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别抖了,得快点才行,免得被人发现……」
「父亲,你在忙什么呢?」忽地,幽幽的低沉嗓音如鬼魅般在车库内轻轻荡开来,在深夜中令人听了不禁寒毛竖起。
「欧、欧文?」吓得急忙从车底下钻出,当那本该在宅邸内安眠的修长身影映入眼帘时,罗伯特脸色忽青还白,一身的热汗顿时转冷,万分惊骇下,依然勉强镇定心神干笑询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父亲又怎么还没睡呢?」微笑反问,欧文神色沉静安然,让人看不出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我、我睡不着,出来散步走走。」结结巴巴回答,罗伯特小心翼翼观察着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猜不透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闻言,欧文若有所指般挑眉笑问:「散步散到车库来了?父亲,你对车子真是有着极大的爱好,连半夜都来检查维修呢!」眸光故意往下瞟了眼散落在地的工具与电线。
脸色一僵,罗伯特紧张干笑,「是啊!反正睡不着,干脆来检查一下车子性能……」
「就像八年前的检查那样吗?」口气淡淡的,他毫无预警的抛出一枚核子弹。
轰!
果然射中目标,罗伯特反应激烈地惊眺起来,像似最私密的丑事被人揭破,他老羞成怒低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是什么意思呢?」淡然口吻瞬间转寒,凌厉眸光宛如利刀般射向那个赐子他生命,却也企图想要夺走他性命的男人,欧文冷笑嘲讽,「父亲,你大概不清楚我有个习惯,开车前必会大略检查车子性能是否安好,八年前那场严重的车祸造成了母亲的死亡,和我长达六年的昏迷,但是当两年前我清醒过来后,我不禁疑惑了起来,明明我检查车子时一切都没问题,为何后来却煞车失灵了?我反覆的想着其中的疑点,你猜我后来想起什么了?」
凝睇着那越发铁青难看的脸色,他笑得更加冷然。「是的!我想起了你那段时间曾在车库附近徘徊,后来又有意支开我。你说,你支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他转醒后才慢慢串联起来,并且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父亲。虽然这种怀疑令人心痛,可却如附骨之蛆,一旦生了根,便盘据在脑海,甩也甩不掉了。
「你、你没有证据!」神色惨澹,罗伯特却依然不肯承认。
「八年前,我是没有证据,但是今天……」冷冷朝那被他动过手脚的车子瞥去一眼,欧文厉声质问道:「你半夜没事为何动我的车子?是因为知道明天我要开车带着妻女一块出游吗?八年前你害死了母亲还不够,八年后还要我一家三口的命?父亲,你为何可以如此狠心?」
「是你逼我的!」愤怒大吼,所有丑事被揭发,罗伯特豁出去了,不知悔改地将一切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如果你给我那笔钱,我就不会这么做了!我需要一大笔钱还赌债,只要你死了,你名下的遗产就有一部分会落到我口袋,足够我吃喝享乐一辈子了。」汉密尔顿家的产业就算只是分到一部分,也是惊人的庞大,足够他还清赌债后还能道遥许久。
「那八年前呢?八年前你又是为了什么?」继续逼问,打算一次了结。
「赌债!一样是赌债!」涨红脸咆哮,浮肿的脸庞扭曲了起来。「你母亲那个贱女人不肯帮我还,所以我利用你设计车祸,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到我身上,一旦你和你母亲都死了,我藉由你们得到的遗产还会少吗?偏偏你就是硬拖着一条破命不肯死,让情况变得复杂起来,不过至少从你母亲身上,我还是得到了可以还清债务的数目了。」哼!那个贱女人还是有点用处的。
金钱!果然一切都是为了金钱!
得知真相,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欧文痛心地闭了闭眼,想到艾琳曾取笑过的「朱门恩怨」,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好讽刺,可当他再次张开眼时,已经迅速恢复冷静,语带怜悯地看着眼前男人。「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亲了,你的人生除了金钱欲望外,还剩下什么呢?我真为你感到可悲。」
「不!我不可悲,死人才是最可悲的。」当一切都摊了牌,罗伯特什么也不怕了,只见他大笑着掏出一把枪对准欧文,目光狠戾怒瞪。「既然你都知情了,我也不可能留你活口,再说我本来就想要你死,好能拿到遗产。」虽然枪杀比较麻烦,一看就知道是外力所为,但是只要他制造出遭抢匪入侵杀害的景象,那就没问题了。
遗产?
挑了挑眉,欧文不仅不害怕惊慌,反倒有趣地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觉得他笑得极为古怪,好像自己被当笨蛋似的,罗伯特不禁恼怒喝问:「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的是你真是太不了解你儿子了。」摇了摇头,欧文感叹。「亲子互动真的很重要,那可是了解彼此最好的方法。」很可惜,他对面的男人从来不曾和他真正互动过。
「什么意思?」隐隐有股被耍着玩的感觉。
「意思就是当我开始怀疑你为了金钱而想加害我时,我会什么动作都没有,好让你得利?」微笑反问,俊目闪动着光彩。「早在两年前,我就重新拟定了遗嘱,若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汉密尔顿家的产业将会分别由艾琳和蜜蜜所继承,你是连一毛钱都分不到的。」
「你说谎!」愤怒咆哮,不敢相信他竟来了这一招。
「我为何要说谎?」扬眉轻笑,欧文不懂为何他可以愚蠢成这样?
惊觉到他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罗伯特脸色忽红忽白又忽青,像红绿灯般数变几回,最后又狞笑起来。「只要连那对母女都干掉,除了那个死老太婆外,我就是你在世上唯一的血亲了,到时你名下财产还不是得落到我手里。」
「你以为我会给你那个机会伤害艾琳和蜜蜜?」垂眸轻抚着雕刻精美的手杖,湛蓝眼眸有着深深的悲悯。「在明知你极有可能对我不利下,我会不做些防备,赤手空拳而来?你真是愚蠢得让我为你感到可怜!」
话声方落,就见他不知动了什么手脚,手中手杖瞬间脱落成两截,当罗伯特惊觉不妙而扣下板机时,欧文已经一个微侧闪身,握在掌心的精美手杖把柄竟然变成一把隐藏式的迷你手枪,同时间也朝罗伯特开枪射击。
两道巨大的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划破了宁静的黑夜,随之而来的杀猪般哀号声也紧接着响彻云霄——
「哇——」凄厉惨叫,罗伯特瘫倒在地,一只乎紧紧捂着自己那只原本拿枪、如今却被轰得血流如注的手臂,不停痛苦翻滚哀号。
缓步来到他身边将掉落在地的枪枝踢往角落去,欧文唇角带笑,却有着极为恐怖的森寒。「罗伯特啊罗伯特,你万万没料到我从两年前就随时在防着你,并且请人特制了这种隐藏式的自卫迷你手枪吧?如今果然派上用场了!」他果然不再唤「父亲」这个称谓,而是直接叫名字了。
「欧文,你……你想怎样?」捂着血流不止的枪伤痛苦质问,生平第一次,罗伯特对眼前这个源出于自己血脉的儿子感到无比害怕恐惧。
车祸前,一直以为他只是个热情开朗的大男孩,就算车祸昏迷后转醒变得沉静内敛,也以为是脑部受到重创的因素,没想到真相是他为了保护自己而转变性情,成了个心机深沉的人。
完了!他将一只沉睡中的老虎给惹醒了!
「想怎样?」一阵轻笑,欧文淡淡道:「我一直在考虑你值不值得我再浪费一颗子弹,直接送进你的心脏内。」
他的话很轻很柔,却让罗伯特毛骨悚然起来,只因为明确感受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冷冷看着这个畏缩男人,欧文心中对他已无任何父子亲情。
是的!这个男人是赐予了自己生命,但是他在八年前还给他了,如今这条新生的生命是上帝的恩赐,他和这男人早已两不相欠,真要再补上一颗子弹,要了这条可鄙的老命,他是不会心软的,但就是脏手罢了!
就在考虑着到底要一枪毙了他,永绝后患,还是为了自己的手着想,不想弄脏之际,外头却传来阵阵的奔跑与喧闹声直往车库而来,看来是被那两声枪响惊醒的宅邸内众人过来察看了。
果然,不出五秒,就见老管家威廉第一个抵达,随即,在宅邸内服务的数名佣仆也紧随而入,最后才是花容失色的艾琳抱着还一脸昏昏欲睡的艾蜜丽跟着冲进来。
惊见罗伯特倒在地上,身上、地上还有血迹,艾琳吓坏了,连忙挤到老公身边,神色惊慌的抛出一连串问题。「欧文,你半夜不睡怎么会跑来这里?又怎么会有枪声?还有这些血迹又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吧?有受伤吗……」
「我没事,也没受伤,你不要担心!」明白她吓坏了,欧文连忙搂着她柔声安慰,方才犹带着恶魔般森然冷酷的气息,如今在心爱娇妻与女儿面前早已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温柔祥和。
「那就好!」松了一大口气,艾琳不敢回想当被枪响惊醒,身边却不见他踪影,以为是他出了事时,心中那股恐惧有多噬人。
「爵爷,这是?」身为老管家,自然该掌握宅邸内所有大大小小的状况,老威廉很快代表疑惑的众人站出来询问,不过那双老眼却忍不住直往还瘫在地上不停翻滚哀号的人瞄去。
哎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爵爷终于决定不再忍受令人厌恶的父亲,决定一枪毙了他吗?只可惜没中要害,若是不介意,他这个老仆很愿意帮忙补上一枪的。
冷冷看了还在哀号的罗伯特一眼,欧文只是淡淡交代,「威廉,打电话给警方,把这人和车库内的保全录影一起交给他们,我想警方将会很乐意重新追查八年前那场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谋杀。」
话落,不让妻女看太多的血腥画面,一手接过还打着瞌睡的艾蜜丽,一手搂着艾琳,将善后事宜全权交代给信任的老管家,一家三口迳自回大宅邸休息去,始终不曾回头多看地上男人一眼。
终于,他解决了那只隐于暗处威胁着自己一家三口幸福的臭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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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汉密尔顿家族在英国也是有头有脸的世家,是以这桩「朱门恩怨」和「父子相残」的戏码,可真是轰动了整个英国。
一时之间,各家小报的八卦消息不断,狗仔镇日守在宅邸外极尽挖掘之能事,甚至连欧文和艾琳之前长达九年的情事与艾蜜丽的存在都挖了出来,可真是沸沸扬扬的热闹了好一阵子。
至于萝莎琳在知晓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后,真是既气愤又心痛,以着优雅的贵族风范足足大骂了罗伯特三天三夜,征询欧文意见确定没有异议后,打算告那个丧尽天良的男人告到一辈子都得关在监狱里养头虱。
不过正所谓否极泰来,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后,喜事自然就来了。在萝莎琳强烈要求下,虽然早已经注册结婚,但欧文和艾琳还是得在教堂公开办一次庄严肃穆的婚礼。
这下,整个英国名流社交圈都动了起来,光是邀请函就不知送出几百封,眼看阵仗如此之大,艾琳可紧张了,连忙下了十二道金牌把死党兼经纪人沈于贞给招到英国来当伴娘,一方面除了帮忙打理自己外,一方面也需要有个好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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