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瑄见母亲如此,笑容更深,‘妈,下次有机会介绍给我们认识?’云母点头,温柔的一笑。正在此时,小小墨突然叫着‘外婆’飞奔而来,一头扑到云母的怀里撒娇,圆润的脑门上密密的一层薄汗。
这对祖孙很是投缘,不过几天,感情已经十分深厚,小小墨如今最爱的就是赖在外婆的怀里 叽叽喳喳的唠叨个没完。原因很简单,对小小墨来说,无论他说什么,外婆都是一脸温柔的笑容,不像妈妈偶尔会严厉的纠正他的发音,也不像爸爸,常常会跟他抢妈妈,而他人小个子小,当然抢不过……
陈子墨跟着走过来,看着儿子撒娇耍赖,纵容的轻笑,在她的身边坐下,把儿子从外婆的怀里拎过来,交给云瑄安抚。他也看见了守在窗外的男人,气质温和,与稍显柔弱的岳母大人,恰是般配的一对,‘阿姨,这小子交给我们,您出门小心。’
‘嗯。’云母在女儿女婿的目送下出门赴约,绰约的背影与多年前那个坐在轮椅中的身影有着天壤之别,云瑄的眼里再次蓄满泪水,这次,她被揽进一个坚定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萦绕身旁,溢出的泪水被质地良好的衣料吸收,并没有泛滥成灾的机会。
许是气氛太美好,连调皮的小小墨也老实的靠在她的怀里,闪着黑亮的大眼,盯着母亲美丽的面容,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家里只剩下一家三口,云瑄心情颇佳的也加入了那父子俩的游戏,小小墨难得有父母的共同陪伴,更是疯得不亦乐乎,满客厅的撒起了欢儿。
好不容易等这小子疯够了,玩累了,想睡了,房间里这才恢复宁静。陈子墨站在云瑄的身后,看着她帮儿子抹去嘴角的口水,盖好被子,心里说不出来的满足,便是这样再普通不过的生活,也让他觉得仿若置身天堂。
‘瑄,’陈子墨从背后环住她,低了头轻吻她的发丝,一句‘谢谢’淡淡飘过。云瑄微微一怔,片刻后,嘴角慢慢扬起,低低的应了一声。
浅蓝色的儿童床里,小小墨歪着头睡得昏天黑地,浑然不觉自己的父母亲此刻火花四射的情感流淌,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嘴边那道闪亮的水线,似乎印证了梦境的美好。
当陈子墨提出宴会的邀请时,绝没想到会遭到她如此爽快的拒绝。
‘为什么不去?明天晚上不是没有其它安排?’他疲倦的往她的身边靠过去,刚才陪儿子疯闹了大半天,耗掉他不少精力,现在她又理由也不给一个就拒绝了他的邀请,可怜他为了增加彼此相处的时间,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云瑄伸手把他推远一点,凉凉的睨了他一眼,‘找别人吧,你又不是找不到美人相伴!’那般美貌与智慧并举,连家世背景都格外相称的美人,任谁看了都会动心。
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怎么又旧事重提?陈子墨看着前一刻还笑容明媚的女人,此刻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远远的看他,不由把那本杂志再诅咒了一遍,八卦果然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过,陈子墨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越是有难度的挑战,他应付起来就越有耐性,而结果,往往令人惊艳。
当云瑄一袭淡色礼服跟着陈子墨出现在宴会大厅的时候,众人惊艳的可不只是两人毫无挑剔的外形和进退有度的默契。自进入政界以来,一直以强势作风闻名的陈子墨,除了更加强悍的家世外,孤家寡人的单身生活也是众人的关注之一。
像他这样的年纪,又是在这样的高位,很少会有单身的机会。要不就是一早被家里安排了门当户对的婚姻,要不就是身边不乏美女明星的环绕,像陈子墨那样真正意义上的独来独往,绝对比恐龙蛋还稀有。
而今,正是这个以冷峻著称的陈子墨,居然带着秘书之外的女伴出席,而且神色间的亲昵呵护一点也没有避人的意思,这真是、让人忍不住的好奇呀!
一圈正经八百的寒暄下来,云瑄脸上的笑容已经快挂不住了。借着他的遮挡,偷偷的练起了‘金鸡独立’的功夫,借此缓解双脚的不适,没办法,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办法习惯穿高跟鞋的日子。
‘怎么,累了?’陈子墨扶着她,承担了她身体的大部分重量,这样的场合对他来说早就习以为常,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完全是木偶一般的规定动作,只是她肯定是不习惯的。
‘还好,’她微微的叹气,一屋子的衣香鬓影,富丽堂皇,却偏偏要挂着慈善的名义来做秀,实在让人生不出半点好感。眼神四下飘忽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咦,他怎么也在?’
云瑄的疑问刚刚出口,陈子墨也看见了刚进大厅的——楼彧。柏彦如今早已是行业中的翘楚,这种场合自然漏不掉他,此刻,他正挽了一位玲珑剔透的美人,缓缓而来。
美人总是令人印象深刻,隔了经年的岁月,云瑄还是立刻认出了那位美丽的东堂主播。而云瑄从来不认为自己属于美人行列,所以对于东堂美人那句巧笑倩兮的‘云小姐’,还是扎扎实实的意外了一下。
楼彧脸上的表情波澜不兴,只是眼底隐隐有黯淡的神色依稀掠过,虽是短兵相接,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客气有礼的打过招呼之后,过客般交错而过。陈子墨技巧的扶着她,尽力减轻她的不适,眼神淡淡的瞟向那个潇洒如昔的男子,恰好对法也远远的望过来,两道各有深意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隐隐有风雷之势。
关于宴会,似乎总少不了旧人重逢的桥段,所以当云瑄在走廊上见到楼彧时,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对着他淡淡一笑,一句‘楼总’,一如从前。楼彧低头仔细的看她,那句‘阿瑄’却是怎样也叫不出来。
‘那件事……’楼彧的话哽在喉间,自那日一别,他竟是再没能见上她一面,两年来,他无时不在后悔当初的决定,只盼时光能再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做哪怕半点可能令她伤心的决定,只是,时光又怎能重来?
‘楼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云瑄平静的语气,仿佛仍是柏彦那个机敏能干的她,面对这个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带给她希望的上司,虽然痛心于他的背离,但心底对他的感激仍在,是非功过,她还是分得清楚。
‘阿瑄,’艰涩的字眼再没了往日的从容,楼彧此刻面对她的平静,心中除了如释重负的释然之外,更多的,是怅然。对她来说,他就只是‘楼总’了啊。
‘柏彦最近发展的不错,恭喜你。’在经济形势低迷的大环境下,柏彦还能够成功的举行路演,进而顺利在海外上市,不能不说是在一片阴霾的华尔街上空,难得出现的一缕阳光。 ‘马哥和胡哥怎样,还好吧?’
‘很好,老马终于快要结婚了。’说起共同的人和事,楼彧的表情轻松了许多,低头看向那个眼神明亮的女子,此刻正睁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轻轻的笑了起来。
远远的一声‘美女’打破了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隔阂,回头,原来是李华荥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他的出现让楼彧的神色带了些许尴尬,当初去检察院说明情况时,与这位看上去斯文雅致、实际上却精明锐利的李研究员有过接触,过程实在算不上愉快。
简单的打了招呼,楼彧很快边托辞离开,转身的刹那,眼角扫过一抹宽慰的笑容,心下一暖,噙着笑,匆匆而去。
李华荥这两年被家里逼迫着,倒也混得不错,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云瑄,感觉十分难得。于是便盛情邀请她一起晚餐。
对褚凤歌这个绰号‘小影子’的朋友,她的一直印象不错,何况当时他还帮了自己很大一个忙,欣然接受他的邀请,只是,‘不如叫上褚大哥他们?’
‘不用不用,那个褚疯子最近都快变成工作狂了,动不动就抓我过去给他做牛做马,我堂堂一公职人员,好歹也要注意些影响吧?’李华荥连连摆手,然后又贼兮兮的笑了笑,‘而且,听说他跟身边的女秘书走得挺近,咱们还是不要做灯泡了。’
‘哦?’云瑄的眼睛一亮,看来并不是她一个人空穴来风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那就把他们都叫上。’
‘啊?’李华荥扶了扶眼镜,事情好像有点脱线哦,他明明是打算单独会一会美人的,虽说知道她有个叫褚疯子的哥,还有个叫陈子墨的男朋友,可他还是看她很对眼啊,不过是想吃顿饭聊聊天,这也不行?
‘当然,你也可以带家属。’云瑄笑盈盈的看着他,眼神滑向不远处的陈子墨,他站地方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确定他此刻一定是轻勾了嘴角,远远的看着她。
有时候,默契就是这么不经意的,在彼此心间成长。
慢慢的绽开笑容,彼此凝望。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头释疑一一如题。
放假期间,可能无法上网,我们节后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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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谁敌手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辛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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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车上,陈子墨问她拜望老师的安排,时间是早就说好的,只是云瑄还在犹豫要不要带上Lukas?虽然她在电话里提过要‘带个人去’,但老师当时答应的那般爽快且兴冲冲,显然并不是冲着Lukas的面子。
‘当然要带,’陈子墨果断的下了结论,那小子如今可是他的杀手锏,人见人爱的口水宝宝出马,天大的麻烦都轻松摆平。
‘可是……’她遗憾没能在第一时间告诉老师Lukas的存在,之后就更加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如今突然带个儿子出现,这期间的震撼效果,相对于褚凤歌的冰山脸,她比较忧心老师的心脏。
陈子墨拍拍她的手背,这样的情形实在预料之中的,尽管当时的隐瞒也是无奈之举,但毕竟都是亲近的人,这样的举动还是不甚妥当。可是,事情都已经做下了,就只有承担后果,无论好坏。
陈子墨的安慰对云瑄来说收效甚微,反而连带着想到另一件更令她紧张的事,‘子墨,你打算什么时候带Lukas回家?’曾经,他带着她见了父亲和继母,模棱两可的态度虽然算不上反对,但也决不是乐见其成的表示,何况,后头又有陈父与她之间那样的一番谈话,难免惶恐。
她想起当时的情景,空旷的室内,雪茄淡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腾,陈子墨的父亲坐在那里,脸隐在烟雾之后看不分明,然而语气却是一贯的清冷一一
‘子墨说我和他爷爷太看重家世,其实也没错,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所谓的‘家世’是哪里来的呢?’
她凝神,仔细打量对面的长者。陈父的气度儒雅,但距离感很强,初见面时很难让人有亲近的感觉,加上身居高位养成的习惯,让人在面对他的时候难免惶恐。
然而,放下外在的一切,骨子里却有着知识分子的谦恭。他的话,令云瑄的心绷紧,无所应对之下,只有静静的听下去。
‘怨天尤人,抱怨没有祖荫可依,是最无能肤浅的行为。如今这些个显赫的人家,往前追溯几代,又有几个是天生的贵胃?不过是凭着先人的努力,一辈辈的积累得来。皇帝都有几门穷亲,往上数三代,陈家还不是一样土里刨食的农民?要不是子墨的爷爷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