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收拾碗筷的姜姐笑道:“等他们的爸爸,应该是时候回来了。”
一生浅笑,宋安辰也应该回来了。她打了哈欠,有点困了。本来想去床上眯一会儿,不想突然闪了一道亮光,把原本昏暗的傍晚一下子瞬间照亮又秒杀重归。一生不禁顿了一下,这闪电好强。
“轰隆。”忽然,天际间炸了一个大雷,特别响,好像爆竹在图书馆那样安静的地方突然点燃所造成的震慑力。紧接着接连二三的闪电与惊雷交错响起,却又迟迟不下雨,让人担心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雨?
两个小孩如雕像一样坐在门口,一动不动。一生倒是很佩服这些孩子,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吓得尖叫了。姜姐收拾东西回来,看了看这忽暗忽明又交响演奏的天,不禁担心起来,“这来头不小,难不成要下暴雨?”
一生的心不禁沉了起来,看这样的趋势,是很有可能下暴雨。不过不是有一句话叫做“雷声大雨点小”,这会不会是虚惊一场?
然而这样的天气确实把一生的睡意扫没了。她跑回自己的屋子,给宋安辰打个电话,希望能报个平安。可她无论拨多少回,总是提示她不在服务区内。这个地方通讯实在太差劲了!一生又气又恼,也只能翘首企盼,乘着天色昏暗,还能看见路,雷鸣闪电在虚张声势之时,能速速赶回来就好。
也许是天公虚张声势很久了,骤然下起倾盆大雨,那雨点已经不能用“滴”来形容,完全就是如一根挂在天空的绳子受重力迅速直接垂到地面来形容。
男孩终于控制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奔到姜姐的怀里,“爸爸还没回来。”
姜姐的脸色也开始不好,门口的十二岁的大女儿依旧坐在门口,不肯动。大雨顺着风刮到她身上,前面湿了一片,也纹丝不动。
“怎么办?难道出了事故?”姜姐语气越来越不稳,快哭出来的样子。
一生心跳骤然加快,她咬咬牙,强迫自己安慰着,“应该没事吧,可能受大雨影响,迟了点。”
“问题是那条小路最近常常‘走山’,上个月也是这样的大雨,直接把刘家的二儿子给埋了。”
一生一听,脸上瞬间惨白,她无法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心慌。在她的眼里,她从未想过宋安辰死了会怎样?她一直没敢去想,也没去深层去思考这个男人对自己的重要性。她知道逃避者着他,不敢去面对他。可今天她听到宋安辰有可能不在的时候,她慌了,慌得不能自己,差点拔腿就去找他。
在他们都六神无主的时候,女孩惊喜地叫道:“有人来。”
在那倾盆大雨,被雨水笼罩的氛围中,白茫茫一片里,有一道黑影朝着屋子走来,姜姐连忙走到门口仔细看着,却见只有一位穿着雨衣的人慢慢现身。
原来是村长。
村长抖擞着自己身上的一身水,喘息道:“你家男人回来没有?”
姜姐眼睛红了红,几乎带着哽咽地说:“还没回来啊。”
“完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回来?刚听人说那条道被雨水冲刷得又‘走山’了,怎么还没回来?”村长也开始不淡定了,眼睫上挂着雨滴,眯着眼看着这片被雨水笼罩着的白茫茫一片,“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啊,愁人。”
一生按耐不住,“那就不要等停了,直接找啊。”
“这么大雨怎么找?要是再发生‘走山’找得人都说不定躺着回来了。”村长很不高兴,狠狠扫了一眼一生,突然忆起接人的时候她跟一位长相出类拔萃的医生道别,他恍然大悟,“啊,对了,那个很帅的男医生是你老公吧?”
一生没回答
村长赶紧安慰,“别担心,等雨停了我们立即去找。”
这雨下得很急却很快就停了。村长确实很速度,立即召集一群人去找,姜姐不放心,也要跟去。一生心想,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是医护人员,多少能帮点忙,做些紧急措施,她也跟着姜姐去了。
不过让一生很失望的是,六个护士,就她一个人陪同。她不禁苦笑,同事原来是这么浅薄的关系。当他们一干人兴师动众地拿着大铲子,棍棒走出村口不到一米之时,前方就见到以宋安辰为首的队伍。
他身上有些脏,手臂上粘了很多泥。灰黑的T恤上也沾了黄泥,裤腿上一大片都是,看起来是摔倒了。他背上背着姜姐的丈夫,头发都被黄泥染黄了。其他的男医生也各个惨不忍睹,挂了一身黄。
宋安辰见到对面一群像打家劫舍的土匪中鹤立鸡群的一生时,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感情。
一生见到他们安然无恙,悬着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村长连忙上前问宋安辰背后背着的人,“呀,这是怎么了?”
“路太滑,把脚给扭了。耽搁点时间,正逢下大雨,又背着我这个大包袱,害的这些医生淋个落汤鸡。”
“真没用。”村长皱着眉头啐了他一口,然后蹲下做个姿势,“来来,还趴在医生身上干什么,我背你回家。”
“不用了,我送他回去就好,我正好住他家。”宋安辰淡定地说。
“哎呀,医生,这次可把你老婆吓坏了,看她都要哭的样子呢,你瞧瞧,”村长努了下嘴,朝着一生的方向,“非要跟过来。”
宋安辰把目光投向一生,只见她较为局促地站在对面,不敢正视他的眼。宋安辰那双星眸带着特有的闪烁,好似跋涉千山万水,终见柳暗花明一般,他浅浅一笑,戏谑地对她说,“老婆,我回来了。”
chapter。23
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气,沁入鼻息间,偶尔能闻到大自然青草的味道。一生眼前的他,没有以往的衣冠楚楚,却带着鲜有的淘气。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老婆”。
村长笑呵呵,朝宋安辰背上的那个男人使了眼色,背上的男人了悟,挣扎一下,“宋医生,你去安慰下你老婆吧,村长能背我。”
一生周围的村民嘎嘎地哄笑起来,惹得一生更是尴尬无比。她当时就该否认,只是那时大脑短路,理不出思路,才发愣错过了解释的机会。
她就见宋安辰身后的那几名医生都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她和宋安辰,他们以为这是场劫后重生的笑话点心。不过这的确是一个笑话,始作俑者却是一生,而宋安辰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宋安辰放下村民,朝着一生走过来,即使此时的他看起来如此的狼狈,然而那张美轮美奂的脸摆在那儿,给人还是有砰然心动的。
宋安辰朝一生妩媚一笑,细长的丹凤眼自眼角溢出嬉戏的笑意,“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
“嗯。”她别扭地点了点头,不敢去看他的眼,对她而言,她觉得自从经历了“虚惊”以后,她有些不正常了。宋安辰对她笑了一笑,转身把目光转向他身后那些痴傻的男医生们,“各位辛苦了。”再把目光投注到村民身上,“先回家吧。”
村民颔首,被村长率先领了去。姜姐嗔怪地看着她老公,“真没用,走了几十年的路竟然滑倒了。”虽然语气不怎么好,然后却还是很体贴的帮她老公剥脸上干裂的黄土。
一生十分不自在地跟在他们身后,旁边站着同跟在一起的宋安辰。
“我们什么时候把证办了吧。”宋安辰的目光看着前方,这话却百分之百是对一生说的。一生撇头看着他淡淡的表情,笑道:“宋弟弟真会开玩笑。”
“叶姐姐也不赖,我一会儿不在你身边,就到处诽谤我们的关系。”他侧头微微眯起眼看她,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怎么看多少是带点促狭的。
一生闷声不说话,她理亏。但她想了片刻,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圆场,“其实他们误会也没什么,过十天我们就走了,没关系的啦。”
宋安辰轻扯微笑,“他们是不知道,跟在一起的那些医生还不知道?”
一生的脸一下子白了,只能干笑再干笑。
“找个时间把证办了。”宋安辰微笑对她说。
“宋弟弟!!”一生一本正经地怒视他。
姜姐听一生的“河东狮吼”忍不住转头看他们。一生顿时羞红了脸,朝姜姐笑笑,表示没什么事。宋安辰斗了斗他身上的衣服;“待会帮我把衣服洗了。”
“为什么要我洗?自己洗。”
“老婆?”宋安辰思索一下,“对吧?老婆。”
她深呼吸,极力表现出淡定,这次可真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一生脚踏在泥地上,一不留神,脚底一滑,她顺手抓起宋安辰垂下的手当做扶手,有惊无险。她长长吁了口气,想抽回手的时候,宋安辰却已经明目张胆地握得死死的,嘴角含笑,“我喜欢你的主动。”
“……”她终于崩溃了。
待到回到姜姐家,一生首要做的就是当宋安辰的助理,帮他一起处理姜姐老公的脚伤。他属于普通韧带拉伤,活血散瘀,外敷中药,口服西药,中西结合,疗效好。
当一切处理好,宋安辰才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姜姐以为他们真是夫妻,直接把一生的单人被子换成双人被,还笑眯眯地一生使个眼色,“你老公长得真不错”
一生嘴角忍不住又抽了起来,抓着姜姐手中的被子,有些尴尬地说:“其实……其实我们还没有办证,睡一起不好。”
站在一旁的宋安辰眼底划过陨星坠地球的那种火光,他笑着附和,“是啊,我们只是私定终身了。”
一生听这话胸口一闷,差点背过气。她怒瞪宋安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姜姐先是一愣,随后开怀大笑,“多大点的事,不怕再私定终身一次,反正以后是夫妻。”姜姐龇牙而笑,抱着被子走至门口,对宋安辰说:“宋医生,待会儿你先去洗个澡,我先去烧水了。”
“谢谢。”宋安辰微笑,白皙的皮肤,媚眼的摄魄力,即使身上挂着黄泥,还是勾人心魄。
姜姐目不转睛看着宋安辰那张漂亮的脸蛋,不禁感慨,城市里的男人即使不看容貌光是那气场就比她家男人有魄力,没法比。
而一生则把目光盯着一条被子的床,怎么看怎别扭。这间房显然是现腾出来的,其他家具什么也没有,就一张床还有偌大的空间。
宋安辰突然双手举过头,洒脱地要脱衣服。一生蓦然见到,吃惊后退,“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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