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二皇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就急着走呢?二皇子妃聪明伶俐,傜娘还有些问题想要向皇子妃讨教,还请二皇子行个方便。”傜娘看着阿庄说道。
阿庄没有答话,到是知更看着傜娘说道:“大娘,您既然要向我讨教,又要阿庄行个方便,那么就拿些疗伤的药品来换。”
傜娘闻言,看向身边的昊天,就听昊天说道:“我只是来看热闹的,我只关心你拿什么东西换她的死鱼,其余的小爷不感兴趣。”
冲着昊天微微一低头,傜娘看向知更说道:“丫头,你到会审时度势的要东西。不过我云楼的伤药,那可是天下闻名的,莫说能减轻你们身上的这些鞭伤的痛楚,就算褪去鞭痕也不是难事。不过,这药可不是随便拿来送人的。这云楼有五层高,每层都有影壁、屏风、纱绣、挂画,那上面都有画着、刻着、绣着起舞的女子,你若能将每一层画中女子的名堂说个清楚明白,那么这药我就白送给你。”
“你也可以不要,”接着傜娘的话,昊天冷笑道:“那你身上可就要留下两道难看的疤痕了,哈哈!”昊天说完转身与傜娘向二楼走去。
知更看了眼身边的阿庄,就见阿庄已经挪动着步子向楼梯处走去,想来一定是昊天的话刺激到了他。搀扶着阿庄一步步走上二楼,知更就被二楼的八面影壁迷住了。
松开扶着阿庄的胳膊,她走向那些影壁,一面面贪婪的看着。四周的烛火忽然间亮堂起来。
原来,整个云楼,只有一层的灯火是最多也最明亮的,上了二楼,见知更看的费力,傜娘便命人掌起十数盏灯来,好让她看个清楚。随着掌灯人的出现,一位中年,面色肃穆的仆妇,也出现在云楼二层。
用眼睛细细打量了会看着影壁的知更,那仆妇收回了目光,将眼神看向云楼外。
整个二楼被灯火照的通明,娇小的知更慢慢的从一面面影壁前走过,嘴里也时不时的发出低声赞叹,“哇呜!”
“丫头,这一层你觉得如何?”
“这一层跳舞的女子们,该是各有千秋的女子了。每一面影壁上的女子,舞姿各不相同,却中规中矩,比起刚才看到的那些起舞的女子画像,要严谨许多。只是她们的衣着和头饰却...”
傜娘皱起了眉头,看着知更问道:“怎么?”
“她们的衣衫和饰物都太过简朴了。”
傜娘闻言叹了口气,将眼睛看向随掌灯女子一起入楼的那位中年仆妇,笑道:“婼师傅,又被这丫头说中了,真不知道她是猜的还是真的看出来的。”
“这一层的女子,雕刻的都是教习舞技的师傅,她们的身份与职位不同于舞姬,所以衣装、饰物也就简朴了许多。”中年仆妇看着知更说道。
“呵呵,丫头,你好大的面子,连我云楼的婼师傅都亲自为你讲解,看来今夜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呢。”傜娘笑道。
知更看了眼那个面目冰冷的中年仆妇,走回阿庄的身边,搀起他的手臂对傜娘说道:“还有三层楼。”傜娘闻言,面上一笑,与昊天、婼师傅、执灯女等人一同走向三层。
三层已没有影壁和屏风,知更这才看清,原来这云楼大的很,一、二层楼里,那些影壁、屏风后遮挡住的都是一间间华美的阁子,客人们可以在那阁子里饮酒作乐,赏曲观舞。看着阁子里软榻上放置的被褥,想来这里也是可以睡人的。
这三楼里,楼中垂下四面明纱,每一面明纱上,都绣着一个神态倨傲的女子,她们容貌秀丽,体型匀称,姿势却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没有骚首弄姿的形态,没有翩翩起舞的模样。知更反复的看着这四个美人,却始终看不出个端倪来。
“丫头,你可看出了什么?”
知更低下了头,这简直就像是在猜谜,楼下的还好说,起码每一个女子都在起舞,可以从她们的形体,衣着来判断。这一层,这四个女子除了相貌,没有任何的舞姿,普普通通的,真是猜不到是什么意思。想胡说一番,只怕也说不到点子上,看来那药是要不成了。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傜娘、知更等人看过去,原来是先前那个拿着鱼离开的跑腿人,端着个托盘上了楼。
傜娘脸上微微一笑,对着坐在阁内观月的昊天说道:“小将军,东西弄好了。”
“哦?”
昊天闻言,走出阁子,看向跑腿人手中的托盘。
就见跑腿人掀去盘子上盖着的布,里面摆放的是整整齐齐的几条鱼的鱼骨。
“小丫头,我看今天你的运气也只能到这里了。咱们说好是五层楼全说准了才有药的,这三楼的画是你看不出来的,可不是我刻意刁难你不给你的。现在你带到我这里,要换东西的死鱼,我也找来等价的东西换给你了。你瞧瞧这鱼骨,我云楼厨子的刀法可不是吹的,怎么样,这鱼剔的干净的很吧?”
昊天闻言,脸上露出了坏笑,而婼师傅则看着知更不发一言。一旁的阿庄已经愤怒了,他快步走到知更的身边,低声说道:“我们回去。”
看着那整齐、剔的干净的鱼骨,知更眼里忽然闪出一道精光,她兴奋的拍着手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这几个女子的意思了。”
再登楼
傜娘脸上得意的神情顿时僵住,昊天则将眼神看向那四面明纱,阿庄的眼始终停留在知更的脸上,婼师傅则是冷冷的看着知更。
“这三楼明纱上的女子,说的是什么?”
“是骨,骨格!”知更兴奋的指着那四面纱说道:“练武之人还有习舞之人,不是都要讲求个骨格吗,这四个人就是这个意思...”说到这里,她又皱起了眉头。毕竟岁数太小,虽然心里知道那个意思是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讲才能将话说的清楚明白,不由急得直跺脚。
“这就是根基。有些人骨子里生下来就带了一个好根基,跟同等人比起来,偏这一门学的快,学的好,就是这个道理。你说的这个骨格,形容的却是更妙。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那是别人想要学都学不走的。舞技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众人学的都是一样的,但是每个人跳出来的味道却各不相同。”婼师傅说话的声音苍白空洞,至始至终都没有起伏、阴阳顿挫,让人听着一点感情都没有,就好像那是个没有感觉的木头在说话。即使是她在夸你,你也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兴奋。
说完话,她对着知更说道:“跟我上楼。”说完一扭身向楼梯上走去。傜娘见状忙紧随在婼师傅的身后登上楼梯。
知更看着婼师傅的背影,轻吐了口气,还有两层楼就能够换到药了,抬头看向阿庄,就见阿庄也在看着她。此时也不觉得阿庄的脸恐怖了,对着阿庄灿烂一笑,扶着他向顶楼走去。
正欲上楼的昊天眼见此景,心头一热,一幕遥远的情景在此刻浮上心头:一个男孩摔倒在楼梯上,正一个劲的哭,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走了过来。她脸上漾着阳光般的笑容,扶起男孩子为他擦掉泪水,牵着他的小手,陪着他一起走上楼去。
“咯蹦”“咯蹦”他将拳头捏的直响,然后缓缓吐出口气,努力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后,走上楼梯。
上了四楼,楼内的布局恍然一新,别有一番情趣,与楼下三层仿若是两个天地。这一层楼内挂着两幅巨大的画,每幅画上都有一个漫舞的女子。那两个女子顾盼生姿,目窕心与,看的人心荡神摇、眼醉魂迷。
知更脸上一乐说道:“这两个女子是跳的最棒的,楼下那些都比不得的。”
傜娘闻言,轻轻一笑说道:“你这句话也没什么错,不过却不是我要的。这云楼舞者的摆设,就好比这楼一样,楼层越高,舞者的地位也越高。小丫头,你这两句话可不是说了等同没说?”
知更闻言,笑着说道:“这两个女人,她们的脸上的神情,跟楼下的那些不一样。”
婼师傅、傜娘闻言,眼里都是一亮。她们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们,这个小丫头绝对不是在瞎猜。只是她不会歌舞,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仅凭着这几幅画,就将这四层内悬挂、摆设的画像说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些。若说第三层楼,恐怕是天意,让那鱼骨帮了她的忙,那么这第四层楼呢?她几乎是看了画像就直接道明了画中的寓意,这还真是稀奇事。
见傜娘与婼师傅都没有答话,知更心里一慌,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忙解释道:“这两幅画像里的人,最厉害的是起舞时脸上的神态,她们的眼睛就好像会说话一样,配着舞姿,整个动作就好像在传递什么话语一般。嗯,整个图画中,最惹眼的就是神采了。”
婼师傅闻言不语,难得的是,此刻那张木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傜娘惊讶婼师傅的表情,不由也是会心一笑对知更说道:“你说得很对,舞者,不是能舞就可以的。那舞动时勾人神魄的眼神,醉人心魂的神情,也是万万不可缺失的。就好比画龙点睛一般,那睛子就好比是这两幅画里的神魄,绝对是至关重要的。有了神魄,运用好它,则整支舞让人回味无穷,过目难忘。缺了它,那就莫如不跳还好些,省的糟蹋了舞优这个名字。”
“舞优?”知更呐呐说道。
“同楼下的舞姬比起来,这舞优可算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人选了,只有在上千、上万舞者中脱颖而出的舞者,才配称‘优’。”
傜娘的话说到这里,婼师傅就对已经知道能继续登楼,而显得很兴奋的知更说道:“你过来。”
知更闻言愣了一下,看了眼傜娘,就见傜娘也是眼光诧异的看着婼师傅,心里不由疑惑了起来。寻思了下,她还是一步步走到了婼师傅的身边。
看着身前的女孩,婼师傅从身上取出个药瓶,递给知更说道:“这药,叫做侍红,可以治疗你与他身上的鞭伤,将药涂抹在伤口上,伤口的疼痛就会减轻,时间久了,身上的伤痕也会慢慢的消褪渐无,是一种难求的药品。云楼一向不外送,今天你一个不通五音六律、凤舞鸾歌的丫头,能上到这一层楼实属不易,这药我就送给你。”
接过药,知更目光炯炯,神采飞扬,她兴奋的看着阿庄说道:“阿庄,我们有药了。”
阿庄没有回答,却对着她肯定的点了点头,表明了内心同样的欣喜。
“丫头,先别高兴的太早,”傜娘忽然说道:“这药你是有了,可是婼师傅给你的这个份量,也只能医治你身上的伤痕,你若还想为你珠熙二皇子求药,那么就要说出顶楼的奇妙之处。
“行!”知更脱口而出,随即跑到阿庄身边将药瓶交给阿庄,说道:“我们上楼。”
阿庄再次轻点头颅,在知更的搀扶下,向着顶层的楼梯走去。他知道,现在的知更已经被这云楼里,那些画像曼妙的舞姿迷住了,就算没有药,她也一定想去看个究竟,更何况还有药的诱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