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庭瞪了他一眼:“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我们是皇家的子民,当然要为皇上尽忠。”
蒋茗昱低头直撇嘴,不愧是朝堂中的老狐狸,事情撇的一干二净。若真个只是愚忠的人,又怎可能活到今天?
“你们这次去崔家怎么回事,怎么连我定下的亲都敢退了?”蒋庭目光扫向面前的蒋茗昱。连带着他身边的似漪都畏地一缩。
团聚完了,该拿出来提溜的也该拿出来了。
他们知道这次事是他们没处理好,害得他老人家既没面子,又没了好。
就为了解释这事,他们排了一路,现在也是把九成的真实混着那一成的谎言向他老人家道了出来,此事确实是毛躁了点,蒋庭无奈的摇头。
街上,坐在珠链后面的姜紫看着一脸敬畏的人们,嘴角染上了一抹冷笑。前方的人儿魁梧挺拔,是她心心念念的,为着这样的人儿,做再多的事她也无悔。此事成败,尽在今早。族长的吩咐她不敢不听。可这也是为了他好,不是吗?
不过,那个人,还是逃掉了。
她的心里有些不安,虽然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但是那个人没被抓到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她看着清朗的天,涂满丹蔻的指覆上了艳红的唇,不论如何,她绝不退缩。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应该还有一更,好想等全部写完了,然后一起发上来。
☆、京中剧变(二)
一个下午蒋家父子三人都在书房中聊天度过,曾有一段时间似漪被墙外远远传来的喧嚣声所吸引,她笑了笑,大抵是太子从这边行过了。蒋府的后门离京内最热闹的一条街相隔,位于京都的繁华地带。而墙外的声响过了好一阵才渐渐平静,似漪的注意力回到爹爹身上来。
也许她未曾了解过王燕儿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但这也丝毫不妨碍她的生活。她又不是去给太子当妃子,一个太子妃而已,又能翻出什么新呢?
京都的天,渐渐变暗,早上还阳光明媚,此时不过申时,天已经灰蒙蒙的一片了。
巡街的侍卫头领看了看这变暗的天,嘴中咒骂了声:“他妈的,什么鸟天气!”一阵风将他腰上揣着的坠子吹的四晃,他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走回到太子身边,请示道:“太子殿下,这天色估计不久会下雨,我们,要不要提前回宫?”他低着头,恭谨地丝毫看不出刚才那咒骂时一脸粗鲁的模样。
祁士翰穿着一件黑色长衫,暗金色的绣线隐藏在他的前襟之间。他怅然地望着天,有些出神。此时队伍早已停下来了,街边的百姓都低头跪着,无人看见他的脸色。
只有一边的侍卫头领刚才请示时暗中瞥见一眼。似乎从出门到现在,都未曾见太子殿下笑过。再往深处,就不是他该想的事了。
耳边传来清雅的声音,“回去吧。”
他一个激灵,忙指挥一众随从转了一个大弯,往皇城中走去。同一时间,车辇上的姜紫也怔怔地望着这灰暗的天,一如此时她晦暗不清的脸。
大红色镶着金色铜钉的宫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大队的人马朝着内城处行着。远处能听到大摆筵席的嘈杂声,晚上的宴会,将要开始了。她能看见那一扇扇院门,或轻佻,或沉敛的人们鱼贯地从那走出,她能看见,高坐上的黄袍笑的猖狂,她能看见推杯换盏的人们内心中一张张丑恶的脸,她能看见,今日,会是一个难忘的日子。
人们按着流水席依次就座。一不起眼的小厮走到一眼神深邃皮肤麦色的男人身边,耳语几句。
“她回来了?”男子眼神一变。
虽在坐席中,但丝毫不引人注意的离去。刚走出那重重把守,严谨异常的守卫处,一队全副武装的队伍来到这里,与此刻守卫的人进行交接。在刚掏出令牌时,忽然寒光一闪,身后的人迅速将此处的守卫围起,三两下,原来的人马全部倒地。
祁呁却出了皇城,朝整个京城的东南角赶去。
蒋府中刚用过了晚膳,与蒋府相熟的张御医恰巧不在宫中当值,便被请了来。“爹,我已经没事了。”似漪无可奈何地伸出右手给张御医诊断。张御医一手搭着脉,一边呵呵笑着:“小丫头长成大姑娘,嫌老头子不好看,不待见老夫喽。老夫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找个年轻人接替我吧?!”似漪嗔道:“张伯尽喜欢打趣我。也就我脸皮厚,不怕您说。”
张御医看了蒋庭一眼,哈哈笑道:“老蒋不知有没这意思呢?”
蒋庭晒了他一眼:“您不怕她祸害到你御医院去,尽可试试。”
张御医哂笑着不接话,继续把脉。
他沉思了一会,又换成左手搭脉,最后坦言道:“老蒋啊,我可尽我所能了。要不就是似漪这丫头没有中毒,要么就是老夫技艺不精,无法探明。”他转而看向蒋茗昱和似漪问道:“你们这一路下来,可有不妥之处?”
蒋茗昱想了想道:“没有,似漪的症状都很正常。”
蒋茗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手上也会点搭脉的手段。“据那人说,这冷面阎鬼与他似有些渊源,不然他何以知道他在似漪的身上下了毒?”
张御医和蒋庭听了相视一眼。
“会不会是他说假?”
蒋茗昱摇了摇头,“不会。他不像会说假话的人。而且他杀都杀了似漪,更不可能会用假话骗我们。”
“可为何老夫在似漪丫头身上察觉不出中毒的迹象呢?”
张御医感到奇怪。
众人的目光齐齐集中在了蒋似漪的身上。而她本人也坐在椅上苦苦思索着原因。
这时,还是蒋庭打了个圆场。“无事便好。若似漪哪天身体不适,您可别推脱啊。”张御医气的瞪了他一眼。“我老张是这样的人吗?”
“张伯您可是个大忙人,我们怎么敢跟皇上他老人家抢您呢?”这小脸说的委屈极了。
张御医无可奈何。这可真说到他软肋上去了。皇上若有召,他不过一介御医,又怎敢推辞?几人皆是叹息。
“算了算了,似漪丫头既然无事,我老张也就回去了。这药方子我就留下了,丫头要好好调养,下次见面可别再这副风吹就倒的病秧样了啊。还有,上次说帮你做的醒神的药囊,我也帮你做好了。可别再说我老头子欠你了啊?”
似漪嘻嘻一笑:“谁叫您要跟我赌的呢,愿赌就要服输。”
张御医背后一寒,急忙扯呼。
偌大的房间一下子又变得冷清了。不过没到一会,又听见门房传讯,禹南王来了。
禹南王来了?似漪心中一动。他来是为了做什么?而蒋茗昱的眼中似有闪动,他知道禹南王最近与蒋府走的过于亲近,有时他与爹爹谈的话,他都不太清楚。门房出去回话,不久后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走入房中。
他深深地盯着蒋似漪看了会,道:“你真是命大。”
蒋似漪有点不爽,真是命大,这是什么话啊,故意去咒她没死成吗?蒋茗昱回应道:“是的,我也未曾想到她的求生意念这么顽强,两次都差点死掉。”好吧,自己的亲哥都帮着人家说话了。不过她并未知道,自己确实是生死求一线,太让人瞠目结舌了。
老爹扯回正题。“小王爷,这回是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在后宫中的眼线,他自己也无法做到如禹南王所能做到的地步。祁呁点点头。“皇后召回了很多人手,我感觉她会有大动作,她之前派出去暗杀你们的人手,也被她召了回来,不然你们以为能那么轻松的到达京城?”
蒋茗昱心有所动,难怪他一路觉得不太正常。
“她召回这么多人手,是想做什么?”那都是杀人的好手啊,他觉得这一切都不可以常理夺之。
祁呁未接蒋茗昱的话,而是继续说出了另一个消息。
“胡非在路上曾被冷小阎捉住,却被皇后派大量人手救出。冷小阎被擒。”这一消息,说的在场几人神色大变。
冷小阎?蒋茗昱眼中升起看不见的怒色,被他极好地压了下来。没想到竟会落在皇后手中。
而另两位考虑的更多的,却是胡非的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竟被皇后如此看重。
祁呁看了看他们的脸色,心中了然。接着道:“我怀疑他就是当今皇后真正的儿子,而非现在在宫中正被众人吹捧的今日主角。”一语,引起在座众位哗然。
很快,蒋庭便肯定道:“极有可能。”
不愧是在官场长袖善舞的蒋太傅,如此震撼的消息在极快地时间内反应过来。这点,即便是被他委以众望的蒋茗昱也有所不如。
场中的氛围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此刻,宫中那场喧嚣的盛宴一下子变得似云似幻起来,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几大势力的角逐中,他们的优势似乎在一点点的被压缩。皇后多了这么一个儿子,如同多了一个很大的变故出来。而他的逃脱,对今日的这场盛宴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们都皱起了眉。
这个是祁呁早已想到的结果。可是,他除了能告诉他的合作伙伴,不知道能做什么预防。他没想到这样的人,竟会是皇后的儿子。而他,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立场,来对待这场皇位之争。
他是与皇后亲近,可不代表他就能容忍这样嗜血残暴的人去做未来的储君。
而他想,当今皇上也不会允许。
可有人不同,皇后面对分离如此多年,被折磨成这般摸样的儿子,她的野心,她的雄心,无法猜透。
“我们与皇后间势必要分出个胜负。”年已四十的蒋庭吐出这句。在自己的女儿受到危险的时候,在皇后使出如此手段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今天的局面。
可是,祁呁在犹豫。说起来,他是个更重感情的人。
只是他未发现,他向自己的盟友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走出背离皇后的第一步了。
烛火在闪动,室内却安静无比。
直到近子夜时分,从皇城中传来的沉重钟声时,几人肃然起身,望向皇城方向。城内,有人死了,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卷了,别嫌皇宫的争斗无聊啊
☆、京中剧变(三)
月亮被飘来的云雾遮住了身影,黑压压的天空上,看不到半颗星辰。皇城内,弥漫中一股肃杀血腥的气息,祁士翰来到久违的皇座面前,手拂到椅座上。身后早已有侍卫们在清理内宫,他只需等待他们回禀结果。
皇上被软禁在一偏殿内,距离他自己的寝殿甚远。这偏殿是才建成不久的,不用担心如同这密密麻麻的后宫庭院布满弯弯曲曲的密道。
他去看过他,他的脸色很镇定。毫不意外他会发起这场宫变。
“你想给我个什么死法呢?”已经年逾五十的帝王端坐在椅上,抬起苍老的半边脸。
祁士翰温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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