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 作者:飘阿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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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 作者:飘阿兮-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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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也是这样。他看似用心地看着路况,但减速或超车都完全出于本能反应,他的三分之二注意力一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他在想那天他突然开口要求杨蔚琪陪他回家时的情形。
    为什么呢?明明心乱作一团,没有着落,也没有定论,却在发着烧的时候将那么重要的一句话那样脱口而出。说出口的那一瞬,他自己都顿了一下,但随即而来的却是一种认命的感觉,仿佛一切尘埃落定,终于了却一桩事。
    不如就这样吧。即然和和愿意与岑世在一起,那么他再也不去骚扰她的生活,只远远地看着就好,在她需要的时候保护以及照顾她。
    而杨蔚琪,既然他已然承诺了她,尽管看似一个玩笑,但他俩都知道那并不是随口说说的话。那么出于诚信,出于责任,他会去履行。
    他从来都不习惯局面掌控在别人手中。与其等待,不如选择,让一切各归其位。
    他还想着昨晚在电话中对父亲说他要带杨蔚琪回家见他时的情形。
    向来与他很少交流的父亲听起来似乎很高兴,甚至很仔细地向他确认他们到达的时间。
    后来父亲说:“明天晚上我约了和和与她的妈妈一起吃饭,还有和和的小男朋友。你跟小杨也一起来吧。”
    郑谐沉默了一下,听父亲又讲:“和和这个小丫头把男友藏得很紧,我提了三回她才肯让我见。“
    郑谐迟疑了一下说:“这样会很尴尬。”
    父亲的心情不错,语气轻松地轻斥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就是场家宴而已。和和和她妈妈你都熟,而且和和也认识小杨。如果你在场,和和应该会更自在一些。”
    郑谐想到今晚会出现的那种场景时,叹了一口气,又觉得车内安静得太过,便伸手打开了电台。
    或许他的车速太快,又或许天气不好,总之滋滋啦啦听不分明。
    杨蔚琪见状便打开他车内的储物盒,挑了一张碟放入,陈奕迅清冷又很温暖的声音飘出来。
    郑谐很少在车上听音乐,他开车时不愿有别的事物干扰。
    但是和和以前总说像他这样的人开车听听音乐反而能避免走神,他车上的碟多半都是她的。其实后来和和实话说,主要是喜欢他这辆车上的音响效果。
    现在播着的那支歌名是《我们都寂寞》,非常的萧索。以前和和最爱这一首,在他车上重复一遍又一遍,他被那首歌里的凄凉意境弄得不胜其烦,经常挖苦她假小资,无病呻吟。
    他以前从来没想过留心一下和和听歌的表情。她是怀着什么样的情绪喜欢这支歌的呢?郑谐的心微微地漾了一下。
    那首歌停止后,车里安静了几秒钟,便响起那首大红大紫的《兄妹》,杨蔚琪甚至跟着音响轻轻地哼着:“不能相爱的一对亲爱像两兄妹……这样的关系你说多完美……”
    郑谐没有预兆地伸手将正在播着的CD换到了下一首。
    杨蔚琪问:“怎么了,不喜欢这首歌?”
    “我觉得粤语版本的更好。”
    “《岁月如歌》?嗯,但凡同时有两版歌词的,通常粤语版的都更好一些,因为香港人的普通话不够标准。但这首歌的歌词写得太好了,你不觉得吗?”
    郑谐感到自己刚才太神经质,朝她歉然一笑,又替她按下返回键,那支歌又重新开始了。
    杨蔚琪关掉音响开关:“不听了吧,我记得你不喜欢在车上听音乐。”
    郑谐说:“没关系的,你随意。”
    但杨蔚琪并没再打开音响,车内又恢复了静默。很久后杨蔚琪突然问:“你看我这身衣服还可以吗?”
    郑谐侧脸看一眼:“挺好的。”
    “可我觉得有一点紧身,会不会显得不够庄重?我最近胖了一些。”
    “不会。不过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好,到了以后我陪你去买套新的。”
    “你觉得可以就好,不用换了。”稍后她也为自己的神经质感到好笑,解释说,“我有点紧张。”
    郑谐安慰她:“我爸会喜欢你,你不要担心。”
    杨蔚琪低头绞手指:“我有见考官的感觉。”
    她自己紧张兮兮,便顾不上察觉郑谐心事重重的样子。
    ——————————
    郑谐开车向来快,所以比正常时间早了半小时到家。郑谐的爸爸在家中等候着他们。
    到家已是中午,一起吃过午饭后,郑父与杨蔚琪闲聊了一会儿,和蔼可亲,很不多见地笑了很多回。
    杨蔚琪后来对郑谐说:“郑伯伯跟我想像中的样子很不同。年初我参加省里的会议时他还讲过话,特别的威严,所以今天我紧张得不行。”
    郑谐说:“你参加的那个大概是严肃会议。其实他平时也很亲民。”
    杨蔚琪点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出息?”
    郑谐说:“不会。”又补充一句,“怎么会呢?”
    ————————————
    晚些时候,郑谐在父亲的书房里陪他喝茶。他半垂着头,父亲问一句,他答一句。
    郑父在郑谐面前很少表现他亲民的形象,向来表扬少,批评多。但他今天十分和颜悦色,甚至夸赞了一下他最近做过的几桩工作。
    他本以为父亲无暇去顾及他的闲事,不想他身边有眼线。好事者真多,总之他很不舒坦。
    后来父亲便谈到了杨蔚琪。他说:“你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没有真正干涉过你的事情,包括婚姻。你母亲生前,我们曾经在这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只要不失大格,我们尊重你自己的选择。”
    父亲适时地停下,郑谐说:“谢谢您,还有妈妈。”
    郑父喝了口茶接着说:“小杨个性很得体,样貌也好,与我们家又有着不小的渊源。你的选择不错。”
    郑谐微微动了动嘴角,以示回应父亲的赞许。
    郑父放下杯子继续说:“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孩子,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强调。在我们家,你有选择婚姻的自由,但是没有离婚的自由,这是家里不成文的法规,谁也不能违背,你姑姑就是例子。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么无论你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都婚前去处理妥当。婚姻不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东西,但若是一个男人的婚姻很失败,那他其他方面再成功,也弥补不了这个缺陷。”
    郑谐与父亲对视,他一直望进父亲的眼睛里。郑父于是笑了:“今天本是个应该高兴的日子,说这种话有点扫兴是不?”
    郑谐说:“爸,我了解婚姻的意义与责任。”
    郑父站起来,把手放在郑谐的肩头:“那就好。我相信你。”
    ——————————————
    下午姑父到家里与郑谐父亲商谈事情,可巧见到了杨蔚琪。
    郑谐自小便与姑父关系很好,虽然很少见面,但与他的交流比父亲更多,像忘年交的朋友。两家住得近,姑父是步行过来的。他离开时,郑谐送他,陪他走出很远的路。
    姑父笑着说:“不错嘛,很有行动力。去年你姑要你去相亲,你还反驳得振振有辞,这么快你自己就决定跳入婚姻坟墓了?那姑娘魅力有这么大?”
    郑谐说:“我该到结婚的时候了,而她很合适。”
    姑父说:“这是什么话?若让人家听到,她该要难过了。你这孩子,从小就只有理性没感性。我问问你,你真的从来没有过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吗?”
    郑谐说:“没有。如果得不到,我就不再去想。”
    姑父叹气:“你个性太像你爸了,半点也不像你妈。你姑姑也是,你们一家人的遗传基因真是像。小谐,我还记得以前有一回,那时候你才几岁啊,好像还没上高中,咱俩讨论一本小说,你跟我观点完全不同。你说爱情之于男人可有可无,有了反而多余;女人之于男人则有不同的用处,有用来保护的,有用来欣赏的,有用来一起共事的,还有用来一起打发无聊的。你记得不?当时我被你彻底吓到,想帮你找心理医生。怎么,你现在还是这种想法?那个杨蔚琪之于你又是哪种用处?”
    郑谐觉得这个话题让他累。他将姑父的问题用笑敷衍过去,状似不经意地问:“您与我姑姑最近怎么样?”
    姑父果然不再调笑以及追问他,声调也低了一些:“还不就是那样,随她去吧。我们的孩子都结婚了,还能怎样。”
    郑谐说:“姑父,我有个失礼的问题一直想问您。您明知姑姑与您个性、爱好都相差甚远,却还是用尽力气地追求她,娶到她。为什么呢?赌一口气?那时想过以后该怎么办吗?”
    “小谐,你是想问我,我爱你姑而她不爱我,为什么我还要娶她吧?我当时就是想娶她,现在也没后悔。至于为什么,我没想过。如果这世上的每一件都要弄得像帐本一样清楚,就太没有乐趣了。”
    “你俩折腾了这么多年,您的爱情竟然还没死掉?”
    “我说的是亲情。夫妻是人类除了血缘之外最牢固的一种亲情,不是说断就断得了的。”
    “可是人们大多是因为爱情结婚,而不是因为亲情结婚,对吗?”
    姑父说:“小谐,你是不是有点婚姻恐惧症了?你今天很奇怪,不像你。”










26…理智与情感(2)







    那日的晚餐无惊无喜。
    地点选在云至轩,旧式四合院内,寻常客人要提前半月才订得到座位。
    母亲在世时,很喜欢这里。越是逢年过节父亲越不能离开,所以一家人的团圆饭除了在家里的时候,多半就在这里吃。很多时候,还加上和和母女俩。
    自母亲过世后,这里他便很少来了。
    父亲与和和的妈妈照例如从天气开始寒喧,彬彬有礼,客气周到。等他们动筷,小辈们才开动。
    有长辈以及两名新人在场,场面一点也不亲切而热络,虽然大家都努力想显得亲切又热络。
    郑父说:“上次小谐与和和回来,我们也一起吃过饭,好像还是昨天的事。转眼间,我们的队伍就庞大了。”
    和和妈说:“世界局势都变化这么快,一天一个样,何况人。小谐,你今天吃的不多,是不是不舒服?”
    郑谐说:“没有,林阿姨。哦,对,最近胃不太好。”
    郑父说:“他从小就这样,挑食,吃饭像吃药,一直以为他会长成小个子,没想到长这么高。”他的话是对着杨蔚琪说的,语气带一点慈爱,又像在谴责。
    郑谐低头不语,杨蔚琪微笑。
    和和妈说:“身高最主要是遗传,其次是锻炼。和和胃口一向好,从来不挑食,一样是小个子。”
    和和听到有人提她,从食物里抬起头来。她从开宴吃到现在,就没有停过,连头都没怎么抬。
    这样的话题比较冷,响应者很少。于是郑父给杨蔚琪与岑世布菜,对杨说:“你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住在你大伯家吧,我还抱过你。你肯定记不得了。”又对岑世说:“从和和出世那天起,我一直看着她长到这么大,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她从小就乖,你可不能欺负她。”
    岑世谦虚地微笑:“您放心,不会的。”
    后来便聊到和和与岑世竟然是大学同学。
    郑父说:“原来这么有缘。大学时就开始谈了?林教授你也不知道这事?小谐你应该知道吧?”
    郑谐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岑世认真而技巧地说:“我们错过了很多年。但幸运的是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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