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天音女皇神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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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天音女皇神慧  -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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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怕了?”我把他冰凉的脸蛋贴着我的胸口,问他。
               
              “不怕,我有松娘陪呢。娘,只有一个人。”他含含糊糊地说。
               
              我心里一热。抱着他亲了又亲:“傻孩子。我有竹珈呢。不管你身在哪个地方,娘的心里都有你的。” 
            
               
              第二日清早,我破例陪着竹珈上学。华鉴容,冒着大雪而来,已经在上书房等候多时了。他见了我,笑得很温暖:“皇上,也来了吗?”当竹珈的面,又在上书房。我们也不好互相表示出亲密。然而,我看到他,寒意顿消。
               
              雪大,上书房里阴暗。宦官们提着一盏盏白色的纱灯,进入书房,添墨供茶。华鉴容讲到了“仁者爱人”。竹珈忽然说:“少傅,可不可以把这四个字写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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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鉴容欣然从命,我也走到他们的身边。华鉴容写完了“仁者”二字,我拉住他的袖子。拿过他的毛笔,继续写了两个字:爱人。
               
              “这就是孔子说的,仁者爱人。”我告诉竹珈。
               
              竹珈,默读四字一遍。看看我,看看鉴容,笑得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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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四 噩梦血光 '返回顶部' '插入书签'
              一年之后。冬末,扬州将军庞颢来朝。革新的开头那么轰轰烈烈,到了这个冬天却慢慢的缓和下来。我打击了贪吏的气焰,顺利的推行了科举,在民间取得了威信,已经不错。固然要推行新政,但我并不急于在一时内与保守的势力鱼死网破。实际上我在暂时退让。当然,对于一个皇帝来说,退让也要做的有技巧。 
            
               
              华鉴容的手腕仍是相当强硬的,他现在成为了不容质疑的宰辅。但是,近半年他的关注力主要在于军队。增强军力,改善军备,训练一支协同作战的军队,对他是首要的大事。我喜欢听到他对我讲他的梦想。但我也隐约担心,因为他并不是天子,一个臣子的强势,并不一定会给他带来幸福。然而,一年中,即使有时候我和他亲密的谈话散步,也没有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的 
              庞颢到京,首先就去了太尉府。这是不合朝廷规矩的。我夜里从太平书阁的奏报中看到了这点。很奇怪,我并不是对鉴容的势力不快,也不是猜忌庞颢的忠诚,但我以女性的直觉,感到了暴风雨之前的腥味儿。除了鉴容,我无法对任何一人倾吐自己对于国家未来的不祥预测。涉及他的,每每想到他骄傲的明亮的笑,坦白的深邃的眼睛,我也不能说。
               
              第二天夜晚,庞颢入宫。我在华鉴容的陪伴下召见了他。他有些胖了,并没有失去锐气。在我面前这个桀骜的男人,像匹圈禁在马厩中的天马:雄壮,而极不自在。
               
              “你胖了。扬州真是好地方。”我微笑着说。
               
              庞颢的脸红了,我不明白,他这么一个彪悍而老练的男子,为什么每次见到我就会脸红。第一次见到他,是那年破城之日,我和王览进城后,我对着禁城里跪迎我的御林军军官们点头。他的手上还在流血。我说:“你们这次抗击叛逆,坚守朕的皇宫,真是勇毅非凡。”我转向他,把自己的丝帕递给他:“你还在流血呢。告诉朕,你的名字。”那时候他的脸就红了,他说:“臣,庞颢。”
               
              七年过去了,他,还是如此。
               
              “因为没有仗可以打。”庞颢说。
               
              我摇摇头:“没有好啊。朕还希望太平日子可以长点。你们军人,总是气势很盛。但朝廷,真要进行战争,就会很困难。各方面都成问题。当年父皇北伐,国内财政连续三年很窘迫。而淮王谋反,虽然很快就压下去,生灵涂炭的场面,你也还记得。”
               
              他点头:“是。但恕臣直言,北朝皇帝好大喜功,行事怪癖。谁知道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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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断他:“他一直如此。他耽于享乐,倒不一定会辛辛苦苦的开战。”我瞥了一眼华鉴容,不露声色的笑着问庞颢:“太尉送给你的美人,你可合意?”
               
              华鉴容的眸光一闪。庞颢连忙说:“臣收下了太尉家的两名乐伎。此事理应上奏,是臣忘记了。臣多日没有拜见太尉,昨天到京后一时忽略了规矩。陛下恕罪。”
               
              我笑着说:“无妨。朕本来就想赐给你几个宫人的。太尉深知朕心,代朕行事。有什么不好呢。” 
            
               
              我宽慰庞颢:“这些都是小节。将军不必拘泥。你我军臣同心,才是国家之福。”
               
              庞颢走后,华鉴容说:“他与宋鹏是不同的。宋鹏是个儒将,他是猛将。如果面对战争,他会嗜血,宋鹏就不会。”
               
              我笑了笑,冬天,暖阁里还是热得人出汗。他的嘴唇,枯燥的红色。我把自己的蜜糖水给他:“你喝了,润润吧。你们男人,火气怎么那么大?”
               
              华鉴容随便的喝了几口,笑出声:“如果我每天都有御赐蜜糖水喝,哪有那么大火气?”他正色的盯着我:“我也不是个嗜血的人。但我不会畏惧任何战争。只要有人想伤害到我最重要的,我绝对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叹了口气。他最重要的,是我吗?但我最重要的,不是他。他的骄傲,我从来没有明白过。他的心情,我也希望自己可以不懂。一年以来,日里夜里见着,朝堂书房议政,花前月下闲谈,他从来也没有迫过我什么。陪伴着我,他说已经满足。可人心总是肉长的。我给不了他更多,心里的愧疚倒滋生出来。 
            
               
              关于他的谣言,从来就没有断过。随着他的权势到达顶峰,他和我的传说已经遍布全国。对于女帝与太尉,百姓们并没有恶意,反而当成是一件名垂千古的风流事来说的。我们俩个都是年轻而美丽的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宽容的文人墨客,善良的市井群众,甚至如膜拜偶像一般喜欢着我们。可是,在争权夺利的政治圈子里,鉴容却承受着嫉妒的冷箭,我几乎每一天,都收到内容类似的信件。在他们的眼里,他是少年显达,刻薄不省事。他是大权独揽,跋扈之人。他的努力,因为他对我的感情,成了某些人攻击他的借口。他是多么骄傲的高贵的男人啊!可是……
               
              鉴容在灯火下拂了我的头发一下,他默默地看着我,轻松的笑了:“你想得太多了。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明天要教太子读诗经了。虽然他天赋过人,我这师傅也不可以懈怠。” 

               
              我握住他的手:“外面……下雪了吗?”的
               
              他温柔的笑着,眼睛扫过我的五官:“雪早就停了。再说我要去哪里,风雪是绝挡不住的。”
               
              这天夜里,我看到了一个惊人的奏折。
               
              庸州刺史鲁爽,卫将军里柳昙,竟然联合文武官员五十四人,要求我给太尉华鉴容封王!
               
              最近半年。我一直保持缄默,把那些针对鉴容的匿名或署名的信件一一烧毁。可是,他们居然不许我这么做!如今,等于把我和鉴容的关系推到了台前。我呆了半晌,心里好像有许多蚂蚁在啃咬。身体上的脉搏跳动得厉害,可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我身边的只是周远薰那样的男人,永远不会有这样的事。如果我宠幸如周远薰那样的人,他会贵显,荣耀,但是他永远只是宫内的人。但是,我选择了华鉴容的陪伴,他的地位,使他不可能成为我背后的男人。我重新读了一遍奏章,仔细的阅读每个签名。他们大多都是出身显赫,许多也不是趋炎附势的人。静夜里,我平白的笑了。
               
              难道不可笑吗?这些大臣都要法定他的身份。我和他,还在彼此为我们的“清白”而煎熬?我该如何办?我本来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因为我孤儿寡母,苦于无缘。适当的时候,他成为了适当的人。可我的大臣,竟然如此逼迫我?我究竟是不是错了,因为赋予华鉴容那么引人注目的权利的人,就是我本人。 
            
               
              我在宫内踱步。到了深夜,才不甘心的睡下去。
               
              我仿佛变回了七八岁的孩子,在昭阳殿中玩耍。殿内如天庭般,云雾缭绕。我在其中酣畅的嬉戏,陪伴我的,是我认识的人们。可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孔,都是看不清楚的。忽然,从天边响起了雷鸣。我的周围,空空如也,金碧辉煌的昭阳殿,那些围绕我的人,蓦然消失。朦胧中,我被圈禁在一团黑色的冥火中间,我被烤着,想喊,却只是发出沙哑的音节,成不了句子。我看见那火的烟幕中,有着一大群人,他们的眼睛,都是两个空洞。有一个人,持着剑,站在火的深处。他的眼睛,明亮如星。我一眼就知道,那是华鉴容。他望着我,捉摸不透的微笑。那笑容,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雷声更重,数百只凤凰,在火堆的上方盘旋,跳着死寂一般的舞蹈。有个声音,似在狞笑:“你是谁啊?你是谁啊?”回音越来越大。我是谁?我忘记了。我忽然看到了一面巨大的铜镜,我爬过去寻求答案。里面的,不是我。而是一个模糊的白色人影。我扼住已经难以呼吸的咽喉,白色的人影,面目清晰起来。一张俊秀的男人的脸,比雪更加苍白。他也盯着我。他想要说话,可是,和我一样,发出的只是音节,说不完整 
            。他的头以下的身体,是一团白色的混沌,似乎他只是气体凝结的幽魂。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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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那双凝满眼泪的凤眼,深情的,怜爱的。我心里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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