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少胡思乱想,不是男欢女爱那一套,而是……”他有些局促的扯扯稍感紧窒的领带。
老夫人都一大把年纪了,难不成还和孙辈的他搞黄昏之恋,荒唐。
“你又瞧上了谁?”她好笑的问道。
那张娃娃脸总是不得情终,可怜情花未开先夭折,叫人为他掬一把伤心泪。
好在他是不死蟑螂,愈挫愈勇,百折不挠。
“还是莲儿意质兰心,表哥小小的心事瞒不过你的慧眼。”他好想交个可爱的女朋友。
“该不会最奶奶指派的另一位秘书店云巧吧!”唐云巧是她母亲的外甥女,大舅的女儿,长她一岁的表姐。
“对对对,她长得好甜,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涡,眉毛细细的,像上弦月……”
“嗯!打个岔,你堵在我的公寓门口是为了向我形容你的白雪公主吗?”她不得不打断他的啰唆,否则不知要站到何时才能进屋。
何水莲在外购置了一间较朴实的公寓,为的是一时的逃避压力,这里等于她私人的小天地,除了几位亲近的家人知道,很少人知情。
而她不想被打扰或是思考时,总会以此为第一落脚处,伪装好坚强再回何宅。
讲得正高兴的游少槐不悦的一膘,“你真的很不够意思,缺乏爱情滋润的女人。”
钥匙一转,两人转移阵地进了房屋,毕竟以他们出色的外貌很难不引人侧自。还是认份点好。
“冰箱里有过期的果汁,我建议你喝矿泉水补充唾液。”避免他出师未捷身先亡。
“嫌我话多?”
婉约的如莲女子轻耸小肩。“奶奶为难你了,是不是?”
“还好啦!反正让她嫌弃了一、二十年,皮练得厚如钢,没那么轻易打穿。”他不是容易向现实屈服的人,玉石磨久会更精亮。
“奶奶掌了一辈子权,到老还不懂得放下的道理,累了我们这些小辈。”傀儡不好当,她已经感到疲累。
“别在我面前发牢骚,快把你‘消失’三日的行踪交代清楚,我不想一上任就被革职。”他半开玩笑的说道,还特别强调消失两字。
“我结婚了。”
“嗄?!”
游少槐膛大了一双深灰色的眸,看起来吓得不轻。
“你认真了?”何水莲眼中有一抹苦笑。“你想有可能吗?”
他回过神,神色正经的说:“你该找我当伴郎。”
“咦?”
“瞧我,长得俊逸非凡、温柔多情、人品清高、为人感性、说话风趣,搭配你出尘的气质、高雅的修养和美丽,简直是人间壁人,无人能及。”
“我以为你应做的职位是伴郎呢!原来想窜位。”想荣升第一主角一新郎。
神色一整,他喝了一口矿泉水润喉。“说真的,你到哪去了?”
他动用了许多人力、物力,就是探查不到她的下落,差点要报警处理。
不过,为了维护何家在商业圈的声誉,他只能苦着一张脸私下寻访,鞋底都快磨平了,就在他快被削爆头皮之时,终于堵到人。
何氏“东方之星”连锁饭店的新任龙头失踪可是大事,他在爆闹之余仍不免关心。
万—一不小心闹出个不当消息,饭店营运下跌是小事,真正过不了关的是,她那位高权重的奶奶,一个小小的吭气不知要害多少人失业。
“我说了,我去结婚呀!”轻松自持的,何水莲说完,就见他笑脸一收“别再兜着我玩你是何人也,哪有结婚的自由……”一出口,他惊觉失言的歉然收回。
她笑笑表示不在意,一副似真非假的说:“我飞去拉斯维加斯和一个小男生结婚,他长得很不错,可惜……”
“可惜什么?”他当听故事地接着问。
“我抛弃了他。”
走出两人“新婚”的饭店,一度她有个可笑的冲动,想回头找她缘浅的小丈夫,可是理智阻止了她的愚蠢。
他和她是没有未来可讲的,除非她能勇敢的摆脱奶奶的掌控,或是他甘于沦为影子,成为她豢养的小情夫,不然今生他们是找不到共存点。
除了名字,她几乎快要忘了与她共度一夜,并有了夫妻关系的男孩长相。
隐约记得他有一张瘦削的脸,眉粗唇厚,五官深邃,瞳孔的颜色藏在他紧闭的眼皮下不得而知,整体来说,他是个不难看的男孩。
“莲儿,下回编故事请看最佳范本。”游少槐指指自己。
她笑而不答。
不知被她留下的“丈夫”可有怨慰?她心中冒出个疑问。
他心想既然问不出所以然,就先传达圣旨。
“你家太后很生气,下了十道诏书要你立即走马上任。”而他有幸受怒气波及,减薪三日。
“没那么简单,你干脆一次让我死好了。”她虽有心理准备,但仍不愿马上赴任。
游少槐叹了口气。“有其奶必有其孙。”
“难听。”她提出不平之声。
他笑了笑,“太后钦点了数名青年才俊,家世、财力都和何家匹配,足以辅佐你成就大业。”
“辅佐?!”
他笑得很可恶。“全是次子,而且愿意人赘。”
“Shit。”她忍不住低咒。
“幄哦!淑女骂脏话。”终于让他逮着小尾巴了吧!
故作冷静的何水莲朝他一笑。“淑女还会打人呢!要不要见识?”
“有……有话好说,我有事先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未讨老婆呢!
“请便,记得锁门。”她已没力气应付他。
“你……”游少槐本想多远她一会,但看她似乎很累,满腹的疑问暂存心底。“好好休息门轻轻落锁住,何水莲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走到清亮如镜的落地玻璃前,街道上行人匆匆,她视若无物地落了视线,感觉一颗心被腾空。
这就是何氏继承人的命运,不允许拥有自我。
※※※
一接手“东方之星”的运作,年轻的继承人所要面对的是资深员工的质疑,大部份人都不看好何水莲,认为凭祖荫的小女孩成不了大器。
可在日以继夜的辛勤工作下,鲜少休息的何水莲慢慢获得肯定,虽然饭店的成长不是很快,但是细火慢熬,总是闯出一番成绩。
如此煎熬了三个多月,她终于因体力不济昏倒,压力加上三餐不定,摄取营养能量不足,导致胎死腹中。
她完全不知自己腹中已孕育新生命,刚一清醒就接受残酷的审判。
“我怀孕?!”
一张风干的老脸射出凌厉视线,明白地谴责她的浪荡,手中愤怒的拐杖头毫不留情地劈扫,在她清妍的额头留下清晰的淤紫。
若不是医护人员及时护住,何水莲可能还会有更多处淤痕。
“我真的怀孕了吗?”她心中没有喜悦,只是平淡的抚了一下小腹。
“拿掉了。”
“为什么?”奶奶不是要个继承人,怎么又……何老夫人面上一冷,“死婴。”
“噢!”原来。
河水莲显现不出大起大落的情绪,从小她就接受严苛的庭训,让喜怒不表于外,以符合一个大家闺秀的教养。
想她二十五年来的生命,唯一快乐的时候是在兰陵求学那六年,结识了四位个性迎异的好朋友,恣意的做她自己。
一段年少灿烂的年代,她真正发自内心的开怀,希望能就此持续到世界毁灭。
若不是她爱上好友的情人,让无知的初恋造成憾事,她们的友情仍会像不动的磐石,任凭激流冲击而不散,不至于被摒除欢乐之外。
“给我说清楚,是谁下的野种?”
野种?!何水莲很想发噱,她还来不及消化自己怀孕的冲击,随即便面对新生命流逝,她感觉不到身为母亲的喜悦和悲痛,只有漠然。
不是她不欢迎孩子的到来,而是来的时机不巧,目前的她没有办法分心当个母亲。无情吗?不,是释然。
此刻的她负荷不了一份亲情,尤其是不被奶奶接纳的孩子,来到人世只有受苦,所以“他”或“她”聪明地选择不出世。
“何家怎会教出你这种不肖子孙,还不快把那个男人招出来,否则我绝不轻饶。”
“男人?”何水莲轻笑地望着腕间流动的点滴。
“不知羞耻,你还笑得出来。”何老夫人不准许有人违抗她,即使是她亲点的继承人亦相同。
是男孩才是。“奶奶,如果和我上床的是所谓的青年才俊,你会介意是不是野种吗?”
沉淀了三个多月,她早该遗忘的脸孔反而在这一刻特别分明,令人想念。
“好大的胆子,你敢顶嘴。”何老夫人声音一沉,深陷的双瞳利光再现。
“奶奶,你老了,还想操纵你最亲的人多久?”何水莲语重心长的怜悯着自己的处境。
高傲不可一世的何老夫人仰高鼻孔,“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们休想在我眼皮下作乱。”
早年被迫和心爱男子分离,嫁予花心、滥情的丈夫,她的心已不见柔软,既然唯有强者才能生存于世,她选择冷酷的对待一切。
软弱的丈夫已亡,独子又扰柔寡断,承继不了家族事业,大好的江山便由她一手撑起,绝不甘心落于妾所生的庞于手中。
见小孙女打小的天份就很高,不管学什么都能很快上手,所以她刻意地培育,期望有朝一日能接下她的棒子,让她走得无牵无挂。
什么是幸福?她坚持权兴利才是重心。
她不相信穷得没饭吃的乞丐还快乐得起来,金钱是万能的,是世间一切的主宰。
“即使众叛亲离,无人承欢膝下也在所不惜吗?奶奶。”
“不要在我面前耍小孩子脾气,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以教训的口吻说道。
何水莲麻木的回答,“一个没没无名的小子,你想拿钱去糟蹋人家吗?”
何水莲以前交往过的男人,只要资格不符合何家老太后的标准,一律以金钱打发,显得她的爱很廉价,是可以计量的。
久而久之,她不再谈爱,学会了逢场作戏,单纯地寻找性伴侣,这样谁也不会受伤害,互蒙其利。
“我是为了你好。”何老夫人毫无愧疚。“你有一个连锁饭店要经营,玩不起那种小家子的爱情游戏。”
爱情游戏?!“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感情生活,不留给我一点点私人空间。”
“管好饭店是你毕生的责任,我自会为你物色好的对象,少和杂七杂人的男人鬼混,你就是代表‘东方之星’的形象,不要坏了饭店的声誉。”
饭店的形象重于她何水莲三个字,想想真可悲。她沉重的说:“奶奶,我是个人。”不要物化了。
“待会就办出院回家休养,饭店的经营我不放心外人,养好身子就赶紧上班。”何老夫人根本听不进她的哀号,一意孤行。
“有外人吗?表哥也是何家的子孙。”奶奶的防人之心太偏激。
何老夫人正想大肆抨击游少槐,正主儿适时敲了门板,免去被人背任恶意的批评。
“你来做什么?”
游少槐不以为作的笑眯了眼,“我来探望上司,顺便给老夫人请安。”
在何老夫人高压政策下,非正室所出的子孙与牌仆同级,只能唤她老夫人。
她瞪了一眼,“油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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