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重要街道,特别是靠近日租界一方的街道,必须加强守备力量。准备的麻袋、拒马、铁丝网等各种路障,要随时检查是否适用。要多练习巷战动作,精练射击技术,要做到动作迅速,射击准确,使挑衅、破坏者不敢妄动。”
有时,张自忠还亲自组织部队训练,并和士兵同甘共苦。
张自忠任天津市长,外交活动是一项重要的工作。他上任后,便率译员对英、美、德、法、日、意等国驻津领事及驻津司令官,作了礼节性拜访。
1936年9月8日,张自忠在市府花园后楼,宴请各国领事。
1937年2月26日至27日,他又与新任河北省主席兼三十七师师长冯治安共同作东,在市府花园后楼,先后宴请英、美、法、意等各国驻津司令官和英、美、法、日、德、意、奥、苏、荷、丹、希、挪、芬、卢、比、西、瑞士、瑞典、巴西共19国驻津领事。
张自忠在外交风度上虽然并不潇洒倜傥,巧于词令,但是却得到各方面的好评。就在他与冯治安宴请各国领事和驻军司令官的第二天,天津《大公报》说张自忠在这个招待会上表现出“礼节周到,言词谨慎,态度恳切持重”,由此而得到各国驻津人士的赞誉。
的确,在天津市长期间,各国驻津人士和他相处是很融洽的。
第四部分:屈身难煞伟丈夫津市多荆棘(3)
作为在这一特定历史环境下出任天津市长,自然和日本人打交道应酬较多。由于冀察政务委员会的成立,日方军政要人频繁来津。冀察当局的对日政策是以“睦邻亲善”为主,这是宋哲元集团在立足未稳之际,为在华北稳住阵脚、扎下根基而不得不采取的权宜之策。张自忠的对日外交活动,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进行的。所以这些日本军政要员来津,张自忠不得不进行接待、宴酬,如日本驻天津总领事田尻爱义、驻屯军参谋长永见俊德、关东军参谋长板垣征四郎、日本驻华大使川樾茂、驻苏大使重光葵等等。他也出席了一些日本人的宴会。尤其是参与了宋哲元与日本中国驻屯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商谈的所谓“中日经济提携”的一些经济建设项目,特别是“四项原则八个要项”等。这些都成为张自忠日后在南京被视作“汉奸”而遭受冤屈的口实。这是后话不提。
张自忠刚上任天津市长不到一月,便发生了两起突发事件。
1936年7月9日,驻扎在塘沽的日军30人,在海河演习强行军,乘小艇一艘,驶到东大沽欲行登陆,当即为驻扎在此的二十九军一四三旅刘团一营所阻。日军不顾阻拦,强行登陆。双方开始枪击。经双方长官训令,方告制止。
10日,刘团长奉命往访日军队长香川,表示歉意。张自忠与冀察政务委员会外交委员会主席陈中孚也出面向中国驻屯军参谋长永见俊德婉为解释。日方没有提出要求,事件平息。
接着在7月22日,发生了“金刚桥事件”。
7月22日上午,在金刚桥附近的天津市政府大门旁,几名市府保安队的士兵,持着枪正在门口执勤。
这市政府保安队,实际上便是二十九军三十八师特务团调进城来的人。按照清政府所签定的《辛丑条约》,天津城内不准驻扎中国军队,但这难不倒张自忠。他把特务团改成保安队,驻在市政府内,一是保卫市政府;二是万一发生战事,这是一支立即可以动用的精锐队伍。
由于当时天津的情况十分复杂特殊,所以在市政府的周围,都构筑有工事,每个射击孔都有士兵值岗,随时戒备着。
这时,一辆汽车驶了过来,那是一辆卡车,车上有一个人被用绳子捆着,脸上还带着伤痕,还有几个人手里拿着枪押着。
当车驶到市政府门前,那被捆着的人便放开喉咙大声地喊了起来:“救命呀!快来救我呀!”
他的喊声,惊动了门前执勤的保安队员,也惊动了隐伏在每个射击孔内执勤的保安队员。大家发现,那车上被捆着的人是市政府保安队(警卫团)第九中队第三分队分队长张凤歧!不好!张分队长外出一定是被土匪绑了票。
这辆卡车恰好又没有任何特殊标志。当下不由分说,门前值勤的队员当即朝天鸣了一枪:“停车!”
那车可不听保安队员的警告,继续向前驶去,而且车上的人,举枪向保安队员开起火来了。
救人要紧!门前的保安队员和各个射击孔的保安队员,一齐开火还击。
在双方交火中,张凤歧趁机从车上跳下车来,几个翻滚,就滚到一个子弹射不着的死角,逃了出来。
在双方激烈交火中,车上有一人被打死,还有一个人同司机也受了伤。
由于这里发生了枪战,一时交通堵塞,秩序大乱。
车上的敌人寡不敌众,只好加足马力,逃之夭夭。
保安队员们,由于人已救回,便也任其逃去。
这一场枪战,日本特务张德禄被打死,另一特务张宝迁和司机陈长泰受伤。
张凤歧逃回述说,方知对方不是土匪,而是日租界的日警和特务。
张凤歧为何被他们抓捕呢?原来7月21日晚,张凤歧身着便衣外出,去日租界中原公司购物。因他口音不同而被日本雇佣的特务张德禄、张宝迁盯上了,不由分说,硬指他是嫌疑分子把他拘捕。押到日租界警察署,严刑拷讯,追查他的来历。张凤歧坚持称自己是北宁新车站小营公司茶役。
22日上午,日警数人和特务张德禄、张宝迁一起,准备押他前往北宁车站对质。车过市政府,张凤歧乘机呼喊而获救。
既知是日警,料定日方不会善罢甘休,保安队负责人便下令全力戒备。
金刚桥事件(又被称为“天津警探冲突事件”)发生时,张自忠正在他的市长办公室内,突然听得外面枪声大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正要叫护兵出外查看,保安司令佟泽光和市政府秘书长马彦翀走了进来。
“外面何故有枪声?发生了什么事?”张自忠问道。
马彦翀道:“我和佟司令正是为这事来找你。”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市府保安队九中队第三分队分队长张凤歧,在日租界被日本特务抓去了。日本警方要查张凤歧的身份来历,张凤歧只承认他是北宁新车站小营公司茶役。今天日本警署用一辆卡车,押送张凤歧到北宁新车站去对质指证。路过我们市政府门口,值勤的士兵发现张分队长被绑在车上,以为是土匪绑票,便勒令其停车。对方不听,双方开火。对方不敌逃走,张凤歧被救出来了。据说对方被打死一人,好像还有人受伤。估计日本人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张自忠皱皱眉头道:“这些人也太冒失了一点。事情既已发生了,说也无用。现在主要是应付好即将可能发生的事。老佟,你去布置,作好应战的部署。但要注意,我们只是作好应战部署。要让我们的士兵克制,绝不要先打第一枪。力争事态到此为止,不能让它进一步扩展恶化为要。我刚刚才上任没几天,在天津这地盘我张自忠的脚还没踩热,所以一切都要能忍则忍一点为上策。”
第四部分:屈身难煞伟丈夫津市多荆棘(4)
佟泽光道:“好,我马上去布置,”
张自忠道:“同时你也通知黄维纲和董升堂,让他们作好局势万一恶化的应变准备。”
“是。”佟泽光走了。
张自忠对马彦翀道:“秘书长,请你立即向宋委员长报告事件发生的经过,请示他的处理意见,同时准备一下 如何应对日方。”
马彦翀道:“好的,我立即和北平通话。”
果然,日警汽车逃回不久,就有大批日警拥向市政府门口。日军一个中队,也从海光寺开了出来。
市政府卫队,也立即拉起金刚桥,沿河左岸布防,严阵以待。
双方刀枪出鞘,怒目相对,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然而日本从海光寺开出来一中队日军,行进到大胡同又撤回海光寺去了。而在市政府门前与市政府保安队对峙的日本警察、特务,因看见自己人数上处于劣势,援兵也迟迟未到,便没有敢轻举妄动,先行开火。
这时,北平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宋哲元指示,对此事的处理意见是克制、容忍、退让,以求得此事的和平解决,不能让事态扩大、恶化。
马彦翀向张自忠说了同宋哲元联系的结果后,张自忠皱着眉头,用牙咬着下唇沉默了好一阵,方才说道:“好吧,我们就按冀察政务委员会的指示执行吧。秘书长,你作好同日本人谈判的准备。”
马彦翀点点头道:“好吧。”
这时佟泽光派人来报:“海光寺开出来的一中队日军退回去了,现在有一辆插着日本国旗的小汽车开了过来,到了金刚桥边。车上有人喊,说是日本领事来交涉的。请示市长,是否让他过来?”
张自忠道:“那就放下桥让他过来吧。”
这日本车上来的是日本驻天津总领事馆副领事西田和日租界警署署长久井。
西田见到张自忠便道:“你们打死了我们的人,击毁了我们的卡车。怎么办?”
张自忠道:“打死了你们的人,说人命;击毁了你们的卡车,说卡车。不要因为这些小的误会,伤了我们彼此之间的和气。有事大家坐下来商谈,好解决,不要借题发挥,把问题闹大。双方打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久井道:“市长先生,那个人犯是从我们车上跳下逃走的,应该交由我方警署审讯。”
张自忠道:“这个事情我们原则上同意交你们把事情弄清楚公正处理。现在我们双方应本和平解决之原则,让各方武装人员撤回,以消除对峙甚至发生武力对抗的事态发生。”
西田道:“我们原则同意市长的解决此事的原则,立即撤回双方武装人员。请市长先生明日派出代表到我领事馆就今日发生之事件作出解释,并商谈解决办法。”
张自忠道:“可以。”
西田和久井走了,日方警察等武装人员也果然退走了。敌对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第二天,张自忠派市政府秘书长马彦翀和警察局长程希贤代表我方赴日本驻天津领事馆解释一切。
双方商谈结果,日方提出解决条件:一、市长正式道歉;二、肇事者依法严惩;三、抚恤被害者家属,给予丧葬费;赔偿特务张宝迁、司机陈长泰医药费;修理损坏汽车;四、保证此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马、程二人代表天津市政府,根据张自忠的布置,接受了日方所提各项条件。只是在商谈过程中,对于“肇事者”张凤歧的处理上出现分歧。开始日本方面提出要枪毙张凤歧以抵偿其死者之命。马、程二人拒绝了这一要求,指出:张凤歧只是到日租界中原公司购物,并没有在日租界进行任何违法活动。而日租界便衣在没有任何证据下将其拘捕,以致造成后来之一系列误会。罪不在他,即或他有罪,也罪不致死。
最后日方作出让步,但要求重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