:“老天凭什么如此地青睐于你!你背后有强盛的家势,我却是父母双亡的孤女,你有如此非凡的美貌与才智,未来会有大把的男人由着你挑选,我却被迫嫁给不爱的男人,自此一生的幸福付诸东流,老天为何如此不公?这是为什么?”
江洛儿在她灼人的目光逼视下,竟不自觉地垂下了眼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听小悠冷笑了两声,又道:“不过,你也不是完美无缺的!这般地心软怎能成就大事?!”
江洛儿闻言,缓缓抬眼,平静地盯视她,轻声道:“这世间的万物无一完美,是人就都有弱点,我承认,我不忍令你幼小的女儿失去母亲,确是不知该如何处置你。”
“正如你所说,古往今来,要想成就大事绝对不可心慈手软,但我本性如此,即便今后我可能不得不因此受挫,仍是无论如何不会对幼儿和无辜之人下得了手去!”
江洛儿知道梁家的事端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安抚好蓉蓉,她准备按照计划南下福建,临动身前,命王兴找人将那包药粉送去怪医岛给怪医鉴别,她直觉其中那一味她从未见过的药材大有文章,说不定可以助她找出弥端来。
她并没有将小悠的秘密告之梁家人,因为小悠对她说,她自会对所有人有个交代。
几人行了不过两三日,王兴留在安徽的手下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梁府的大夫人突然暴病,一向信奉佛教的她,为延性命,断而剃发出家,意欲在尼姑庵中潜心侍奉佛祖,了却一切尘缘。
江洛儿知道这对小悠来说恐怕已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她内心里虽仍觉不妥,却也并未对此过多忧虑,她的注意力更多地转而放在了自己身上。
不知从何时起,江洛儿发现自身所具的异能起了某种程度的变化,原本所熟悉的能力似乎也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而愈发地强大起来,不但任何复杂的招式都能一看就会,而且还可以同时隐隐感知出招人内力运行的轨迹,这不禁令她想起了神话传说中的透视眼,想起了在后世医院中广泛应用的透视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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