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反应回来怎么回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哦,不——”
接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蒋茗昱拖着朝山下走去,路上鬼嚎不断。
一户农家里,四十多岁的老王穿着睡觉的裤衩无助的站在屋内角落里,听着床边那个年岁不大相貌平平的男人不停的喊出一个又一个的器具名,还有那纸上初看没什么特别却奇怪的组成在一起的草药名,被这人使唤着不停屋里屋外奔波着。
另一边,一个相貌极为俊美的男人站在那里,安静的不出一声,可老王总习惯性的往那个方向瞥上几眼,“奇怪,真是奇怪……”他摇头喃喃。
直到冷小阎拿出一把剪刀,左手攀住蒋似漪的衣服时,那男人如阵风似的挡住了他的手,面色阴寒:“你想干什么?”
冷小阎奇怪的翻了个白眼:“剪开她的衣物,给她清洗伤口,然后上药。”
蒋茗昱当时脸都黑了,说了句:“我来。”
“你?”冷小阎长大了眼,上下打量着她。“她是你未婚妻?”
蒋茗昱脸红了红,镇定道:“是舍妹。”
按照帝国礼法,亲兄妹年满十三后,便不可同房而居,需处处遵循男女礼法,更别提看到对方身体这种事,可蒋家兄妹感情甚好,倒没这方面顾忌,但因着外人,自己倒有些拘束了。不过再怎样,也好过被这种没有医德的大夫瞧去的好?
冷小阎像是没什么感觉似的,点点头,然后跟在那老王后面出了屋,还顺带着把门带上。
蒋茗昱松了口气,门外忽传来冷小阎的喊声:“好了叫我啊。”
惊得蒋茗昱一头冷汗,片刻后,屋内安静了下来,他拿过桌上的剪刀,看到蒋似漪的安静的脸庞,深呼吸一口,然后聚精会神的将她身上的布料小心地从她身上分离出来,因为时间隔得有些久了,许多地方伤口都与布料粘合在了一起,蒋茗昱小心地拿热水敷了会,轻轻的拿去。就这会功夫,他身上的汗已经湿了一遍又一遍,可他依然毫无察觉,专心的在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上上着药。
终于,药上好,他将她小心的包好,在她额头上轻柔的吻了下,然后喊了声:“好了。”
冷小阎抬腿进屋,这动作迅速的让蒋茗昱脸色冷了冷。
冷小阎不管他,这时候的冷小阎才是那个在江湖上风云变色的冷面阎鬼。他麻利的取出各式各样的东西,在蒋似漪身上试验着,就连那只有些特殊用途才使用的大号银针,都被他当做实验品扎在了蒋似漪的身上,看着那无比巨大的银针,蒋茗昱废了无数的劲才忍住心头的怒火。
冷小阎瞥了他一眼道:“放心,比她严重的伤势我都见到过。”
“那人呢?”
“死了。”听着冷小阎没心没肺的话,蒋茗昱再度深呼吸将火压了下来。
冷小阎手脚麻利的在蒋似漪身上把所有点名拿到的用具都用了一遍,最后端着那熬好的汤药对蒋茗昱说:“把这个给她服下去。”
完毕,冷小阎对蒋茗昱说:“她身子骨比较弱,伤口已经感染了,虽然给她消了炎,可是还是会有发炎的症状,这两天若熬过去,人就好了,熬不过去,我也没办法了。”
蒋茗昱没有发火,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换个大夫,他怕别人一开口就让他准备后事。虽然冷小阎不太可靠,但他的医术值得他赌上一赌。
众人离去,蒋茗昱独自守在蒋似漪身边。
这时,他想起祁呁他们来,不过他很放心,他相信祁呁事情处理好后,会马上回来找他。
就如此,直到快天明,忽然被一寒意惊醒。
回头一看,一袭黑衣长发披落的男人站在屋门口,那把染血的刀已被他收回刀鞘,胡非一步步朝床边走来,蒋茗昱挡在他面前,冷笑:“如何?你现在还想抢走她吗?”
胡非站定,看向床上那苍白的女人:“她没死?”
蒋茗昱怒火中烧,但强自忍耐,面上笑的云淡风轻:“怎么,你还想把她抢走然后去谈条件吗?可惜了,让你希望落空了。”
胡非又往前走了几步,蒋茗昱身上寒气外泄。
忽然,胡非叹了口气。
蒋茗昱一愣。
“她对我已经没有用了。”
蒋茗昱还在思考他话里的深意,就听他接着说着:“冷小阎骗了你,冷面阎鬼怎么会救人呢?”他闻了闻那桌上药丸里剩余的药汁,道:“她身上的伤药没有问题,可是药汁却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活不过今晚。”说完,胡非望了望已经开始泛白的天空。
蒋茗昱忽然长笑了几声,定住:“你不过一杀人的,如何会懂得医术?”
胡非眼神凝住,转向蒋茗昱:“因为我,每一样都试过。”蒋茗昱被他眼中的黑色怔住,来不及去猜寻他眼中的每一个饱受摧残的故事,渐渐地,他看见胡非拿起桌上的一根银针,丢在了碗中,银针慢慢变黑,蒋茗昱踉跄了一下,天,似乎瞬间踏了。
“怎……怎么?”他忽然冲出门外,大吼:“冷小阎,你给我出来。”
可惜除了惊慌失措跑出来看的老王外,不见一人,他盯住老王,一字一句地问:“冷小阎呢?”
老王结结巴巴道:“不,不知道啊。”
所有的屋子都被蒋茗昱翻了个遍,再也寻不到冷小阎的踪迹,这回,他才发现自己多么可笑,自诩风流倜傥,狡猾除蒋老爹外无人可及,可最终,却被个江湖大夫给骗了一遭,为什么,他痛恨的锤向墙壁,为什么自己如此轻易的相信了他人。
之前见蒋似漪倒在血泊中,他痛过,悔过,可那一切的感触却不及此刻的万一,什么叫心如死灰,什么叫生不如死,这一刻他体会到淋漓尽致。为什么,他在对自己说,然后抬起眼,眼中带血,狠狠的咬出:“冷,小,阎!”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屋里,看到了今生再也不愿回忆起的一幕,鲜血瞬间大股涌出,而床头边,那个男人,胡非冷
冷地立着,他右手执刀,刀回入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让她尽尽她最后的用处吧。”他回头看了蒋茗昱最后一眼,然后从窗户飞离。
这一刻,蒋茗昱如被千万条闪电穿胸而过,呆呆地,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滴,一滴的血从他眼眶中流出,掉落地上,滴答,滴答。
心,已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蒋小哥,你真可怜!呜呜……
传这章传了好久,我也好可怜……
☆、君泪盈(三)
老王见蒋茗昱的神色不对劲,想起那年纪轻轻的神医不见踪影,心中多了几分不安。
他跟在蒋茗昱后面来到侧屋,一道黑影从他面前闪过,他揉了揉眼确定不是眼花,便扯了扯衣角,跟了过去。刚站定,发现那俊哥儿一动不动站在门口,便来到窗前往里瞄去,那姑娘依旧静静的躺在床上,“真不知这小哥在发个什么呆。”他咕哝道。
片刻后,他感觉不对劲,猛地回头,再次朝里看去,这一次,他连着向后退了三大步。
“杀……杀人啦。”他欲大叫出来,可声音却似被人掐住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床上大片的鲜血,染红了那床被子,他原以为是被子上的图案,可一想,他家的被子不都是素色的吗,哪来的那鲜艳的花色,这,这这,他忽然想起以为一时眼花的黑影,面色瞬变,不,不好,有歹人入室杀人啦。
他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跌跌撞撞跑向门外,不行,要报官。
才刚到门口,就迎头撞见一队士兵骑马奔来,他大叫:“大人,大人,不好了,杀人了。”马犹如电掣,不见一丝减慢,他的声音渐渐变小,朝后缩了几步,等着这些高贵的大人物从身前跑过,可下一刻,他忽然发现数声嘶鸣,马蹄高高扬起,随后马停在了自家门口。
他瞪大双眼,看着那势气逼人的大人从马上下来。
然后从他身边走过,大步奔入屋内,前方一士兵想他示意:“大人,蒋大人和蒋小姐就在这屋里面。”祁呁点点头,不顾身上沾满的鲜血走入其中。
“蒋……大人和蒋小姐?”老王脑袋还有点恍惚,他忽然想到屋内那对兄妹,又看看眼前这小地方根本见不着的威武士兵,他忽然发现自己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她怎么样了?”祁呁从身后一拍蒋茗昱的肩,面上透着抹疲惫还有些许的焦虑。
蒋茗昱没有任何反应,如同木头一般站在门口,祁呁皱眉,来到他身前,忽然脸色大变,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肩:“蒋茗昱,蒋茗昱,你醒醒。”蒋茗昱的眼神变得呆滞,眼下已有两条红色的血痕,那么显眼,让人触目惊心。这是怎样的打击才能使一个如此俊雅的人儿成为如此模样?他缓缓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大片的鲜血闪花他的双目。
“她……她怎么回事?”祁呁转回头,愤怒更多过了讶异。
蒋茗昱没有反应。
祁呁忽然一巴掌将蒋茗昱抽翻在地,那力度之大,让人发寒。蒋茗昱倒在地上,脸上鲜红的手掌印子,那双眼,却目如死灰。蒋茗昱木讷地从地上爬起,一晃一晃让人担忧地走到祁呁面前,一把抓住了祁呁的衣领。祁呁愣了一下,怒目圆睁,瞪着那显然已失去常理的蒋茗昱。
“你这是做什么?”他低声吼着。
蒋茗昱斜起他的狐狸眼,凑到祁呁面前,美得动人心魄。“我要报仇,报复她让我失去我最亲的人的痛苦。让她失去至亲,让她失去权势,让她一无所有,如果不是她,似漪就不会死,呵呵,你等着,等着吧,我蒋家人不是任人摆布的,我们忍了她那么多年,如果她不先发制人,我们不会去打破这个平衡。可是,她打破了,哈哈,可笑的我们都落在了她后面。但是,接下来,她不会再从我们手中得到半点好处。”
“你,若是念着旧情,偏袒她。”他忽然拉近他们的距离,眼神冷冽的可怖。“那么,你就是我们的仇人。”
祁呁只觉得冷气从他背脊处升起,背心骨都是凉的,但是他却没有动。
这样的结果,谁也不想看到。皇后的做法,出乎他的意料,一向沉稳谋定后动的皇后,却在这时候出手了,让他不满的同时却无法加以指责。皇后在他年幼时对他的恩情,他无法忘怀。
即便自己只能戍守边塞,却也时时关注朝内动向,适时会给予她支持。
可是,现在蒋似漪却死了,对于蒋家是多么大的打击,他承认他也不愿意看到这个意外,但这个意外,却实实在在是因皇后而起的,若她不囚禁蒋似漪,若她不派人将她带走,若那人不是个不近人情的冷血杀手,也许,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个伤痛,她的责任无可厚非。
他不愿意因此而与蒋家成为仇敌,所以,他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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