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天音女皇神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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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天音女皇神慧  -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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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都可以解闷。韦娘因为他是同乡,和她一样歌舞人出身,倒也喜爱他。满宫上下渐渐的巴结起他来,都叫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周郎。”没有想到叫竹珈也学了去。我是问心无愧的,自然也就不会有尴尬。
               
              奇怪的是,除了我。竹珈最喜欢的人,却是被定为“太子少傅”的华鉴容。竹珈每次见了华,即使自己已经学会走路,还是撒娇似的伸出莲藕一样的手臂,奶声奶气对华鉴容说:“抱抱,抱抱。”华鉴容抱着他,竹珈还会笑着去摸摸他的衣领和脸颊。弄得华鉴容痒痒的,也乐不可支。他的奶娘,阿松,少女时代就对华鉴容万分仰慕。到了今天,每次见了华鉴容都会脸上泛红。此时,我就寻思,天下的女人,大概我是对他最坏的一个吧。
               
              第二年春日的一个淡月黄昏,华鉴容入宫向我陈述吏部的新官任命,与我同坐在御花园的里面。竹珈正好由阿松和韦娘牵着走过,他蹒跚着走过来。两手伸向华鉴容:“抱抱殿下,抱抱殿下。”他年纪太小,听人家都叫他殿下,便也如此自称。
               
              华鉴容脸上露出温柔醉人的笑。连忙走过去,轻巧的把竹珈抱起来。竹珈在他的怀抱里,好像很舒服,华鉴容低头凝视着竹珈,指着周围的繁花问他:“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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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珈笑:“花花。”他们的边上,大丛的牡丹开的正艳。姚黄魏紫,欧碧赵朱,国色天香。自从王览死后,我还第一次注意到花朵的美丽。
               
              “这是牡丹。”华鉴容对竹珈说,他又说:“不独芳姿艳质,而有劲骨刚心。”竹珈听不懂,抓住他玉佩的穗子玩起来。华鉴容懒洋洋的坐着,含笑看他玩。我以目示意阿松,把竹珈抱开,好让我继续和华鉴容议事,谁知道竹珈突然往华鉴容怀里一倒,小嘴叫了他一声:“爹爹。”
               
              这一叫,侍从的众人都大惊失色。阿松面红耳赤,也忘记了去抱走竹珈。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孩子太小了,虽然怪不得他。但是,这个“笑话”非但不好笑。倒是让我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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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鉴容脸上表情丝毫未变,他把竹珈塞到了阿松怀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他走向我,说:“陛下,刚才议的那个太守就那么办吗?”
               
              那天夜里,我又开始辗转反侧。竹珈可怜,我也可怜。览这样的人,居然活不到三十岁。竹珈可爱,却连自己的父亲也无缘一见。本应是我与览夜深闲坐说相思的春天,却只剩我如失朋孤雁一样,在这寒宫内慨叹世事无常。
               
              清明节,我带着周岁的竹珈去了我的皇陵。因为此处是览长眠的地方,所以我早就下令,要保证庭院里四季开满鲜花。到了那里,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好像一朵朵红云灿然,我问陪同我的阿榕:“难道此处只有此花?”
               
              阿榕说:“前些日子暴雨不断,桃李都飘零四散。也只有这北方来的茶花,耐久经寒。”
               
              “北方来的?”
               
              “是啊。”他说:“陛下忘记了这是北国使臣送的种子吗?去年只开了一片,今年却处处吐艳。”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确实是北国来的种子,山茶花,是要我坚强吗?我抱着竹珈,我想,我应该是更加坚强起来的。
               
              我本来就想告诉竹珈,那陵墓的深处,就睡着他的爹爹。但是看着孩子天真的样子,我说不出口。即使他再天资聪颖,也很难理解天人永隔的事实吧。
               
              我坐在石凳上,把众人都打发的远远的。默默的看着高大如山的坟冢,和它前面雄伟的祭祀殿堂。这是土石砖瓦书写的悲伤。不等我离开这个世界,它就不会停止让我的心流泪。
               
              山风吹来,两行眼泪顺着我的面留下来。竹珈静静的看着我,用小手抹去我的泪水,“娘。”他唤着我。孩子虽小,看我哭泣,也伤心。
               
              我抱着竹珈,亲了又亲。从远山的深处,传出了一阵笛声。没有想到,这样的偏远之地也有这样美妙的笛声。也不知怎的,听着那不知谁人演奏的无名曲调。郁结胸中的愁思豁然开朗。流泪过后,我的脑海一片清明。
               
              王览,虽然永远的离去。幸有山河在眼,风景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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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芳辰记 '返回顶部' '插入书签'
               
              柳暗花明凤城青,宫阙万重次第开。
               
              昭阳殿里的小女皇今天刚满十岁。她的生日,正是天之骄女的巧日子。她生于农历四月初五,就是佛祖释迦牟尼的诞辰。
               
              群臣们早早的在正殿会合,等待朝见。黎明破晓的时刻,编钟声响,神庙凝晖。女皇要在“相王”王览的陪伴之下,接受百官朝贺。虽然皇帝年纪小,但是这种繁琐而隆重的排场是必不可少的。关系到国家的体面,也关系到皇族的尊严。
               
              王览每天三更一过,就自然醒来。这天也不例外,因为今天不用去上书房议事,他显得清闲一些。他拍拍神慧的小脸,温柔的叫她:“慧慧,醒来了。醒来了?”神慧昨天临睡之前答应过他,一定要早起。但真到此时 
            ,迷迷糊糊中嘟起嘴巴,一脸的苦恼相。神慧贪睡,若强拉她起来,未免可怜。王览对着在帐子外面的韦娘一使眼色。韦娘便过来,半拖着神慧为她洗脸穿衣服。神慧的眼睛一直没有张开。王览几乎是横抱住她,宫女们跪在地上给她打扮。一个小孩子,总是脱不了小孩子稚气。戴上龙凤金丝冠,穿上盘丝锦绣龙袍,使得神慧像个活可爱的偶人。
               
              “万岁老不醒,妾来叫他?”韦娘皱眉。
               
              王览摆手,抱着她上车,辇车帘子一下,当值宦官中气十足的喊道:“起驾。”
               
              王览端详神慧,咳嗽了一声:“好了,装睡觉好玩么?现在没有外人了……”
               
              神慧的眼球一转,噗哧一笑,捂着嘴巴,依偎到王览的怀里。
               
              “好玩,和演戏一样。”
               
              王览怜爱的给她整理衣服的装饰:“我早就看见你眼睫毛一动一动。当皇帝的人,可不能老想着好玩。刚才你的样子,像个傀儡,当皇帝要是真的这样为左右人摆布,可就是悲惨的事儿了。”
               
              神慧点头。 
               
              王览轻柔的抚摸她的额发:“今天是你的寿辰。可不能淘气。也不能生气?好不好?”
               
              神慧说:“好。”
               
              一个月前,淮王曾经上书说,皇帝的整数寿辰,必须大作。王览不答应,他对于淮王的建议绝对不会直接驳回,而是笑脸相迎的商量。说是商量,他凤眼透着的暖意,是经历过严冬的深邃。他雪莲花样的脸色,也是凝聚着坚决的心神。淮王之所以不敢谋反,就是因为先帝脾气捉摸不定。而新的执政王览才二十岁,有时候居然流露出先帝才有的震慑力量。淮王不得不暂时压制下自己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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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览说:“叔王,我也想给皇上点万盏长命之灯,让皇上开千桌丰盛宴席,但我们没有足够的钱。” 
            
               
              淮王笑道:“相王,臣以为这些钱也算不得多。皇上年幼 
            ,国人都存有怀疑之心,如果寿辰搞得寒酸,倒是贻笑大方的事。若相王舍不得铺张,则臣愿意以家产为皇上祝贺。”
               
              王览展开了笑颜,没有一丝的虚情假意,仿佛春天的消息:“叔王,皇上是天下之主,这一两年先是南北战争。又加上饥荒。本来为公,都可以引起民怨。而叔王以私济公,则言不正名不顺。皇上年仅十岁,算是天资聪慧。然而十岁之人大作生日。外人倒误会我们家里的成年之人。”
               
              淮王不说话,他注视着不满二十岁的青年。他的脸庞还是个男孩子,他的身体自入宫以来更加显得单薄。但是,他是琅玡王门出身的,又添上了佛经的熏陶。大智若愚,深藏不露。这盘棋,他真不好走。的 
            
               
              神慧听王览提到过淮王的建议,她在王览的面前一向毫不隐瞒:“不要! 不要! 
            他能出什么好主意?”王览微笑着将她置于膝盖上:“好宝宝。今后的日子长着呢。到你二十岁的时候,国泰民安。我保证给你补回来。”
               
              “你要说话算话。”神慧搂着他的脖子,大眼睛水亮灵透。
               
              寿辰的祝贺乃是一整套的礼仪,皇帝对群臣说些客气的话,再接待来自高丽和锡兰的使者。王览在侧,小神慧自然不会慌神。她口齿清晰,挂着小小年纪就学会的外交式笑容。只是在一位使者告退,另一位使者觐见的间隙。她对王览吐了吐舌头,意思是很累。王览对此倒理解,十岁的女孩,能够端正的坐大半天就不错。所以,他尽量轻声地鼓励她,毫不吝啬的用目光赞许她。
               
              朝贺结束,神慧回到昭阳殿,就脱了宝冠:“重得慌,我们一起吃面吗?王览,王览?”
               
              王览正在解玉带,笑盈盈的说:“当然。不过,你别急。”
               
              韦娘在旁,故作不知。倒是看着他们的目光,又高兴又感慨。
               
              王览把好奇的神慧抱起来,在昭阳殿中转了几圈。神慧藕般的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咯咯直笑。
               
              王览一路抱着她,出了昭阳,向宫中最高的假山走去。那座山,其实是当年人工堆积的土丘,但可以将金陵全景饱瞰眼底。王览也不要人跟随,上了一半石阶,他歇下喘了口气:“你还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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