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眼见两名绣女都先后离开,毓秀的心里才安稳了些。
哼,昊天,我就出去会一会你。你若知趣,就给我怎么来的怎么走,你若是不知趣,我就将事情闹大,看你这个驸马怎么当。我毓秀好歹也是琅月第一织造师,你有战功,我却是皇后娘娘的心腹,有什么事我毓秀会不知道?皇上病重,皇权现在全落在皇后娘娘的手中,你以为娘娘她,还会将以往皇上应允你的那些话记在心上,由的你胡作非为?娘娘早看你小子不顺眼了,若不是还指望着你再为太子殿下打几座城池,你以为你还有命能来这里猖狂。
想到这里,毓秀整理了下衣衫,又等待了片刻,寻思着皇后娘娘和公主都见到了自己派去的人后,才向着织造坊的大门走去。
“开门!”
织造坊的大门在这一刻被缓缓打开。出现在毓秀面前的是两列手持刀枪列队整齐的士兵。没料到他会带着这么多的士兵来,毓秀心里一寒,暗道不妙,脸上还是佯装无事的迈出门,慢步走下台阶,站在织造坊的门前,看着马上的昊天跪地礼拜。
昊天的身侧,正放着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低头拜见昊天的毓秀心里一惊,琢磨不出这小子一大早的,在织造坊门前支起个锅是何用意。
“毓秀拜见镇国将军。”
“昨天你将我的奴隶烫伤了?”
“这,那丫头对毓秀无礼,言辞间多有挑衅...”
“我问你,是,还是不是?”昊天打断了毓秀的话。
“是。”
“我曾对你说过,我的人只有我能做主,你手伸的太长了些。”
昊天一语说完,毓秀并不搭话,她跪在地上再等。既然这小子这么猖狂,她就看看,这个昊天能把她怎么样。
“来人,把她给我丢到锅里去!”
昊天此言一出,毓秀已惊得抬头看向那白马上带着面具的脸。他竟敢这么做吗?她虽是一个织造师,却也有官位的,他竟敢在织造坊的门前将她丢入锅中,他的眼里可还有王法?
看着向自己步行而来的士兵,毓秀高喝道:“谁敢?”原以为听到她的怒喝,那两位士兵会停下脚步,哪知他们却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走到她的身边架起跪地的她,就像那冒着热气的大锅中拽去。
他昊天的兵,岂是她毓秀能轻易喝止得住的。这就是皇后要给他面子,太子也要给他面子的原因。
七岁那年,娘骗了他,在那棵大树上自缢而死。那一年他就被告知要永远的忘了娘,再不许提起娘的名字。他恨那个懦弱的爹,所以还不满八岁的他背着爹,踏上演武场,在士兵们惊讶的目光中,将刀一次次的扎进对手的身躯。
他被人称为“疯子”。那时候所有的士兵都只有一个心愿,就是绝不在这个孩子的手下当兵,因为他丧心病狂,他绝对是个疯子。八年后,当年满十五岁的少年踏上战场时,所有士兵却都希望能在他的靡下当差,因为只有他的士兵,在战场上存活率最高。他就像是被上天眷顾的战神,总能轻而易举的斩下敌人的头颅,带着士兵们凯旋归来。
作为将领他与众不同,心狠、手快、果断、冷血。作为他的士兵们,他们也是那么的非同寻常,镇静、忠诚、服从、迅捷。在他们的眼里,没有王权,只有这个少年发出的号令。
“镇国将军,你要为一个奴隶杀了我?”毓秀被拖至锅前,已经感受到了那灼热的气息,心急的喊道。
“错了,我不是要杀你,只是为我的奴隶讨个公平。你一壶茶水泼她,我就一锅开水烫你,你若死了是你受不住烫,那可与我无关。而且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的奴隶只有我能碰,你动了我的奴隶,就是在向我挑衅。”
听到昊天这一番话,毓秀已知自己这一次是大错特错了。她面前的这个少年,当真是个疯子。她现在只有一线生机,就是在皇后、公主派来的人赶到前,说动钳制她的这两位士兵。
“他是将军,皇上能免去他的罪责,你们呢?你们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卒子,你们将我丢在锅中,难道皇上就会放过你们吗?你们一样要死,要给我陪葬!”
“呵呵,”耳边传来昊天的冷笑声,“他们是我的兵,自然只听我的号令。你见过除我之外能指挥动他们的人吗?”
这一席话说出,毓秀已经浑身瘫软,面如死灰。她曾听说过太子好大喜功,借来镇国府的兵马征战珠熙,不但没有打下任何城池,反而差点丢了性命。那些隶属昊天的部下,在战场上根本不听他的号令,不攻不守,甚至连城都不出。愤怒之下的太子,杀掉了数十个士兵,原想杀一儆百,没想到他们还是无动于衷。最后太子殿下无功而返,不但惹来昊天部下的积怒,更造就了珠熙最小的皇子,那个病秧子羽炎的首战大捷。
这就是他的兵,只听他一人号令的兵。
莺之语
“你这么做,将我琅月的尊严摆在哪里?难道我一个鼎鼎大名的琅月织造师还抵不过个珠熙人?你对珠熙人是不是也太恩宠了些?镇国将军,毓秀提醒您,这里是琅月,不是珠熙!”
“你的话不是一般的多!来人...”
昊天的“扔”字还没有说出,几个内宦已经骑马飞至他的面前。
“皇后娘娘懿旨到,特宣织造坊毓秀接旨!”一位身着缁衣的宦官,迅速跳下马喊道。
本想挣脱那两名士兵的手,无奈他们抓的她双臂紧紧的,毓秀只好背缚着双手半跪在地上,高呼:“毓秀接旨。”
“着织造坊主事毓秀,火速前往溯秀宫见驾。钦此。”
“毓秀接旨!”毓秀回完话,抬头用求救的眼光看向那名内宦,希望他能尽快的救她脱离苦海。
“镇国将军早。”宣完皇后的旨意,内宦看向昊天笑着说道。
马上的昊天冷笑一声,说道:“公公早,可惜你的这份懿旨到的晚了些。”
“来人...”
扔字还未说出,那名宦官已经急叫道:“镇国将军,皇后娘娘的懿旨您都敢不遵从?”
“我怎么敢不遵从?”昊天冷冷一笑,“我说了,是你的懿旨晚到了。”
举起手,正要对着手下的士兵做出“扔”的手势,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莺啼。
“昊天,先别急。”
听到这声呼唤,不用回头他也猜到了来的是谁。怪不得左右士兵不拦,原来她也来了。
一位身着水蓝色衣衫的女孩,出现在众人眼前。她眉清目秀,桃腮柳眼,眉角微翘,妍姿艳质。年岁虽不大,凝望昊天背影的眼里,却含着一丝与岁数极不相称的睿智神采。徐徐走向昊天,她的脚步轻盈,行走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显得极为稳重,没有一丝的不雅。
“公主救我。”毓秀跪在地上哭道,她没有想到昊天竟然连皇后的懿旨都不放在眼中,眼下要是月杪公主再不救她,只怕她就真的会被扔进那口冒着热气的锅中。
“你呀,眼里就只有我母后一个人,再容不得别人,现在又招惹得将军动怒,你可知罪?”
“毓秀知罪,求公主救救毓秀。”
白了眼毓秀,月杪将眼神调回到昊天身上,她看到了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她只听说过她未来的夫君英俊挺拔,可是至今她都未见过他面具下的那张脸,她还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
“昊天将军,我母后在传召毓秀,不如就叫她先去溯秀宫吧。”
“我没搞错的话,皇后娘娘的懿旨是在我的命令之后。”
马背上传来的声音很清冷,也很冷漠。
“就算我为她求情,可以吗?”
委婉的声音随着风在耳边回响,缠绵而又温暖。
回头看了眼马匹旁那穿着水蓝色衣衫的妙龄少女,面具后的昊天收回了眼神。
“公主要拿什么为她求情?”
月杪没有想到昊天会这么问,不由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是为她向将军求情的,所以就请将军开个条件好了。”说完,对着马上的昊天盈盈一笑。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的婚约是两年后吧。我的那个被毓秀烫伤的奴隶,是七年后参加魁斗之人。若你定要为毓秀求情,那么就将我们的婚约再推迟个五年。”
没有料到他提的条件会是这样,月杪悄悄攥紧了双拳。都说他是疯子,她原本不信,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不是亲娘的母后,为什么一定要将她许配给这个疯子。她要的是用这门亲事,牢牢的捆住这个战场上的疯子,为她亲生的儿子太子元朗去多打几座城池。
皱起的眉头,使得那张娇艳的脸,现出一丝忧郁的神色,“好,我答应。”在她的心里,他也不过就是个魔鬼,推迟婚期,她巴不得。
听到她的回答,马上的昊天做了一个手势。
那不是丢毓秀进锅的手势,而是全队离开的手势。
放开毓秀,两名士兵回到队列中整齐的离开,而站在一旁的公主,看到这一幕皱起了眉头。他放过毓秀了?
“我给公主一个面子,留你性命,但是并不是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昊天说到这里,猛抽出腰中的刀,刺向那已经被锅底的炭火烧的滚烫的热水中,随即刀尖一挑,一缕滚烫的热水在那刀尖的轻挑下,飞向了毓秀的前胸。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毓秀双手拼命扯向身前溅上滚水的衣襟。
“如果你偏要拿我的话当耳旁风的话,你大可以再试试,我到想看看,下一次谁又会来救你!”
“踢踏”“踢踏”,清脆的马蹄声中,那头戴面具的少年将军,带着他的人马从公主的面前走过,无一丝留恋之态。
冷冷的看着他离去,月杪冲着毓秀叹了口气,训诫道:“你怎么这么没有头脑,连他都敢去招惹,以后当要长个记性,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救得了你的!唉,我母后传召你,你快换过衣服去见她吧。”说完话,再不理会脸色痛苦的毓秀,走向自己的辇车,离开了这条长街。
那个少年,很冷漠,很恶毒。对个女人也能那么做,可见他心狠手辣,不是什么善良之辈,那就是自己以后要嫁的人。月杪皱起了眉头:母后,月杪的事情月杪自己做主,月杪是不会听凭你来摆布我的命运的。
面色苍白,换过衣服,简单的上了些药后,毓秀含着热泪向宫中行去。她的脖颈处由于没有衣衫护着,被滚水烫起了泡,而且那面积不小,想着日后脖颈处说不准要留下难看的疤痕,毓秀就咬紧了牙根。昊天,只要我毓秀有机会能杀了你,我就绝不会放过你的。
一路怀着恨意,她行至宫中,在溯秀宫门外深深的喘息了下,走了进去。
在宫女的带领下,她来到了一间偏殿。宫女为她推开门,她双脚刚踏进殿内,头还未抬起,就听见耳边响起一声冷唤:“将门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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