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启哥儿,皇太后就离不开眼了,保养得宜的脸上硬是笑出了一朵菊花儿。
亲自将启哥儿抱到怀里晃了晃,皇太后对木婉薇慈笑道,“同安庆世子长得真相,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看这小模样,可真是着人痛。”
紧接着,又是赏珠子又是赐如意,各种好物件儿一股脑的给了启哥儿。
木婉薇见皇太后这般喜欢启哥儿,心中不由得暗暗得意。
她进宫前听镇国公夫人说皇太后并不喜欢孩子,便是皇帝的老来子十二皇子她也没多看过几眼。如今能这般喜欢启哥儿,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碍于面子,木婉薇都觉得高兴。
她抬头去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江顼,江顼也正笑着,只是目光却是落在不知明的地方。
两人在寿康宫坐了近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江顼便带着木婉薇起身告退了。他们接下来要去给皇帝和皇后请安,然后,还要将启哥儿送回镇国公府再回来参加晚上的上元节宫宴。
宫宴费时太长,才出满月的启哥儿承受不住。
谁知皇太后却轻飘飘的道了句,“你们去吧,启哥儿就先放在哀家这里。哀家年岁大了,可不去那费力费时的宫宴。哀家就在宫中给你们带带孩子,等宫宴差不多结束了,你们再来接他。”
木婉薇听后一愣,不由得回头去看江顼。
江顼脸上的笑意也是一顿,对皇太后道,“太后娘娘,这,不妥吧。启哥儿惯会哭闹,怕是要扰了太后娘娘的清净。”
“没什么不妥的,不是带着奶娘进宫了吗?”皇太后笑盈盈的把启哥儿抱在怀里轻晃,对木婉薇道,“哀家知道当娘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一会儿你给皇后请完安,再回这里来。正好儿也能陪哀家说说话儿。至于安庆世子,便让他忙去吧……”
木婉薇还想再说什么,江顼却一扬眉,应承下来了。
出了寿康宫,木婉薇心里总飘呼呼的落不实,她挑着柳眉对江顼道,“江顼,太后娘娘是不是太喜欢启儿了点?”
江顼笑着回了句老人家都喜欢小孩儿,然后带着木婉薇去给皇帝请安。
皇帝正在同大臣议事,江顼被招进去后,木婉薇便在宫女的引领下去见了皇后。
陪着皇后说了两盏茶功夫的场面话后,木婉薇又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回了寿康宫。
这一圈转下来,木婉薇已是极累。在宫女掀帘子没看自己时,她忍不住在披风下捏了两下还带着坠肉的小腹,暗暗发愁这些肉什么时候才能下去。
帘子一掀开,入耳的是一阵爽声大笑。听声音,是皇帝。紧接着,便是启哥儿的哭声,明显是被皇帝的笑声给吓到了。
木婉薇连忙快走了几步,来到内殿门口提裙迈步时,见皇帝正将怀里的启哥儿递给皇太后。皇太后则是对皇帝埋怨了句,“都说了他刚睡着,你别笑那么大声。看,吓到了……”
说着,从凤榻上站起身,将启哥儿抱在怀中轻晃了几下。抬头看到木婉薇进来,她连忙招了手,笑道,“来来来,丫头,快来哄哄。”
木婉薇看了眼站在一旁抿着薄唇似笑没笑的江顼,上前先是给皇帝请了安,然后才将启哥儿抱到了怀里。轻悠了几下后,启哥儿不哭了,看着木婉薇,咧开小嘴无声的笑了。
随着启哥儿的笑,皇太后和皇帝心情大好的又笑了。
皇帝又同皇太后说了几句话后,带着江顼走了,木婉薇和启哥儿则留在了寿康宫中。
午膳是在寿康宫中用的,用过不久,皇后带着各宫的妃嫔前来给皇太后请安。
木婉薇是外命妇,不能参与这种场合,便抱着启哥儿去正殿旁边的暖阁里坐着。坐了会发现能隐隐听到正殿里的说话声后,她将启哥儿包得厚厚的起了身,和跟在身侧的嬷嬷说暖阁里闷得慌,要去外面转转。
那嬷嬷暗道木婉薇知礼,也不忍真让她抱着孩子到外面冻着去,便言称寿康宫里有处花房,这会子正是百合花开的时候,若木婉薇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木婉薇心中一喜,跟在那嬷嬷的身后出了暖阁。去花房里待了约两刻钟的功夫,听宫女来说妃嫔已经都散了,她又抱着启哥儿回正殿。
谁知一走近前院,便见皇后和贤贵妃正在正殿前说话。说的什么听不清,可彼此脸上的笑意却很是热络。
遇到这两个人,木婉薇自是不能当做看不见了。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后,下了抄手回廊给皇后和贤贵妃请安问好。
皇后笑了,让贤贵妃先回去准备参加宫宴的事宜后,对木婉薇问道,“这大冷的天,你不在找个暖和的地方坐着,这是要抱着孩子往哪儿走?”
说着,伸手将蒙在启哥儿头上的包被拨开一个小缝,好好的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直道启哥儿长得好,长大后定是个和他爹一样是个美男子。
贤贵妃本来已是转身了,听了这话又折了回来。亦是拨开包被好好看了启哥儿一眼,说了几句启哥儿长得俊俏。话音一顿,挑挑眉,对皇后似笑非笑的道了句,“这,可是长孙啊……”
木婉薇笑了,对贤贵妃回道,“贤贵妃娘娘,安庆王府已是有长孙了……”
☆、第 267 章 初战 泡沫5533 巧克力加更
木婉薇一直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可却不知道,自己竟是人微言轻到被皇后和贤贵妃齐齐忽略。
连人都是如此了,就更不要说她所说的话了。
安静的只偶尔听到一两声鹦鹉叫的寿康宫里,皇后和贤贵妃在各自脸上带着看似亲切的笑意,对视了许久许久。
这期间,她们身后的宫女嬷嬷如石头刻成的一般,别说出气,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就这样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直到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出来唤木婉薇到进殿里去坐,两人才各自笑出了声,你一句皇后姐姐我一句皇后妹妹的唤了起来。
随之,寿康宫凝结了的气氛又拨动了起来。木婉薇,也不于是透明的了。
皇后回头柔柔的对她一笑,让她赶紧到殿里去莫着了风寒。贤贵妃则转过身子轻拍了木婉薇的肩膀一下,轻声细语的道了句,“安庆世子妃,因这孩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说罢,同皇后手握着手,有说有笑的出去了。
木婉薇又在原地呆愣了会,因贤贵妃的话,和她们两人的态度而变得心事重重。便是后来进到内殿里去同皇太后说话儿,也是心不在焉。
直到宫宴结束,抱着启哥儿坐在回镇国公府的马车上,她的神思还是恍惚的。
江顼在宫宴上喝了不少酒,正靠在车壁上养神。快到镇国公府时,他睁开眼,问抱着孩子坐得离自己的远远的木婉薇在想什么。
木婉薇也没瞒着,她清清楚楚的将寿康宫中贤贵妃说的话说了一遍。末了,看着昏暗光线下江顼的脸,颤着声音道,“江顼,不知为何,我心里慌得厉害。”
其实木婉薇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可她却不敢说出口。她想同江顼求证,可话到嘴边儿又咽了下去。
江顼听后沉默了须臾,对木婉薇安慰道,“别慌,一切有我。”
虽只淡淡的一句话,木婉薇却变得心安。稳下神思后,她又同江顼谈起回安庆王府的事儿。
正月初十时,安庆王妃曾派人来问木婉薇何时回安庆王府,木婉薇不想回去,便借口要准备参加上元节宫宴给推掉了。
如今月子出了,宫宴也参加完了,再没有不回去的理由。
可木婉薇是真心不想再踏入安庆王府一步,一想到要回去面对安庆王妃假腥腥的面孔,她就觉得心中如压了块重石般喘不过气。
江顼回答的简单,称病。
木婉薇可以一直称病到春暖花开儿,等他把手中的事情忙完了接她回去。
若放在以前,木婉薇一定不同意。哪有媳妇在娘家生完了孩子不回婆家,一住住半年的?
可这次,她同意了。名声这种东西她早没有了,心里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上元节过后,便是皇帝答应给镇国公一个说法的时候。
正月十六,‘病’还未好的镇国公依旧没有上朝。可朝堂上的群臣们却不由得将目光都落在了皇帝的身上,想看他如何给镇国公一个交待。
只这思绪才在心中升起,便被一年也难得上朝一次的三指王爷给硬生生的打消了。
当着皇帝和众位大臣的面,三指王爷让侍卫搬了一口沉木箱子上来。打开后,里面是小半箱子帐册。
皇帝微递龙目,问那箱中为是何物。
三指王爷上前两步,对皇帝刚正不阿的回道,“回皇上的话,这是近两年来,经英亲王府一位管家手中倒卖盐引的帐目。蓝封的是两年来经那管家手中流出流进的银两往来帐目。而这本红封的,”三指王爷从箱子里拿出一本红皮册子,看了一眼朝堂上的大臣后,冷哼一声,道,“则是经那个管家的手里,从英亲王府中倒卖盐引的人的名册……”
说罢,将那本红册子交向自己走来的刘公公。刘公公将红册子捧在手中,恭恭敬敬的呈在了皇上面前。
皇帝打开那本红册子,只看了几眼脸色就变得阴沉。
然后,每翻一页,带着怒气的目光便在朝臣中扫视一遍。不过是翻了四五页,朝堂上便有两名正四品大员冒了虚汗。翻到六七页,不少人能隐隐能听到有人的牙齿在打颤……
翻到一半,皇帝不翻了。将红册子往手侧一放,对三指王爷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抄……”
英亲王虽未上朝,却已是得到了皇上派人来抄他府门的消息。虽不知为何**之间就有了这样的变故,却还是迅速动作了起来。
他一边命奴才们收拾细软,将儿孙送走,一边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桐油泼在了藏书阁之上,要一把火将藏在里面的东西燃烧殆尽。
只他才将火把扔了上去,三指王爷便带着近五百名官兵砸开了英亲王府的府门。
看着后宅的东北角发出滚滚浓烟,三指王爷当机立断,一边命官兵封住王府的大门脚门不让任何人出入,再将跑出去的人捉回,一边带着一队官兵亲自去了着火的地方。
此时的藏书阁,已是火光冲天。英亲王就坐在藏书阁对面的抄手回廊上,他一边看着那熊熊火光,一边对三指王爷笑道,“睿亲王世子,没想我府中藏书阁走个水,竟是能劳动您大驾光临。”
这等嚣张,不由得让生性耿直的三指王爷怒了容颜。不屑于同英亲王说上一言半语,他命自己带来的官兵速速救火。
近一个时辰的扑救后,藏书阁只剩下了东北角还有几个冒着火光的箱子。命官兵在那几个箱子里细细的搜寻后,最后找出了不到半箱残缺不全的帐册。
他看了眼稳稳坐在抄手回廊上对自己冷笑的英亲王,亦是笑了。然后,脸色一沉,命官兵带了一个人上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小侍候在英亲王身侧,如今任管家之职,管理英亲王大半盐引买卖的刘安。
这回,英亲王笑不出来了。
在刘安的指引之下,三指王爷带着官兵找到位于英亲王府后宅佛堂下的密室,从中搜出金银财宝无数,外加两本厚厚的,同朝中官员相互勾结贿赂的名册。
若说在朝堂之上,三指王爷交给皇帝的那本红册子会让皇帝一怒之下抄了英亲王府。那这两本名册上所记载的东西,足以让皇帝斩了英亲王府满门。
英亲王,彻底笑不出来了。他不敢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