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春---派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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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春---派派-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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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一人破雾而来,穿着浅紫色的风骚长袍,眉目如画,拧着眉头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

  伊春松了一口气,抬手苦笑着朝他打招呼:“舒隽,万幸我还没死,又见面了。”

  她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身上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都在流血,加上衣裳湿透了,看上去像是整个人被血水浸透似的,分外恐怖。

  小南瓜跑过来惊叫:“姐姐!你怎么成这样了?!”

  她又苦笑一声:“说来话长,你们谁帮忙扶一下他,我的腰都快被压断了。”

  小南瓜伸手正准备扶,一面说:“这人是……”

  话未说完,却见他家主子动作比闪电还快,一把将伊春捞起来,像提猪仔似的提着她的后领子,面对面直截了当地问:“这男人是谁?”

  伊春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是我师兄。”

  哼,师兄……舒隽抬手在她额上一摸:“中毒了。”

  “是吗?我……”伊春刚说了三个字,便被他打横抱起转身便走,后面的话好像也没办法再说,因为他走得特别快。

  可怜的小南瓜被孤零零甩在后面,吃力地拖动昏迷不醒的墨云卿,心里一遍一遍念叨着:见色忘义、见色忘义。

  晏于非的银针相当狠辣,每一根上下的毒都不同。伊春右边胸骨上中了一根,左侧肋下也中了一根,紫红色的斑很快就蔓延到了脖子上。

  渐渐地,她有些呼吸不畅,在船舱里辗转反侧,痛楚不堪。

  “斩春……斩春剑……”她喃喃说着,“羊肾……把剑……在他墓前……”

  舒隽没有回答,将船舱帘子一把拉下,飞快扯开了她的衣服,再没听见她说话,低头一看,原来是晕过去了。

  他确实没见过这么乱来的女孩子,身上那么多血口还敢跳水塘里,中了毒还能背人凫水,根本是拿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

  彼时收到那人来信,要他到郴州灵燕客栈一聚,就此账务两清,这等好事舒隽怎能错过。

  去了一趟郴州城,却被告知这次是晏门来找麻烦,给他们让个道不可阻拦。

  舒隽当时就知道不好。

  一来没想到晏门连这位前辈都能买动,临阵倒戈;二来伊春若是撞上晏门,只怕逃不出晏二少手掌心。

  匆匆往回赶的时候遇到了男扮女装的小南瓜,只因晏门下了武林通缉令来捉他。

  他哭哭啼啼地递上斩春剑,舒隽那颗早八百年就没颤抖过的心脏竟难得抖了三抖。

  小南瓜惶恐地问他:主子,葛姑娘会不会死掉?

  他也不知怎么回答,只觉有怒气从身体深处奔腾而出。

  想动舒隽的人,岂会那么容易!

  通缉小南瓜的武林告示一夜之间就撤了,谁也不知是怎么撤掉的,谁也没问为什么撤掉。

  舒隽带着小南瓜赶到衡州,到底没赶上把她救出,她有本事,自己逃出来了,虽然逃的比较狼狈。

  舒隽一根手指勾住她脖子上那根半旧的抹胸带子,暧昧地晃了晃,叹道:“为你,我损失了近万两债务。丫头怎么赔我才好?”

  伊春晕过去了,当然是不能回答的。

  于是舒隽很好心地自己替她找答案,慢慢脱下了那片淡红抹胸。

  瘦,却见不到嶙峋的骨头,其实嘛,她真的不小了。

  舒隽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也有点不畅快,船舱里突然变热,慢慢蒸煮他,很是难耐。

  这当然并不是最美丽的胴体,稍逊了些丰腴,也不够细致,到处可见旧日疤痕,她根本不拿自己当个女人。但舒隽却不这么想,他可以把最美丽的女人当成男人来对待,却惟独不能把她也当作男人。

  这具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令他骚动。

  “唔,你是长这样的……”他喃喃说着,全然不觉得自己是趁机占便宜,握住她一边坟起的胸脯。

  胸脯上面有一个小小针眼,紫红色斑点从这里开始蔓延,已经爬上了脖子。

  取小刀,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划个口子,挤出一点血放在嘴里尝了尝——这毒简单,随时可解。

  左边肋下还有个针眼,没有斑点蔓延,针眼周围却微微发青。

  同样取一点血尝一口——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毒,不必担心。

  手有点舍不得移开,那就放着吧,她皮肤挺滑腻的,手感很好。

  舒隽疾点她几处穴道,跟着取出笔墨写上药方,唤道:“小南瓜,去抓药。”

  帘子被人一把揭开,舒隽飞快抓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体上,一面反手把帘子拽下:“谁让你进来?”

  小南瓜的声音特别委屈:“主子,是那个人……他醒了。”

  舒隽把脑袋探出舱外,果然见到墨云卿一脸茫然地坐在船头,连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伊春在何处。

  “你最好安静点。”他淡淡说着。

  墨云卿扭头便见到他漂亮纯善的一张脸,愣了愣:“你……”

  舒隽又说:“你要是再吵,我就把你扔水里,一辈子也不用上来了。”

  墨云卿果然把嘴闭得死死,再也不说一个字。

  葛伊春,你下山这段时间到底结识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人?!

  小南瓜拿着药方去城里买药了,墨云卿半睡在船头装死。

  没人打扰,这样多好。

  舒隽揭开伊春身上的被子,继续解她裤腰带。忽然停了一下,凑到她脸旁,把碎发替她拨到后面,静静看着她泛白的脸,低低问她:“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还是没人回答他,舒隽心安理得地把她脱个精光,蘸了清水替她清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偶尔叹息:“这里也有疤。”

  偶尔赞赏:“很漂亮。”

  更长的时间他是沉默着的,压抑不住的呼吸声。

  上药包扎,最后的最后,舒隽撑在上面,搂住她的脖子替她翻身穿衣,伊春忽然“唔”了一声,两只眼睛就这么睁开,定定对上他的。

  他一点也不心虚,安安静静地与她对望,鼻尖离得那么近,像是马上两张脸便要贴在一起了。

  伊春怔怔看了他很久很久,低声道:“羊肾,我也是上上签……”

  舒隽一把扣住她的脑袋,额头贴上去:“你叫谁?我是谁?”

  她睫毛颤了两下,像是突然看清对面这个人,露出一丝安心的神情:“我好冷啊,舒隽。”

  把你冷死就一切太平了。

  舒隽看着她又昏睡过去的脸,心头很不爽,那不爽里到底有点安慰:她总算是认得他了。

  帮她换上干净衣服,用被子紧紧裹起来,她创口沾了水,肯定要发烧,得注意保暖。

  忍不住,又紧紧抱住她,在她紧闭而苍白的唇上来回轻轻的吻。

  是他的错,不该突然离开,倘若她真的死在晏于非手上,要怎么办?

  他再也说不出“你小心点,死了我会难过”这样的话。

  她若真死了,又岂止是难过两个字能形容。

  在护城河见到她爬上岸的那一个瞬间,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只觉身体要被狂潮吞噬下去,直到现在都不能准确分析那种复杂感情究竟是什么。

  不想她死,想看她活得开心自在,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对不起,”舒隽把她的额发拨到后面,在她饱满的额上印下一吻,“以后再也不把你一人丢下。”

  他把她轻轻放回去,被角掖好,这才揭开帘子缓缓走出去。

  墨云卿从船头猛然坐起,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她……怎么样了?”

  舒隽嗯哼一声,有点不耐烦:“死不了。”

  墨云卿讪讪地点个头,也不知该和这脾气古怪的人说什么。

  舒隽跳下船,在岸边走了两步,淡道:“你们惹了不小的麻烦,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什么意思?墨云卿不解地回头看他,忽见薄雾后有人影晃动,朝这里慢慢走来。

  那是一个可怕的巨人,手里提着一把巨斧,头发纠结,白眼上翻,白沫从口角流下,面容狰狞之极。

  他□着精壮可怕的上身,肌肉虬结,似铁块一般。

  最诡异的是他脖子上居然拴着铁链,链子另一头握在一人手里——殷三叔。他半边脸还有未擦干的血迹,左耳上包着纱布,神色冷厉。

  墨云卿觉得如坠冰窟。

  舒隽背着手,没有说话。

  倒是殷三叔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道:“少爷说的没错,果然是你在后面捣鬼,舒隽。”

  因着葛伊春身上没有斩春剑,不管是杀是留,剑都不可能自己跑到晏门手上。晏于非为了减兰山庄的事已经耗费太多精力时间,不打算再纠缠下去,索性将计就计把伊春他们放走,等他们与接头人会合再杀个措手不及。

  殷三叔只是没算到少爷会动真格,与葛伊春交手。想来小门主的事情他一直是没放下,对着这女子便冷静不下来。

  断了右手,那女人死一千次也偿还不起。

  殷三叔说:“斩春剑如今在你手,把它给我,另外——葛伊春也交给我,饶你不死。”

  八章

  雾,渐渐散开。

  墨云卿双手绞得死紧,像是僵住一样,里面全是冷汗。

  还要再做懦夫吗?他一遍一遍问自己,莫名其妙的。以前是躲在父亲身后,现在是躲在葛伊春身后,以后还要躲在谁身后?

  答案无解,他为自己感到深深的耻辱。

  他忽然从船头站起,捏紧了腰上另一把备用铁剑。

  “这位公子,你带着我师妹快走吧!我来挡住他们!”他低声说。

  舒隽眼神怪异看着他,大约是有些鄙夷的,笑话他不自量力。

  墨云卿急道:“快走啊!”

  舒隽慢慢说道:“你要送死就一边去抹脖子,不想死便把剑借我一用。少废话。”

  墨云卿只好把铁剑递给他,这时候后悔自己的无用也没什么意义,他黯然地蹲了下去。

  舒隽抬手捏住剑尖,稍稍用力一弯一弹,铁剑便发出铮然的嗡鸣声,晃动不休。

  鸣声不止,巨人已经扑了上来,像完全失去神智的疯子,巨斧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力劈下,毫无章法。

  “咚”一声巨响,却是斧头劈进了岸边一棵柳树,碗口粗的柳树从中间裂开,狠狠砸在地上,墨云卿的惊叫卡在喉咙里几乎要奔腾而出。

  杨慎就是死在这种可怕的力量和速度上。

  巨人生得粗壮笨重,动作却出奇的灵巧,抽斧反手再削,正中那道浅紫色身影,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得手了?!殷三叔与墨云卿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被砍成两片的漂亮长袍缓缓落在地上,像一只轻盈的大蝴蝶。巨人眼前人影一花,斧子上不知何时立着一个人,脱去长袍下面却是一身深紫色劲装,足尖轻轻点在斧柄上,笑靥闲散,正是舒隽。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他瞥见巨人后脑乃至脖子要穴上的银针,恍然大悟。

  用带毒银针刺激头顶要穴,令人当场失去神智,成为只会打斗的野兽,就算拔下银针人也已经废了,以后一辈子只能像个石头躺在床上,除了呼吸什么也不会。

  晏于非,好狠毒的手段。

  脚下斧子一晃,显是巨人打算把他甩下去。舒隽纵身而起,他身量修长,却轻盈得仿佛没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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