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依言抬头,目光却依旧游移不定,我沉声道,“你对容若做了什么?”
大殿里一片压抑的死寂,“说!”我大喝一声。
李德全忽然不再颤抖,挺身抬头道,“奴才该死,奴才瞒着皇上,把皇上赐给纳兰大人的金鸡纳霜换了!”
我浑身一震,“你……你怎么敢?”
李德全双目蕴泪道,“奴才知道皇上心里的苦处,这些日子皇上吃不好睡不好,每日里长吁短叹,奴才看了心里就跟刀割似的疼,只恨不得亲手杀了纳兰德,为皇上出气。纳兰德得了寒热之症本是老天开眼要取他命,可是明相又来找皇上赐药,奴才跟了皇上十几年,知道皇上心里为难,明相势大,皇上若不赐药,则难免他怀恨在心,若赐了药,奴才这口气是无论如何咽不下去。那天皇上让奴才去取药,奴才心想,这药是洋人从法兰西带来的,只有奴才侍候皇上服过,旁人根本不曾见过,所遥……奴才就……就把药给换了。”
“你换成了什么?”心中一凛,我急急问,“毒药?”
李德全摇了摇头,“寒热之症,当年太医也说过,除金鸡纳霜外无药可医,故而奴才只是将它换作了别的药,让纳兰德吃了等于没吃,也就是了。”
心中莫名的一松,原来如此,我本就奇怪,金鸡纳霜疗效甚强,就算容若一心求死,但既知我赐了药,明珠和福全强灌也会给容若灌了下去,他又怎么就此一瞑不视,原来竟是李德全做下的手脚。
李德全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道,“奴才罪在不恕,请皇上发落了奴才吧!”
我沉吟了半晌,咬了咬嘴唇道,“罢了,事已至此,朕也不再追究你,小菊的事,朕要再想想;你万不可再自作主张,明白吗?”
李德全大约是不信我竟如此轻易的饶了他,嗫嚅道,“皇上,这可……”
我眯起了眼睛,迫近他道,“朕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扪心自问,这样的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我所期盼的,但深人静,只有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听到心里似乎有一声声小小的呼喊,带着隐隐的欣喜,一点点漫过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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