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军、吴克仁的六十七军、庞炳勋的第三军团等部。
其中七十七军由原三十七师及一三二师扩编而成,军长冯治安;五十九军由原三十八师扩编而成,军长由宋哲元兼任;骑兵第三军由原骑兵第九师扩编而成,郑大章任军长。
与此同时,原一四三师扩编为六十八军,刘汝明任军长,隶第二战区第七集团军。
三十八师扩编为五十九军,辖三十八、一八○两个师,黄维纲、刘振三分任师长 ,李文田任副军长。
张自忠10日乘英国商船“海口”号离开天津,13日由烟台转济南。他路过潍县(今潍坊)时,碰到韩复榘部第二十九师师长李汉章。这个早年曾是张自忠学兵连的小兵,却对老领导极为无礼,他对张自忠说:“以前我见你尽读圣贤之书,都学了些什么呢?”
这话大大刺伤了张自忠的自尊,他勃然拍案:“负党负国岂我张自忠所为?当粉身碎骨,以事实取直天下!”
到了济南,韩复榘对他也反应冷淡,根本没有派人来接他。当张自忠来到韩复榘私邸、副官进去向韩复榘禀报说张自忠前来拜访时,韩却扯开嗓门大声说道:“他当他的汉奸,我救我的国,来见我干啥?”
张自忠在门外听得真切,便大步走进屋里,对韩复榘说:“向方(韩的字),我给你个东西看看!”掏出宋哲元的手谕,“拍”地摆在韩复榘面前。
韩复榘看了宋的手谕,明白了事情真相,说道:“哦,是这么回事。不应该由你背这个黑锅。”这才对张自忠的态度有所改变。
但韩也知道,现在只有蒋介石才能决定张自忠的命运。他当即给南京打电话,向蒋介石请示如何处理此事。蒋介石下令将张自忠押解南京。
韩复榘把电话记录给张自忠看,说:“老蒋让我把你解往南京,你看怎么办?”
张自忠回答道:“你就看着办吧。”
韩复榘沉默了一阵,说道:“咱们毕竟是西北军的老兄弟。这样吧,你身体不适,先在我军里住下,给蒋先生请个假,暂留在济南治病。过几天冯先生要来济南,见了他再说。”
“那就照你说的办吧。”张自忠回答。
但是韩复榘对张自忠并不完全放心,因为张自忠的队伍此时正驻扎在济宁、平阴一带。因此他派省府委员张钺与张自忠同吃同住,名曰陪同,实为监视。
张自忠心里明白。但此时此境,韩复榘对他,也算不错的了。
8月21日,宋哲元同秦德纯到南京谒见蒋介石。一周后返前线,他得到张自忠从济南发来的电报,立即派秦德纯赴济南欢迎,并准备陪张自忠赴南京见蒋介石。
这个时期,由于冀中连降暴雨,一片汪洋,第一战区平汉线与津浦线两区间联络极为不便。蒋介石于9月上旬决定,将津浦北段地区辟为第六战区,任命冯玉祥为司令长官,将宋哲元的第一集团军、韩复榘的第三集团军、庞炳勋的第三军团及刘多荃的第四十九军等部划归冯玉祥指挥,担任津浦线北段防御任务。
冯玉祥受命后即偕鹿钟麟、张知行等人北上。9月5日,冯玉祥一行抵达济南。
张自忠得消息,即与韩复榘一同去火车站迎接。
冯玉祥与张自忠已是四年未见面。冯玉祥与张自忠握手,见张自忠面容憔悴,欲言又止,便说道:“荩忱,你的情况我已知道。你先在济南住着。”
站在一旁的韩复榘道:“求先生为张自忠写封信给蒋先生。”
冯玉祥道:“很好,你们的事要我帮忙,凡我能做的,我都愿意做。”
冯玉祥当即给蒋介石写了封信,说明责任不在张自忠,还是应该让他回去带兵打仗。冯玉祥在信中还说,张自忠是个有良心、有血性的人,只要叫他带着队伍打日本,他一定能尽本分。
冯玉祥的信使张自忠的心情踏实了一些。从车站归来,他提笔给他的老部下李致远写了一封信:
致远吾弟如晤:此次战事发生,我全体患难手足均以国家民族观念为重,奋勇杀敌,不惜牺牲,此中艰难困苦情形不言而喻。诸弟兄忠诚报国,无日不在念中。忠冒险由平而津而烟台而济南,刻即赴南京谒委员长面禀一切。在此期间,务望诸兄努力抗战,勿庸悬念。抑有言者,忠奉命留平以后,未获与诸弟兄共同杀敌,致令诸弟兄独任其劳,深以为歉;而社会方面颇有不谅解之处。务望诸弟兄振奋精神,激发勇气,誓扫敌氛,还我河山。非如此,不能救国,不能自救,并不能见谅于国人。事实胜于雄辩,必死而后能生。诸弟兄素抱爱国热忱,际此呼吸存亡,谅必誓死雪耻,不以忠言为河汉也。务望服从命令,拼命杀敌为盼。此颂戎祺,并祝胜利!小兄张自忠拜启 九·一五
第五部分:风雨卢沟桥漫漫金陵路(2)
五十九军将领得知张自忠在济南,纷纷派人请他归队参加抗战。但宋哲元通过秦德纯嘱张:“万不可先到前线部队,致招物议。”
张自忠也认为不就留平一事向中央报告就贸然回军,不够妥当;再说,心怀坦荡,并无卖国之行,终可还以清白,因而决计赴宁请示一切。
他内心十分清楚,在舆论汹汹众口声讨之下,此去南京非同小可,轻则撤职,重则入狱,甚至可能遭到军法审判。
许多朋友担心他的安全,劝他不要南下。一位朋友还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若是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张自忠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但还是坦然地表示:“纵然为了国人的不谅,中枢不能不将我置之典刑,我也决心要去的。”
蒋介石接得宋哲元电后,即电召张自忠入京。
张自忠患痢疾甚重,请假留济延治,滞留了十多天,病情才有所缓解。秦德纯又发了一个电报给何应钦:“我奉宋将军令偕同张自忠市长赴中央报告请罪,惟各方谣诼纷传,对张似有不利,可否前往,请电示。”
何应钦很快便发来复电:“即同张市长来京,弟可一切负责。”
因何应钦有此保证,秦德纯便准备陪同张自忠离开济南,南下去南京,听候南京国民政府和蒋介石的处理。
但是当时的新闻舆论,对于张自忠来说,是极为不利的。舆论界对他的误会和谴责,是有增无减。如9月28日上海《大公报》刊了一篇标题为《勉北方军人》的文章,对张自忠指责说:“……在北方军人的老辈中,便有坚贞不移的典型。段祺瑞先生当日不受日阀的劫持,轻车南下,以民国耆老死于沪上,那是北方军人的光辉。最近北平沦陷之后,江朝宗游说吴子玉(佩孚)先生,谓愿拥戴他做北方的领袖,经吴先生予以断然拒绝。这种凛然的节操,才不愧是北方军人的典型。愿北方军人都仰慕段、吴两先生的风范,给国家保持浩然正气。万不要学鲜廉寡耻的殷汝耕及自作聪明的张自忠!”
刊于《国闻周报》的一篇文章则讥讽挖苦说:“使当局和战不决的主力是张自忠,当他演了一套得意的‘二进宫’以后,委员长的瘾,却拘束地仅仅度得八天,就被敌人一脚踢开了。”
舆论的责难,更增加了张自忠去南京的艰险,使其前景严峻,但却未动摇张自忠赴南京的决心。
10月7日,张自忠在秦德纯、张钺的陪同下,启程南下。
他们离开济南后,先到泰安。这个时候,宋哲元正在泰山休假,嘱让张自忠上山一晤。
秦德纯、张钺陪同张自忠上山来见宋哲元。
住在玉皇顶的宋哲元听说张自忠上山来了,亲自出来相迎。两人见面,心情都十分激动,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张自忠和宋哲元,都不禁涕泪潸然。
宋哲元拍着张自忠的肩膀:“荩忱,这一段苦了你了!也委曲了你。好在你终于平安地脱离虎口归来了。我好高兴啊!”
张自忠哽咽道:“这一段日子太令人受熬煎,太艰难了。我真怕不能和军长和弟兄们再见面了。”
宋哲元抹掉眼泪,笑着安慰张自忠:“你平安归来,是我们全军弟兄都高兴的事。今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两人携手而行。进得屋来,大家落座后,宋哲元看着张自忠那憔悴不堪的神色,叹了一口气道:“荩忱,这一段确实使你吃了太多的苦,我心中感到十分难过,也十分不安。”
张自忠道:“军长也别这么说,为了二十九军,为了全国抗战的准备,总得要有人去干,不计毁誉去干。说苦,确实苦。尤其是你们撤离北平去了保定这些日子,那可真是叫度日如年呀!大家都走了,没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弟兄商量对策。周围的人,不是汉奸,就是同日本人一个鼻孔出气的。而且日寇早已对我们二十九军完全失去了‘信任’,根本不愿再同我们作任何和平谈判以解决问题。开始以为留下独立二十七旅和独立三十九旅,在必要时还可派上一些用场,谁知阮玄武这个孬种,和我们共事多年,在这关键时刻,既不思报国之恩,也不念袍泽之情,始则想拉走队伍,不成之下,耍出更恶毒的一招,竟然勾结日寇,里应外合,致使独立三十九旅6 000弟兄蒙羞,一枪未发被日寇解除武装。”
张自忠说到这里,满脸悲愤之情:“我真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一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人。在这种险恶的形势下,我怎能再让独立二十七旅被日寇‘吃’掉呢!北平和平已根本无望,所以我下令石振纲旅长率独立二十七旅突围。总算为我军拯救了一支力量,这算我留平八天,最令我感到欣慰的一件事了。”
宋哲元道:“我也没料到阮玄武会是这么一个毫无民族气节的卑鄙小人。你命令石振纲率部突围做得对。当时你也应该同他们一道突围才是。”
张自忠道:“我何尝不想同他们一道突围而走。突围时我率手枪队走在最后,谁知刘汝珍的六七九团顺利突围后,石振纲同赵书文率领的六八一团却遭到日本鬼子三面伏击,但虽伤亡惨重,总算走脱了。我和手枪队没法再突出去,只好折返城内,所以才经历了后来的种种劫难。幸好得到福开森、赵子青、甘先生等许多平津地区中外朋友的全力帮助,才算逃出了虎口。”
张自忠把在北平的工作情况、脱险的经历详细地对宋哲元述说了一番。宋哲元等听得嗟叹不已。
第五部分:风雨卢沟桥漫漫金陵路(3)
宋哲元叹了一声道:“唉!想不到我们众多弟兄苦心经营的二十九军,成就了一番可观的基业,竟然在短短的一个月中,除却我们二十九军还算保存下来相当实力外,其余可以说是一败涂地。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反省,我们何以会失败得如此之快?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看来问题主要出在我的身上。我对于日本人太过于相信了,对于和平抱一种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总想用忍让来向日本人换取和平。当然,南京方面前段也是想用妥协求和平以赢得时间,对我们有影响。而我们也想用妥协求和平,以保持我们在冀察平津所取得的二十九军根基的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