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太子……”那将军急喊。
幻郇孑扯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缓缓逼近两人。
突然,那名将军抬起脸,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幻郇孑心下一惊,大呼不妙,那名将军已经陡然掠身,向自己袭来。
幻郇孑险险的避开身子,然后,两道身影在夜下打斗起来。
“你是谁?”过了近二十招,两人不分上下的追至两边,幻郇孑阴沉着脸开口。
一名小小的将军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他究竟是谁?
“呵呵,你猜呢?”那人邪恶一笑。
“西楼孤城。”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幻郇孑的齿徒间溢出。
“哈哈,你猜得如此正确,该给你个什么奖励呢?”西楼孤城撕下人皮面具,纵声大笑,温文的脸上做思考状的喃念着,却陡然自手中射出一只毒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幻郇孑飞去。
幻郇孑躲避不及,毒镖射中了他的左胸,他向后飞了出去。
深夜里的红城,寂静巍峨。
“啊,不要,太子哥哥——”幻如凝尖叫着,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大声的喘息着,空静的空气里伤佛还飘荡着可怕的撕杀声,她怔怔地听着,冷汗直流,眼底是鲜明的恐惧。
“公主,您怎么了?”冬梅忙小跑了进来,急切的望着幻如凝冷汗涔涔的苍白小脸,一脸的担忧。
“我……”幻如凝茫然的对上冬梅关切的双眼,张口欲言,却发现喉咙竟发不出声音来。
“公主,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冬梅更见担忧了,“奴婢去宣御医进宫来为您瞧瞧吧?”
“不……不用了。”幻如凝忙拉住她的手,眼底仍残存着恐慌,却坚定的摇头。
“可是……”冬梅不放心的拧紧了眉。
“我真的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一个让她心惊胆战的噩梦。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来,但她的神情却说明了一切。
冬梅立即明了的顿住了身子,她知道公主是做了什么梦了,一定是与太子有关的。太子殿下出征后,公主就终日失神、发呆,近几日更是陷入了自我世界,有时候甚至会露出恐慌的神情,让人担忧。
公主终归是一个孩子啊!
“冬梅,都已经一个月了,为什么太子哥哥还没有任何消息呢?”幻如凝求助似的望向冬梅,无助的神情让人疼惜。
“一定是因为前方的战事吃得紧,太子殿下全力以赴的对付敌军,无暇分心。” 冬梅安慰道。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却这么的不安?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好象快要裂开了一般的生疼,我好怕太子哥哥出事了。”她依偎在冬梅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尤其是那个梦,真实得令她感到恐慌,她好怕太子哥哥出事啊。
“公主,您别担心,太子吉人自有天象,您不要自已吓唬自己,说不定太子殿下已经取得了胜利,近日就会班师回朝了。”冬梅勉强挤出笑容安慰道。
其实她说这些自已也有些没有底气,因为前方就好象与王朝断了联系一般,一个月来,朝廷竟没有一点前方战场的消息。
“不,不行,冬梅,我不能一直呆在宫里……”幻如凝突然推开冬梅,有些慌乱的道,“我们去翠峰寺,听风哥哥说那里的神明很灵的,我们去那里为太子哥哥求福,对,就去翠峰寺为太子哥哥求福。”喃喃说着,幻如凝眼前也逐渐清明起来,说罢,便掀开被子欲下床。
“公主,您要去哪儿啊?” 冬梅急忙拦住她。
“我去求父皇、母后让我出宫,在大军未回来前,我就在翠峰寺为太子哥哥和大军求福。”幻如凝定定的望着冬梅,坚定的语气里仍有些慌乱。
“公主,您别冲动啊!” 冬梅一惊,忙劝道。
云凤公主离开红城去翠峰寺寺求福,这是多大的事啊,尤其是在这战火连天的关键时候!
“我不是冲动,我是没有办法啊!”说着,泪又涌了上来,“我好恨自已啊!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跟着太子哥哥一起去,至少这样我可以照顾太子哥哥啊!”
她真恨自己的愚蠢,当时为什么没有想到与太子哥哥一起去,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儿身,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只能在这里穷着急。
“那至少等天亮再过去吧!现在才。。,皇上、皇后娘娘都已经睡下了。”冬梅劝道。
“恩。”幻如凝这才颓然的坐回床上,抱着身子,却现也没有了睡意。
初秋微寒,孤灯一夜无眠。
而遥远的洛口,也注定了今夜是一个无眠夜。
“怎么还不回来?”眼看着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却仍不见幻郇孑归来,幻烈急得两头踱步,满脸的急忧。
诸葛孔照只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如果太子殿下受伤了,他是可以感应到了,而现在他并没有任何的感应,所以他可以放心,因为太子殿下没事。
“不好!”太子殿下遇到危险了。诸葛孔照猛地睁开眼,霍然站起了身,在幻烈惊诧错愕的目光中,一句交代也没有的飞身而去。
正当幻烈满腹疑惑无从可解时,一身浴血的冷情回来了。
“镇国王,不好了,太子殿下……不见了。”黑色夜行衣上依稀可见浓郁的鲜血,他脸色铁青的对幻烈禀报,眼底闪过丝慌乱。
“什么?”幻烈身子陡然一震,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忙扶案桌,错愕的望着冷情,“太子不见了?你说郇孑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身子开始忍不住的发起抖来,声音似从齿缝间迸出,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暴裂。
“太子去追对方逃走的清辽太子,属下跟在后面追,却看见太子被那名将军用毒镖暗算了,属下正欲赶过去救太子,可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群蒙面人陡然出现,与属下打了起来,等属下退开他们,再去寻我,却找不到太子人了。”冷情眼底是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幻烈只觉“轰”地一声,脑海一片空白。中了暗算摔下了马,然后找不到人了?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如果他能坚持一下,坚持自己去,那么现在三弟也不会生死未卜了,这都是他的错。
“王爷,请您快下令全军兵将都去寻找太子殿下的下落吧!”冷情看着他悲绝的模样,忙提醒。
现在不是悲哀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太子殿下啊!
“对,必须要找到三弟,必须要找到他。”虚浮着脚步,幻烈大步走出屋子,却因精神恍惚,不小心绊住了门槛,狼狈的摔倒在地。
“该死的。”他重重的垂着地,愤怒的嘶吼着,泪渐渐涌上他的眼眶。
郇孑是他的亲弟弟啊,他这个做二哥的,幼年无法庇护他,到如今也无法将他护在自己的身后,他是个失败的二哥啊!
而且,郇孑的伤势才刚好,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他拿什么脸目回去见父皇和如儿?
似乎感受到这悲哀之气,暗空中开始飘扬着淡淡的细雨,天也哭了。
第二日一大早,幻如凝便来到了圣灵宫的正厅等候,却不让人通报。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幻影帝与圣亦灵才醒来了,这才从如霜的口中得知幻如凝早已在外面等了他们一个多时辰,忙更衣走出了寝殿。
“父皇、母后。”见两人出现,僵直的坐在椅子上发着呆的幻如凝忙起身,整了整脸色迎上前,低声唤道。
但因为前些日子的事,而有些不敢对上圣亦灵的眼睛。
“如儿,你这是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惨白?”反倒是圣亦灵似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走上前,心疼的抬起她消瘦的苍白容颜,拧眉问道。
眼微微泛红,幻如凝心底滑过丝歉意,略显哽咽的回道,“母后,儿臣很担心这次的战事,儿臣想请旨前往翠峰寺寺吃斋念佛,为傲宇王朝求福,直到大军得胜归来。”她低垂着头,恭敬的道,声音里有一丝哀求的味道。
她在宫里根本是寝食难安,再这样下去,还没有等到太子哥哥回来,她就已经自己将自己逼疯了。她希望自己至少能为太子哥哥和前往征战的战士们做些什么。
幻影帝与圣亦灵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他们都明白,其实如儿真正想要求的是幻郇孑的平安,不过他们都没有点破,因为他们知道,若是点破的话,他们不会唤回如儿的心,反倒会将他们最爱的女儿推得越来越远,然后失去。
“恩,这种时候与其让你在宫里担惊受怕,还不如让你去做自已想做的事。”圣亦灵上前,温柔的抚摩着她的发,道。
她担心这样下去,如儿不没有等到孑儿回来,精神就要崩溃了。
幻影帝也温柔的点头,眼底闪着宠溺的光芒,“去吧,孩子,做你觉得对的事情,也是代替父皇、母后为天下的和平求福。”
“恩。”幻如凝感激的望着两人,热泪盈眶。
一个时辰后,一条浩荡的队伍护送着一辆豪华的马车由红城出发,前往傲宇王朝的第一大寺庙翠峰寺。
而素来人山人海的翠峰寺前,竟空静得让人有些不可思议,长长的云梯上不见蜂拥而至的善男信女,虽然宝像依旧庄严,却多了份寂寥的味道。
山脚下,一辆精致的华丽马车在十六名宫女以及两百名影子带刀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而来,然后停在蜿蜓绵长的石梯下。
马车停稳后,冬梅便凑近小窗旁,轻唤道,“公主,已经到了翠峰寺山脚下了!”
“恩!”一道轻轻淡淡的声音自马车里传来。
冬梅边撩开马车的金黄丝帘,边朝一名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名宫女立即拿来一个木阶,放在马车旁。
幻如凝一袭明黄色的凤纱裙走了出来,浑然天成的皇室贵气在她身上尽显无疑,虽然憔悴的苍白容颜并未加以装扮,却在不经意间呈现出一股我见犹怜的柔弱气质,让她看来高贵、婉约而柔弱。
在冬梅的掺扶下走下马车,幻如凝看着空静的阶梯,起想了十年前与风哥哥一起来到这里的情形,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呢,一个老爱赖在怀里撒娇的孩子……
而现在,回想起来,竟有种物是人非的凄凉感。想罢,唇边扬起抹淡淡的苦涩笑容。
“公主?您没事吧?”冬梅小心翼翼的轻问。
淡淡的摇了摇头,“走吧。”
然后,在众宫女与侍卫的护卫下,一条浩荡的队伍登上了高耸入云的草峰寺。
“贫僧见过云风公主!” 才刚踏进寺庙,老方丈慧贤大师已率领着全寺僧人等候在那里,一见到幻如凝,立即迎上来,行了个礼。
“慧贤大师,好久不见,最近要打扰大师一段时日了!”幻如凝幽雅有礼的颔首,苍白的脸上露出抹淡淡的笑容。
十年前,也与这情形差不多呢,只是如今是她只身一人来到这里。
“公主您多礼了,公主天性善良,为普天之下正在受战乱之苦的百姓求福,实数难得。老衲已令人备好厢房与斋饭,公主您是要先参拜,还是先用斋呢?”慧贤大师对她慈祥一笑。
“有劳慧贤大师了,本宫想先参拜。”幻如凝幽雅一笑,苍白的脸色微微红润了些许。
泪红颜 第三章
“是的,请公主随老衲来。” 慧贤大师慈祥的脸上始终挂着祥和的笑容。
幻如凝淡淡颔首,任冬梅扶着,跟随在慧贤大师后,朝千佛殿走去。而他们的身后,是数百名的僧人及侍卫。
记忆中的景致未曾改变,墙外依旧是楠林簇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