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要是不开心可以说出来呀,我跟你讲啊,我之前……”
一路的纠缠,少年都沉默以对,偶尔蹦出几句争辩一下,蒋似漪摆着那副无辜可爱的笑脸,小嘴不停不休,吵嚷了一路,少年面无表情,依着她在旁边嘟嘟囔囔,讲着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可蒋似漪偶尔的一瞥,发现少年听得似乎很认真。也没有之前那空荡荡的气息。
最后,少年在溪流的尽头停了下来,望着暗沉的水流出神。蒋似漪突然就把话头给停了下来,与他一起静静地站在水边。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将手中的花灯伸了出来:“你想要的是这个花灯吧,给你。”
蒋似漪有点意外,居然这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笑的有些狡诈,道:“小哥哥,花灯可是送给喜欢的女孩子的哦?”
少年有些窘迫,欲收回手:“不要算了。”
蒋似漪快手将花灯抢回来:“这可不行,小哥哥说出口的话,怎么可以反悔呢,这可不是君子之所为呢。”
看着终于到手的花灯,最后还将少年给戏耍一番,报复他小心眼的害她跟了一路,她心里得意洋洋。蒋茗昱呀蒋茗昱,不知你看到我把你失之交臂的花灯带回时,是怎样的脸色呢?她心中大好。
少年看着她,忽然露出了今晚的第一次笑容,光辉耀眼的不似凡人。
“你接受了我的花灯,是不是也算接受我的心意了?”
蒋似漪惊的一下子抬起头来,天啊,这个世界邪恶了,刚才还一脸怨妇样的粉嫩少年,忽然笑的如漫天的星辰一般耀眼,还学会了反调侃她,是自己脑袋坏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乱了?
少年看着她的表情哈哈大笑。
蒋似漪一脸怨愤地望了他一眼,这个人太坏了,自己好心陪他了一路,居然还这般恶作剧对自己。
少年忽然止住笑,正正地看着她:“丫头,今晚谢谢你了。”
蒋似漪挑眉,这家伙终于说了点人话出来了,不过看在花灯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不过我刚才说的话也是真的,你是第一个让我这里有所触动的女孩子。”说完,他拍拍自己的左胸,那里,似乎有一颗鲜活而稳健的心脏在这一刻真诚而有力地跳动着。
蒋似漪傻眼了,但不可否认,她的脸在刚刚那一刹那确实热了下。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他怎么可能喜欢自己,自己这一副□的模样,顶多被当成妹妹般对待,自己肯定自作多情了。不愿他看出自己一瞬间的尴尬,她不情不愿地从身上掏出一个象牙的吊坠,递给少年。
“这个花灯是你的,我不想你说我占便宜,就用这个跟你交换。”
少年接过吊坠,没有拒绝,直接收回怀里,弄的蒋似漪直撇嘴。
后来,少年将她送回了之前他们相遇的地方,看着她被家人接走,然后消失在黑暗里。蒋茗昱见到似漪时,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抓在怀里暴打一顿,这个家伙害他担心了那么久,找了那么久,自责的快要死掉,差点以为自己失去了最宝贵的妹妹。结果她居然提着一个花灯就那么自得的走了出来,这怎么不让蒋茗昱恨得牙痒痒。
关于她失踪的那段时间被她糊弄过去了,反正她回来了就是了。
这件事过了很久,久到她以为再也不会把这个事翻出来,久到她将它视作记忆中美好的一部分,可当她看到眼前那个明黄儒袍,翩翩如玉的男子时,她忽然觉得一道雷从头顶劈过,老天爷啊,他又一次将自己玩弄了。
蓝衣的白家小姐白霜站在他面前,两人情意款款地说着什么,瞪大了祁霖一双妙目,也苦涩了蒋似漪保存很久的一颗心。
祁霖冷傲的脸错愕的喃喃,这两人胆子真大,可谁知,旁边的那个人更加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熟悉的那个人,心中莫名难受了一下。不该见他的,也许可以当做一个美好的梦珍藏下去,梦醒了,男子还是男子,可是幼年的事情早被他遗忘,成了过去。
其实,自己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的,难过的是自己看见了这个事实。那时的自己只是个孩子,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那个喜欢大概只是因为自己陪了他一晚吧。
离开时,祁霖冷哼道:“这个白霜,心思可真大。她是不嫁入太子府不罢休了。”
“你气什么。你早知道我对皇室没心思,让给她也不算什么,各得所需。”
“可就这么让给那个狐狸精,我不甘心,她凭什么,她哪点比得上你?”祁霖俏脸带着煞气,看来她是真心为自己出头了。
蒋似漪喃喃着:“确实啊,怎么可以就这么让她白白得个便宜呢。”
祁霖诧异着一双眼转了过来,蒋似漪投以一笑。
自己从来就不是善良温婉的大家闺秀,让自己心里不舒服了好一阵子,怎么就可以让你一个人独独享受了所有的好处呢?我就要让你得到也得到的不舒服,以后也要睁大眼预防着所有潜在的敌人。
蒋似漪笑的阴气森森,祁霖打了个冷颤。这丫头,果然不是个好惹的。看来似乎不用自己出手帮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何,是不是想将太子毒打一遍?
蒋茗昱是个好哥哥啊,可以和妹妹斗嘴,哄她开心,又把她看的比其他所有女子都重要,最重要的是帅得一塌糊涂,我也好想要这样一个哥哥,不要BS我这么小小的恋兄情结。
☆、忆当年(五)
后花园的复杂与宽广,比自己想象的更甚几分,大簇大簇的红粉杜鹃背后,一张熟悉的眉清目秀的面庞朝这边张望过来。祁霖似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的姿态,下巴高傲的抬了起来。
“奴才小弦子见过郡主,蒋小姐。皇后娘娘的宴会快开始了,奴才特来寻二位小姐。”
小弦子低下的头颅极度谦恭,清瘦的背脊会让人觉得他只是个寻常人家彬彬有礼的少年,可他,却成了皇后身边得以信赖的小太监,即便再如何受宠,仍让似漪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心疼。祁霖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卑不亢道:“带路吧。”
“是。”他含笑从姹紫嫣红的杜鹃前站起的刹那,似漪一阵恍神。可仔细望去,那种感觉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似漪沉默地跟在小弦子后,暗嘲,许是因那回忆,心中的波动还未恢复吧?
她注视着小弦子的背影好一会,心中那淡淡的疑惑才渐渐散去。祁霖与她并肩而走,却也一路沉默,不知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冷漠形象,还是为了隔墙有耳。
人声喧嚣渐渐放大开来,似漪知道已经靠近宴会的中心了。一般这类场合,都是男女同座的,她似已预料到接下来见到的是怎样的场面,无奈中生生透着抹厌烦。入了那百花盛放的席面,一眼望去,两抹明黄的身影赫然坐于人群中的最高处,男者威严,女子端庄含笑。这就是整个王朝最最尊崇的二人了吧,似漪远远地望着那鹤立人群的二人。
她的手忽然被碰了碰,蒋似漪回神望去,祁霖冷淡的面孔中噙着一丝亲善:“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你自己小心,别被那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给欺负了。”
蒋似漪看了身旁一眼,小弦子还立在一边,尚未走开,她不便多说,只回以一个熟悉的笑容,祁霖一边嘴角轻扬,放心离去。蒋似漪环视了一圈,看到那群未出阁小姐群聚的位置,犹豫了片刻,提起裙角准备离开,在经过那小太监的瞬间,一阵轻语飘来:“小姐小心,有事寻我。”
直到远离小弦子很远后,她压抑住的那一颗心才剧烈地狂跳起来,她回头望了一眼,小弦子已经不在原地了,可那种后怕感却仍未消失。这宫里的人啊,果然没一个简单的,就连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这背后的主子,也犹如云里雾里。
她忽然有一种深深地厌弃感,想立刻离这个后宫远远的。
过了好一会,她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刚才那种状态,是不适合与人斗心斗力的,今天这一场仗还未开始,她可不能先败下阵来。
这时,她忽然想起自己身边的丫鬟归萍来,正急慌慌地拨开人群去找,一盏净瓷茶杯连着内里滚烫的茶水向着自己迎面泼来,尚反应不及就被一力道带着躲开,朝前看去,惊慌失措的丫鬟托着空空的茶托一股脑跪了下来,侧面远去的是一嫣红的背影和斜梳的细辫挽成的花。
似漪气愤万分,这自己刚来居然就给了一个下马威,她正要追上前去看看那人时谁,却被右手一力道扯住,回头一看,一位小麦色健康肌肤的少年无措地松开拉住自己的手。
来不及道谢,蒋似漪朝那个方向望去,那一抹嫣红早消失无踪。她郁郁地转回身子,正经百八地行了个礼:“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请问这位公子可看清刚才远去的小姐是谁?”
少年恢复正常,颀长的身子骨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似笑非笑:“我不认识她。”
似漪有点淡淡失望,但很快掩好。人家把自己拉开就已经不错了,更不会介入这种女子间的麻烦事呢。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以为这种低下的小手段不会出现在皇后寿宴这种场合之中。
归萍急匆匆地跑来,似漪略微心安。归萍朝着那位素不相识的公子行了一礼,后小声对似漪道:“小姐,皇后要各位小姐献艺祝寿,小姐你快过去吧。”
蒋似漪又想起皇后托人带来的嘱咐,抗拒的同时心中昂然升起一股战意。她带着归萍向少年道离后即可离去,远远看向那群官家小姐,面上表情各不相同,有得意的,有淡然的,还有担忧的,祁霖早已落座,她的身边依旧空荡荡的,她也看到了自己,可想了想,她还是挑了个僻静的座处安坐了下来。
各位小姐的献艺,逃不开歌舞书画四字。她在席间观赏,见到了她们的水平,大多平平,也不乏精彩的表演。她也知道,这些平淡的表演背后说不定就有惊才绝艳之辈,若非皇后冷厉的目光,她或许也随意表演一段敷衍过去,其中,她看到了白霜的舞,她已换上水色的舞衣,翩飞的裙裾与她柔软的腰肢,赢的满堂彩,可惜,她却看到了皇后嘴角的不屑。
舞毕,白霜下去,眼神悄然瞟向了男子中的一处,男子淡然微笑,这一刻,似漪清清楚楚看见了男子那一张俊秀的容颜,轮廓与五年前略显稚气的面容渐渐重合,他愈显棱角,气度也更加成熟了,是的,他还是那张脸,可惜自己却与那个小小的丫头已全然不同。
似漪讥讽地合上垂下长长地睫毛,忽然听到一声雍容的女声从高处传来:“今日本宫的寿诞真是精彩万分,可本宫听说蒋太傅的女儿年龄虽幼却早已才名远播,不知本宫今日可有这个荣幸,一睹为快?”
她抬眼望去,皇后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连皇上也不禁带着抹探究。至于他们身边那几个姿色不凡的女子,却是皮笑肉不笑,冷冷地扫视着自己。真是好高的赞美,什么才名远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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