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仔细了。”话一说完,也不敢再留下,惹昊天心烦,索性对着昊天欠了欠身,恶狠狠的扫了眼知更,才带着手下踏出屋子。
不理会已蜷成一团,紧抱着头的阿庄,浩天走向知更,蹲下身子,看着她清澈的大眼睛,问道:“嗨,你被吓傻了吗?”
黑溜溜、清亮亮的眼睛,慢慢从阿庄身上转回到昊天的脸上,眼前,那脸上带着坏笑的少年,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喂,你要是被吓傻了,可就没趣了?我才刚把你给了这个丑八怪,你要是傻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啪”,一声响,昊天的脸上,已经挨了知更一记狠狠的掌掴,“在我杀了你,为我爹娘报仇前,我会活的好好的,别说一个丑八怪,就是一百个丑八怪也吓不到我。”
“你敢打我?”原本担心她会被阿庄吓傻的昊天,没料到她会动手打自己,捂着被打的脸,他站起身来看着知更怒吼道:“你找死!”
二皇子
愤怒之下,昊天欲抬脚踢向知更,就觉得双腿被紧紧抱住,好似生根了一般,无法抬起,动弹不得。
低头看去,正是那丑陋的阿庄,在死命的抱着他的双腿。
心头一阵火起,昊天吼道:“你也想死!对了,我怎么把你这个二皇子给忘了!你想救你珠熙的人是吗?今天就让我看看,谁来救你。”话音一了,他便对着门外守候着的侍卫喊道:“给我拉出去,狠狠的打!”
侍卫冲进屋来,将紧抱着昊天双腿的阿庄扯开,向门外拽去。那一刻年幼的知更看到了阿庄的眼神,他的脸上有种绝望,有种悲哀...当她的目光与他交织在一起时,她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那股温暖与关爱。
缩在屋里一角,她听着屋外传来的阵阵鞭打声,紧绷的小脸上,浮现出一股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怕,抑或是担忧的神情。
昊天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仔细打量着她。脸上被她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真想抽出刀来,一刀解决了她,可是他的手却舍不得将刀抽出刀鞘。
猛地,他伸出手一把将知更拉至自己的胸前,用异常冰冷的话语说道:“你是我的奴隶,我叫你活你就能活,我要你死你就得死!你给我老实点,这里不是你们珠熙的天下,容得你撒野。你若再敢在我眼前放肆,我就要你这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着知更已经蕴泪的双眼,昊天接着说道:“屋外面的那个男人你看见了吗?他可是你们珠熙国的二皇子!那张脸好看不好看?你知道以前他长什么样子吗?光彩照人,勾魂夺魄,狐媚、妖艳、那是张本不该属于男人的脸。我王又喜欢又厌恶,后来那个毓秀替我王出了主意,所以阿庄的脸,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给我记好了,他就是个例子,你们珠熙的人,在我们琅月的国土上,只有一个下场,我们要你们怎么活,你们就得怎么活!”
放开知更,昊天伸手又摸了下自己还有些火烫的脸颊,狠狠的瞪了眼知更说道:“以后再跟你算这笔账!”说完,他大步走出房间,骑上马吼道:“来人,跟我去狩猎。”守候在屋外的侍卫们听到他的吼叫,忙停止了鞭打,骑上马跟在昊天身后,离开了奴屋。
马上的昊天神情冰冷,他想杀人。
那个臭丫头总是惹他生气,真想一刀杀了她,却又总是下不去手,看来师傅说的话是没错的。昊天心里默默的想着:师傅说过,不管是人还是猎物,想杀的时候就要干脆利落,不能手下留情。若是一个心软,只会日后给自己徒增麻烦。真没想到这事还真跟师傅说的一样。在珠熙的时候就该杀了那丫头,都怪自己手软,才使得她接二连三的在自己面前放肆。自己贪玩心重,想把她抓回来跟那个丑八怪配对玩,没想到竟然搞得自己土头土脸的。他昊天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想到这里,昊天咬了咬牙,脸上的神情更是冰冷,抽打□马匹的鞭子也加重了力道。
马儿跑的飞快,马上的昊天却又回想起那双迷离的大眼睛,他的心竟跃动的快了许多。每次想杀她时,都被她黑黑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迷住而无法下手,女妖精!她一定是个女妖精。想到这里,他更是使劲的抽打着□的马匹。哼!管你是多么美的妖精,你再敢惹我,我就要你好看。
昊天带着满腔的怨恼离开了奴屋,他原想借狩猎的机会顺路过来耍耍那个女奴,没想到又被她给惹恼了。此刻狩猎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没了兴致。勒住马,回望奴屋的方向,昊天的脸上,除是冰冷阴沉的神色,竟还藏着一丝的不舍。
知更站在门槛处,看向趴在地上,后背处鲜血淋漓的阿庄,眼睛里漫起一股诡异的光芒。她想跑,一个人逃跑。那光芒在她眼中停留了片刻,就被一股哀怨的神情压抑了下去。
走到阿庄面前,她扶起阿庄,紧紧搂着他沉重的身躯,慢慢向奴屋移动着脚步。好不容易将阿庄扶进屋,放倒在地上,她已是满头大汗。身上被泼过水的衣服此刻又浸透了汗水,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让她十分难受。
“你还好吧?他没有伤害你吧?”后背上布满鞭痕的阿庄虚弱的问道。
“嗯”。阿庄耳边传来柔声的回答。
长长的呼出口气,阿庄闭上了眼睛,他想好好休息一下,却有双小手在他身上摸索着,帮他褪去了染血的衣衫。看着她取来自己的旧衣,为他盖在背上,阿庄心里荡起一阵暖意。这个小女孩是这块土地上,第一个让他感到温暖的人。
“这么重的伤,怎么办?有没有药?”知更的声音异常悲凄。
“没关系,过几天就会好了。别担心我,以后要注意跟那个人说话的语气,他不好惹的。”
低垂着头,轻轻抽泣了下,知更问道:“你是不是珠熙传说中的那个会织衣服的皇子?”
阿庄闻言,扭转了头颅,侧向一旁,低语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耳边传来她失望的声音,继而听到她轻轻走出屋的脚步,阿庄心里一阵难受。
浑身疼痛不止,对他来说却已是家常便饭,轻轻闭着眼睛,他想哭,但是他却没有泪腺,没有眼泪可以帮他诉说心里的痛苦。滚热的油毁了他的汗腺,也毁掉了他的泪腺,让他再也还有可以流泪的机会。他的痛,他的苦,只有他的心里最明白,无数个夜里,心都在疼。现在,他的心又一次疼起来,在刚才那番温柔之后,像被利刃刺到一般,痛彻心扉。
这么久,他一直在等,等着再度踏上珠熙的土地,等着他的亲弟四皇子羽炎再喊他一声:二哥。对他来说,一个人的黑夜容易渡过,但是每一天那无尽的思念,却像一把无形的利刃,随时在他的身上挥舞着,剜割着他想继续存活下去的欲望。在这里,疼痛与绝望,总会偷偷的向他扑面袭来,他就在万分悲痛中昏睡了过去。
也许那是睡,也许那是昏厥,静静的山谷,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而奴屋这一刻也似乎更换了主人。
天下衣
屋外的溪水中,小女孩知更在摸着鱼,她要煮给那个丑八怪吃。他对她好,她都悄悄的看在眼中,记在心中。她曾想抛弃他自己一个人逃跑,可是她忘不了,他被拖出屋时,凝望着她的眼神。
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身上的伤因我而起,我会伺候你,到你身上的伤痊愈。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庄醒了过来,他感觉自己的嘴边有什么东西,很鲜很香。费力的睁开眼,他看到了自己眼前的碗,碗里盛着鲜美,还冒着热气的鱼汤,一只雪白嫩滑的小手,正端着那碗送向他的嘴边。
他知道那手的主人叫知更,此刻饥肠辘辘的他,已无暇顾及内心深处的那股暖意,他努力的张开口,尽量将那碗鲜美的汤,一饮而尽,不留一滴残汁。喝完汤,似乎还很饥饿,他抬头看向那个一手扶着他,一手端着碗的知更。
“我再去弄些来。”知更说完,放下手里的空碗,两手将他放倒在地。正欲离开,就听到那异常嘶哑的声音,在轻唤着她的名字。
“更儿。”
知更回头看着被自己放倒,侧身躺着的阿庄,用手揪了揪身上穿着的阿庄的衣衫,说道:“我的衣服湿了,贴在身上很难受,我想晾干它们,又没有可以替换的衣服,就找来了你的衣服穿。等我衣服晾干后,我就会把你的衣服洗干净晾干放好。”
“不打紧,只是穿着我的衣服,你显的丑了。等我休息一两天后去捉些鱼来,到集市上给你换些旧衣来。”
知更对着阿庄淡淡一笑,随即拿起碗出屋,从屋外的锅中又倒了碗鱼汤,端进屋喂阿庄喝下。
“还饿吗?”知更放下碗,扶着阿庄轻轻躺下问道。
“饱了,汤很好喝。更儿...你不怕我吗?”阿庄看着知更问道。
看着阿庄的脸,知更的心底涌起一阵寒意,她硬着头皮对阿庄浅浅一笑说道:“看惯了就不怕。”然后低垂了下眼睑说道:“你休息吧,那么重的伤,一定要多休息休息才行。”说完起身欲走出屋。就听阿庄急切的唤道:“更儿,你去哪里?”
回头看了眼他,又看到那双骇人的眼睛里流动的光彩,知更说道:“我去溪边和旁边的山里走走。”
“更儿,奴屋通向外边的大道千万不要走,若是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一定要记住,外面的都是些...禽兽。”
听着他的嘱咐,知更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屋子。站在屋外她看了眼大道,寻思着阿庄的话,噘起了小嘴。那条路早晚都要走出去的,她才不要憋死在这里,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想到这里,她向溪边的山谷里走去。
阿庄闭上眼却总也睡不着,索性支撑起疼痛的身体,取来屋角一侧,毓秀留下的金黄色绸缎与七彩丝线,盘坐在地上,绣起衣服来。
针线行走间,他专注而又认真,心里,却怀着对这件衣服主人的万般憎恨。心里虽然有恨,但是每当他拿起了针,运起了线,他的眼中就只有面前的布匹,他要在这块布上绣出最美丽的图案,因为那一直是他的梦想。
飞针团线,阿庄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也忘记了那个突然出现在他生活里的小知更。他的眼里,只有布,他的心里,只有针线下将要勾勒出的图案。他虽是男子,可是他却偏爱女红,他曾想缝制一件绣有锦绣河山、太平盛世的衣服,可是那个梦,却被他的父王生生的掐断。在琅月他曾想自尽,可是这里的人为他准备了布匹和针线,每当看到这些东西,他都会情不自禁的打消轻生的念头,拿起布,拿起针,绣出一件又一件让人赞叹不已的衣衫,只是那都不是他的梦,他的梦里只有一件衣服,他曾答应过亲弟四皇子羽炎的“天下衣”。
“二哥,等我长大了,我就将你的蜻蜒馆建成天下最美的宫殿,找来天底下最棒最好的布匹,让你绣个够。”
“好,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