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的脸抽动了几下,跳出几道黑线,“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对了,我在来的路上碰到了崔公子,他说今天有点要事需要忙,就不过来了。”
“没关系,反正这插花也不是大男人爱做的活。”
说着戏谑地瞥了蒋茗昱一眼。
不再废话,三人提着篮子出了院,崔夫人的花园不是很难找,几次去她那里吃饭都经过那里,而这,也是下人丫鬟们平日里最爱来的地方,景色怡人,看着这些鲜艳灿烂的花儿,更加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因此,当蒋似漪和黄莺开始剪枝时,博得了一众老幼的目光。
这可是崔夫人心心爱护的园子,这里可没有下人敢在这里随意采摘,不然这早就没有如此风景了,可他们也知道这几位在府中的身份地位不一般,不瞧着崔家少爷都陪着几人闲逛几天,不务正业了吗?连崔小少爷都如此作陪,他们哪里敢多言半句。
很快,他们的目光又被他们的动作吸引。
蒋似漪先是选择了两只开的很灿烂的大碗菊花,一只粉,一只金黄,高低插在中间,随后她开始细心去寻找其他颜色和样式的话作衬,她还挑中了那一串的铃铛花作为装点,摆在周围。另一边,黄莺也睁大眼睛,耐心比对着。
半个时辰后,二人再次碰头,望望对方手中的篮子,静默片刻,后相视而笑。
“原来做插花这么的难啊,以前见其他女子做过这样的,原以为搭配起来容易的很,没想到,这搭配也是门学问。”似漪有点悒郁。
而黄莺拨了拨手中的花,那一丛丛,一簇簇地,全是张扬灿烂的盛放菊花,她把所有开的最美的花全摘来了,堆在一起,倒显得这花篮挤小的要装不下了。
“她们在我手中绽放,不亏。”黄莺嘻嘻一笑。
下人们远远地看着,没有过来。将这片空间留给了他们三人。黄莺瞧了瞧在石栏上惬意地坐下来的蒋茗昱,美的跟妖似的,她提着篮子走近。蒋似漪未动,睫毛低垂。黄莺走到蒋茗昱面前,伸手将手中的花篮递给他,笑的明媚:“送给你的。”
蒋茗昱抬起眼来,与远处的似漪对上,两人目光皆一偏。
“为什么送我花?”蒋茗昱并没有接过去。
黄莺似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般,可眼中还是有一抹失望。“有个问题早就想问你了。”她憋了很久,从见到这个集天下最美好事物于一身的男子,她就觉得心跳乱了半拍,只是第一天的出场太过失败,还出了那样的茬子。
“如果我第一天没有那么狼狈,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可能会喜欢上我?”她一口气脱出口,如释重负般,可心中立马又产生了一副等待被宣判的压力。静默,持续着。
蒋似漪望着她,望着茗昱,眼底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哀色。
她的嘴角动了动,像笑又笑不出。果然,静默没有持续多久。蒋茗昱很是干脆的回答道:“不会。”
她的身体晃了下,即又站定。
“是因为我配不上你,还是……”
“不是,不过原因我不能说。你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在拒绝人感情的时候,异常干脆。他不喜欢拖泥带水的感情,玩那种暧昧游戏,亦或是不忍伤人,可是在不爱的时候不就已经注定了,有人会受伤吗?
听完这些话,黄莺慢慢收回花篮。
笑的无所谓,让人心疼。“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也许我会一直执着着你,可是现在不行了呦,他给了我另一个选择,可以不用这么累,依然可以活得很开心,很美好。我大概是太后知后觉了,自己明明对被人伤害的感觉领会的那么的深,可却还是伤了别人。谢谢你的答案,让我可以去尝试着另一个的选择,至少,这样子,不会让一个好人再伤心。而我,也可以幸福。”
她的话让本是惭愧的似漪心头一动,继续关注那边的发展。
黄莺转过头,看到蒋似漪,惨淡地一笑,似漪静静地回望她。她回到她面前,把手中花篮放在她的手上,安静地抱住她。“你不用为我难过,我昨晚想了很久,想出这个结果,我已经通知了家里人,今天就会来接我。我很喜欢你,希望你的未来,能有个好归宿。还有,我嫁人的那天,希望能收到你的祝福。”
好归宿?她遥遥地望着远方,也许她口中的“好归宿”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了,但是,同时她将永远会有个安宁的避风港,无视风雨,替她遮挡。
她点点头。
“希望你能幸福,真心的希望着……”她轻语。
长廊深处站立的一个静静身影,看到这一切,然后悄悄离开。
当日下午,黄莺就带着她的所有东西,离开了城主府。崔大人也不知是哭是笑,总之,听到这姑娘想开了,又有了个好人家愿意娶她,心里也不由得高兴。当日便通知了下去,要赐她十六箱嫁妆,给这个好姑娘个深厚的依靠。
夜晚,明月当空,蒋似漪一个人坐在屋内,靠着桌子,托腮发呆。
一阵敲门声响起,她被惊醒,这么晚了,又是谁会敲门?
敲门声响了几下,便止住了。蒋似漪有点犹豫,该不该起来去开门。最终,她还是站了起来,刚走到大厅,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她面前,门在他背后闭合着。她瞳孔一缩,藏在袖中的匕首被她迅速掏了出来。近处一看,那人不是丰神俊朗的崔彦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要出去玩,所以我尽力把这周的字数都发出来,接下来几天大概无法更文了的
☆、江枫渔火对愁眠(四)
她手中的匕首又被默不作声的收了回去,丝毫没引起崔彦的注意。想到蒋茗昱就在隔壁,这里发生的一切动静定瞒不住他,于是胆子也壮了几分。但半夜三更,崔彦进了自己的屋,总让人心中发慎。
近处时,便可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酒气,可是他的眼却是清醒着的。
“彦哥哥。”也许这样说出来,隔壁的蒋茗昱至少可以知道屋内的是谁,也少了许多不安分的轻举妄动。
崔彦站在原地,背对着月光看着她,灼灼地看着她,这种审视的目光让她十分不舒服。
他惨淡地笑了一声,露出一口白牙,这样的崔彦很陌生,让似漪心中有种不安感,她渐渐朝后退着,远离他。他忽然伸出双手,摊于面前,先是手心,后又翻成手背,然后抬眼看她。蒋似漪简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双眼渐渐张大。
她也不知从何来的力气,冲上前去,“啪——”,一巴掌扇的崔彦侧过头去。可这终究不可抑制住她身体的颤抖。
崔彦“呵呵”地笑,在这暗夜中显得尤为压抑。
身后门被推开,蒋茗昱一身白衣,英姿飒爽地出现在门口,神色严肃,注视着屋内的场景。那一翻一转,不是其他,正是指代着历史上最富盛名的“花贱”,山阴公主,其传她曾与自己的亲兄长乱了关系,还开口一要就是数十个面首。而在这里,失去理智的崔彦,唯一有可能指代的则是,她与兄长的那些事迹。
“你不用否认,我今早在你们房中看到了,你们的……风流韵事”果然文人说话,更带刺,砰地一声,蒋茗昱把门关上。就在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
可印象中,从未见过崔彦如此刻薄的样子。简直不像那温润如玉的公子。
蒋茗昱一把抓起他的衣领,肃然道:“若你想问个清楚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而要去骚扰她?”崔彦眼睛一挑,看向他,笑:“找你?找你做什么?难道你要嫁给我吗?”蒋茗昱的狐狸眼眯的更为狭长,将他往旁一甩,挥拳就欲揍上他的脸。
可是却在快碰到他的那刻停住了。
崔彦看着这拳头,有点发愣,接着将脸转向蒋似漪,饱含痛楚:“你真的要这么错下去吗?你们是不可能的。我这么真心的待着你,为了你,我听从蒋伯父的计划,辞官出京,在外面暗中发展势力,这一切都是为了谁?我知道你的心结,你希望能有一个一心一意待你的人,就如你爹娘那般,故而我向父母坦露了我的心意,只娶你一人,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你,真的不知道?”
这些话一句一句地砸在她的心头,她呆呆地看着崔彦,这个她只想摆脱的男人,却从未有一刻去发现他的心中竟真的是有着自己的。
对于一个有着大好报复和前景的年轻人,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去做蒋家的一条暗线,这需要多深的诚意啊。
与此同时,蒋茗昱也吃惊地将拳头放了下来。
她没想到,她真的没有想到,崔彦的心中竟是这般的。好似一切都错乱一般,一开始,他们就错了,再也成不了交汇的两条直线。
蒋茗昱突然挡在她面前,沉声道:“你不用指责她,有什么事对着我来就行。”
崔彦忽然斜眼看他,冷笑:“你能给她带来什么?是能娶她还是给她一个家?”这句话深深刺入蒋茗昱的心坎里去,这是他永远无法做到的。“还有蒋伯父,哼,你以为他知道了你们俩的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会被你气死,还是把你打死呢?”
背后的衣料忽地被扯住,蒋似漪抓住他的衣服身体颤抖地说不出话来。她大概唯一的弱点就是太重亲情,之前只顾自己的心思,竟未想到爹爹会如何想?再者,他们的所为若真的被人得知,会对爹爹在朝堂中的形象有多大打击?
她走上前来,她觉得有必要要去说些什么。
她的身体镇定了些,她的脸上慢慢恢复如常的笑容。“你看到了什么?你又想去造谣些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毁坏我兄妹的清誉?崔公子,就算我不想嫁给你,却迫于父命,你也不用这样报复我吧?”
什么?我报复你?崔彦简直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知道蒋似漪善于颠倒黑白,可真被他遇上了,却让他欲笑不能。他甩了甩衣袖,冷然看她最后一眼,走出门去。
身后飘来一句“你们好自为之”。
不是他争辩不过,而是让他与他珍爱的女子如此相对,冷言寡语,让他痛入骨髓。
今晚的一切不会有别人知道,蒋茗昱一次犯错,不会再次犯错,让人寻到空隙。若非今早他情绪失控,不会没有注意到崔彦的到来。
蒋似漪的背脊绷直,站在屋中,她的脸上,浮现出怅然之色。
“我们今晚便离开吧。”她对蒋茗昱道。因为自己的关系,弄的与崔家崩裂,若继续待下去,她怕会发生意外。既早已决定要离开,不如趁着他们尚未反应过来时。
他们走的时候什么都未带,如来的时候一般,两手空空。崔家两位老人有点气郁,自己也没逼着人家成亲呀,怎么说走就走了。这不又成了逃婚了吗?崔彦将自己关在屋里,终日饮酒,被人们抬出来时,他吐得满地狼藉躺在地上。崔家两位老人看的心疼。“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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