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珐琅瓶确实有些重，莫如玥手腕都有些酸了，顺势扔给爹爹后，转手就一手一个茶杯掷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莫氏绞着手帕看这父女俩配合默契无奈叹气，好不容易等女儿摔得累了歇了手才凑上前去劝道：“玥儿啊，你就听娘的话吧，那九王爷是什么人，莫说他已经有了王妃，就是没有，娘也不忍心让你天天对着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过日子啊。”
莫氏不说还好，这一说莫如玥又来气了，一口茶还未喝下就连杯带水扔到了门口：“九王爷一点也不冷酷无情，若不是十年前遭了那样的事，他才不会这样！我就是要嫁给他，就算当不了侧妃做个侍妾也甘愿！”说着说着竟然委屈地哭了起来。
看女儿哭了，莫连海一脸心痛，珐琅瓶也不管了，愤了莫氏一眼柔着声音小心翼翼哄着：“小姑奶奶呦你可别哭了，再哭爹爹的心都要碎了。”
“那你让我嫁给九王爷！”
“哎呀，不是我不让你嫁，是九王爷根本就没打算立侧妃啊。”虽说宠爱女儿，但是九王爷是什么人，哪里是他让娶人家就娶的吗？
“有！九王爷说了要立侧妃的！”莫如玥一听有戏也不哭了，蹦到爹爹面前搂着他胳膊连求带威胁：“今儿个女儿去探病亲耳听到那个野蛮郡主说的，她说九王爷只立她为侧妃！不嘛，爹爹，只有女儿才配得上九王爷，她算什么，连个女训女诫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野人而已！”
莫连海一听女儿的话有些不可置信，九王爷早就放话只娶月初晴一人，而且还是因为先帝遗命不可违，现在怎么会娶别人？
“女儿啊，你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不可能！洛芷凝也在场！”莫如玥一脸肯定，想起艾齐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野蛮郡主连三公主都不放在眼里，还冷嘲热讽说她别想着嫁到北戎去，哼，北戎算什么，就是个蛮荒之地，也就她娘才愿意去！”
“玥儿不可如此。”莫连海连忙挡住女儿乱说的嘴：“艾齐郡主的娘亲是先帝最小的妹妹，连皇上都要唤她一声姑姑。艾齐郡主教训三公主没什么大不了，说起来三公主还得叫她一声表姑姑呢。”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让她嫁给九王爷！爹爹，女儿求求您了，既然她要嫁，那女儿也得嫁过去，皇后姑姑都说了万不可让洛芷凝嫁给九王爷，既然王爷已经松口要立侧妃就绝不能让洛芷凝抢了先！”
莫连海低头沉吟了片刻，既然皇后已经发了话，是不是可以通过皇后来试试？如果先皇遗诏是真的，玥儿以后就是皇妃，那自己不就是国丈爷了……
靖王府。
玉珏抱着苏芮格从暗室进入密道，左兜右转竟然来到一间偌大的书房，此书房不同于成亲时陪皇帝喝酒的书房，房间分为三层，外层摆放着一张书桌，六个书架，书架上全都是四书五经等类似文学书籍，其中不乏各种孤本。第二层较外层大一些，摆着一张软榻和四个书架，苏芮格目力极好，只一扫便看出了四个书架的不同，两个书架是各种武学秘籍，另外两个书架里的书均是墨黑色封皮，书脊上只记着日期。
玉珏走到第二层也并未停留，而是径直按下墙上机关进入了第三层，同前边相同，房间里嵌入了夜明珠，只是这里只有一张书案，案上也只放着一个卷轴和两本银白色的书，封皮上什么都没有写。
玉珏将绒球放到自己腿上打开卷轴，这一开不要紧，苏芮格差点惊得从他腿上跌落下去，那卷轴里赫然画着的是月初晴娘亲云亲冉！这幅画像比将军府亲冉居里挂着的还要生动传神，但那眉宇间的淡然和淡淡忧伤却是错不了的。
苏芮格小心地抬头看着玉珏又是一惊，只见他双眸动容哀伤之色尽现，眼中的依恋怀念难以掩饰，这样脆弱的玉珏跟她见过的简直判若两人！苏芮格心中一个大胆的念头飘过，他娶了痴傻的月初晴却不圆房也不再立侧妃，该不会是因为，是因为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月初晴的亲娘吧？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初晴的。”玉珏嗓音里竟然带着一丝哭腔：“他终于出现了。”
他，是谁？
在苏芮格近乎抓狂的目光下，玉珏小心地将卷轴卷起，取过最上边那本银白色书籍，打开了她才知道那不是书，而是一本手札。
苏芮格好奇，探出小脑袋使劲瞅，玉珏浓眉微皱未作阻止，提笔记下几个字末了添了今日日期。
虽说苏芮格识字，但对于这些繁乱复杂的繁体字还是一知半解，那几个字只能看懂两三个而已，而且还是猜的。
玉珏放下笔，看着怀中绒球在纸上点着的小爪子并歪着头探询的目光甚是可爱，眼中悲伤之色消散，捏起她毛茸茸的爪子点着纸上的字一个一个念道：“少量兰草冰蚕之毒，雪恋香可解。”
雪恋香，就是慕容香喂给玉珏的三颗药丸吗？
玉珏自嘲一笑：“一只狗怎会看得懂听得懂。”
收起手札，玉珏双目放空微微叹气，胸口多年积郁好似找到了一个倾听的对象：“一个连出生都在阴谋中的人注定了一辈子被利用，若是没有她的开导，只怕，我早已成为阴鸷不可恕之人了。这玉面罗好像命中注定便是我的敌人，暗杀刺客是家常便饭，甚至连皇宫他都敢下手，实在不可小觑。更何况，他还害了……”
玉珏话说到一半被门外三声有节奏的叩响打断，有人来了。
卷一 痴人笑 第三十八章 共同用膳
玉珏抱着绒球来到外层暗室，果然见到暮风暮雨两兄弟等候在侧。
“查到了吗？”玉珏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坐到书桌前有意无意地翻了两下。
暮风拱手答道：“有两个人购买了火莲。”
“谁？”
暮风神色里有点迟疑，道：“凌烟世子和铭世子。”
“确定是此二人无误？”
玉珏翻书的手猛地一顿，眸中神色复杂，虽然知道有些亲王别有用心，但他仍然不相信血脉至亲会对他下毒手。
“火莲价贵，非一般人可用。这一个时辰里只有凌烟世子的仆从和燕王的人买过，据说是铭世子喝酒伤了身突染风寒全身发冷。”暮风神色郑重，他手下的暗卫专门负责搜集情报，一向没有差错。
“风寒？”玉珏唇角一抹讥诮闪过，玉泽铭的风寒来的太是时候了。玉凌烟双腿有残血脉不通，常年用火莲提升热力，倒是可以排除嫌疑，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玉泽铭了。冰玉剑身自带寒气，受伤后一个时辰内需用火莲压制，否则全身僵冷奇寒难耐。虽不致死，但这种痛苦亦是常人所不可受，用风寒作幌子，的确天衣无缝。
只是，玉泽铭的武功，什么时候这么高深莫测了？难道，这么多年的放荡不羁都是装出来的？
“燕王动向如何。”玉珏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脑海中蓦地出现了皇兄病态却慈爱的面孔，他对这些异母兄弟们向来宽厚仁慈，若是知道了他们在背后的筹谋，不知会如何。
“禀王爷，各位亲王已经在早膳后向皇上辞行，今日会陆续离开帝都。燕王因铭世子生病打算明天离开，只是，并不是回燕城，而是随同凌烟世子到梁城探望梁王。”暮雨将枭卫得到的最新消息一字不误地传达给玉珏，枭卫上次任务失败，这次当然得好好表现一番。
“本王记得燕王与梁王的关系没有这么亲密。”玉珏唇角微微一抿，看来燕王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拉拢盟军了，只是梁王真的会涉嫌吗？
“继续监视。”
淡淡下达了命令，玉珏看了一眼怀中绒球幽怨的眼神，突然想起已到了午膳时间，好笑的摇了摇头，柔声问道：“中午想吃点什么，排骨？肘花？鸡肉？”
苏芮格颓靡的神色立即精神起来，还好这家伙想着自己，舔了舔嘴巴，想着这些东西都吃过了没啥好吃的，便使劲摇了摇头。
“哦？都不喜欢？那你想吃什么？”玉珏正要开口问她是不是转了性子想吃蔬菜了，结果话还未出口，便见到小球毛茸茸的爪子指着桌上翻开的书点了好几下，好奇凑过去一看，是一个朱字。
玉珏失声一笑抓过绒球的爪子放到手里拨弄着尖锐的指甲：“通知膳房，添一道乳猪。”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熏的。”
暮风早已适应了苏芮格的“通人性”，也就见怪不怪了。倒是暮雨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时没控制住惊呼出声：“这，王爷竟然听得懂狗语！”
苏芮格正被玉珏按着爪子在他手心里磨指甲，一听暮雨的话满眼同情地抬头看他。果然，还不等暮雨反应过来，玉珏已经头也不抬地幽幽说道：“该执行紧闭了。”
“啊？是。”暮雨垂头丧气地跟在暮风身后狂扇自己嘴巴子，真是嘴欠！
…
会客厅中，月初晴陪着艾齐郡主用午膳，艾齐见桌上膳食已然上齐却仍然不见玉珏的身影，不禁急了，催问府中管家：“王爷呢？”
“回郡主，王爷在书房用膳。”
“为什么？我也去书房用膳。”
艾齐推开椅子，在月初晴懵懂的目光下向书房奔去，却在拐角处被玉珏的隐卫持剑拦住：“郡主请回，王爷不喜人打扰。”
“胡说！本郡主早就问过了，表哥午膳添了一整只熏乳猪，为什么别人可以打扰我不就不行！”艾齐两颊鼓鼓的，若不是知晓玉珏房中有人，她也不会这么大胆子过来硬闯了。只是，能让玉珏在书房里单独相陪，而且还不许人打扰的定然是贵客，跟他关系好到如此的没几个，慕容香已经离开，玉延汐在宫里，那屋里的人是谁，难不成是莫如玥？或者洛芷凝？
一想到这两个虎视眈眈的情敌，艾齐更加等不及了，瞅准时机就要冲过去，玉珏的隐卫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会连个小丫头都拦不住？也不见他脚步移动，身形便已经提前来到了艾齐面前，长剑平行，容貌隐在帷帽里看不清楚，但语气却是突地变了变：“不是人，是，是狗。”
隐卫暗中抽了抽嘴角，王爷说不喜人打扰，可没说不喜狗打扰。
“狗？”艾齐清丽俊俏的小脸儿一阵抽搐…
书房内，玉珏和苏芮格正享受着宁静而浪漫的“二人世界”，当然除了那突然发出的吧唧声和桌上的狼藉。
熏乳猪是后加的菜来的较晚，苏芮格只好先吃了几块排骨垫垫肚子，就在吃了半饱的时候期待已久的乳猪终于来了，这一来倒好，苏芮格将捧着的肘花随手一扔，看也不看遭了秧的几本孤本典籍就扑到了乳猪上。
玉珏捏着酒杯，看着绒球两眼放光大流口水地围着熏乳猪转圈，好心提醒道：“可以开荤了。”
苏芮格忙不迭地点了脑袋，弓着腿向猪屁股扑去，在玉珏惊诧万分的目光下一口咬掉了细长的猪尾巴。
哇咔咔，肥而不腻，香而不油，还都是嫩嫩的脆骨头，怎么能这么香，这么好吃！
玉珏捏着玉杯的指节有一瞬间的停滞，这只红毛狗怎么总是给人意想不到的震惊，整整一只乳猪，哪里都不吃偏偏挑所有人都不屑的猪尾巴，玉珏不解摇了摇头，仰脖饮下杯中酒清醒清醒。
一只猪尾巴连肉带骨头地啃完，苏芮格满足地砸吧砸吧嘴回味着口中香气，眼睛放光地又紧紧盯着猪屁股，可是一只猪哪里还有第二根尾巴给她吃？
看出绒球还没吃够，玉珏将自己正要放入口中的排骨送到她面前，谁知绒球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依旧紧紧盯着猪屁股，好像这样看着它就能再长出一根尾巴来似的。
瞧着她委屈又可爱的模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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