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终于看清了床上躺着的主上。
“主上”正大睁了一对满含着急切焦虑的墨眸,紧紧的看着她,因为重逢的狂喜而蒙了一层泪雾。
“小狮子!”她欢欣的大叫一声,扑棱着两个爪子就往上扑,寒非离被封的穴道一经解开,也急急的起身迎上。
两人这个重逢的拥抱却落空了。
唐果只觉领子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并迅速向后飘移,一恍神间,已被左护法拎着退出两丈开外。
寒非离已跳了起来,身上仅披了一件面料极其柔软的宽袍,乌发披散着,赤足站在地上,对着左护法怒斥道:“你做什么!放开她!”
左护法为难道:“主上,您的千金贵体,莫要让这来路不明的女人冲撞了。万一对主上不利……”
“什么来路不明!她是……我的朋友,放开她!”
左护法不情愿的瞅了一眼手中的唐果,犹豫一下,忽然想到了折衷之计——探出手指,啪啪啪啪。
然后他放心的将她往前一丢,丢在寒非离的脚下。
寒非离急忙上前扶她,却发现她只睁着两只愤怒的眼睛看着他,却是浑身无力,口不能言了——这该死的左护法,又点了她的穴道!
寒非离试图给她解穴,却发现左护法那厮的点穴手法极其怪异,他根本解不开!抬头怒吼道:“快给她解穴!”
“主上息怒。在未确定这个女人的身份之前,必须加以防范,以免危及主上的安全。”左护法的态度恭敬却毫无商量余地。
寒非离无奈,见她身上湿冷,但将她抱到床上去,拖过一条柔软的毯子将她的身体裹住。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一个侍从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左护法,不好了,那两个男的一醒过来就暴起伤人,见人就打!”
左护法斥道:“为何不制住他们!
“一个飘来飘去的捉不住,另一个根本打不过!……”侍从尚未说完,身后的门板就被猛的踹开,整个门板从门框上断裂,生生将那侍从拍倒在地。然后闯进一人,踏在门板之上。但见这人俊颜如霜,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正是前来寻人的洛羽痕。他眉心的那枚赤红指印大概过了时效,已然消隐不见。
全然不睬门板下可怜的侍从的痛苦呻吟,目光落在大床上,只见包在毯子中的唐果被寒非离抱在怀里,眼眶登时泛红,就欲上前抢人。唐果看到他,惊喜交集,很想跳起来,却苦于穴道被制,只在嗓子眼里发出“呜噜”一声。
左护法见他来势汹汹,急忙迎头拦截。洛羽痕堪堪避开,一时间手忙脚乱,情势居然是十分凶险!他只觉得左护法的身手飘忽诡异,又迅疾得不似常人,武功套路很是眼熟。
与猫咪攻击人时的路数十分神似!洛羽痕不敢大意,凝神应对。
唐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下大急,手足无法动弹,直急得浑身颤抖,冷汗浸出。洛羽痕既打不过猫咪,也很可能不是左护法的对手……猫咪本无意伤人,左护法却显然不会手下留情!
两人的身手都是极快,不过是电光火石的功夫,洛羽痕的处境已是险情连连。两人手臂相触之时,他只觉自己被一股奇巧之力带得身体倾斜,左护法原本是与他正面交锋,如刀掌锋却以极其诡异的角度袭向他的后心。
番外*蝠影真容
很久很久后的一天早晨,某花园中。
唐果很意外的看到蝠影站在玫瑰花丛边赏花。抬腿跑了过去,欢欣道:“鬼魂兄!原来你白天也能显形啊!”。
“……”
“咦?鬼魂兄,你是在赏花吗?这种小资情调与你的气质很不搭哎。你是在思 春吗?”
“……”
“啊!鬼魂兄!你的脖子都红了。”
蝠影一扭身,就要离开。斗篷角却被某只爪子揪住了。
“等一下,鬼魂兄!我们来谈谈正事。”
蝠影一向对“正事”比较有兴趣,于是停住了脚步。
唐果道:“其实,今天我特意来找你,是受人所托。”
“……?”
“你可知道,有一个极大的谜团,一直压在人们的心头。所有人都在渴望着谜底的揭开。”
蝠影问:“是有关藏宝图的,还是有关宝藏的?或是有关日晟皇族的神秘背景?”
“否也,那些都不算什么。”
“难道还有更大的未解之谜?”蝠影来了兴趣。
“当然。”唐果神色凝重的道,“这个谜团就是:鬼魂兄斗篷底下的真实容颜。”
蝠影默然。忽然转身欲走,却被玫瑰花丛挂扯住了衣角,遂气极败坏的伸手去扯,越急却越扯不下来。
唐果冷笑道:“鬼魂兄,你也不要再回避问题了,有关你的容貌的真实情况,寒非离早就全告诉我了!”
“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NONONO,你说反了,他是重友轻色。你的色绝对胜过我的。我来举几例你从前的小事吧。你十二岁那年,到河边赏柳,河中一艘画舫上的女子全都拥到靠近你的这一侧看你,结果导致画舫翻船。”
蝠影咬牙道:“那一次,我家赔付了船家一千两银子的损失费,害我挨了爹的一顿好骂!”
“你十四岁那年,皇帝巡城,你做为御前侍卫伴驾,百姓倾城围观,直到最后,皇帝才明白大家都是在看你而不是看他。”
蝠影拳头捏得咯吱响:“那一次,害我连降三级!”
“最传奇的是,风语城沦陷之时,你本已落入敌手,对手因为看到了你的脸,就网开一面,偷偷的把你放走了!”
蝠影散发出逼人寒气:“那一次,是我毕生的奇耻大辱!所以我才决定,再也不要在人前露出我的脸!”
唐果击掌叹息,凝重的道:“日晟国第一美男子——长得美不是你的错。可是长得美又不露出来饱人眼福,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受成千上万读者所托,今天,一定要揭开你的斗篷!”
话音未落,魔爪已探出,飞速向蝠影的斗篷帽子抓去。蝠影的身形鬼魅般倾斜了一下,躲开她这一抓,用力一扯衣襟,只听哧啦一声,被玫瑰刺钩住的衣襟硬生生扯碎,飘然而起,疾速逃去。
唐果哼哼冷笑:“哪里跑?今天你休想逃出我的魔掌!”足尖轻点,使出看家本领,踩着朵朵花头,紧追而上。
正追着,身边忽然多出了一个白衣人。
偏头一看,惊奇道:“咦?洛羽痕?你凑什么热闹?难不成你也想一睹鬼魂兄的芳容?”
“我不太有兴趣,只是想与果儿比试一场。”
“如何比试?”
“果儿若是先追上蝠影,就看他的芳容看个饱。”
大喜:“甚好!甚好!难得你这么大方,我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好心的,呵呵呵!”
“不过,若是羽痕先追上蝠影,便将他毁容。”
“……”急忙收势,落地驻足,呼道:“不比了,咱不比了!”
……
数日后。绝影宫内。
蝠影对着洛羽痕抱了抱拳:“洛宫主,有一事相求。”
淡淡道:“请说。”
“洛宫主手下的宫女,厨艺精湛,做的菜甚是好吃。”
敷衍道:“过奖过奖。”
“尤其是XXX,做的菜尤其好吃。”蝠影的下巴红了。
洛羽痕有些不解了:“蝠影兄是想将她要去做厨娘?”
屏风后,一直在偷听的唐果突然跳了出来,拍了洛羽痕一把:“笨呐!人家是想要去做夫人啊!”
蝠影的脖子都红了。
洛羽痕心中似乎卸下了一块重负,笑道:“这个自然……”
唐果一步挡在了中间:“想娶绝影宫的宫女为妻,是有条件的!”
蝠影忐忑道:“有何条件?”
洛羽痕冷冷插言:“果儿想做甚?”
唐果反手挥了一把:“哎呀,我不是要他露脸给我看啦,你放心好了。咱不能让咱家宫女嫁一个面目不详之人不是?条件就是:新婚之夜,新娘子掀盖头,你,掀斗篷!”
蝠影顿了一顿,应道:“这个自然。”
唐果乐了。
……
蝠影与某宫女的新婚之夜,洞房之中。
喜服设计成特异的大红斗篷式样的新郎,被斗篷帽子严严的遮着脸,温柔的伸手去揭新娘的盖头。
新娘躲了一下,盖头底下传来娇羞的声音:“不要啦,宫主夫人说了,要夫君先掀开斗篷,再来揭盖头。”
“好。……我掀开了。娘子,让为夫替你揭盖头吧。”
“嗯……”盖头底下,似传来咕噜一声咽口水声。
红盖头被白晰修长的手慢慢揭开。露出新娘一对灼热的狼光闪闪的眼睛。
新娘一声惊叫:“怎么是你?!”
穿着红斗篷的洛羽痕冷笑道:“果儿既是新娘,新郎怎么可能会是别人?”
缩,缩……“我,我就是跟新娘商量好了,我只要看蝠影的脸一眼,就撤离,换人……”
“果儿居然敢与别人共入洞房……”
“呜……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
“话说我们虽拜过天地,却没能洞房,今夜加倍的补上,如何?”
唐果惊悚道:“补上便补上,为何要提‘加倍’二字?!”
“果儿一会便知。”
“呜……”
…… …… ……
第二日,被洛羽痕搀扶着从洞房内走出来的唐果,远远看到了从另一间新房里走出来的一对新人。美丽的新娘满脸的幸福喜悦,而新郎的脑袋,照旧遮得严严实实。
唐果悲摧了……从此以后,鬼魂兄变成了别人的老公,更看不得了……
蝠影的绝色真容,遂成千古之谜。
左和右
左护法原本是与洛羽痕正面交锋,如刀掌锋却以极其诡异的角度袭向他的后心。
这时唐果拚尽了全力去驱动自己的肢体,虽然被点了穴,却奇迹般的抬起了一只手,一把掐在寒非离的手臂上。寒非离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住手!”
左护法得令时为时已晚,掌力难以收回,便侧了一下掌锋,拍在了洛羽痕的左肩。饶是如此,洛羽痕仍是向前踉跄数步,面色苍白的捂着肩头,险些站不住。
唐果在被点了穴的状态下强行用力,那一掐本是耗尽了全力,此时见他没有大碍,心头一松,喉咙里却涌上一股压抑不住的腥甜,一口血出来,溅满了寒非离洁白的衣襟。
有几滴溅到了他的脸上,殷红的血色衬着他失了血色的脸颊和惊慌的眸子,好凄美好悲状,好像电视剧的最后一集啊……
唐果晕去之前,涣散的意识纠结在“最后一集”这个不爽的错觉里,直到晕过去了还不能释怀。
洛羽痕痛叫了一声:“果儿……”奔过去一把将她从寒非离的怀中抢去,就那么跪伏在床上,急忙的查看她的伤情,然后用手心抵住穴位,以内力替她舒缓气血,泪水大颗的落下,砸在她的脸上。
这样的一幕让左护法有些诧异,居然也没有因为洛羽痕“身份不明擅自接近主上,又从主上手里抢东西”而将他踹开。只是抬眼看了看他家主上。却见主上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两人,慢慢的向后退开,墨眸里刻印的悲伤溢出来,让旁观的人都感觉到了他的疼痛。
……
唐果苏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换了侍女们穿的那种白衣,温暖干燥,身子底下绒绒软软,好像垫了厚厚的长毛地毯。已不是在原本的那间大寝室里,是到了一个相对小些的房间。洛羽痕的守在旁侧,神情焦灼。见她醒来,关切的问:“果儿觉得胸口可还有些发闷?”
她愣愣的没有回答,第一个动作,就是爬起来去拨拉开他的衣服,露出匀称的肩膀,去查看他肩后的伤。
一个青紫的掌印落入眼中,她心疼得咝咝吸气:“那厮下手好重!那浑蛋在什么地方?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