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露出痛苦的表情，嘴里还有些血，哇啦一声吐了出来，染红了我的双唇。
他果然决定乘胜追击，冲了过来。
我定定地看着他，成败就此一瞬，如果我能躲得过，割断他的咽喉，那么我就赢了。如果躲不过，也只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再承受他一掌，倚仗着玉如意，我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最多就再碎几根肋骨。
而他，我就要在他的掌打上我的一瞬间，刺穿他的脖子！
斗斗究竟谁死得快的游戏，真不好玩。
千钧一发，我们的眼神都凝聚在一起，他也很谨慎，却看我已经没有任何防备，才放开了击过来。
我的唇被新鲜的血液染得异常红艳，在他快要靠近我的时候，唇边掠过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已经收不住手了。
手里的利器握得太紧，几乎让自己的手掌也割出了血痕。
到了，时机到了！
我手一扬，正想出击，身体却突然之间不受控制地往后飞了出去。
沉沉的一声钝响。我感觉我的心，我的内脏，几乎都开始皲裂，迸射出血夜。
“风清扬你他妈的在做什么！！！”
我的声音大概从来没有高到这个分贝过，因为我第一次感觉我的喉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疼痛无比，痛到连着食道，到肠胃，心脾，都是一阵劈头盖脸的疼。
我脱口而出，根本没有在意他到底是非还是风清扬，总之会为我没头没脑地挡下所有能够伤害我的事情的人，就是这个人，一直在为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任何利益，不是为了博取我的任何感情。他只是觉得一定要这么做，于是他就做了。
我冲了过去，扶住他倒下的身体，他嘴边有血，但幸而不多，就是不知道体内如何撑得住，他的那半截玉如意对身体完全没有修复作用。
“你忘了我……”
“不，内伤是恢复不了的，你没有内力，那个只能恢复你的身体……傻瓜，大半夜的跑来这里送死，你知道我有多疼吗？”他的声音因为受了伤而有些堵，我却觉得很悦耳。
比起肉麻的情话，我还比较愿意把最后那句理解成，我身上受伤了，由于玉如意的作用，他也能感受到的那种疼。但在这生死一刻，能看到他为着救我而出现，我心里还是暖暖的。
“非？你不是无域的人，不要插手。”莫离虽然还是很火大，但是看到非，暂时停了下来，毕竟谁都不会笨到去惹“赦”。
“既然你要杀她，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杀无赦。”非站了起来，挡到我面前，与他对质。
“我今天是一定要杀了她的，你若硬要插手，就别怪我连你也一起杀！”
“哼！谁杀谁还不知道呢！”
两人再没有多余的话，立刻冲起来，开始作内力的拼杀较量。
风清扬的体质本来就非常差，所以他肩上的伤口并没有愈合得那么快，现在应该还在痛，因为他的动作明显表现得比平时迟缓。
不过他的内力无穷，对付莫离这样的高手也不必担心。
很快，莫离就觉察出来这样下去，自己绝对斗不过，有些节节败退下来，紧皱着眉头。
两人身上都受了些伤，但风清扬的明显轻很多，他可以用内力压制内力，所以内伤对他的伤害没有外伤强。但莫离则不同，连续受了风清扬的三掌之后，明显不支。
但他的眼光里投射出来的，是绝不能输的精神。
我开始有些恐慌。不要跟一无所有的人斗，他们没有什么害怕失去，他们比任何人都拼命。
果然，我眼前银光一闪，身体本能地想要躲过，但是之前受的内伤，我的四肢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能勉强蹒跚着步履。
糟糕！风清扬！
嗖的一声，我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脱了力裂了骨一般地疼痛。我只听到莫离在喊什么，分散风清扬的注意力，只听到沉闷的低哼，风清扬竭力叫着：“小音！”
他怎么知道我叫音？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此时他已经痛得失了重摔在地上，捂住伤口。更糟糕的是，我受伤的部位非常接近他在船上被刺到的部位。
红绣的话在我脑子里翻涌：那段时间他身体莫名其妙地发疼，痛得当时发烧差点死掉……
他的身体因为疼痛缩成一团，但眼睛却寸步不离我的身体。
我一咬牙，狠下心：“非，打败他！”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那个能耐，用一句话一个眼神去减轻他的痛楚，但我知道，他现在需要我的鼓励，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
他的思想很单纯，从前的他就是这样。他只是想尽量，尽自己的一切努力，让我开心一点。可以为了我的微笑去死。
风清扬笑了，他的笑脸简直比天使还好看，紧皱着眉头，很清秀俊美的一张脸已经被痛楚扭曲，但现在他强忍着站起来，傲世的身躯就像站在世界的最高峰，他握紧双手。
我甚至能听见他骨节铿锵作响的声音。
真好，你终于能够保护我了……
如意之秘
莫离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开始对我们有所怀疑，接下来的打斗之中，不断找机会对我施压，使得风清扬节节难敌。
我强忍着身上的上，拖着无力的身体，藏入林中躲起来，忍痛拔下刺入肉中的利器，放松身体让它自己修复。
风清扬身上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尤其是莫离发现用内力对他没有用之后，就直接用剑。风清扬身上没有武器，只好边避边退，任着体内巨大的痛楚拼命找空隙杀了他。
两个人都各不相让，但没有武器辅助的风清扬明显处于弱势，身上被砍了好几刀，肩膀上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又裂开来，把他的白衣染得血红一片，就像冬日里盛开的雪梅。
手臂上也受了很重的刀伤，全身一片猩红，脸上的汗水与血水参杂在一起，缓缓流下他的脸颊。
凌晨，空气中凝结着一层层水雾，天色正在极夜之中，此时正是天明的预兆。
城东郊外的泥土上，一丝丝的血迹在黄土上流下鲜明的红。城里的灯星星点点地闪烁着，只有少许的灯笼为行夜路的人们照明，昏黄不明的灯影下，有两个身影，慢慢从迅速的打斗中，步伐变得迟缓而艰难。
二人拼杀得你死我活，不让步丝毫。
风清扬身上刀伤斑驳，俊美的脸已经被血染得看不清楚，只有双剑眉掺着血，紧紧地拧在一起，一眸清目，里面含着必胜的火焰。
他身着昂贵绸缎制作的白衣，衣上细致地以银线绣着标示身份的图腾，被血一染，就如同一朵朵孤芳自赏的傲雪红梅，壮观无比地从衣袍上绽放出来。
两人隔着一段相当的距离，都默契地不再动作，作暂时的休息。
莫离的状况比风清扬还要更加严重许多，他的身体受的全是内伤，风清扬的内力因为有玉如意的辅助，非常强大，莫离现在怕是动一分毫都会有裂骨般的疼痛，内脏也破损得紧，要不是所剩无几的那一定点内力的支撑，他早就已经断气了。
他倒在地上，双眼圆瞪，身体却有气无力地，似乎一步也走不了。眼前的景象慢慢摇晃模糊，变得看不清，只能集中注意力看着对面的敌手。
风清扬在另一面，口中又吐出一口鲜血，看来刚才那一刀是刺到肺了，他先前就不断吐血，如今更是弄得满脸血渍。
从他的面部肌肉可以看出来，他把牙咬得很紧，用手背拭掉嘴角的血，又伸出手，对莫离挑衅地勾勾手指。
莫离用颤抖的双手抓住地上的剑，使了全身力气把它插进土里，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他站着稳了很久，才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缓慢地朝风清扬移动。
我知道风清扬现在一定也支撑不住了。他原本的体质就很脆弱，之前受过那么多伤，根本就还没有复原，如今旧伤加新伤，他本就已经痛不欲生。
要不是我身上的痛会牵扯到他，恐怕莫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两个人都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就算莫离这一刀砍了下去，也是同归于尽的结果。但看风清扬的状态，他现在也根本没有办法赢了，只是用内力硬撑着自己还很有气势地满身鲜血地站着，其实只要一根指头就可以把他打倒。
但他的眼睛里自信满满，丝毫没有恐惧，对着我点了点头。
“没用的，你输了。”他的声音竟还能如此沉稳而自信，根本没有受过多大的伤的感觉，甚至还带着一丝嘲笑。
莫离一脸惊愕地抬起他如铅一般沉重的头颅，两眼定定地看着风清扬，居然嘴边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说道：“不、不愧是赦的人，居然……好，我认输……”
他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扬起手中的剑，割断了自己的咽喉。
就在莫离扬剑自刎的一瞬间，风清扬两眼一翻，身体就像再也经不起任何轻风的芦苇，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清扬！风清扬！”身上的疼痛不顾，我半跑半爬地挪动到他身边，抱住他满是伤痕，奄奄一息的身躯，才发现他的血已经浸湿了衣袍，一拧都能拧出血水来。
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一定要让他活下来。
用了老大力气才把他弄到背上，半拖半背地往前走，他口里不断流出血，流在我的脖子上，暖暖的，一下子却又冰冻了。
其实我很害怕，很害怕见到血，幼年那个场景还历历在目，我最怕的就是见到自己最亲近人的血。
背他在背上，其实一点也不重，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瘦得不成样子。
“咳、咳咳……”他轻轻在我背上咳了两声，有希望了！我赶紧拼命往前走。
“能不能问你……我刚刚、咳，是不是叫你‘音’？”他问道，声音已经开始慢慢微弱。
绝对不能让他自己先放弃，要想办法，想办法让他一直清醒着才行。
“你不是一直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吗？我现在告诉你，你要认真听好，我不说第二遍。想知道的话，就不要闭上眼睛！”我吼着他，试图让他更清醒。
“真、真的？好，好，我绝对、不闭眼，我会……会认真听……”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幸而已经没有那么虚弱，起码打起精神来了。
“你叫风清扬，我叫戒音。”我开始慢慢地叙述起来。
“你有一个姑姑，自小抚养你长大，她叫东方无晴。大概是三年前，是你们救了我，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姑姑？她、现在在哪……？我爹娘呢？”
“她已经死了……在三年前的一场大火中，烧死的……我也不知道你爹娘是谁，但我以前听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