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莘就是见不得他露怯的模样,忍不住站起身,在他脖子上轻咬了两口,又停下,笑着看他。
水卉有着久处深闺弱质男子的白且细腻的肌肤,未施脂粉的素净容颜上,一对绽着奇异光彩的眸子,波光潋滟。五官精巧细致,顾盼间充斥着一份夺人呼吸的美丽。颜莘想,他那一头如丝的秀发,若是恢复了银白色,定然更会衬得他有如清辉初吐的明月。
颜莘再也忍不住,抓住他胳膊,贴上身子,推了他后退几步,直到退到窗槛上。
水卉个头要比颜莘高了一些,颜莘强行分开他双腿,站进他两腿之间,又扯了扯他身子。两人的脸这才是同一个高度。
水卉袍子下面只穿了贴身的亵衣,几下折腾,两腿间又被颜莘抵住,脸上绯红一片,抬手便想要推开颜莘。
颜莘让开他伸过来的手,又抓住他双手手腕,不让他用力。贴近他脸,才发觉那双眸子,仿佛蕴着泓泠泠秋水,中间一丝银色闪过,勾人魂魄的美。水卉又紧张又羞涩,竟蒸出几粒汗珠儿,眼瞅着颤了颤,之后滚落,顺着耳垂滑进胸口。颜莘伸手便扯他上衣领口,露出凝白的胸口肌肤,轻轻吻了吻,只觉得鼻端一阵袅袅幽香。便又将他嘴唇咬了几口,之后用舌尖将红唇撬开,慢慢品。
贴着的身体十分紧张扭捏。颜莘便离开,又仔细看看他,才又叹口气,道;“你长得真是好看。”
水卉轻轻一颤,薄如羽扇的睫毛轻轻扬起,眸子里的银色写满了颜莘完全看不懂的感情。
颜莘上身往后离开,留出两人之间空隙,却仍抵住他下身。眼睛却不离开他。水卉脸上早就是一片飞霞,只好低了头拧过脸去。颜莘趁机伸手欺进他胸口,轻轻揉了揉那两朵茱萸,另一手向下,撩开他下衣。
她站在他两腿之间,是以水卉虽扭捏,却也不敢擅动。脸上臊得已经不能再红了。颜莘笑着看他,一手扶住他腰身,另一手却轻轻拂过他大腿,手经过处,只觉得内里皮肤细腻,一片冰凉。水卉惊呼一声,身子几乎站不稳,却被颜莘又牢牢按住。再偏头看他,只笑却不再说话。
颜莘回手,隔着亵裤握上他那团火热,只觉他一颤,身子有些软了下来。轻轻揉了几下,待觉得慢慢盈满于手时,便探手向后,对那两团柔软轻捏揉搓。颜莘笑着看他身子轻轻扭动,几度险些呻吟出声,拼命地隐忍自己的挑逗。
返身将他按倒在榻上,轻轻褪下下衣,现出内里春光。玉茎早已直直挺立,顶端更是清滴涟涟。只是这身体的主人,却在极度压抑着自己。
颜莘摆弄了几下,便看出对方并没有什么兴趣,或者是在拼命压抑着。颜莘有一点点郁闷,便起身离开他身子,轻蹙眉头,淡淡道,“夫妻闺中之乐,你怎么好像是上刑似的。”
水卉心情复杂,不高兴又不敢表现出来。颜莘知他一向腼腆,便卷了锦被将他裸着的身子裹住,又拽住他胳膊将他拉起来坐着,与自己视线对齐,仔细看他眼睛,道,“还在生我的气?”
水卉不语。见颜莘笑眯眯的没有生气的意思,便偏了头,低声道,“臣侍……不敢……”
“生气就生气,跟我还遮遮掩掩的。”颜莘假意用力把他的脑袋扳回来,让他的眼睛再次与自己在同一视线上。看了他许久,才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我那天是昏了头,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我打了你,是我不好。”
水卉略微觉得诧异,他是没想到殿下肯这么说,心里有一处抽动了一下,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这次日子,你是不是又没少哭?”颜莘又笑着问。
水卉不语。
颜莘也没指望他能回答。只把他连人带被揽入怀里,在他发间吻了吻,道,“卉卉。都是我不好,你别跟我生气了。”她满意地感觉到怀里的人颤了一颤,又道,“你要是实在不肯原谅我,要我怎么办。”
静了很久,水卉在怀里轻声道,“殿下……臣侍……没有……”
“我知道你委屈,可你整日里自己坐那儿哭,我又看不到。”颜莘悠悠地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吐,“所以今天有机会,你有什么委屈还不快给哭出来。”
颜莘只觉得怀里的身子瑟瑟地抖着,肩膀一抽一抽地,想来是默默地在抽噎,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便抱着他的胳膊紧了紧,没再动。过了好一会儿,觉得怀里的人好像有点好些了,便笑道,“对了,我得有个正事跟你说。我想过了,你是不是特别想要个孩子?”
水卉猛地起身,嗓子有些嘶哑,“殿下?”
“这段日子,你给我好好养着身子。等入了冬,便给我生个孩子吧。”颜莘笑着看进他眼睛里;这才算切入了正题。
“可是殿下……”
“没那么多可是。”颜莘笑着打断道,“我安排的事情,你做就是了。”
“还有,你头发的颜色,还是要自然的吧,这样对你身子也好,”颜莘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况且,我喜欢。”
沧海月明珠有泪3
颜莘大婚的那天秋日,阳光明媚,天高气爽。
大慕很多年没有办过这么隆重的喜事了。世宗更是明发上谕,昭告天下。现在所有国人都知道,已故昌平公主的独子耀荣郡主,恭谨谦良,才貌双全,被迎娶为大慕太子正君。待太子登极,更将宠冠六宫,父仪天下。
人人称羡,人人赞叹。
一日的喧嚣结束。颜莘好不容易才能从前堂的哄闹中退身出来,步入婚房。
羡如阁是太子府里离万福阁最近的一处院落。如今世宗和凌皇后一心想要把吟竹风风光光地娶过来,所以大花了一笔钱重建。既然是为太子君设计的,那就完全照着万福阁打造,不仅规模要增大,内里陈设更是要眩人耳目。
颜莘眼看着一堆工匠在自己府里进进出出,每日白天府里内眷都要回避,十分麻烦。有一次把她烦得紧了,便打着要节俭不要铺张的旗号去找世宗说理,但很快便被世宗骂了回来。
世宗的意思很明白,我把这儿弄漂亮了,还不愁你不整天呆着?
却完全不顾羡如阁在整个太子府的设计里,喧宾夺主。
颜莘进来的已经很晚了,而吟竹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等了很久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却并不着急。他暗暗地想,果然人在过于惊喜的时候,有时候反而会趋向平静。而自己,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自己这前半生,虽说不是坎坷跌宕,却也千回百转,现在想想都会想要摇头。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父亲贵为公主,又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小弟弟,一次偷偷跑出宫,却爱上了同样是微服出游的母亲。在姑母面前以死明志,才嫁给了母亲做正夫。
母亲有一房小侍,只是房里人,是没有资格生育子嗣的。但就是在和父亲大婚的当日,那人却生产了一个孩子。家里长辈害怕皇家怪罪,便把孩子父亲缢死了。那孩子,也就是自己的姐姐,也被溺死了。
母亲虽然不爱父亲,但是却并不讨厌自己。记忆里,她最喜欢抱着自己,教自己念:“枇杷晚翠,梧桐蚤凋;陈根委翳,落叶飘飖……”那时她眸子里和语气里的忧伤,哪怕是他那么小的孩子,都能感觉出来。
母亲和父亲成亲后,确切是说是那个小侍死了以后,便再也没有另娶他人。父亲身体也不好,也没给自己添什么妹妹弟弟。所以自己从小便一个人玩,一个人长大。
有时候在书里读到“琴瑟和谐”、“伉俪情深”,就会想,那会是怎样一种场景呢。
童年里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皇宫里度过的。
父亲是公主,母亲娶了他算是高攀,她就算再怎么不喜欢父亲,也不敢公然表现出来。但父亲自己却很郁郁,他求姑母把每年四次的回宫探望改为每月一次,这样他就可以离开那个他无力挽回的家,回到宫里,看看宠着他的皇姐,皇姐夫。
那时候最喜欢父亲带自己到宫里住的那两天。姑母姑父都很喜欢自己,他们会把全国各地的新鲜贡品拿给他吃,拿给他玩,还会让一些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孩子陪自己。
而且……还有个他喜欢的小妹妹。
她虽然顽皮,却聪明机灵,一点就透;虽然疲怠,却不耽正事,有轻有重;虽然年幼,却行事稳妥,敢作敢当。
她也很喜欢自己。因为每月只有自己进宫的那两天,姑母姑父才会允许平日埋在书堆里的她,从那一摞厚厚的书中钻出来,和自己玩。
她最喜欢听自己讲宫外的故事见闻。有时候那好问的精神头,折磨得他不得不信口开河,自圆其谎。
然后再看看她那将信将疑的眼神,心里不由得默默地担心:自己这觉得编得还算挺圆满的故事,不会被这么小的小孩子看穿了吧。
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常常为自己的未来发愁。虽然出生的时候,姑母就曾明谕,自己虽名号郡主,但将比同她的亲生子女——公主同样看待。但看父亲自己,便知公主尚且难保幸福,他又怎样能保证,给自己儿子一个好的未来呢。
后来,父亲几次进宫和姑母商量,几次也都是皱着眉头出来的。
可是后来父亲却想到,要是能把自己嫁给这个小妹妹就好了。
他说,姑母登上帝位十多年,才和姑父有了嫡皇女,这么小的年纪便被册为太子,自然会悉心教养,爱逾掌上明珠。嫁给她,自己就会是未来的一国之后,自然不愁。
但他也说,她是大慕的储君,未来的天子,将来必将有无数后宫佳丽,明媚鲜妍。如果她不在乎你,那你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你既然有机会这么早接触她,便要抓紧一切机会,牢牢抓住她的心。
十四岁那年,自己才认认真真地去看这个八岁小妹妹。
他有些怀疑和好笑:这样的一个孩子,如何能担负起的家国重任呢?
可是后来,事情便打翻了他的推测。几年的时间里,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迅速成长,她成熟的速度让人惊讶。
她十岁的时候,便能从几个宫侍跪在地上的一通辩解诬陷中,揪出到底是谁犯的错;十二岁的时候,就可以准确地指出一份奏折里的要点和失误;到十四岁的时候,拿来一份大理寺办的案件卷宗,她只消通看一遍,便可以精辟的提纲挈领,判断根由,直捣要点。
她从来不会用身体上的刑罚去对待那些不确定罪责的人,她会用扼要有力的诘责,辩驳的那人哑口无言,甘愿受罚。
她也从来不会用疾言厉色、不屑一顾去对待宫里的侍从,她会春风化雨,怀柔相对。
宫里的人都说,她将来会是一代明君,开辟不朽盛世。
只是……
虽然他按照父亲的话去努力了,他却不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怎么样的。
有的时候他会错觉,她是在乎他的,那时候他心里会喜的流泪;可是更多的时候,他又觉得,好像她并没有对他的爱意给予任何回应,那时候,他心里又会揪得生疼。
再后来,一向多病多灾的父亲,终于再也无法捱过一个个清冷的夜晚,一个个无眠的通宵,在自己二十一岁那年,含恨离世而去。
姑母不知道父亲的苦楚,在伤痛之余,也想补偿一下母亲该有的失落,便将母亲迁升外地。
自己,便远离了这喜欢的地方,喜欢的人。
母亲在父亲的死亡后的每一次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