甑捣烂,入淮山药粉拌匀做饼,烘干。
连林在一旁一直默默的瞧着,待那白鳝粉做好,这才从药房里走了出来。
郁李紧跟着而出。
“师兄,你怎么想?”郁李低声道。
连林转眸看着她,“你也跟师父学过医术,应该能瞧得明白!这白鳝粉的炮制是失传已久的,就算是夏家,恐怕也没有这个法子,这个冷萍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厉害,你……”
郁李眸色一暗,“你是想让我停手?”
连林点点头,“阮籍深藏不露,你上次不是说,他已经开始怀疑了吗?”
“或许也是巧合而已!”郁李扶住廊柱,低声道,“我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年,不会就此轻易罢手的,只是这个冷萍的出现,的确是让事情棘手了一些——姐姐如今十分的信任她,连我送给她的补药都不喝了!”
“你若是再这样执迷不悟,早晚会出事!”连林沉声道,眸色中全是担心。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可是听说那个万公公最喜欢难弄男人!”郁李冷冷的瞧了连林一眼。
连林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这会儿,就见抱琴喜滋滋的前来,似乎是有什么好消息。
“抱琴,怎么了?”郁李上前问道。
“老爷回来了,奴婢正要去告诉夫人呢!”抱琴笑道。
“姐夫回来了?”郁李一怔,“不是说还要半个月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抱琴笑道:“还用说么,老爷一定是担心夫人的病呢,若是让老爷知道夫人的病已经好了,老爷一定高兴!二小姐,抱琴不说了,抱琴还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夫人呢!”抱琴说着,赶紧急匆匆的进了药房。
郁李的脸上立刻有了嫉恨的表情,也是,这几天正是姐姐的小日子,阮籍一定是担心她的腹痛之症才回来的,这样好的一个男人,竟然让姐姐自己霸占这么多年,真是可恨!
连林望着郁李的表情,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这么多年,你又得到什么?还是罢手吧!”
“我不会罢手,算起来,我等的也算久的了!”郁李眸色一暗,如今姐姐的腹痛之症好了,说不定真的会怀上孩子,看来她得尽快行动才行!
一想到阮籍出去半个月,如今阮夫人又在小日子中,他一定寂寞难耐……郁李低眸看了看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忍不住勾唇冷笑。
今晚,她就要试一试!
阮籍听闻夫人这会儿正与张夫人、冷萍在药铺的药房,立刻就赶了过来。
正好,白鳝粉做成,张夫人欢喜的取了回去给张媛洗眼睛,冷萍也就打算趁机告辞。
“夫人,老爷回来了!”抱琴进来欢喜的说道。
阮夫人一听,立刻说道,“那快,快回家去!”
阮夫人带着冷萍出了药房,冷萍也就趁机告辞。
“见见我家老爷吧,我还要他好好的谢谢你呢!”阮夫人笑道。
冷萍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夫人怀上麟儿,到时候再谢我也不迟!”
这话正中阮夫人下怀,阮夫人脸上有了喜气,也就点点头,让抱琴将冷萍送走。
冷萍刚走,阮籍也就到了药铺后院,见阮夫人只是着了单衣站在廊柱下,当下大步上前,赶紧将她揽在怀中说道:“你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到处走,而且衣衫还这么单薄!”
阮夫人被人抱在怀里,便知道是阮籍,温柔的回眸看他,又听他这一阵唠叨,忍不住笑道:“如今我已经全好了,就连腹胀的感觉都没有了,再说如今刚过晌,阳光猛烈着呢,哪里就需要穿戴那么多?”
阮籍一听说阮夫人如今好受了,也就止不住脸上的笑意道:“这个叫做冷萍的小姑娘,还是有两下子的!”
“可不是两下子这么简单,就连张家小姐的病,妹妹也说能治呢!”阮夫人一把挽着阮籍的胳膊,两人慢慢的在后花园走着,说着话儿。
“张家?这事儿张大人可知道?”阮籍一愣。
“自然是知道的,张夫人亲自来请的!”阮夫人笑道,“等张家小姐的眼病好了,咱们与张家的关系又亲近了一步,以后你的事儿,张大人也能多上上心!”
阮籍抚了阮夫人红润的脸庞,低声道,“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只管调理好身子,咱们尽快要一个儿子就好!”
阮夫人娇羞的低下头。
阮籍因为提前回来,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下晌也就陪着阮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扎进了书房之中,一直到深夜都没有出来过。
“姐夫,我可以进来吗?”突地,书房门外响起郁李的声音。
阮籍将摊开来的账本合上,抬眸应了一声,“进来吧!”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推开,郁李端着个托盘,穿着一件白色镶着紫色滚边的束胸百花衣,再套上一件紫色纱衣,那背后用金线绣着一只孔雀正卧在百花中,圆润雪白的手臂,在紫纱之后若隐若现。
“姐夫,夜色深了,还在劳累吗?”郁李巧笑盼兮,聘婷上前,缓慢的弯了腰身,将托盘放下,翘着涂满红色豆蔻的手指,将盛在白玉碗中的一碗参汤端了出来,“这是我亲自熬得参汤,从姐夫回来就准备下了,足足熬了两个时辰呢,姐夫尝尝?”
阮籍看了那白玉碗碟一眼,顺便从旁边取了一本书,淡声道:“放在那儿吧,一会儿我自然会喝!”
郁李继续保持着弯身的动作,束胸百花衣,因为她的动作,胸前春光若隐若现。
“姐夫在瞧什么书?”郁李低声道,顺手将阮籍手里的书本取了过来,故意放在了胸前,打开。
阮籍皱眉,低声道:“李儿,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房休息,你若是没事,就早点休息吧!”
“姐夫要回房了?那先喝了参汤再走吧,可别辜负了李儿的一番好意!”郁李赶紧说道,再次将参汤端了起来。
阮籍摇头道:“方才你姐姐已经让抱琴送来一碗什么大补汤,我喝的饱饱的,恐怕喝不下!”
郁李一听,立刻说道:“姐姐给姐夫喝的,哪里是大补汤,是那冷萍开的鹿茸断续散,你还当真以为姐姐生不出孩子,是因为姐夫你……”
阮籍皱眉,低声打断郁李的话,“李儿,你还没有嫁人呢,怎么可以什么话都说?”
郁李一怔,咬咬唇,突地上前,一把抓住阮籍道:“姐夫,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嫁人?那是因为一直在等姐夫你啊!”
阮籍眸色一暗,却没有立刻将黏贴上来的郁李闪开,而是沉声问道:“是吗?”
“姐夫,姐姐如今都三十几岁,哪里还能生的下孩儿?可是这么多年,姐姐硬是占着那位子不放……姐夫,李儿是真的喜欢你,李儿可以为你生儿育女的!”
094 红花
郁李见阮籍没有立即将她推开,心中一喜,双臂挂在阮籍的脖颈上,话语中带着急切也带着撒娇,顺便更是将那一双丰满,紧紧的贴在阮籍的身前。
“姐夫,我还年轻,我一定会为你们阮家生下许多个健康活泼的小公子,姐夫……”郁李说着,那鲜红的唇就要紧贴上来。
“你怎么就知道梅儿不能生?”阮籍突地将郁李推开,低声问道。
郁李这会儿正得意着,忍不住脱口而出,“我给她喝了那么多年的避子汤,她怎么会……”
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郁李的脖颈上,已经多了阮籍一双有力的手。
“姐……姐……”郁李望着眼前凶相毕露的阮籍,已经说不出话来。
阮籍缓缓的用力,郁李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似乎察觉到,或许下一刻,她的脖子就会被阮籍拧断!
“阮爷,手下留人!”突地,书房的们被人撞开,连林闯了进来,满脸的急切。
阮籍回眸,冷冷的望着连林,“你想救她?”
“阮爷,不是我想救她,只是她一死,夫人一定会伤心,夫人的身子刚好,可不能再伤心!阮爷,你就手下留情,将她放了吧,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连林赶紧说道。
“放了她?我是那么善心的人吗?”阮籍冷沉着开口,可是想到心思单纯的郁梅,大手也停止了发力。
郁梅一直很心疼郁李,如果被她知道,这些年她受的罪,都是郁李造成的,那……更何况如此一来,更何况若是出了郁家姐妹夺夫的消息,不只是郁家,阮府也会成为这里城的笑柄!
郁李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她谋划了这么些年,在这一刻,真正梦醒的时候,才知道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她与郁梅同时郁家的女儿,为什么郁梅就可以得到这么好的丈夫,而她就不能?
为什么?
“老周!”阮籍大声喊了周掌柜。
周掌柜急忙进来,一眼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
“去药铺取壶红花来!”阮籍冷声道,“她要梅儿吃得苦,受的罪,我要她十倍奉还!”
一听红花的名字,郁李吓得浑身颤抖,她的脖颈被制,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可是望向阮籍的目光,却充满了哀求。
“你不是依仗自己年轻,想要为我生儿育女么,我就要你永远生不出孩子,生不如死!”阮籍一字一句的开口。
郁李惊恐的张大了眼睛,发出无助的啊啊的声音,可是阮籍却丝毫无动于衷。
郁李突然想到了什么,突地转眸望向连林,连林也是束手无策。
阮籍在短短五年之内就统领里城的黑白两道,若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早就成为别人的刀下鱼肉。
留着郁李一条命,已经是格外开恩。
郁李见连林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心里又是恼又是恨,长长的手指甲无助的挠着身后的座椅。
老周提了一壶红花进来,恭敬的站在阮籍的身后。
“给我灌进去!”阮籍冷冷的开口,一下子将郁李的身子提溜起来,压倒在书桌上。
郁李仰面躺着,瞳孔恐惧的张大。
周掌柜丝毫没有犹豫,上前,扒开郁李的嘴巴,慢慢的灌了下去。
“不……不!”郁李大声的尖叫着,挣扎着,向外吐着,可是还是咽下了不少的红花。
事情完毕之后,郁李面色苍白的瘫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啊啊的叫着,惨厉的声音传到院子里去。
不过阮家的下人,早就训练有素,全都装作没听见,继续有条不紊的干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我是看在梅儿的面子上,留下你一条命!你记住,明日就跟梅儿告辞,回郁府去,这辈子,不准你再在我与梅儿的面前出现,知道吗?”阮籍冷冷的开口。
郁李脸色苍白的大口呼着气,久久的不回应。
“阮爷,您放心,我会带她走的!”连林赶紧上前,将郁李抱了起来。
郁李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一般,任凭连林抱着,出了书房。
“今天的事情,半点也不能让夫人知道,明白吗?”阮籍冷声吩咐老周。
老周点点头。
阮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郁李没有出现,连林代替她向郁梅告辞。
“李儿怎么了?要走,怎么也不自己来说一声?”阮夫人担心的问道。
连林赶紧说道:“她怕舍不得你,也怕你留她!”
“这个傻孩子,不过她若是能安安稳稳的回去等着嫁人,别再这般抛头露面,我心里自然欢喜!”阮夫人欣慰的说道。
“那我们就告辞了!”连林低声道。
“你也走?”阮夫人一愣,问道,“那药铺里就你一个坐堂大夫,你走了,药铺怎么办?”
连林低声说道:“夫人,我的医术不精,这两年,药铺的生意并不好,夫人与阮爷以后还是另请高明吧!”
阮夫人赶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