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同情他什么呢?
也许他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
马车走后,两个粉妆女子从树丛后探出了脑袋。鹅黄色娇俏的女子爱慕地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出声道:“那女子竟是谁?我怎从未见过,这京中女子我还未有没见过的,难道是宫中哪位娘娘的远房表亲?这样的姿容竟未参与选秀,也不知是何身份?”
水红色裙纱的女子右手绕了几圈垂于胸前的细辫,语气中听不出好坏:“她?你当然不知道,当年名动整个京城的蒋家大小姐,整个京中无人敢娶。近日听说与崔家订了亲,不久后便出嫁,此次不定也是你与她唯一的一次机缘。”
“竟然是她?”方瞳露出惊容。
蒋府一家尽出绝世美人,蒋茗昱她见过,未想这蒋似漪的美貌也不输于她兄长。她是存觊觎之心,但也分得清谁是能碰的,谁不能。蒋大人随意一根小指头都能让她全家永无翻身之地,这个蒋似漪是她万万不敢招惹的。
“走吧。你能否能被皇上挑中就看此次了。”
方瞳咬了咬唇,她知道因为自己的秘密,若是此次不能入宫,在外也无她的活路。跟着王燕儿,一是因为她对她致命的吸引力,另一则是她对自己的帮助。
姜紫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怎么,昨晚的春隐露是否还让你心中瘙痒?”
“哪有?”方瞳俏脸微红。“姐姐说笑了。”
☆、风雨带天雷(一)
上回皇后大寿摆宴后花园,可蒋似漪并未见过后宫中最端立堂皇的凤宫。此次未想倒是有幸能去凤宫坐坐,她嘴角翘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小弦子回头道:“蒋小姐,前面就是皇后娘娘的凤翔宫了。”
蒋似漪驻足,一眼看去,果真贵气逼人,砖墙似是年年整修,一览如新,园中飘来牡丹的香气,倒不落了牡丹花中之王的美名。蒋似漪一边打量着这凤翔宫,一边留意脚下跟着小弦子入殿。进殿门前,她多看了小弦子一眼,他面色如常的退在一边,微笑道:“小姐请里面请。”
她笑笑转身走了进去。
入了大殿,由宫女带着入了帘后,一眼便瞧见皇后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她心中一怂,忙上前跪下:“臣女蒋似漪参见皇后,愿皇后万福金安。”她低眉顺眼的躬□子。谁料预想中的为难未出现,皇后淡笑着挥了挥手:“起来吧。你这丫头数年未见,礼教倒好了许多。”
蒋似漪谢过起身,看着这个岁月并未在容颜上留下痕迹的女子,恭敬道:“自那日后,家父请了教习先生教导似漪礼仪,似漪也对当日的任性后悔万分。”
皇后定定地看了她一会,道:“既是后悔,不如留下给本宫的儿子做媳妇。听说,本宫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似乎对你颇为上心呢。”
蒋似漪面色微不可查地一僵,后甜甜笑道:“娘娘说笑了。您也知道,宫外流言皆不可信,必是哪个多嘴的小人在造谣。太子殿下何等身份,怎会看上臣女?再者,家父早已为臣女定下指腹之亲,可怜小女不知,上次才冲撞了娘娘,坏了娘娘的心情,小女虽诚恐万分,但也不愿给家父背上不信之名。”
静等片刻,听到皇后笑声传来。
“好一张利嘴,上回本宫就知道你这丫头与众不同。不愧是太傅的女儿。”
“臣女不愧不敢当。”
皇后对下方的侍女吩咐道:“将今年新上供的毛尖拿出来,给蒋小姐沏上。”皇后眼色一使,身边的宫女便退下。蒋似漪收了收下巴,余光掠过那个宫女,暗自留了点心。
皇后宠冠六宫,心计手段不是自己能揣度的。若非事先得知太子并非皇后亲子,而二人间似乎又有着隐情,她必以为是皇后善心大发,不予计较了。可加上这些因素,她只觉心中惴惴不安,不知皇后下一张牌又出哪张。
她紧了紧衣袖,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果然还是小瞧了皇后,连禹南王都能查出祁士翰对自己的不同,皇后怎又会不知道?可是她苦笑,自己实在是冤枉啊,平白受了祁士翰的连累。
这时旁边侍女端上茶,她接过茶盏,假装抿了一口,后急促地咳了起来了。
皇后不悦:“可是嫌本宫的茶不好?”
她站起身赔罪:“非也,是臣女迫不及待想尝尝宫中的好茶,岔到气,让娘娘见笑了。”
皇后这才恢复了笑容,只是暗含深意地朝宫外看了一眼,拉着蒋似漪继续聊了起来,倒再没提茶的事。
而此时,离此相隔半个后宫的太子府中,男子端坐桌前,全神贯注地临摹着桌前的一副名家字画,忽地,手中一抖,一处刺眼的墨迹洒落纸上,男子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来,一张俊美的脸展露人前。
男子望着门前的树发着呆。
不知多久后,一声通报传来,灰衣侍卫单膝跪地。
“殿下,人已离开凤翔宫,坐上马车离开皇宫。”
静默片刻,低沉的男音传来:“知道了,你下去吧。”
侍卫退下,男子重新坐回桌前,拿开印着墨迹的纸,另取了一张纸,垫于桌上,挥洒了起来。
阵阵腐臭恶气扑鼻而来,面上两道疤痕的狱卒单手拖着一不成人样的死尸从门内走了出去,绕了一条又一条暗道,打开一扇门,走了出去。把背上死尸往地上一扔,从一边桶中倒出漆黑的油,掏出火折子,点着一张纸,往上一扔,火立刻着了起来。
他掏出个烟袋,坐在一边石头上,看着这火越烧越旺,再到渐渐熄灭,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手中的烟,静静不语。
等火完全熄灭,他不知从哪摸出来个棍子,随意扒拉了两下,然后顺着原路走了回去。
暗道中,不是一般的诡异寂静,寻常人难以忍受。
间或着,夹杂着几声鬼哭狼嚎的吼叫声,可狱卒脸上纹丝未动。
一个小太监缩头缩脑地背着一个服饰华贵的女子走了下来,看到面无表情的狱卒脸上如吃了死苍蝇一般难受,可又不敢表现出来。
他将背后女子往那狱卒面前一放,尖着嗓音道:“娘娘说了,这女子身份重要的很,可看好了,别弄跑了。”
听到声音那狱卒抬起眼皮,露出一双晦暗的眼来,小太监惊的一缩,后打气般直了直脖子。
“看好了。否则娘娘唯你是问。”
小太监用着比来时快两倍的速度奔了回去,身后,狱卒动了动身子,扶起地上的女子,看了一眼,用着刚抓过死尸的手将女子往肩上一甩,扑,一声重响,随后朝着深邃幽深的通道走去。
“什么?你说接大小姐的车回来了,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蒋茗昱的双手攥了又攥,脸阴沉的吓人,面前车夫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下,还有一干的护卫,可他们都明白这次是难以平息公子的怒火了。恐怕不光是公子发怒,府中最大的人物,那位蒋太傅,他接下来的手段,众人皆惊寒。
“大小姐被人劫走了?”蒋庭的声音不怒自威。
他已接到下人的禀报,将来来去去都说了个通。小姐是在出了皇城后才不见的,但众人皆未发现小姐何时失踪的。
他怒极反笑:“好,很好。竟欺到我头上来了。真以为我多年退让就真的是怕了你吗?静敏皇后?”
蒋茗昱出了蒋府,避开众人,使出在蒋似漪面前都不曾展现过的高明轻功,绕了几个圈,最后跳进了一民宅后院。
他,已无时间再浪费。
蒋似漪轻哼着小调,依依呀呀地,别有几番腔调。靠着背后灰蒙蒙的墙,手中一只短棍,在地上是又写又划。只是与她镇定自若的样子相反的是,面上一块绸布将口鼻蒙着,那布料的图案正与她的下裙相符。
开锁声传来,她头抬也不抬。
直到她手中的木棍不知被哪袭来的暗器一击成两段,唱音乍听,她眯起眼,丢下手中剩余的半截木棍,缓缓抬起头来。
冷流在二人面前划过,蒋似漪眼中闪烁了几缕异芒。
“你是……”她疑惑出声。
那人上前一步,紧压迫着她,唇边勾起一抹妖异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好热,好热,好热!!!
☆、风雨带天雷(二)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很想更新,可思维总不在状态,加上家里网络经常时有时无,就这么一直拖拖拖
隔了这么久才码这么一点,很愧疚,端午作者回家会多码一些的,弥补这么久没更新的空白,或许有人觉得隔了这么久,前文都已经忘了,都不想看了,不要紧,弃文什么的作者能理解,是自己更新不勤快,但既然有人在看,作者还是会努力加油完结
文案上作者说了会努力做到周更的,也许对于看文享受的姑娘来说,周更远远不能满足,作者只能含笑抱歉,毕竟不知专职的写手,作者又没文笔,也没文操,平时日里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只能靠着偶尔的小激情忽然爆发一下,娱乐下自己和他人。
兹拉,不知哪吹来的穿堂风,吹的敞开的牢门摇了几摇,斑驳墙面上的烛台上火光恍惚,衬托的面前这人脸孔愈发飘忽。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只见那人手中晃着刚从她面上扯下的巾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是她派来解决我的?”她端着脸,凝视着面前这人。虽看不清长相,但这人所拥有的存在感和威势远超她见过的许多贵胄。
唔——
她的下巴被挑起,一瞬间,他们脸与脸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她甚至能看到那人眼瞳深处浓的如墨的阴郁,她挣脱开,就听到耳边低声的笑:“果真是个美人。”
“你也不赖。”笑声戛然而止,她觉得浑身从下而上冒出一股冷气,让她恍惚回到幼时被人推进近乎结冰的塘中,冻得无法呼吸,而这种感觉和那时的一摸一样,压抑的呼吸不过来。
可一瞬间,又恢复原样。
她此刻发现,这个人竟这般可怕,不是那逼人的气势,而是可怕的控制力,连一瞬间的杀意能控制的这般收放自如。想用刀杀死一个人,其实那把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掌控它的人,也许它就隐藏在你的背后,意想不到时,突然捅出。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那人牵着自己的手,在深邃的地道中走着,出来时又看到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守门人,他连脸皮都没抬一下,任自己被这人牵走。
她瞧着下那人的侧面,这人当真仅仅只是皇后的一个普通手下吗?
她没有再多问,生怕再引起那人不必要的杀意,她有种感觉,这把皇后手中的刀是不受控制的,她不想在没有完成自己的事前,因为一点愚蠢的小事而送掉自己的性命。
那人似乎嫌弃自己走的太慢,看了自己一眼,随即如包袱一般将自己随手一提,向前走去。她的胸口被勒的难受,可终究未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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