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子道:“皇上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加派了胡太医专门给爷请脉。今日皇上到阿哥所和爷聊了一阵子,便带爷来此宫了。”
可能皇上也不知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接着道:“十三爷最近可是经常忘事儿?可有些其它面熟的人想不起是谁?”
小柱子想了想,道:“也没有,和往常一样。只是太医问诊的时候,爷说有些以前的事儿想不起来了,想想就头痛,太医劝他想不起就别想了。”
我接着问:“那他平日里上手的技艺可曾忘了?骑马射箭、诗词翰墨可曾丢失?”
小柱子摇摇头,道:“这些出京随驾时爷都做过,应未有丢忘。”
我双目微合,挥挥手示意他下去,耳边传来:“你们都下去吧,梦珂姑娘需要静养。琪瑶,你去拿软被来,给梦珂盖上。”
“嗻,奴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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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我做了个梦,梦里依稀看见楚言站在‘在水一方’中冲我挥手,我兴奋地向他跑去,却见慧琳突然闪现于他身侧,对我道:“你对得起我十三哥吗?”我正不知如何做答,十三阿哥也出现了,道:“你、是、我、的。”可他刚说完就突然双手捂头跌下船去。
“不~”我吓得跳了起来。
睁眼一看,良娘娘一直守在我身边,她面带笑容,可我觉得比哭还难看。
她拿手帕轻轻擦拭着我的额头的虚汗,道:“可是梦魇了?”
我点点头。
良接着道:“傻孩子~,过去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心中的痛苦不知如何倾诉,“哇”的一声,扑倒在良怀里。我爱的人如今生死畏,爱我的人又失去记忆,最好的朋友被幽,桩桩件件都令我痛彻心扉。忍了这么久,没想到如今闸口一开,竟是再难收住自己的情绪,哭得一塌糊涂。
良先是一愣,然后轻扶着我的背道:“哭吧,哭出来舒服些。”
过了一会儿,琪瑶在屋外道:“禀娘娘,乾清宫来人传姑娘呢。”
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寻锡去,这时候寻我做什么?兴师问罪?干脆赏我个痛快得了!!!
良娘娘道:“知道了,你回他们等姑娘换件衣服就过去。”
外面的公鸭嗓道:“请姑娘快些,皇上可是不等人的。”
这声音不是李德全?有‘干爹’在我心里还踏实些,每次传我都是他,怎么今日换了人?想想皇上每日日理万机,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得清闲。
良娘娘脸一沉,道:“姑娘刚呕了血,不换件衣服对皇上更是大不敬,你且在外面等着,姑娘马上出来。”
外面道:“嗻。”
良一边帮我换衣服,一边道:“今时不同往日,十三阿哥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你也知道,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担待不起。你也改改那冲动的子,别在惹皇上生气了,万事要小心。”
我点点头,不敢多语。
进殿一看,老熟人胡太医也在,看来今日皇上宣我必是为十三阿哥的病情。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嗯,起来说话吧。”
我起身一看,康熙倒也没什么,可李德全表情丰富,满脸写着四个大字“万分小心。”
康熙道:“怎么一日不见,脸这么难看。”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才妥当,传我的那个太监在李德全耳边低语间,李德全扫了我一眼,面露怜惜,在康熙耳边也低语了间。
康熙明眸一闪,眉头微皱,道:“哦?”又扫了我一眼,道:“给胡太医和梦珂赐坐。”
“谢皇上。”二人分别落座。
康熙道:“胡太医,你可知十三阿哥为何昨日又头痛了?”
胡太医一听又跪下了,道:“奴才愚笨,奴才实在查不出原因。”
康熙有些无奈,道:“坐吧,朕又没怪你。”
胡太医谢恩,再次坐下。
康熙道:“梦珂,你怎么看。”
虽然早有准备,但我闻言还是不由得身子一僵。缓缓起身直接跪下,早晚都得跪,越早越踏实,道:“奴婢怀疑十三阿哥得的是‘选择针对失忆症’。”
康熙身子挺直,动容道:“什么?”
“选择针对失忆症。”心想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这新名词,娘娘的苦心算是彻底白费了,某一冲动说的第一句话就直接会导致自己掉脑袋。
康熙怔怔的盯着我,半晌后自喃道:“真的如此,没想到真的如此。”
完了,完了,现在被我整的是小的疯疯癫癫,老的痴痴傻傻。
康熙双手交叉支撑着眉心,手肘立于案上,低头叹道:“这到底是什谩?”
我平淡的答道:“选择针对失忆症是患者将那些不愿意想起的人或事在大脑中过滤掉。当他们想这些人或事的时候就会头痛,其它的与常人无异。昨日也是奴婢说了句不该说的话,才引起十三阿哥想那些本不该想的事,才头痛的。”
康熙没有抬头,道:“能否治愈?”
我答道:“失忆症是一种无法治愈的清醒,是一种难得一见的幸运。十三阿哥一日想不起以前那些事,一日就还活得开开心心。只要他从此再不见那些不该见的人,想那些不该想的事,就不会再发病,就不会再头痛。”
康熙猛然抬头,冷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此时殿内至少达到了零下273度,所有的原子和分子的运动都停止了,可某的嘴巴还是停不下来,“奴婢知道,只要奴婢在这个世上消失,十三阿哥就不会再发病。”
康熙一拍御书案,狠狠的道:“放肆!你真的对死亡没有恐惧吗?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求死。你是在挑战朕的极限吗?”
康熙的话一字一句的钉在我心里。这是我第一次对死亡感到恐惧。是呀,我以前总以为只要死了便可以回家,但现在真的求死了,我是不是真的就能回家呢?
李德全突然跪下,道:“皇上,梦珂既然能说出此病,说明她多少有些了解。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要心来医呀。”
康熙半晌没有说话,望着他那历尽沧桑的脸,我心里也开始打鼓,要是真死了到底能不能回家?还是从此灰飞烟灭!!!突然觉得自己给自己开了个大玩笑,这次真的是在‘玩儿命’。
康熙缓缓的起身,走到我跟前,道:“传朕旨意,由胡太医和富察…梦珂共同给十三阿哥医治,不得有误。”又指着我道:“你~,明日就去阿哥所给朕每日看着十三阿哥,不该说的话不许说,不该干的事不许干,不赶十三想的事也不许他想,总之他要是再犯病你小心自己的脑袋。”
啊?这头两条我还可以办到,脑袋长在他自己身上,这我怎么控制呀,老康这是摆明了说‘朕想什么时候杀你,就什么时候杀你,你救着被我玩儿死吧’。我赶忙道:“奴婢的生死事小,可十三阿哥的病事大,奴婢也没有什么法子医治,耽误爷的病可怎。”
康熙冷哼一声,道:“你若是能治好十三阿哥的病朕就赏你个恩典,把你嫁到蒙古。你若是治不好十三阿哥的病救着给你全家收尸吧。”
家人~!最后一分力气也被康熙的这句话抽走了,我几乎是趴在地上。头仿佛要炸裂开一般,我怎么一直都忽略了家人?这里不是21世纪,就算我淤大的错,都可以一人承担。可在这里,这该死的古代,一人犯法,诛连九族,更何况是我的至亲。康熙终于抓到我的软肋了,我一时冲动起来他就可以杀我全家,灭我满门。
“奴婢领旨谢恩。”真TMD的没人,老康要杀我,我还得谢谢他。
“把她带下去,朕不想见她。”老康转身背对着我。
又一次被华丽丽的拖了出去,算算最近三次来乾清宫观光都是被拖出去的,每次都是险象环生,流年不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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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给十三阿哥请安,十三阿哥吉祥。”
“起来说话,你今日这么早来有何事呀?”
我起身看着这位满面风的‘爷’,道:“奴婢奉旨前来给十三阿哥医病。”
十三阿哥笑道:“你一个子,如何会治医?”
我强忍着无奈,道:“自今日起胡太医每隔三日会来给爷请脉,而奴婢则负责给爷煎药,早晚各请一脉,一一记录在案等胡太医复诊。”
这是我和老胡昨日商量好的了,二人均对十三阿哥的病无法。为了表示二人极度的‘诚意’,由他开方三副,早上那副补气养神,中午那副清心调肝,晚上那副基本上就是微量安眠药,省得这小子不老实。而我负责煎药和每日巡诊,二位‘神医’打算长年混日子。
十三阿哥示意我坐下,道:“你一个姑娘家,跑我这儿做什么,维里有人煎药。一会儿我去上朝,等下朝后我找个机会求皇上,你和胡太医都不哟了,我若再头痛再去太医院请胡太医便是。”
我叹了口气,道:“皇上说您要是再犯病,奴婢的小命就不保了。您要是真有本事求皇上放奴婢出宫,奴婢千恩万谢,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十三笑道:“有那么严重吗?我今日去试试,如若不成我也没办法,要是成了你也不必谢我,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我强颜欢笑,道:“那咱们就开始今日的例诊吧,皇上若问起来,奴婢也好有的答。”
十三阿哥点点头,我把请脉的垫子垫在他手臂下,开始给他弹钢琴,弹半天也没弹出什么来。又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开始狂草,一边写一边道:“胡太医昨日开的方子您可曾喝了?”
十三点头,道:“嗯,喝了。”
记录下来,我接着道:“昨可曾做梦?”
十三道:“昨睡得格外安稳,未曾有梦。”
“哦?”这我倒没想到,接着道:“以前喝完药后也这样子吗?”
十三摇头,道:“不这样,以前喝完药也是昏昏沉沉的,不像昨。”
“哦。那今日呢?今日早晨起来可曾头痛。”
十三道:“在没见你之前也未曾头痛。”
“啊?”我猛然转身,急道:“不会这么灵吧,一见我就头痛。”这还怎么给他医病,这不是要我全家死光光么!!!
十三哈哈大笑,道:“爷开个玩笑而已,你那么急做什么,见你之后也未头痛。”
我立马挥汗,整张脸都快垮下来了,这小子死不改呀。“爷,这种玩笑可不好开,您的头痛关乎奴婢一家老小的命。”
十三抿着嘴、摆摆手,笑道:“爷今后不开玩笑便是,你写什么呢?拿过来给爷看看。”
我瞥了他一眼,把病例递了过去。十三边笑着边拿起来看,可笑容在他脸上越来越浅,越来越淡,“这字有点儿眼熟,好像……”说着就要皱眉。
我一把夺过纸来,对他道:“不熟,不熟,你从未见过,你什么也别想,千万别想。”
十三莫明其妙的望着我,想了想又要拿纸。
我立马跳开一步,转移视线,现在得让他转移视线!!!
“来来我是一个菠菜菜菜菜……来来我是一片芒果果果果……来来我是一块菠萝萝萝萝……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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