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你必定是魁。更儿,师傅就是为了你这句话回来的。师傅活了这大把年纪,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更儿,你一定可以成为舞魁的,你打心眼里就喜欢跳舞对不对?师傅要你为你的心去跳。在他人的眼里,我们这些舞姬或许都是下贱的,但是他们都忘了,我们也有一颗心,那颗心也可以是纯洁的,纯净的,能自在飞翔的。只要我们自己认定我们的高贵,又何须在乎他人的轻贱?我们的飞舞,只是跳给能看得懂的人的。如果我们只有五年的生命,那么就让我们抓紧这五年的时间,在生命最后一刻,在摘星台上跳一曲永不磨灭的舞,就算我们死去了,那舞也会永远的留在看过的人心中,这就是舞魁能做的。”
看着婼师傅认真的目光,知更含泪的眼睛眨动了下,点了点头。她的确喜欢跳舞,对舞的爱好甚至超过了女红。紧紧地闭上眼睛,耳边似乎又回荡起月杪那痛彻心扉的哭喊,知更闭目轻语道:“师傅,我跳,不过我要跳鬼舞。而且我还要针线,我要为自己绣件舞衣,在摘星台上跳舞时穿着的舞衣。”
目光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婼师傅看着知更问道:“师傅的话,你可听明白了?更儿,要去跳你想跳的舞,你可以赌气去跳一些别的舞,可是那样的舞怎么能登得上摘星台?”
“师傅,我们哪还有什么性命在?五年后就是所有一切终结的时候。那个鬼舞一直没有人来跳,以我现在的心情去感受它再好不过。”
“那个鬼舞究竟能不能跳我们都不清楚,你又如何去跳?又该用什么样的曲子去合?”
“师傅,容更儿想想,更儿会想出眉目来的。”
看着已经打定主意的知更,婼师傅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跳鬼舞,那么师傅就答应你好了。这几天师傅就去为你准备针线和衣料,你要什么颜色的丝线和衣料?”
“黑色的薄绸,金、银、红、绿、蓝五色丝线。”
“黑色?黑色可是摘星台上的大忌!颜色又沉又冷,那样的舞衣会让人看的沉闷,毫无兴致。”
“不怕,师傅,更儿自有主意。”
应承了知更的话,婼师傅与知更两人被监禁在空旷的云楼花海内,开始了她们漫长的五年生活。
行刑路
琅月的王座不是那么好坐的。
元朗继承王位后,收到的第一份奏折不是恭贺他登基的奏章,而是从边境处发来的无数急报。那些先前由昊天打下并安排人马驻扎的城池,全部紧闭城门,拒不接纳皇都派来的人接管。他们只有一句话送给接任的人:这城是昊天打下来的。要想接任,就叫昊天将军来,只要他亲自下令了,谁接都可以。没他的令,谁都甭想踏进城里一步。
有那接任的官蛮横,直接对着喊话的守城士兵说:“昊天谋反被擒,现被关押在天牢里,择日就要处斩,你们若执迷不悟,执意谋反,早晚跟他一个下场。”
话音一了,一记冷箭便跟着射出,这接任的官,官没做成到先送了性命。这消息一传出,其他城池纷纷响应,竟渐渐在边境处聚集成一个整体。若说只单单几个城池也就罢了,偏那昊天能打,单打下来据为己有的大大小小的城池就有八、九个,再加上先前的琅月帝元希赏赐给他的城,共计十数个城池。这联合在一处的城池,互相照应,力量也不可小看,再经过昊天手下,留守在城里的人的一番计划,竟与珠熙、琅月、九牧俱成对峙状。
琅月护国公吕季苛本想派人攻打这些城池,杀鸡儆猴,无奈,他若出兵,都安必空,唯恐遭到九牧的偷袭,这城与城之间的对峙,国与国之间的坚持,使得边境处的形势格外紧张。
元朗欲跟他的娘,如今的皇太后商议,欲派个说客说通昊天,令他将那些城池交还,却遭到了皇太后的极力反对。
“那昊天是个什么样的人?岂是你几句话就能说的动的,他手下的兵你也见识过的,又岂是任何人能指挥动的?眼下正是他手下的人作乱!你到好,还要上杆子给他拍马屁,叫他去安抚他的那些士兵。放虎归山容易的很,再想抓住猛虎那就难了。能解决这种内乱的法子只有一个,就是立刻处斩昊天,杀一儆百!”
元朗尊了皇太后的意思,立刻颁下告示,下令一个月后处斩昊天。
天牢里的昊天听到处斩他的消息,脸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知道他死不了,想要他死哪那么容易。他信不过别人,却信得过银狼,只要银狼活着,他就绝不会死。
他不知道边境上已经乱成了一团,他带领的那些士兵已经集结在一处,商议着要怎么救出他。那些士兵不是傻子,只会悠闲的在那些俘获的城池里生活,自豪的说那是昊天的城池。他们知道是谁给了他们这一切,如果没有昊天他们的命运又会怎样。毕竟不是每一个将领都可以带着士兵凯旋而归的,昊天却可以,而且自从他踏上战场那一刻,次次如此,他就是他们心中的战神,谁又会想在这种紧要关头抛弃一位如此出色的首领。
没人知道他们会做什么,没人知道他们想怎么做,但是皇太后却知道他们不会安安静静的待着。她一面密令吕季苛将都安人马分成两路,一路守住都安,一路随时窥探那些城池的动向,若有人马真的向京都开拔,立刻快马禀报,并派出人马进行骚扰。
她预料到了,昊天的手下又怎么会想不到。跟着昊天风风雨雨披荆斩棘的将士们,谁没个头脑,那些将士们互相联络完毕,趁夜出发,也是兵分两路,一路扮成乞丐、平民模样,直奔郦都而去,另一路则浩浩荡荡慢悠悠的在通往郦都的大道上行走,吸引都安的视线,为另一路人马做着掩护。
琅月风雨飘摇,人人各怀心事。
行刑之日到了,昊天被关在囚车中押往刑场。惧怕昊天的声威,为防止发生意外,这一天元朗下令,沿路不许任何人观看,刑场处也不许任何人围观。
被押在囚车中缓缓而行的昊天,脸上虽无表情,内心却异常的着急。银狼,你在哪里,快来救我,这时若不能救我,等到了刑场那就难了。
沿途突袭是劫囚车最管用的法子,因为刑场处人马众多,要劫法场的话就有了难度,而且昊天还担心皇后会在刑场设下埋伏,那时想要脱困就更是难上加难。
看着守护囚车官兵的神色格外紧张,不敢有丝毫的怠惰,看着他们沿途小心翼翼的样子,昊天更加疑心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刑场有埋伏,心里急得直上火。
“嗷!”一声悲嚎,银狼果真出现在囚车附近的房檐上。
昊天看向银狼,眼里竟差点跌落下泪滴来。银狼的脖颈下方一片血红,还包扎着一层层渗透着血红色的布,它受伤了。
银狼!昊天心里一阵难受,怪不得迟迟不见银狼露面,原来它早已受伤。都怪自己大意,皇后等人想要对付自己,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银狼。看着银狼,看着为它包扎伤口的那块布,昊天的心里涌起一丝暖意。知更,我知道那是你,那为银狼包扎伤口的布料我认得,正是那天在宫中你晕倒时,身上穿着的衣料。
远处的房檐上,银狼一步步慢行着。它思念主人,却总找不到主人的踪迹,不由急躁起来。夜里,它偷偷溜回镇国府,发现主人的房间灯火通明,主人正靠在椅背上认真的看书,不由喜出望外,跑到屋门前。本欲进屋的银狼忽然间停下了脚步,它警觉地瞪大了双眼。它没有闻到主人身上熟悉的气味,而且也没有听到主人呼唤它的名字。
见银狼久久不肯进屋,在门外不住徘徊,收到命令来猎杀银狼的士兵等的不耐烦,随即放出了手中的弓箭。敏锐的银狼飞速的躲开了这一批射来的羽箭,没想到,铺天盖地的又射来一片羽箭。要不是银狼的名声在外,元朗也不会派出皇家羽林军的弓箭手们专门对付一匹狼的,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没有取得银狼的命,扒了狼皮去交差,他们只是射中了银狼,但是也付出了血的代价。中箭的银狼发了疯地窜向那群弓箭手,张开大嘴不住地嘶哑着,无惧身上的伤,它一边躲闪着袭击,一边狠狠咬着那群偷袭它的人,琅月皇家羽林军的弓箭手,那一夜派出的人,无一人生还,全部葬身狼口。
相见时
受伤的银狼,咬死了那些袭击者,跃上了屋檐悲嚎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它身子一窜就消失在夜幕中。一阵奔跑后,它回头看向身后,它身上的血迹隐隐约约洒在了它窜起的屋宇上。像是想起了什么,银狼飞快地跑向河边,踏着河边的浅水,向云楼跑去。
带着箭,它潜在花海一角,窥伺着四周的动向。它看到那个熟悉的女孩子向河边走来,看着她走进河边一个低洼处的洞壁,于是它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并在女孩的身后哀嚎了一声。女孩显然被它的叫喊吓坏了,瘫软在地上看着它。过了许久她终于走向它,抚摸它,为它清洗伤口进行包扎,它知道她会这么做的,因为在镇国府,她和它已经是天天都会见面的老朋友了。
多亏它在河里跑,使得身上的血迹被河水冲掉,才没有被再派出的人追查到,如今伤口还没有愈合,它就依着她的话来到了这里,来救它的主人。
“今天会处斩昊天的,这里已经被士兵们包围住了,我是出不去的。银狼,去救他吧。”一心想昊天死的知更,对银狼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她很想昊天死,可是当她听到了他真的会被处斩的消息时,她还是催促伤还未好的银狼去救他。脑海里还有他的承诺,她的内心深处一直在期望着,那个少年能送她回珠熙。心里矛盾重重,这一刻她的选择是救昊天。
银狼的双眼瞪着急速前行的囚车,它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好扑上去,先咬死看护囚车的那些人。
听到狼嚎,看囚车的士兵们立刻解去了披在身上的披风,一身带刺的盔甲呈现在昊天的眼前。
看向银狼的方向,昊天大呼道:“银狼,走!不许过来!”
银狼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朋友,他不想它死。
“走!”他冲着银狼不住地吼道。
银狼没有走,它在屋檐上继续追着囚车前行。它也不敢贸然行事,它看到了那些护卫囚车的侍卫穿着的盔甲,虽然不知道那东西的厉害,但是看主人的表情,它心里也知道那东西非常危险。
“射箭!”眼见银狼没有离去,有人发下了号令,如雨的箭向着银狼的方向射去,昊天的手紧紧握住了囚笼。这一刻身缚枷锁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箭向着银狼飞射而去。银狼高高跃起身子,窜向另一个方向,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羽箭。与此同时,在那群弓箭手第二次攻击还未发出时,一支又一支的羽箭射向了看押昊天的囚车。
箭势精准凛冽,中箭人一个接着一个躺倒在囚车旁。
“啊!啊!”惨叫声此起彼伏,押送官眼见情势越来越混乱,不由高声大喝道:“烧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