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吧…”仲筱米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半天才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我觉得你对Conny一点也不好唉。”
“嗯?”他侧过身去望着她她也转过身来,直视着他说:“你看他的时候眼神那么冷,你甚至都不怎么愿意碰他… 可是我觉得,你不是那么没有爱心的人,你该不会还在生你爸爸的气吧?”
他沉默了良久,过了半响才开口:“也许吧”
“你又模棱两可敷衍我…”
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低声说:“筱米,你从来没有主动想要了解我,这算是我们之间有些进展了么”
“唉?什么进展啊…我就随便问问而已…”仲筱米又开始口是心非了。
他轻笑着将身子像她那一侧靠过去,捧起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说:’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夫妻俩短暂的浓情蜜意很快就被一声童稚的叫声给冲散了,刚刚消停一会儿的Conny宛如刚吃了一罐子菠菜的大力水手,一只小爪子按在了纪儒眉的脸上,另一只小爪子按向仲筱米,迅速将两人分开,仿佛为了证明自己并非只会说简单词语似地,小嘴一张一合地说:“你们吵”然后蠕动着爬起来,又开始进行他最为热爱的蹦床运动,眼看着床就要散架了,好脾气全部用光的纪儒眉将Conny一举擒获,正准备把他按在床上安安生生睡觉的时候,手肘部却又温润的汩汩液体流出,那孩子,果然还是在他老哥的怀抱里,嘘嘘乐…
童子尿的流出只能说明三个问题:一,纸尿裤没穿好二、这孩子实在是太好动了三,这绝对是一阴谋,这孩子就是故意的本来悬在半空中的Conny扑腾一声掉在了床上,还冲着年长他三十多岁的大哥露出无比清澈的笑容 “你快去洗洗,完了啦,床单衣服又要换… ”仲筱米哭丧着脸,手足无措地把Conny抱到一边,她知道,要是不让这孩子赶快和纪儒眉保持距离,她这位已经忍耐良久的老公大人肯定是要爆发了,因为此时纪儒眉瞪着着孩子的目光简直比冰山还有冷冽,她推了推他,低声说:“你去洗个澡啦,这边有我。”
纪儒眉深吸一口气,冷哼了一声,愤懑地转身去了浴室,仲筱米望着他的背影,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无往不利的大叔也遇到克星了嘛!
【春意盎然福满多1】
兔斯基咖啡厅,仲筱米和纪儒眉第一次约见的地点,本来的西洋古典风被一派红透透的喜气装点所取代,每个桌子上还摆了一个灯笼形状的小罐子,里面放了些卡片,用来让到访的客人记录下新年即将来到时的心情点滴。
此刻的仲筱米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怀里抱着一个疑似多动症外加天性风流的小叔子,对面坐着一个笑眯眯没正行儿、却满肚子坏心眼的小叔子,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杯具两个字了吧?
纪俊方活动了几下肩膀,邀功似地说:“嫂子,要不是我主动请缨陪你出来,这么多玩具啊纸尿裤啊!
什么的你能拿得了么?眉眉竟然还不同意,唉… 他怎么能用那么大的恶意来揣测他如此可爱善良的弟弟呢?” 仲筱米将不安分的Conny放到了身边的沙发上,喝了一口摩卡,有气无力地说道:“那多谢你了”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前晚简直跟打了一场战役一样,她和纪儒眉一晚上都在和这小家伙斗智斗勇,直到清晨两人才可以浅眠一阵,清晨的时候,纪儒眉看到她眼睛上套着的两个又大又浓的黑眼圈,又是心疼地吻了半天,一想到这里,他就不禁双颊泛红,心上徒生了丝丝甜蜜。不管怎么辛苦,起码他哈市心疼她的,这就够了呀。
“嫂子,你热了?”不明所以地纪俊方当然无法走进仲筱米的脑内小剧场,自然也就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脸红了。她干咳了一声,佯装随意地一笑,说:“哦,是哦,这家店的空调开得可真大”手机响了,一看是纪儒眉的号码,她立刻就按下了接听键,“喂”
“筱米,东西买完了?”买了很多玩具还有宝宝的日用品,呵呵”
“对了,这个事情我跟伯父沟通了一下,他说伯母前阵子身 体不太好,等过两天恢复了就可以帮我们带孩子了”
“嗯,不过过两天我妈应该就从外地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再决定吧。”
“好,那么,俊方…在你身边?”他显然并不放心自己那个花心弟弟。
“是啊,买完叹息他就喊累,要我请他喝咖啡呢”
“喝咖啡?”纪儒眉蹙起了浓眉,有些不悦,温声说“筱米,喝咖啡可以,不可以和他吃饭哦”
“啊呀,没事啦”她笑嘻嘻地说着,又压低了声音说:“你的两个弟弟啊,都很乖。”
都很乖?都很乖就出鬼了。纪儒眉摇了摇头说:“总之,要记得早点回家,晚上要不要我买外卖回去?”
“不用啊,我可以做的!”仲筱米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优点,对厨艺那份超自然的自信算不算呢?她总觉得,自己其实是会做饭的,虽然目前研制出的这些菜品都不太好吃,但这都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她距离厨艺炉火纯青,其实不管是一步之遥。
“好,筱米”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充满蛊惑力,“我想你了,你想我了么?”
“呃,… ”她的脸又红了,瞥了正在盯着她的纪俊方一眼,小声说:“你说什么?”
“你不想我么?”
肉麻加变态!要她怎么开口呢?她支支吾吾了好半天,轻声说:“是有那么一点啦”
“就一点?”
“啊呀你这么问要我怎么说嘛?”
“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咯。”
深吸了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仲筱米打定了主意之后,唇角荡漾着笑意说:“我想你了”
“恩,很好,我想也是”
挂了电话,仲筱米咬着唇,脸红心跳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快消失,抿了一口咖啡,心中的甜蜜竟然开始泛滥成灾了,完了完了,她这次真的是彻彻底底中招了,思鹊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她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麻烦里了,她恋爱了!
“奶奶”(确定以及肯定是一声的)Conny咯咯一笑,就开始往她腿上爬,心中正甜的她轻抚着他额头上柔软稀疏的毛发,还亲了她的脸颊一口,一吻之后,Conny更加亢奋地手舞足蹈起来,笑容灿烂如午后阳光。
“话说啊,嫂子,俗话所,长嫂如母啊,你现在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芒,看了这一切都是我这个弟弟的功劳,是他把你的母性激发出来的哦”纪俊方用审视的目光望着仲筱米,又睨了Conny一会儿,继续说道:“不过,这小东西的鼻子长得和我还真很像啊,哈哈,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哪里像了?明明就像你哥哥的”仲筱米不爽地撇嘴,纪俊方的鼻子哪有她老公的那么好看?
“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更确切地说,这小东西很像我老爹啊,嫂子你可能没见过我老爹吧?我哥和我老爹长得很像的,而我则稍微多取了些我老妈那边的基因,算是纪家美男子里头长歪的一个吧,不过呢,我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哦!”
仲筱米冷冷抬眼看看对面的男人,考虑着自己要不要出言打击一下他莫名嚣张的气焰,想想还是作罢,玩小孩耳朵,喝咖啡,听人吹牛皮,这也算是比较惬意的休闲方式了吧?她一般捏着Conny的耳朵, 一边轻声说:”你说,你要是美男子的话,你哥算倾国倾城了吧?”
“差距是有的,不过不大”纪俊方的自信心仍然在膨胀,他吸引了一口杯中的饮料,忽然严肃了起来,沉吟道:“这个孩子的事吧,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这几年我和老爹的联系虽然不频繁,但也有过交流,没听说过他又喜得贵子了啊?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和那个Samuela的婚姻持续时间很短的,Samuela以前是个博物馆工作人员,和我老爹坠入爱河之后两人就很快结婚了,回来似乎因为她的原因,两人又很快分手了”
仲筱米微微皱眉,看着身边那个正在玩新买的奥特曼玩具的小豆丁,说:“Samuela说这是你父亲的孩子,而他又和你父亲长得那么像,应该就没有错了吧?” “错事没有错的,只不过,这中间肯定有些我们所不知的事情而已。”
“哦”她也知道过多的揣度并不会得到什么结果,只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又小坐了一会儿,恢复了元气的仲筱米抱起Conny,而纪俊方也提起了两大袋购物战利品,三人一同出了咖啡厅。
还有几日就是农历新年了,市内的交通变得比往日要拥堵很多,就连出租车也很难叫,站在路边,纪俊方不停地朝来车的方向张望,却一辆空车也看不到,十几分钟过去了,两个大人面面相窥,而躺在仲筱米怀中的孩子却游客些睡意,闭上眼睡着了。
这时,一辆奥迪A6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那竟是许久未见得况厚笙。
“筱米?”况厚笙虽是笑着开口的,神色却有些迟疑,他的目光在了仲筱米怀中的幼童和身边的高大男子之间徘徊,心思却更加徘徊。
“况厚笙?你好”仲筱米有些讶异他的突然出现,但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自从婚礼之后,他们就没见过面,关于他所说的她是他的幸福之类的话,她已然淡忘了。但是他呢?有怎么会轻易能忘呢?
况厚笙的眼前,依旧是哪个朗目疏眉、眸含秋水的女子,只是数日前那女子披上了婚纱,而此时她的怀里却又多出了个孩子,俨然已经湿一个清醇迷人的****了。从很久以前开始,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眼神吸引,而此刻,他却不能再把那些情怀表现出来,他克制着自己的语气,正如同克制着他的声音和表情,低声问:“筱米,这孩子是… ”
呃…仲筱米眨了眨眼,总觉得说自己小叔子不太好,抿唇说:“是亲戚家的小孩”
况厚笙一笑,目光又转向了纪俊方,哪知纪俊方更心急,问筱米道:“嫂子,这是你朋友?”
“是我大学同学”
对于如此简单而普通的介绍,况厚笙只能无奈地笑笑,说:“你们要去哪里,我可以稍你们一程”
“不用了”仲筱米微笑,回答却斩钉截铁,“我们其实在等人”
“哦,这样… ”况厚笙颓然说:“那我先走了”
“好的,拜拜”
他上了车,后视镜里的仲筱米越来越远,而她在他心中的影像却越来越清晰,怎么能忘呢?他奋斗了这么多时日,只是为了向她证明自己的优秀,如今一切却都成了泡影,她早已成为别人的新娘,眸光一凛,他踩了一脚油门,加速,他说过的,他,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而他和仲筱米的未来,显然来日方长。
【春意盎然福满多2】
Conny是个小魔君,这是被折腾了几日之后终于得到解脱的仲筱米做出的结论。米妈在除夕前两天回到X市,而Conny也被送到了那里,世界清静了,被荼毒的一塌糊涂的家也终于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兴高采烈的仲筱米拉着纪儒眉一起去商场,除了买福字春联,还以置办年货为由买了一大堆她喜欢的零食,一备年轻宅在家里这两天看电视和上网的时候磨牙用。
年前这短暂的两天飞逝而过,很快就到了除夕,因为经纪人父母不在身边,两人商定去筱米父母家过节。
出门前,纪儒眉对着镜子整理了半天衣着,仲筱米在他旁边徘徊了半天,心里暗笑,这大叔其实每次见她老爸都是极为谨慎的,婚后他们夫妻俩每次回她父母家吃饭,米爸总会故意出些难题给他,常常要和他深谈很久,而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过考察期。
两人到达筱米父母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