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_新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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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_新唐书- 第4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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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召见,拜谏议大夫,固辞。上元元年,称疾还山,高宗赐良马,假鄱阳公主邑司以居之。

  思邈于阴阳、推步、医药无不善,孟诜、卢照邻等师事之。照邻有恶疾,不可为,感而问曰:「高医愈疾,奈何?」答曰:「天有四时五行,寒暑迭居,和为雨,怒为风,凝为雨霜,张为虹霓,天常数也。人之四支五藏,一觉一寐,吐纳往来,流为荣卫,章为气色,发为音声,人常数也。阳用其形,阴用其精,天人所同也。失则烝生热,否生寒,结为瘤赘,陷为痈疽,奔则喘乏,端则燋槁,发乎面,动乎形。天地亦然:五纬缩赢,孛彗飞流,其危诊也;寒暑不时,其蒸否也;石立土踊,是其瘤赘;山崩土陷,是其痈疽;奔风暴雨其喘乏,川渎竭涸其燋槁。高医导以药石,救以钅乏剂;圣人和以至德,辅以人事。故体有可愈之疾,天有可振之灾。」

  照邻曰:「人事奈何?」曰:「心为之君,君尚恭,故欲小。《诗》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小之谓也。胆为之将,以果决为务,故欲大。《诗》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大之谓也。仁者静,地之象,故欲方,《传》曰'不为利回,不为义疚',方之谓也。智者动,天之象,故欲圆。《易》曰'见机而作,不俟终日',圆之谓也。」

  复问养性之要,答曰:「天有盈虚,人有屯危,不自慎,不能济也。故养性必先知自慎也。慎以畏为本,故士无畏则简仁义,农无畏则堕稼穑,工无畏则慢规矩,商无畏则贷不殖,子无畏则忘孝,父无畏则废慈,臣无畏则勋不立,君无畏则乱不治。是以太上畏道,其次畏天,其次畏物,其次畏人,其次畏身。忧于身者不拘于人,畏于己者不制于彼,慎于小者不惧于大,戒于近者不侮于远。知此则人事毕矣。」

  初,魏征等修齐、梁、周、隋等五家史,屡咨所遗,其传最详。永淳初,卒,年百余岁,遗令薄葬,不藏明器,祭去牲牢。

  孙处约尝以诸子见,思邈曰:「俊先显,侑晚贵,佺祸在执兵。」后皆验。太子詹事卢齐卿之少也,思邈曰:「后五十年位方伯,吾孙为属吏,愿自爱。」时思邈之孙溥尚未生,及溥为萧丞,而齐卿徐州刺史。

  田游岩,京兆三原人。永徽时,补太学生。罢归,入太白山。母及妻皆有方外志,与共栖迟山水间。自蜀历荆、楚,爱夷陵青溪,止庐其侧。长史李安期表其才,召赴京师,行及汝,辞疾入箕山,居许由祠旁,自号「由东邻」,频召不出。

  高宗幸嵩山,遣中书侍郎薛元超就问其母,赐药物絮帛。帝亲至其门,游岩野服出拜,仪止谨朴,帝令左右扶止,谓曰:「先生比佳否?」答曰:「臣所谓泉石膏肓,烟霞痼疾者。」帝曰:「朕得君,何异汉获四皓乎?」薛元超赞帝曰:「汉欲废嫡立庶,故四人者为出,岂如陛下亲降岩穴邪?」帝悦,因敕游岩将家属乘传赴都,拜崇文馆学士。帝营奉天宫,游岩旧宅直宫左,诏不听毁。天子自书榜其门,曰「隐士田游岩宅」。进太子洗马。裴炎死,坐素厚善,放还山。蚕衣耕食,不交当世,惟与韩法昭、宋之问为方外友云。

  时又有史德义者,昆山人,居虎丘山。骑牛带瓢,出入廛野。高宗闻其名,召至洛阳,俄称疾归。天授初,江南宣劳使周兴荐之,复召赴都,擢朝散大夫。兴死,免官归,素誉顿衰。

  孟诜,汝州梁人。擢进士第,累迁凤阁舍人。他日至刘祎之家,见赐金,曰:「此药金也,烧之,火有五色气。」试之,验。武后闻,不悦,出为台州司马,频迁春官侍郎。相王召为侍读。拜同州刺史。神龙初,致仕,居伊阳山,治方药。睿宗召,将用之,以老固辞,赐物百段,诏河南春秋给羊酒糜粥。尹毕构以诜有古人风,名所居为子平里。开元初,卒,年九十三。

  诜居官颇刻敛,然以治称。其闲居尝语人曰:「养性者,善言不可离口,善药不可离手。」当时传其当。

  王友贞,怀州河内人。父知敬,善书隶。武后时,仕为麟台少监。友贞少为司经局正字。母病,医言得人肉啖良已,友贞剔股以进,母疾愈。诏旌表其门。素好学,训诲子弟如严君。口不语人过,重然诺,时以为君子。历长水令,罢归。中宗在东宫,召为司仪郎,不就。神龙初,以太子中舍人征,固辞疾。诏致珍馔,给全禄终身,四时送其所,州县存问。玄宗在东宫,表以蒲车召,不至。卒,年九十九,赠银青光禄大夫,赖县令吊祭。

  王希夷,徐州滕人。家贫,父母丧,为人牧羊,取亻庸以葬。隐嵩山,师黄颐学养生四十年。颐卒,更居兗州徂徠,与刘玄博友善。喜读《周易》、《老子》,饵松柏叶、杂华,年七十余,筋力柔强。刺史卢齐卿就谒问政,答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言足矣。」

  玄宗东巡狩,诏州县敦劝见行在,时九十余,帝令张说访以政事,宦官扶入宫中,与语甚悦,拜国子博士,听还山。敕州县春秋致束帛酒肉,仍赐绢百、衣一称。

  李元恺,邢州人。博学,善天步律历,性恭慎,未尝敢语人。宋璟尝师之,既当国,厚遗以束帛,将荐之朝,拒不答。洺州刺史元行冲邀致之,问经义毕,赠衣服,辞曰:「吾躯不可服新丽,惧不称以速咎也。」行冲垢小从胫换褚讯堋6肀ㄉ硭纤厮浚唬骸敢宀皇芪尥埔病!瓜仁牵ㄖ荽拊啤独瘛费В谜乓字Γ诔⒋蠓颍揖痈肼弧T皆唬骸肝薰Χ唬忠病!棺洌臧耸唷

  卫大经,蒲州解人。卓然高行,口无二言。武后时,召之,固辞疾。素善魏夏侯乾童,闻其母卒,盛暑步往吊,或止之曰:「方夏,涉远不如致书。」答曰:「书能尽意邪?」比至,乾童以事行,乃设席行吊礼,不讯其家而还。开元初,毕构为刺史,使县令孔慎言就谒,辞不见。

  大经邃于《易》,人谓之「《易》圣」。豫筮死日,凿墓自为志,如言终。

  武攸绪,则天皇后兄惟良子也。恬淡寡欲,好《易》、庄周书。少变姓名,卖卜长安市,得钱辄委去。后更授太子通事舍人,累迁扬州大都督府长史、鸿胪少卿。后革命,封安平郡王,从封中岳,固辞官,愿隐居。后疑其诈,许之,以观所为。攸绪庐岩下如素遁者,后遣其兄攸宜敦谕,卒不起,后乃异之。盘桓龙门、少室间,冬蔽茅椒,夏居石室,所赐金银铛鬲、野服,王公所遗鹿裘、素障、瘿杯,尘皆流积,不御也。市田颍阳,使家奴杂作,自混于民。晚年肌肉消眚,瞳有紫光,昼能见星。

  中宗初,降封巢国公,遣国子司业杜慎盈赍书以安车召,拜太子宾客。苦祈还山,诏可。安乐公主出降,又遣通事舍人李邈以玺书迎之。将至,帝敕有司即两仪殿设位,行问道礼,诏见日山帔葛巾,不名不拜。攸绪至,更冠带。仗入,通事舍人赞就位,攸绪趋就常班再拜,帝愕然,礼不及行,朝廷叹息。赐予无所受,亲贵来谒,道寒温外,默无所言。及还,中书、门下、学士、朝官五品以上,并祖城东。

  俄而诸韦诛,武氏连祸,唯攸绪不及。睿宗恐其不自安,下诏慰谕,复召拜太子宾客,不就。谯王重福之乱,攸绪以诬被系,张说表置庐山,中书令姚元崇奏:「攸绪在武后时未尝辄出,今州县逼遣,士为惊嗟。愿诏赐嵩山旧居,令州县存问。」诏可。开元十一年卒。

  白履忠,汴州浚仪人。贯知文史,居古大梁城,时号梁丘子。景云中,召为校书郎,弃官去。开元十年,刑部尚书王志愔荐履忠博学守操,可代褚无量、马怀素入阁侍读,国子祭酒杨瑒又表其贤,召赴京师。辞病老不任职,诏拜朝散大夫。乞还,手诏许游京师,徐返里闾。履忠留数月乃去。

  吴兢,其里人也,谓曰:「子素贫,不沾斗米匹帛,虽得五品亦何益?」履忠曰:「往契丹入寇,家取排门夫,吾以读书,县为免。今终身高卧,宽徭役,岂易得哉!」

  卢鸿,字颢然,其先幽州范阳人,徙洛阳。博学,善书籀。庐嵩山。玄宗开元初,备礼征再,不至。五年,诏曰:「鸿有泰一之道,中庸之德,钩深诣微,确乎自高。诏书屡下,每辄辞托,使朕虚心引领,于今数年。虽得素履幽人之介,而失考父滋恭之谊,岂朝廷之故与生殊趣邪?将纵欲山林,往而不能返乎?礼有大伦,君臣之义不可废也。今城阙密迩,不足为劳,有司其赍束帛之具,重宣兹旨,想有以翻然易节,副朕意焉。」

  鸿至东都,谒见不拜,宰相遣通事舍人问状,答曰:「礼者,忠信所薄,臣敢以忠信见。」帝召升内殿,置酒。拜谏议大夫,固辞。复下制,许还山,岁给米百斛、绢五十,府县为致其家,朝廷得失,其以状闻。将行,赐隐居服,官营草堂,恩礼殊渥。鸿到山中,广学庐,聚徒至五百人。及卒,帝赐万钱。鸿所居室,自号宁极云。

  吴筠,字贞节,华州华阴人。通经谊,美文辞,举进士不中。性高鲠,不耐沈浮于时,去居南阳倚帝山。

  天宝初,召至京师,请隶道士籍,乃入嵩山依潘师正,究其术。南游天台,观沧海,与有名士相娱乐,文辞传京师。玄宗遣使召见大同殿,与语甚悦,敕待诏翰林,献《玄纲》三篇。帝尝问道,对曰:「深于道者,无如《老子》五千文,其余徒丧纸札耳。」复问神仙治炼法,对曰:「此野人事,积岁月求之,非人主宜留意。」筠每开陈,皆名教世务,以微言讽天子,天子重之。群沙门嫉其见遇,而高力士素事浮屠,共短筠于帝,筠亦知天下将乱,恳求还嵩山。诏为立道馆。安禄山欲称兵,乃还茅山。而两京陷,江、淮盗贼起,因东入会稽剡中。大历十三年卒,弟子私谥为宗元先生。

  始,蟋嘻恶于力士而斥,故文章深诋释氏。筠所善孔巢父、李白,歌诗略相甲乙云。

  潘师正者,贝州宗城人。少丧母,庐墓,以孝闻。事王远知为道士,得其术,居逍遥谷。高宗幸东都,召见,问所须,对曰:「茂松清泉,臣所须也,既不乏矣。」帝尊异之,诏即其庐作崇唐观。及营奉天宫,又敕直逍遥谷作门曰仙游,北曰寻真。时太常献新乐,帝更名《祈仙》、《望仙》、《翘仙曲》。卒,年九十八,赠太中大夫,谥体玄先生。

  又有刘道合者,亦与师正同居嵩山,帝即所隐立太一观,使居之。时将封太山,雨不止,帝令道合禳祝,俄而霁,乃令驰传先行太山祈祓。得赏赐辄散贫乏,无所蓄。

  咸亨中,为帝作丹,剂成而卒。帝后营宫,迁道合墓,开其棺,见骸坼若蝉蜕者。帝闻,恨曰:「为我合丹,而自服去。」然所余丹无它异。

  司马承祯,字子微,洛州温人。事潘师正,传辟谷道引术,无不通。师正异之,曰:「我得陶隐居正一法,逮而四世矣。」因辞去,遍游名山,庐天台不出。武后尝召之,未几,去。睿宗复命其兄承祎就起之。既至,引入中掖廷问其术,对曰:「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夫心目所知见,每损之尚不能已,况攻异端而增智虑哉?」帝曰:「治身则尔,治国若何?」对曰:「国犹身也,故游心于淡,合气于漠,与物自然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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