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跟纪宣那么有距离感啊?”仲筱米瞥了一眼孤零零地站在水房门口的纪宣,发现他老是往这边看。见这对小夫妻把彼此折磨成这个样子,不禁感叹道:“你老公好可怜……”
苗思鹊昂着下颚说:“我才不觉得他可怜,我和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距离,距离产生美。”
“可是你不是搬回你们的爱巢了么?那怎么可能还有距离啊?”
“我睡卧室床上,他睡沙发,这就是距离。”
“你狠……”
“对男人就是要这么狠。公公重病,我做媳妇的自然是要照顾的。但我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原谅他之前欺骗的行为!我苗思鹊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跟你说啊……”
死党还没说完,筱米打了个呵欠说:“哦哟哟,某男人因为爸爸病了在手术室外面焦虑异常地等待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上前安慰还把他的小脑袋靠在胸口的哈?那时候那个人可是周身都散发着圣母的光辉的。”
“仲筱米……”苗思鹊咬牙道,“那是因为他当时脸都吓绿了,我可怜他而已。”
“所以说你是圣母啊。”
思鹊瞪眼道:“你才是圣母呢。我问你,你能保证你对你家大叔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么?你能保证将来如果他隐瞒了你什么、欺骗了你什么之后不会像为我现在这个样子?”
筱米又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自从纪儒眉Y市培训归来,几乎每天都是他做饭,她觉得自己好像越吃越胖了。可是他做的饭真的很好吃啊,特别是宵夜,他做的甜汤都特别好喝。他会做粟米羹、绿豆西米露、赤豆汤、金瓜芋泥……其实他当初在她老妈面前夸下海口是有事实依据的,因为他确实有两把刷子。一想起他做的甜汤她都忍不住会流口水。
思鹊摇了两下筱米的肩膀,恨恨地说:“仲筱米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在思考我的问题啊?你该不会还沉浸在你的新婚甜蜜期里吧?你能不能现实一点啊你?”
“新婚?我们结婚好久了呢。”
“我倒,你们那算久,那我和纪宣都是老夫老妻了。快点回答我问题。”
“什么问题啊?就是说眉眉要是骗我什么的是不是?这个要看情况的。很严重的就绝对不可以原谅,不是原则性的就适当惩罚一下。”
“纸上谈兵,说的容易。”思鹊一撇嘴,冷哼了一声说:“你们家钱谁管?”
筱米愣了一下,说:“这个……是我们家庭内部的机密。”
“呸呸呸,你哪有收入啊?你家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他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谁掌握财政大权!”
“呃……可是……钱是我管诶……”某人难为情地绞手道。
“虾米?他不怕你给败光了啊?他老人家整天辛辛苦苦在医院坐班挣的那点工资都交给你啦?”
仲筱米嗤之以鼻道:“不止工资啊,他投资赚的钱也都给我的。眉眉还和俊方一起搞艺术品投资的。我这人属蚂蚁的,最喜欢存东西了,钱也一样。眉眉说他对我最放心了。”
“你别侮辱蚂蚁了,你个富婆。”苗思鹊狠狠地白了筱米一眼,欲哭无泪道:“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找了个男人,还是个骗子?!为什么你命那么好?撞上了个医生,还是个大款?!”捶胸顿足了一会儿之后,她忽然抬头问:“好吧,也许他在金钱方面不会骗你什么了?那男女关系呢?这些你也要问清楚啊!特别是前女友前男友什么的……”
“前男友?我家眉眉对男人不敢兴趣的……”
“你懂我的意思啦。”
“我不懂啦。”筱米叹了口气,握起好友的手说:“我知道你担心我。我看你这样也难受。不如你再和纪宣好好谈谈啊。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这些日子为了照顾伯父,你们肯定都没有好好交过心了。眉眉跟我说,很多事情就像孔雀一样,你看这只小鸟夹着尾巴的时候并不漂亮,可是一展翅开屏的时候就美的惊世骇俗。生活也是这样子的,你们俩现在遇到了些小挫折,正在蛰伏期,度过了之后就会拨开云雾见日出的。”
思鹊也深深叹了口气:“你家眉眉可真会说话。不过也难怪了,他不是专职开导人的么?哎……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气不气了。最近总是在医院、公司和家里之间跑来跑去的,忙得团团转,我都没办法专心讨厌他了。”
“那就别讨厌了你家宣宝了嘛。”
“不行!我要有骨气!”
仲筱米做了个擦冷汗的动作,说:“那你就再折磨折磨他,不过别折磨大发了哈。到时候他真的跑掉了你可别后悔。”
“就他?还跑?小样儿!”思鹊唇角抽动了几下,转而问道:“对了,你的工作怎么样了啊?我是知道你肯定闲不住不愿意在家里呆着发霉的。大叔的老妈还找你去么?”
“我是不想发霉啊,我主要是不想变成黄脸婆嘛。所以我就继续投简历啊,已经得到三个通知可以面试了。可是婆婆最近给我打了好多次电话,问我要不要去她公司。我也有些迟疑。你说要是不去的话,婆婆也许会不高兴的。去的话,不知道眉眉怎么想……”
“古往今来,多得是儿子在妈妈和老婆中间受夹板气的,没见过你这种做媳妇两边为难的。”
此时,病房门打开了,顾凉鸿和儿子走了出来,俩人的脸色都凝重的很。苗思鹊赶忙进去照顾公公,纪宣也很狗腿地跟了进去。
顾凉鸿只跟儿子和儿媳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就一个人先离开了。望着公公远去时落寞的样子,筱米忽然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拉了拉老公的胳膊说:“伯父都和你们说什么啊?”
纪儒眉低声说:“说我妈的事。”
她眨了眨眼,焦急地问:“婆婆的事?伯父说婆婆的事干嘛啊?”
他叹了口气,搂着她坐下。阳光透过走廊尽头宽敞的窗子铺撒进来,照射在他的眼镜上,他的沉默让她觉得窒息。她拍了拍他放在她肩头的左手,小声问:“你不想说话啊?”
“放心吧,我没事。”他勉强笑了一下,却把她搂得更紧了。他的头紧紧地靠着她的,甚至不愿意留出一丝缝隙。
她心里的疑惑越聚越多,轻扯了一下他的衣领,说:“那等你想说话的时候再说吧……”
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的手搁在自己的掌心上,一边抚摸一边说:“伯父说这次他算是从鬼门关中闯过来了,但怕下次自己没这么幸运。所以有些话还是在来得及的时候都说出来的好。伯父说,多年前他最难以释怀的一件事情就是我奶奶的身故。那时候爸爸为了我妈妈打架而进入了劳改农场,奶奶急火攻心就去世了。伯父一直认为是我妈妈害死了祖母……”
她紧紧地依偎着他,轻声说:“嗯,这件事你以前跟我说过的。”
“但还有很多事情是我和咱们都不知道的……伯父说,我妈妈嫁过来之后,除了我爸爸,家里人对她都很不好。那时候我妈妈的日子过的很艰难,处处受气,但是有没办法跟我爸爸说。后来妈妈生下我和之后,祖父对妈妈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丝好转。但那时候外面忽然开始有爸爸和同厂女工有染的传闻。我妈妈有些产后忧郁的倾向,本来情绪就不好,再加上四面八方的压力太大,就和我爸爸大吵了一架。他们一个斥责对方对婚姻的不忠,一个斥责对方的不信任。后来我妈妈抱着我回了娘家。那时候,我伯父做出了一个决定。”
仲筱米抿了抿唇,说:“该不是伯父因为本来就不喜欢婆婆,所以打算拆散你爸妈吧?可是……伯父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其实伯父用的方法并不见得多么高明,但对于正处于气头上的我妈倒是很管用。他让伯母给我妈送去了一封所谓我爸爸写给那个女工的‘情书’。据说那好像就是一张约定见面的字条,连称谓都没有。可是我妈妈性格刚烈的很,看到之后就果断决定跟我爸爸离婚,而我外婆家的人本来就因为我爷爷家这边对我妈妈的恶劣态度而很是不满,出了这件事之后就更支持我妈妈离婚了。后来我爸爸竟然意气用事地同意离婚,他说既然连信任都没有了那还继续过下去就没意义了。”
“哈?”仲筱米长大了嘴,不解地问:“这就是个误会啊,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呢?”
“可能跟两个人的性格有关系吧。俩人偏好都强硬果决的很,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后来爸爸酗酒了一些日子,又跑到国外去了。妈妈有个表姐在马拉西亚做生意,小有所成,就让妈妈一起过去打理。那时候妈妈想带我走,伯父却坚决不让,伯父几乎是硬生生地把我抢了回来。后来妈妈每次回国都来找我,但伯父采用各种方法不让我们见面,她偶尔可以在学校找到我,但因为对她太生疏,我都不怎么跟她说话,让她觉得很伤心。”
“那你长大后跟婆婆见过面么?”
“其实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就来找过我。那时候我年轻气盛,总想追问她抛弃我的原因,她怎么解释我都不相信,我们的谈话不欢而散。前几年她从马来西亚回国来开拓自己的事业,又找到我,我们还是没有把话说开。现在想想,都是我的错。我一味地认为是她抛弃了我,只想到自己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得到过双亲的眷顾、家庭的温暖,却从没有想过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也没有体谅她在国外打拼的艰辛。我印象最深的是,她在两年前跟我谈话之后说,看到我就好像看到我爸爸一样。”
她眨着清澈的眼睛,充满同情地望着自己的老公,就好像在看一个缺少关爱的小孩。她抱着他说:“这个故事好悲剧啊……”
他摇了摇头,抚摸着她的脸颊说:“别难过了。既然当年的事情都明了了,我该去跟妈妈好好谈一谈了。”
“嗯。我们一起去。”她点了点头,把唇凑到他脸颊上,很用力地亲了一下,说:“你也别难受了好不好?过去的就过去了,未来还在继续嘛。”
她嘻嘻一笑,正要再次把自己的香吻送上,忽然一个充满嫌恶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啊呀腻歪死了。你们两个不能回家肉麻啊?好歹这也是医院啊。”
仲筱米转头一看,发现苗思鹊拎着水壶出来了,看样子这个整天叫嚣着要离婚的孩子被这浓情蜜意的一幕给强烈刺激到了。筱米朝死党吐了吐舌头,说:“不要,我们就在这里肉麻。”说话间,就把唇再次贴在了老公的脸颊。对于老婆大人的热情,纪儒眉一向敞开双臂欢迎的,肉麻一点也无所谓。
思鹊跺着脚说:“你们……哼。”
“老婆,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的。老婆,我帮你去打水吧,快把水壶给我。”一旁的纪宣无限殷勤地围着思鹊团团转。
思鹊气哼哼地一路绝尘而去,纪宣就一路追随,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将老婆大人手中的水壶抢到手了,也算是表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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