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19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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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19岁,再见-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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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会出事吧?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晕倒了呢?难道说,是被他给气的?   
  他站了半天才想起应该通知天天,当下找了个电话拨114问了FTV电视台的号码,然后对着接线员说:“我找杜天天。”   
  “好的,现在帮你接过去,请稍等。”   
  一段钢琴曲后,线路那端传来天天的声音:“你好,我是杜天天。”   
  “我是夜愚。”   
  杜天天惊喜,“夜愚?!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约姐姐一起吃饭呀?好乖哦……”   
  眼看她喋喋不休讲个没完,他只得提高声音打断她:“年年突然晕倒了,我们现在在第一医院,你快来吧。”停一停,补上一句,“我可没钱给她付医药费。”   
  杜天天果然大惊,“什么?年年晕倒了?好的,我马上过去!”然后就“喀”地挂上了电话。   
  真不愧是杜天天,干什么事情都是如此风风火火的。   
  单纯真好。他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这么一句。再看向急救室的灯,红灯依然残酷地亮着。     
第52节:第十章 风化成刺(3)     
  不要有事……请千万不要有事……如果她真是被他气得晕倒的,他的罪过可就大了。要知道,他的本意并不为了惹她生气,只不过……当时的话,好像说得是有点过分,但也比不上她的话伤人啊,起码,她可是连“滚”字都说出来了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转头,就看见了跑得气喘吁吁的杜天天。   
  她看见他,如见救星,“怎么样怎么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年年为什么会晕倒?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去你家了。本来想着把支票退还给你的,但是你不在,所以就给了年年。当我想离开时,她就晕过去了。”他说得精简,果然引来她的怀疑。   
  杜天天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眯着眼睛说:“就这么简单?你们肯定发生口角了吧?”   
  “就算是吧。”   
  “什么叫就算是吧?”她急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不知道年年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吗?你还要刺激她?坦白交代,你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惹得她那么生气,都晕倒了?”   

  “拜托,是她刺激我好不好?”真是从小事上就可以看出两人的地位差别了。这个姐姐,口口声声说关心他,可将年年的事和他的事摆在一起时,就完全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到妹妹那边了。 
  
  “反正肯定是你这个坏小子不好!”一锤定音,连上诉的机会都不给他。   
  夜愚翻了个白眼,干脆放弃辩解。   
  杜天天急得踱来踱去,唉声叹气:“怎么办呢,上帝保佑,年年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否则妈妈回来,会骂死我的……都怪我不好,我忙着工作都没怎么照顾她,其实昨天晚上她就不太对劲了,脸色那么难看,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她其实是病了呢……年年对不起,姐姐对不起你,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夜愚正愣愣地听着,杜天天突又扭头,将矛头转向了他,“我说,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肯收我的钱?”   
  “没那个必要。”   
  “什么叫没那个必要?”杜天天极为不悦,这臭小子到底知不知道那是谁的一番苦心啊?“你难道真的想让你外婆做活做得累死,东借西凑地攒钱给你念书吗?”   
  “我申请了国家助学贷款。”   
  杜天天嗤了一声,“得了吧,那种东西也只是说得好听而已,其实比改户口还要难批。否则每年也不会还是有那么多孩子念不起书只能退学了。我说你,脑袋瓜给我放聪明点,有捷径不走你非要走弯路,你是猪啊?” 
  
  这就是杜天天教训人的方式,由此可见,和她妹妹是何其不同。同样的反驳话语,年年说出来,像无比尖利的针一样能把人扎死;而天天说出来,就让人觉得好气的同时又有点好笑。 
  
  夜愚心里在叹气,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地说:“总之,我的事,不要你们操心。”   
  “切,你以为我愿意为你操心?要不是年年来求我我会……”糟了!说漏嘴了!杜天天一把捂住嘴巴,但已来不及,看夜愚震惊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听见了。   
  “你说……”夜愚压低声音,很严肃地问道,“这是年年的主意?”   
  杜天天转了转眼珠,“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主意。”   
  “是谁先提起的?”   
  杜天天继续转眼珠。而夜愚已经明白了,心里的感觉更加复杂,不再是愤怒,但也丝毫不觉得开心,空气里像有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勒在他身上,令得他呼吸艰难。   
  那个女孩究竟想干什么?   
  先是逼他好好学习,然后又坦白承认自己喜欢他,现在又妄想干涉他上大学的学费问题……为什么要为他做那么多事情?她明知道不可能,他不可能喜欢她的,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啊…… 
  
  她到底想要怎么样?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压在心底,每每将要呼之欲出,又被硬生生地压回去。   
  就在江夜愚的思绪紊乱成一片,理不出个所以然来时,急救室的红灯终于灭了,护士和医生走了出来。   
  杜天天连忙迎将上前,问道:“医生医生,年年得的是什么病啊?为什么会好端端地晕过去?”     
第53节:第十章 风化成刺(4)     
  医生扫了他们一眼,问:“哪位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她姐姐!”杜天天瞪一眼夜愚,又补充,“那个,是她哥哥。我们都是家属。”   
  “根据我们检察发现,病人得的应该是急性病毒性心肌炎。”   
  此言一出,杜天天顿时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医生你的意思是……”   
  “我们准备用抗毒药物对她进行进一步的治疗,由于她的病情比较严重,而且伴有心脏扩大,所以需要长时间的休息,建议先留院观察两到四周。”   
  “可是……她再过两星期就要高考了啊……”   
  医生叹息:“抱歉,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看,恐怕是不能参加考试了。要保证足够的睡眠和休息,避免感冒,否则如果复发,很有可能转变为慢性心肌炎,到时候就糟糕了。”  
 
  杜天天呆滞地转过头,望向夜愚,双方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她急得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说:“医生,请一定要治好我妹妹!她不能有事,她千万不能有事啊……”   

  “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医生说完这话后就转身走了。   
  护士说道:“这位小姐,请来这边办下入院手续好吗?”   
  杜天天机械地跟着她去前台填了表格交了钱,只觉得手脚都不再是自己的了,没有一点知觉。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这绝对绝对不是真的!年年,她那可爱的17岁花朵一般的妹妹,为什么会得这么可怕的一种病?比起干脆利落的绝症来说,这类需要长期休养又没有根治方法的病才更可怕,一想到年年以后要一直在病床上度过她的大部分时光,心就如刀绞般疼痛了起来。 
  
  夜愚买了热咖啡,递到她面前,“喝下去,你会好受些。”   
  杜天天伸手接过,那温热的触觉,经由肌肤传达入心,然而,她却更想哭,“年年……她成绩那么好,却不能参加高考……”   
  夜愚低垂着眼睛,没说话。   
  “其实不参加也没什么,但是,我好怕她受苦。她一出生妈妈就去世了,爸爸把她抱到我家来,我当时七岁,看着小小软软的她,觉得好可爱。”天天捂着脸,哽咽着说,“并不是因为她是我爸爸唯一没染指过的女人的女儿,所以才对她没有心结,格外疼她的。而是,年年真的、真的是很招人疼的女孩子,从小就好懂事,又聪明。她帮我妈做帆船工艺品,体谅我妈为什么会那么热衷于不切实际的艺术;爸爸修电器时,她会在一旁帮忙递螺丝;她能跟每个人谈心,理解他们的寂寞和哀愁。她完全不像个孩子,而像个天使……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会那么爱她。任何加诸于她身上的痛苦,都会让我也感到痛苦,所以,我我、我现在好害怕……夜愚,我好害怕,如果年年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天国上的爸爸不会原谅我的,都是我,一直忙着工作,和忙着自己失恋的烦恼,所以疏忽了她,没有关心她。要是早点发现她的不对劲就好了,为什么没有早发现呢……夜愚、夜愚……” 
  
  她抱住弟弟,像是抱住了最后的寄慰。   
  而夜愚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任由她抱了很久很久。   
  有风从廊道那头吹过来,命运在两人心底,下了一场悲伤的雨。   
  大概半个小时后,甚至可能更久一些,护士小姐走过来说:“病人醒了,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   
  杜天天整个人一震,如梦初醒,连忙擦掉脸上的眼泪,拉着夜愚一起去病房。   
  在病房门外,夜愚的脚步停了一下,发觉到他的踌躇,杜天天说:“要不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会。”   
  夜愚点了点头。   
  于是杜天天就先进去了。在房门开启和关上的那几秒里,他透过门缝看见雪白的床单,心里顿时格了一下,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心肌炎……这个名词其实并不罕见,依稀知道那是不能剧烈运动不能累倒的一种病,而根据医生刚才说的,看来这病又分很多种,年年得的明显是其中比较严重的一种,连高考都不能参加,若是被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们知道了,不知会震惊成什么样子。有时候人算真是不如天算,每个人都敢打保票说杜年年一定能考上大学,但老天只需要玩一个小小的把戏,就让所有人的肯定全都落空。 
    
第54节:第十章 风化成刺(5)     
  夜愚靠在墙壁上,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周六中午榕树下的那一幕,斑驳的阳光中,年年的脸看起来是那么苍白,苍白得根本就不像是健康的人所会拥有。为什么他当时就没注意到她在生病呢? 
  
  还有刚才去她家也是,她站在那里,像是风一吹就倒,为什么当时也没发觉她在生病呢?   
  如果早一点发现会不会就好一点呢?   
  病发前不可能什么症状都没有,那么为什么她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呢?既没对他说,也没对她姐姐说。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病了?   
  之前觉得她太多事,老来管自己的闲事,而此刻知道了她是在怎样一种状态下为自己大费心思,感觉就变得完全不同,一颗心忽然又酸又涩,苦不堪言。   
  如果她把对他的关心挪一点点给她自己,估计就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糟糕的地步了吧?   
  杜年年……杜年年……   
  江夜愚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像吟念着宿命里的一道劫,颠沛坎坷,结结巴巴。   
  然后,病房门又一次开了,杜天天出来喊他:“进来吧……年年想见你。”   
  他抿紧嘴唇,低着头走进去,迎面而来的是刺鼻的药水味,年年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唇色如霜,竟比床单看上去还要白几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走到床边就停下,凝眸不语。   
  年年却朝他笑了一笑,声音很柔和,不复先前的尖锐:“对不起,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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