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这感觉,和云梦山中执着那个紫衣女子的时候,一模一样!若不是这张奇丑无比的脸太过逼真,太过震撼,齐宣王真以为她是紫衣女子易容的。
不过那张人神共怒的脸再次击破了齐宣王这个美妙的幻想,他轻闭双眸,鼻子却深深的吸了一下。
幽香,只要这个黑衣女子身上有着那股熟悉的幽香,他便可断定钟无艳就是钟离春!
钟离春冷冷地看着他,蓦然冷笑一声,她这次可是有备而来,为了怕被齐宣王识破真身,特意用一种奇异的龙涎香遮掩了体香。
齐宣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失望,他挽着钟离春的手,缓缓朝王座走去,钟离春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拉着。话是她放出的,要是言而无信的话,鬼谷一门的名声真要被她败坏了。
不怕,她会想办法让这个色君主主动放弃她的!
两旁的臣子纷纷跪下,口呼:“王上,王后喜结良缘,实乃齐国的福祉……”
福祉?是寡人的悲哀吧,齐宣王心里暗道,一想到今后要和这样的一个丑女生活在王宫里,他的手不由失了力道。
钟离春的手一紧,被他抓着的地方疼痛传来,她听到这些咏唱之词何尝不恼,现在被齐宣王一抓,就更加愤怒了。
他凭什么是一副吃亏的样子?从头到尾,她才是最大的牺牲者!一想到这,钟离春抬起脚,脚后跟朝齐宣王狠狠踩下。
疼!脚背上像是被锥子钉了一下,齐宣王的身子一颤,他朝旁边怒视而去,恰巧钟无艳亦朝他望去,双眼眯起,嘴巴咧开,露出了白白的牙齿,虽是在笑,却比地狱里的鬼煞哭泣还难看。
第三十九章 败下阵来
受到“双重打击”,齐宣王腿肚子一个哆嗦,脚尖不由踩到了衣据,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好身旁的钟无艳牢牢抓住了他。
“夫君,没事吧?”笑容愈发灿烂了。
“没事。”齐宣王扭头一边,额头上满是汗水。纵然面对敌国的百万大军,他都未曾这样狼狈过啊。
若不是一句诺言,他真想将这个丑女推开,甚至还有一种上去揍她一顿的冲动。克制,一定要克制住,他对自己这样说,同时深呼吸,努力保持平静。
不怕,她坚持不了几天的,想起昭霞殿的原主人明月的下场时,齐宣王的心稍定,不过万一钟无艳真被飞烟的毒咒克死,那齐国争霸天下的霸业……
钟无艳见齐宣王站立不动,脸上阴晴变幻,便问:“夫君,你在想什么呢?我知道夫君高兴才忘乎所以,但总不能让这群臣子一直跪着吧。”身旁两侧跪着一众文武大臣,若是他们不入座,他们是不会站起来的。
“王后说的极是。”齐宣王抹了一把汗,脸色恢复常色,抓着钟无艳的手,一起走上了玉阶。由于事先没有安排好,所以大殿里没有钟无艳的座位,齐宣王只能和她挤在王椅上。由两人坐,这张王椅显得狭窄多了。
入座,齐宣王飞快地松开了钟无艳的手,同时将身子侧到了一边,只要能不碰到钟无艳他便尽量不去碰,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线距离。
“邹国相,你们继续吧。”齐宣王不耐烦地挥挥手,希望朝事尽快结束,好可以早点回后宫。
邹忌点点头,与众人商议起政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齐宣王却等的好焦心,他见邹忌还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便腾地站起。
“寡人累了,便先和王后去后宫休息了。”他想迅速逃离此地。
然而刚站起来,就被一旁的钟无艳拉住了:“夫君,您作为齐国的大王,理应勤于朝政,给众臣,齐国百姓一个表率。”
“寡人不舒服,免一日朝总行吧。”齐宣王皱眉,这钟无艳胆子也太大了,他只不过封她为后,她便事事管起来了?
“君王要有典范,军民才能一心,国家才能兴盛。大王不能因为懒惰,带坏了朝纲。”钟离春眼珠一转,说起话却正义凛然。
正在朝议的众臣听到两人争论立刻平静了下来,齐王暴虐,这新任王后说话不留半点情面,不知道王会怎么样处理?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暴怒的君王,挥手之间,朝堂上即将要染上鲜血。
齐宣王果然怒了,不过他并没有动手伤人,而是站了起来冲下面喝道:“陈玎!”
“臣在。”陈玎一个哆嗦,赶紧出列。今天是怎么了,衰事总是缠上他,看来回去要沐浴更衣,洗去污秽之气了。
“和新任王后说下,哪些是应该她管的,哪些不应该她管?”齐宣王脸色铁青,眸子里跳动着两团火焰。
“王后职责乃统领后宫,协调各妃子之间的……”陈玎开始叙说起来。
等陈玎说完,齐宣王才冷声对钟无艳说:“王后,现在你应该知道,什么事情不该你管了吧。”
陈玎说的很清楚,王后只管后宫,没有权利对他说三道四!
“听清楚了,”钟无艳淡淡一笑,不过立刻惊地群臣纷纷低下头:“但是大王莫要忘了,我是鬼谷门人。大王曾在师尊面前说过,若是我辅佐您,您便以相国之礼待我!我可有说错?”
一干众臣再度震惊,就连老成如邹忌,亦禁不住色变。齐宣王脸色铁青,默然无语,良久才说道:“不错,我确实这样说过。”
钟无艳目光一扫,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当目光扫过邹忌时,微微一顿,她缓缓笑道:“邹相国乃三朝元老,刚才听他处理事务,井然有序,没有半分差错。我若当上相国,未必如他,我只向陛下讨一个小小的官职。”她说的谦虚,可是听起来让人格外不舒服。
好狂妄的口气,一群臣子忿忿不平,想上去理论,不过想起陈玎的惨状,又生生按捺住了。只有邹忌老脸古井无波,淡淡道:“多谢娘娘谬赞。”
“你要什么官职?”齐宣王问。
“谏官。”钟无艳气定神闲,“您若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我都可以提出。”
这摆明了是管教他嘛,齐宣王理事火冒三丈,冷声道:“荒谬!”他拂袖而走。
……
“大王消消气。”内侍王力捧着茶,小声地劝着。
“这是气死我了!”齐宣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气还未消,接过了香茶,慢慢抿了一口,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点。
“明月王妃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决定不再却想那个丑女,一想就来气,齐宣王问起了别的事情。
“查过了,不过没有什么结果。”王力神色迟疑,缓声回答道。
“废物!”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是齐宣王刚好在气头上,他忍不住张口骂道,“这是第几个王妃了?难道要让寡人一辈子和那个丑女在一起吗?”该死,怎么又扯到那个丑女身上了,齐宣王暗恼自己不争气。
“小的罪该万死。”王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算了,你下去吧,让我好好静一下。”齐宣王挥手,待王力走后,他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这真是飞烟的毒咒吗?齐宣王惨然一笑,心口一阵揪心的疼。不过这个王后可不像以前的妃子,她不能出事的。
飞烟,若真是你,今晚便要见上一见!
第四十章 入住昭霞殿
昭霞殿,落日的余辉洒在清冷的殿石上,折射出了一片惨淡的光芒,一众宫女在昭霞殿外站着,她们在等新任王后的到来。
照理说王后不应该住在昭霞殿的,而是住在东边的昭月殿,可是大王他……宫女们忐忑不安地想着,只觉得一股冷风从昭霞殿里吹出,一些胆子小的立刻吓得面无血色。
七天前,刚被封为王妃的明月,在昭霞殿只住了一个晚上,就离奇死掉,据说死相极惨,双足被人齐膝砍掉,容貌尽毁;三个月前,同样有一个王妃死在了这里;五个月前……
昭霞殿,是一座华丽的坟墓啊!
钟离春被一宫女簇拥而来,到了昭霞殿的时候,领头的宫女对钟离春你道:“王后娘娘,您的寝宫到了。”
钟离春看了看昭霞殿,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下去吧。”
昭霞殿有专门的侍女,所以那群带钟离春过来的宫女们行礼后,翩然退下,不过临走时,钟离春发现她们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怜悯和不屑。
怜悯和不屑?钟离春摇摇头,想不到不光是男人,连女人都这么在意女子的外貌。“你们都起来吧。”身前跪着一群昭霞殿的宫女,钟离春说道。
“谢过王后娘娘。”众女站了起来,抬头,偶然间看到了钟离春的相貌,具是一愣,接着露出了惊骇的神情。
其中有一个小宫女,胆子太小,直接晕死了过去。
“我有那么吓人吗?”钟离春又气又急,自己的扮相虽然丑了点,可还不至于吓死人啊。
“王后娘娘不要误会,”还是翠儿最先回过神来,她赶忙解释:“她们误以为娘娘是……”翠儿说道这赶紧住口,明月王妃的事可不能告诉娘娘的。
“误以为我是母夜叉,恶鬼投胎,是不是?”钟离春的声音渐渐冷了,神情愈发冰寒。这群宫女们以貌取人,品德太差,她决定施以小小的惩戒。
“不是的,娘娘,是奴婢们眼拙,以为们明月王妃的魂魄来索命了。”一个年轻的宫女抵不住钟离春的威势,说了出来。
“明月王妃?”钟离春诧然问道,双眸望向清冷的昭霞光殿内,缓缓转身,问,“这里是不是刚死过人?”
“是的,三天前明月王妃死在了这里。”事情无法隐瞒,翠儿只能如实相告。
哼,好一个齐宣王,好歹她也是个王后,竟让她住妃子的宫殿,并且是刚死过人的宫殿!钟离春面色一冷,抓住了裙据上的珍珠,攥的紧紧的。
一旁的宫女们察言观色,神情更加惶恐不安了,生怕钟离春会拿他们撒气。
“我不用人伺候,你们不必进来了。”出乎她们的意料,新王后淡淡地说了这句话后,翩然朝昭霞光殿内走去。清冷的阳光终于掩入了云层之中,将她最后一抹身影也吞噬了进去。
翠儿和其他宫女们面面相觑,只觉得有一股冷气从心头冒起。
……
“哎,累死人了。”钟离春走到了床边,一甩手将头上的凤冠仍在了地上,她伸伸手,甩甩腿,活动一番后才坐了下来。
这个闷死人的地方,远没有碧落燕居来的清净自由,钟离春越想越气。这一切都是齐宣王害的,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的!
接下来的日子,她会好好“服侍”这个新任夫君,钟离春眼睛微微眯起,一道寒芒从眼眸中迸射出来。若此时张仪和苏秦在一旁,铁定会被吓坏的,因为钟离春一旦露出了这样的眼神,就表示她是认真了。他们这个小师妹,要是认真起来,连鬼谷子都要害怕三分的。
钟离春生了一会闷气,伸出手,在脸上揉了几下,先前丑恶吓人的面容已不见,转而是一张惊艳出尘的脸,而她手上多了一张黑幽幽的皮面具。
“摘下来就舒服多了。”钟离春只觉得脸上一松,自语道。
这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从殿外传出:“王上来昭霞殿了,请王后娘娘出宫迎接。”接着一阵急促细碎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到寝宫门口的时候才骤然停下。
“娘娘,大王来了,请您去殿迎接。”翠儿在外面小心谨慎地说道。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钟离春面色一变,将面具往脸上贴去,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