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春---派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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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春---派派-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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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知道是你才叫你进来啊!你以为我那么蠢吗?”

  你就是那么蠢!杨慎无力地吐出一口气,方才一肚子邪火不知道为什么又消失了。

  好吧,她说因为是他才没关系,他不承认自己是为这句话突然感到欣喜。嗯,一定是因为同门之谊,没错,同门之谊,他们感情好师父必然也欢喜。

  所以他现在蠢蠢欲动,禁不住回头看着她,也不是为了别的,他只是觉得她受了伤行动不便,他身为师弟得出手帮忙。

  一件衣服突然罩在伊春身上,替她遮住旧中衣上那些破洞,也遮住泄露出的肌肤。她疑惑地抓着头发抬头看,却见杨慎摞起袖子坐在对面,板着一张脸,沉声道:“我、我好心点,来帮你洗吧!”

  她忍不住咧嘴一笑,放心地把头发递给他,垂着脑袋由他将热水淋上去,然后取了皂荚细细搓揉。

  “谢谢啦,羊肾你真是个好人。”

  他的心头没来由的一跳,双颊忽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慌的很,在她头顶拍了一下,故意说:“脏死了!看盆里水都变黑了!”

  其实她不脏,也不丑。

  指尖触摸到柔软湿润的头发,像滑腻的绸缎,令他不由自主放柔动作,仿佛稍稍重一点便会伤到她。

  她身上披着自己藏青色的粗布外套,略有些大了,朝前倾的时候越发显得她脊背纤细,敲一下只怕会折断。

  真不敢相信这样一具还稚嫩瘦弱的身体拥有那么大的力量,杀出血路来救他。

  想问问她,那一刻她心里想着什么。是因为他是师弟,是同门,必须要救——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他心底隐隐约约,自己都不敢去想的那些“别的”。

  只是问不出口,他也只有静静看着她纤瘦的后颈,那里毛发绒绒,说不出的可爱。又因常年被头发和领子遮住,后颈的肌肤并不黑,而是一种温润的白皙。

  看着看着,指尖忍不住轻轻触一下,心底像是要醉了。

  杨慎在心里告诉自己:同门,同门,同门……

  可嘴里却轻轻唤道:“伊春。”

  “嗯?”她答应的很爽快,完全没发现称呼上的变化。

  杨慎却有些慌,结结巴巴:“伊春……不,伊、衣服!我是说,你的包袱被舒隽抢走,没换洗衣服所以我帮你买了新衣服!”

  伊春把洗好的头发拧干,湿漉漉地提在手上,充满惊喜地四处看,叫道:“咦?羊肾你帮我买了衣服?在哪里?”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床,上面果然放着一件浅蓝色的新罗裙。

  伊春欢喜无限地抖开裙子,只觉料子柔软,显然是上乘品。领口与裙摆都绣了兰草,十分精致。但这些都比不上裙子的颜色,像晨光初现的天空,最薄最透明的那一层蓝。

  她不可思议地回头看杨慎:“好漂亮!谢谢你,羊肾!”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红得厉害,别过脑袋不看她,故作自然地说道:“不用客气啦……你救了我嘛。还有旁边那个小包……我不太会挑这些东西,你要是不喜欢就丢了吧……”

  ****

  小修章节。

  十章

  伊春拿起衣服旁那个小包,还没来得及打开,里面的东西便沉甸甸地滚落下来。却是一朵蓝色珠花并着两枚珍珠耳环。

  她小心翼翼拿在手上仔细看,轻道:“我喜欢,羊肾你很会挑东西,我真的很喜欢。”

  他心里一颗大石头稳稳落下,低着头说:“那……你喜欢就好。不枉我跑了两三天……”

  原来她养伤这几天总不见他人影,是专门给她买东西去了。

  伊春感动的同时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把珍珠耳环和衣服捧着看了半天,突然回头:“很贵吧?你该不会把十两银子全花光了?!”

  杨慎瞪了她一眼:“我怎会像你大手大脚。在逍遥门的时候,那个女公子给我换上的衣服很值钱,我把它给卖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的衣服和首饰!伊春突然觉得晕眩,她活了十五年,从来没有过这么昂贵的衣物。当下毕恭毕敬地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与首饰一起小心放进包袱里,只差双手合十给它们行礼跪拜。

  杨慎低声道:“你……不想穿么?”

  伊春回头对他微微一笑:“不是啦,衣服和首饰太漂亮,舍不得穿。等天气和我的伤都好了,再穿着出去玩。”

  他也是一笑,摸着鼻子不知说什么好。

  忽觉她走过来,一把将他浓密的额发拨上去,手心按在额头上,惊得他一颤,竟有些气息紊乱。

  她凑过来仔细看看他的脸,他也被动看着她的,心慌意乱地想着她真的不丑,就是黑了点,再养一阵伤,皮肤恢复白皙,配上那双黑白分明充满灵气的眼睛,一定非常漂亮。

  伊春看了半天,眼睛笑得弯弯,像个月牙儿,单纯又直率。

  “把头发弄上去啦,这样才精神。”

  杨慎垂下眼睫,又觉她的手离开额头,留下皂荚清爽的香气。

  他轻道:“……好,师姐喜欢的话,我以后就把头发弄上去。”

  伊春把长发铺在窗台上,让风徐徐吹干。阳光照在她身上,软软的一层金边,她时不时还撑着脑袋打个大呵欠,懒洋洋的。

  像一只猫,杨慎想。

  只是不能摸一摸。

  ****

  潭州每到三月中旬在邻近的开福寺都有庙会,热闹非凡。

  伊春的伤虽然还没好全,但此等热闹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她换上了杨慎新买的罗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

  铜镜里那位小姑娘似乎白了一些,也不知是由于养伤在客栈里捂白了,还是这衣服颜色衬得皮肤白,比以前的邋遢模样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杨慎看一眼便垂下头,半晌方道:“……很适合你,蛮漂亮的。”

  伊春小心翼翼提着裙摆下楼,一面在他胳膊上一捏:“今天一定要小心走路,五两银子的衣服可不能糟蹋!”

  他于是只有干笑一声。

  街上人群熙来攘往,大道正中有人舞着辟邪狮子铿铿锵锵,敲锣打鼓地闹过去。两旁还有各色小贩摆了很长的摊子,招呼人们过去看。姑娘们裙上的彩带随风飘舞,好像整个天空都变成了五光十色的。

  伊春拿着两只泥猴子舍不得放手,杨慎对木头做的各色面具兴致非凡,最后每人手里捧着一堆东西去开福寺烧香求签。

  庙里的老师傅见到他俩便摸着白胡子笑:“是来求问姻缘的吧?”

  杨慎手忙脚乱地摆手:“不、不是!”手里的东西险些一股脑掉地上,他实在是心虚的很。

  白胡子师傅笑道:“贫僧明白,来问姻缘的人都不会承认。二位施主请进吧。”

  “我真的不是……”他着急的辩白还没说完,伊春在他袖子上扯了一把:“进去啦!不是挺好玩的吗?看你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妻子啊?”

  他怀里的东西马上叮叮当当掉了一地,好不狼狈。

  最后还是恭恭敬敬烧了香,捧着签筒虔诚地摇动。

  他心里求的是什么结果?自己也不明白。忍不住悄悄睁开眼,望着跪在身边的那个淡蓝身影。她粗枝大叶的,随便晃了两下,很快便掉出一根签,被她捏着欢快地跑出去找签文了。

  很想知道她求的是什么,姻缘顺利?嫁得一个怎样的如意郎君?摇签筒的时候,她会不会像他,有那么几个瞬间,不能自主的,在脑海里浮现她的一角衣袂。

  正因为那偶尔出现的身影,令他不由自主的虔诚。

  他在期盼,真的期盼。

  一根竹签掉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捏着,去外面找签文。

  年轻的小沙弥递给他一个红纸包,笑道:“恭喜施主,这是上上大吉签。”

  杨慎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傻瓜似的答应一声,然后急急回头寻找她的踪影。

  寺院里的银杏树刚刚长出嫩绿的叶片,上面挂满了众人求来的签文,红红白白的颜色,映着新绿,分外醒目。

  伊春就站在树下,学那些人,将签文系在一根枝叶上。阳光顺着枝叶淌下,落在她浓密的发上,她的神情带着孩子气的专注,嘴唇微微撅着。因为笨手笨脚怎么也系不好,所以急得直皱眉,不耐烦里还有着倔强,非要完成这项任务似的。

  他便慢慢走过去,接过签文,轻轻松松地替她系在树枝上。

  “是什么签?”他装作无意的问。

  伊春耸耸肩膀:“中平啦,看样子我的姻缘也就那样,没什么看头。”

  杨慎咳了一声,把手放在唇边,低声道:“也不能这样说……以后的事,说不准。”

  她见他捏着自己的签文像捧个宝贝,不由伸手抢过来看:“哇!上上签!好福气啊!你以后肯定能娶个好老婆!”

  他急忙把签文抢回来,小心折叠,放进怀里:“别乱说。走吧,前面还有许多没看的呢。”

  出了开福寺没走几步,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尖尖响起:“这种破衣烂衫你也好意思要价三两银子?!三文钱还差不多吧!”

  伊春一听有买衣服的,赶紧扯着杨慎一起过去看。她的包袱被舒隽抢走,能穿的女装只有杨慎给她买的这件了,日后骑马赶路穿这种衣服肯定不行。

  刚靠近那摊子,忽听摊主的声音脆生生说道:“这位姑娘,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衣服呢,也不能单纯凭外表就认定它不值钱。你看这布料,很像粗布对不对?错!其实这是真正的天蚕丝织就。看看这针脚,看看这做工!你有见过这么细致的粗布衣服吗?实话告诉你,我原本是在京城里给大官家里做书童的,因着年纪渐大,夫人怕我带坏了少爷,便寻了由头将我赶走。这几件衣裳,是我趁夜偷出来的。大官儿穿的衣裳,可能是粗布吗?”

  那姑娘倒被他说得犹豫起来,拿着衣服舍不得放手。

  伊春越听那声音越耳熟,赶紧拨开人群探头一看,跟着大叫一声:“小南瓜!”

  再低头看看摊子上摆的衣物,居然都是她的!那舒隽抢走她包袱,居然还让手下拿出来卖。卖便卖吧,居然还要欺诈勒索,粗布衣服给说成天蚕丝的,要价简直离谱。

  小南瓜一见她,立即用手拍了拍额头,叹道:“完蛋,生意是做不成了。”

  伊春抢过摊子上的衣服,急道:“这是我的外衣!这是我的裙子!啊!连我的破靴子你也要卖!”

  小南瓜嘻嘻干笑道:“姐姐别气,不是我的主意,是我家主子逼我来着,我也不想的。”

  她索性把衣服全抱起来,怒道:“不许卖!全都还给我!你家主子太过分了!”

  小南瓜只好一直笑,左右瞅瞅,找了个空隙想溜,不防后背心被伊春一把抓住。

  他跟着舒隽也学了一两年武艺,自信逃命本领一流,谁想在她面前半点也施展不开,只得继续回头傻笑。

  “姐姐,你别怪我,是我家主子的错呀!”

  他满脸讨好的笑。

  伊春说道:“你家主子在哪里?带我们去见他。”

  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飞快答道:“他现在不在潭州,出去办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要不我帮姐姐带个话?姐姐现在住哪里?”

  伊春果然老老实实要说住在客栈,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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