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局长向姚、向二位招手:“坐下说,坐下说。”
坐好后,向大同道:“三个月前,马克扬同志经我社的推荐和省纪委的委派,到边西对某些事件及某些相关人员进行调查和采访,为保密起见,在这里我就不讲具体的人和事了,只是希望大家明白确有其事。他是记者,所以,在他的调查和采访中直接触及到了某些人,严格来讲,是触及到了某些官员的利益。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难解释了,他刚下飞机,他的孩子便被绑架,今天一早,便有奸杀案等着他。”
“我插一句,”姚处长道,“据我分析,对方使的是一箭双雕的奸计,第一、杀死知情者亲人,以恐吓知情人,同时抢走关键证据和资料;第二、嫁祸马克扬,使他身败名裂,以混淆视听,达到浑水摸鱼、蒙混过关的目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借调了国际刑警高级警官向东林同志,同时配调了相关的警力,才使马克扬同志得以清白。但是,犯罪分子还逍遥法外,所以,你们面临的任务还很艰巨。”
东林道:“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首先要搞清楚两个问题。第一、是谁杀了罗惠娟,为什么要杀她?昨晚,谁和她住在一起?第二、是谁嫁祸的马克扬,为什么要嫁祸他?然后,挖出幕后黑手。侯队长,明天一早,你带两个人再到红豆旅社,找到那两个目击证人,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将马克扬到旅社的时间提前一个小时而误导警方?今天下午我去过红豆旅社,但这两人都已下班,其他人又不知这两人住的地方。”
柳暗花明(4)
“小陈,”东林继续安排,“明天一早,你和小周,还有小卫,到海洋公园,两个目的,一、了解一下该单位的一位员工,名叫薪虞铃,女性,大约二十四五岁;二、找到薪虞铃,问问马克扬的精液是怎么回事?”
“现在,”向大同看看邱局长,与姚处长交换了一下眼色。“我是来接马克扬的。另外,马克扬被带到分局时,电视台‘都市及时新闻’栏目作了现场报道,所以,我也带了电视台‘都市及时新闻’栏目记者,他出去的时候也应该有报道,他毕竟是记者,他的形象、声誉也代表我们整个记者队伍的形象与声誉。希望大家能理解和配合。在这里,我代表我们整个记者队伍向大家表示最真诚的感谢和敬意。”
狐狸尾巴(1)
奥迪A6轻快地在宽敞笔直的大道上行驶,街道两旁的街灯,整齐而明亮,各类商城店家,灯火通明,一派繁荣景象。车内的四个人有说有笑,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向倩茹欢欢喜喜地挽着马克扬的手坐在后座上,马克扬想抽出手,可是她不让,而且更紧地把他的手抱在怀里,生怕他跑了似的,搞得马克扬一动也不敢动。正在驾驶汽车的向东林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一幕,实在忍不住,说道:“这人有什么好?今天一个狐狸精,明天又一个精狐狸,还尽被抓住,你真的就喜欢?”
“关你什么事?”倩茹的脸在马克扬肩膀上蹭。“我愿意。”
“愿意嘛,”东林摇头,咋这么贱?嘴里却说,“不要明天又碰上妖怪狐狸,又来哭鼻子?”
“是呀,”坐在前排的向大同回过头来:“克扬啊,我可要说你,你这生活作风可真要收敛一点,今天要不是东林鼎力办案,你至少还要多在里面住几天呢。”
马克扬笑着:“我确实要感谢东林。”
“还是谢倩茹吧,”东林道,“谁叫我是她哥呢!”
马克扬与倩茹相视而笑,倩茹用手指点他的脸。“我说要你回家睡觉,别去那狐狸精家。不听老人言,吃亏了不是?”
“我说马克扬,”东林道,“我也该叫你一声大哥吧,我妹妹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为她牺牲一下呢?”
“是,是,”马克扬只有投降的份儿,“东林说得是。只是你妹妹还小,还要念大学呢,所以我自始至终也不敢给她承诺,不敢也不愿意耽误她。”
“谁要你耽误了?”倩茹撒娇,“你不答应才耽误呢,让人家心里慌慌的。”
“老妹呀,”东林揶揄道,“你不是嫁不出去吧?”
“关你什么事?”倩茹明目张胆,“我就要喜欢他。”
“说什么呢?”向大同道,“女孩儿家家的,就没一点廉耻?”
“爸,都什么年代了?”倩茹不满地,嘟哝着,“谁像你,喜欢人家曾阿姨,就是不敢说。”
“咦,说什么呢?”向大同故装生气状,“小丫头片子,我和你曾阿姨可是清白的,你可别乱说。我喜欢你曾阿姨,你妈咋办?她不打破我的头?真是的。”
“不喜欢?”倩茹不服地,“不喜欢有个头疼脑热的不是送汤就是端水?”
“这你就不懂了,”东林说,“这叫精神……”
向大同瞪着眼:“什么?”
东林硬生生地收回后面“恋爱”两个字,吐吐舌头:“精神可嘉。”
“对,”向大同道,一本正经,“这是同志间的关心。”
倩茹却不怕老爸:“同志间的关心就要用那种眼光看她?”
“哪种眼光?你不知道,人家有困难。”向大同顾左右而言他,“你马叔家里出了事,我不是也将他孩子接我们家来了?”
“不是马叔,”倩茹纠正,“是马哥,要是马叔,我毕业后咋嫁他?”
东林笑:“看来我这老妹认定马克扬了。”
车很快就到了北部玫瑰园,这是一片高干楼群,奥迪在园区内左弯右拐,到了向大同家的楼下,向东林停车。向大同叮嘱,“回家可别再提曾阿姨,不然,你妈可跟我没完。”
“知道。”兄妹两异口同声,嗓音中充满了调侃。
倩茹不失时机地:“爸,今晚就让马克扬在我家住吧,反正,他也要带小杰。”
“行啊。”向大同爽朗地,“反正咱家房间多。”
倩茹挽着马克扬:“我就不放你走。”
“我真被你缠死了。”马克扬无可奈何。
上得楼来,开门。“爸爸,”小杰从房里奔出来,扑在马克扬的怀里。
“乖儿子,想死老爸了。”马克扬抱起儿子,亲他,“想爸爸了吗?”
“爸爸,”小杰大叫,一脸惊喜。“电视上,你又出来了。”
嘿,还真是的。关好房门,一家人拥在客厅里,三十四纯屏大彩电里,正在播放“都市及时新闻”。画面上,马克扬正在与分局重案组的各位队员一一握手。女播音员那甜美清脆的嗓音正在旁白:“今天上午发生在红豆旅社的强奸杀人案,警方有了进一步的突破,现已证实,原嫌疑人记者马克扬是受人陷害,现已被警方释放,请看本台记者现场报道……”
狐狸尾巴(2)
“爸爸,看!”小杰兴奋地指着电视,“还有叔叔,你们正握手呢!”
“叔叔?”马克扬心不在焉,他正专注地观看新闻报道,敷衍着,“你认识?”
“是呀,”小杰歪着头,盯着马克扬,大眼睛扑闪扑闪,很认真地,“就是他带我去公园找你的呀。”
“什么?”一家人回过神来,几个人面面相觑,眼睛全都鼓圆了。向大同蹲下身,拉着小杰的手,和颜悦色地,“小杰,跟爷爷讲,是那位叔叔带你去公园的吗?你没有认错?”
“没有,”小杰挺着胸,骄傲地,“咋会认错?叔叔鼻子尖尖上有只小苍蝇……他还推我呢。”
电视上,分局的小周正与马克扬握手,他在跟马克扬说着什么,似在道歉,或者是说,公务在身,多有得罪?鼻尖上的黑痣确实很醒目。
向大同还在问:“就他一个人吗?”
“还有一位叔叔,后来,那位叔叔走了,他就带我去了公园。”
“那位叔叔也在电视里?”
“没有,”小杰摇摇头:“没看见。”
“东林,”向大同叫,“快打电话。”
“哎,”东林道,“我在拨号呢。”
“我的手机呢?”向大同在口袋里左摸右掏,倩茹递给他。他接过手机,对东林说,“你赶快召集侯队长他们,我通知姚处长和王副厅长。”
“我知道,”东林道,“喂,侯队长,是我,向东林,是,马上召集全体人员在局里开会,案情有重大突破,马克扬的儿子认出了绑架者,他是我们内部的人,对,先稳住,不忙告诉其他队员,不要打草惊蛇。就在案情分析室吧,顺便请向邱局长和钟副局长汇报,也请他们来,行,就二十分钟吧。”
“喂,小姚,”向大同也接通了电话,“快起来,起来,我是向大同。”
“老领导,”听筒里传来姚处长粗犷的嗓音,“你还要不要人睡觉?”
“案情有重大发现,”向大同没时间与他调侃,“马克扬的儿子认出了绑架他的人,他是分局的人。”
“是吗?”听得出姚处长很着急,也很兴奋,只听他在电话里叫,“春萍,快把裤子递给我。”
向大同道:“我可没你裤子。”
“哎呀,我没说你。”他说,竟然没听出是向大同在与他调侃。“我得赶紧通知王副厅长和孟书记。”
“行,”向大同说,“二十分钟后,我们在分局见。”
向大同、向东林和马克扬又重新上路,不到二十分钟他们便到了分局,刚停好车,姚处长的车也到了,公安厅王副厅长长也同车到达。王副厅长热情地与向大同握手,半开着玩笑:“这么晚了还要你奔波。”
“应该的,应该的。”向大同道,“抓住罪犯是每个市民的责任嘛。”
“你可是老当益壮啊!”王副厅长笑道,又与马克扬握手。“你受委屈了,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啊。”
“这没什么,”马克扬谦虚地,“罪犯太狡猾,与他们作斗争,个人受点委屈吃点亏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副厅长感叹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说着话,他们一同进了电梯。在案情分析室里,他们见到了邱、钟二位局长、侯队长及其他队员。
“小周呢?”东林问,“小周来没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茫然,没有人回答。
“侯队长,”东林问,“通知小周没有?”
“通知了,”侯队长说,“等会吧,他可能路上有什么事?”
“报告,”值班警察进来,“邱局长,边峰派出所110报告,在边峰商城的地下车库发生凶杀案。”
马克扬倒抽一口冷气,一种不祥的感觉向他袭来。
又慢半拍(1)
在边峰商城地下停车库的凶案现场,鼻尖上有颗醒目黑痣的小周躺在血泊里,他穿着整齐的警服,警帽滚落一边,其左胸被一把锋利的尖刀刺穿,鲜血流了一地。现场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他显然是受到他所熟悉的人的突然袭击,双目圆睁,似乎不相信发生的事,伸出右手,好像要抓住什么?但他已失去了应有的力量,不得不颓然倒下。
马克扬与向东林赶到边峰商城的时候,凶案现场已被警方用警戒线隔离起来。先期到达的警察立即过来向向东林汇报:“死者是分局的周刚。”
向东林:“他的死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