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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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卷5-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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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后不久,《申报。自由谈》等曾发表文章批评它的所谓“闲适”
  的作品,林语堂即发表《周作人诗读法》作答,其中说:“近日有人登龙未就,在《人言周刊》、《十日谈》、《矛盾月刊》、《中华日报》及《自由谈》化名投稿,系统的攻击《人间世》;如野狐谈佛,癞鳖谈仙,不欲致辩。”
  刀“式”辩〔1〕
                   黄棘
  本月六日的《动向》上,登有一篇阿芷〔2〕先生指明杨昌溪〔3〕先生的大作《鸭绿江畔》,是和法捷耶夫〔4〕的《毁灭》相像的文章,其中还举着例证。这恐怕不能说是“英雄所见略同”罢。因为生吞活剥的模样,实在太明显了。
  但是,生吞活剥也要有本领,杨先生似乎还差一点。例如《毁灭》的译本,开头是——“在阶石上锵锵地响着有了损伤的日本指挥刀,莱奋生走到后院去了,……”
  而《鸭绿江畔》的开头是——“当金蕴声走进庭园的时候,他那损伤了的日本式的指挥刀在阶石上噼啪地响着。……”
  人名不同了,那是当然的;响声不同了,也没有什么关系,最特别的是他在“日本”之下,加了一个“式”字。这或者也难怪,不是日本人,怎么会挂“日本指挥刀”呢?一定是照日本式样,自己打造的了。
  但是,我们再来想一想:莱奋生所带的是袭击队,自然是袭击敌人,但也夺取武器。自己的军器是不完备的,一有所得,便用起来。所以他所挂的正是“日本的指挥刀”,并不是“日本式”。
  文学家看小说,并且豫备抄袭的,可谓关系密切的了,而尚且如此粗心,岂不可叹也夫!
  五月七日。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五月十日《中华日报。动向》。
  〔2〕 阿芷 即叶紫(1910—1939),湖南益阳人,作家。他在一九三四年五月六日《中华日报。动向》上发表的文章是《洋形式的窃取与洋内容的借用》。
  〔3〕 杨昌溪 “民族主义文学”的追随者,他的中篇小说《鸭绿江畔》发表于一九三三年八月《汗血月刊》第一卷第五期。
  〔4〕 法捷耶夫(A。A。_'IXXY,1901—1956) 苏联作家。作品有长篇小说《毁灭》、《青年近卫军》等。《毁灭》由鲁迅译成中文,一九三一年先由大江书铺出版,译者署名隋洛文,继以“三闲书屋”名义自费重版,译者改署鲁迅。
                化名新法〔1〕
                   白道
  杜衡和苏汶〔2〕先生在今年揭破了文坛上的两种秘密,也是坏风气:一种是批评家的圈子,一种是文人的化名。
  但他还保留着没有说出的秘密——圈子中还有一种书店编辑用的橡皮圈子,能大能小,能方能圆,只要是这一家书店出版的书籍,这边一套,“行”,那边一套,也“行”。
  化名则不但可以变成别一个人,还可以化为一个“社”。
  这个“社”还能够选文,作论,说道只有某人的作品,“行”,某人的创作,也“行”。
  例如“中国文艺年鉴社”所编的《中国文艺年鉴》〔3〕前面的“鸟瞰”。据它的“瞰”法,是:苏汶先生的议论,“行”,杜衡先生的创作,也“行”。
  但我们在实际上再也寻不着这一个“社”。
  查查这“年鉴”的总发行所:现代书局;看看《现代》〔4〕杂志末一页上的编辑者:施蛰存,杜衡。
  孙行者神通广大,不单会变鸟兽虫鱼,也会变庙宇,眼睛变窗户,嘴巴变庙门,只有尾巴没处安放,就变了一枝旗竿,竖在庙后面。〔5〕但那有只竖一枝旗竿的庙宇的呢?它的被二郎神看出来的破绽就在此。
  “除了万不得已之外”,“我希望”一个文人也不要化为“社”,倘使只为了自吹自捧,那真是“就近又有点卑劣
  了“。〔6〕五月十日。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五月十三日《中华日报。动向》。
  〔2〕 杜衡即苏汶。他所说“批评家的圈子”,参看本卷第429页注〔2〕。他所说“文人的化名”,见一九三四年五月《现代》月刊第五卷第一期他所发表的《谈文人的假名》。
  〔3〕 《中国文艺年鉴》 指一九三二年上海现代书局出版的《中国文艺年鉴》,杜衡、施蛰存编辑。年鉴卷首的《一九三二年中国文坛鸟瞰》一文,为苏汶鼓吹的“文艺自由论”辩护,同时吹捧杜衡在创作方面对现实主义文学“给了最大的供献”。鲁迅在一九三四年四月十一日致日本增田涉信中曾说:“所谓‘文艺年鉴社’,实际并不存在,是现代书局的变名。写那篇《鸟瞰》的人是杜衡,一名苏汶,……
  在那篇《鸟瞰》中,只要与现代书局刊物有关的人,都写得很好,其他的人则多被抹杀。而且还假冒别人文章来吹捧自己。“
  〔4〕 《现代》 文艺月刊,施蛰存、杜衡编辑,上海现代书局出版,一九三二年五月创刊,一九三五年三月改为综合性月刊,汪馥泉编辑,同年五月出至第六卷第四期停刊。
  〔5〕 孙行者和二郎神斗法,尾巴变成旗竿的故事,见明代吴承恩《西游记》第六回。
  〔6〕 苏汶在《谈文人的假名》中曾说:“用笔名无可反对,但我希望除了万不得已之外,每人是用着固定的笔名为妥……”又说:“有一种是为的逃避文责,就近又有点卑劣了。”
                读几本书〔1〕
                  邓当世
  读死书会变成书呆子,甚至于成为书厨,早有人反对过了,时光不绝的进行,反读书的思潮也愈加彻底,于是有人来反对读任何一种书。他的根据是叔本华的老话,说是倘读别人的著作,不过是在自己的脑里给作者跑马。〔2〕这对于读死书的人们,确是一下当头棒,但为了与其探究,不如跳舞,或者空暴躁,瞎牢骚的天才起见,却也是一句值得绍介的金言。不过要明白:死抱住这句金言的天才,他的脑里却正被叔本华跑了一趟马,踏得一塌胡涂了。
  现在是批评家在发牢骚,因为没有较好的作品;创作家也在发牢骚,因为没有正确的批评。张二说李四的作品是象征主义〔3〕,于是李四也自以为是象征主义,读者当然更以为是象征主义。然而怎样是象征主义呢?向来就没有弄分明,只好就用李四的作品为证。所以中国之所谓象征主义,和别国之所谓Symbolism是不一样的,虽然前者其实是后者的译语,然而听说梅特林〔4〕是象征派的作家,于是李四就成为中国的梅特林了。此外中国的法朗士〔5〕,中国的白璧德〔6〕,中国的吉尔波丁〔7〕,中国的高尔基〔8〕…
  …还多得很。然而真的法朗士他们的作品的译本,在中国却少得很。莫非因为都有了“国货”的缘故吗?
  在中国的文坛上,有几个国货文人的寿命也真太长;而洋货文人的可也真太短,姓名刚刚记熟,据说是已经过去了。
  易卜生〔9〕大有出全集之意,但至今不见第三本;柴霍甫〔10〕和莫泊桑〔11〕的选集,也似乎走了虎头蛇尾运。但在我们所深恶痛疾的日本,《吉诃德先生》和《一千一夜》是有全译的;沙士比亚,歌德,……都有全集;托尔斯泰的有三种,陀思妥也夫斯基的有两种。
  读死书是害己,一开口就害人;但不读书也并不见得好。
  至少,譬如要批评托尔斯泰,则他的作品是必得看几本的。自然,现在是国难时期,那有工夫译这些书,看这些书呢,但我所提议的是向着只在暴躁和牢骚的大人物,并非对于正在赴难或“卧薪尝胆”的英雄。因为有些人物,是即使不读书,也不过玩着,并不去赴难的。
  五月十四日。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五月十八日《申报。自由谈》。
 〔2〕上海《人言》周刊第一卷第十期(一九三四年四月二十一日)载有胡雁的《谈
  读书》一文,先引叔本华“脑子里给别人跑马”的话,然后说“看过一本书,是让人跑过一次马,看的书越多,脑子便变成跑马场,处处是别人的马的跑道,……我想,书大可不必读。”按叔本华在《读书和书籍》等文中,反对读书,认为“读书时,我们的脑已非自己的活动地。这是别人的思想的战场了”,主张“由自己思想得来真理”。
  〔3〕 象征主义 十九世纪末叶在法国兴起的颓废主义文艺思潮中的一个流派。它认为现实世界是虚幻的、痛苦的,而“另一世界”是真的、美的。要求用晦涩难解的语言和形象刺激感官,产生恍惚迷离的神秘联想,形成某种“意象”,即所谓“象征”,借以暗示这种虚幻的“另一世界”。
  〔4〕 梅特林(M。Maeterlinck,1862—1949) 通译梅特林克,比利时剧作家,象征主义戏剧的代表。主要作品有剧本《青鸟》等。
  〔5〕 法朗士(A。France,1844—1924) 法国作家。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波纳尔之罪》、《黛依丝》及《企鹅岛》等。
  〔6〕 白璧德(I。Babbitt,1865—1933) 美国近代新人文主义运动的领导者之一。著有《新拉奥孔》、《卢梭与浪漫主义》、《民主和领导》等。
  〔7〕 吉尔波丁(B。Z。cJHdGRJK) 苏联文艺批评家。著有《俄国马克思列宁主?宓乃枷胂惹返取?
  〔8〕 高尔基(M。eGHYJS,1868—1936) 苏联无产阶级作家。
  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福玛。高尔捷耶夫》、《母亲》和自传体三部曲《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等。
  〔9〕 易卜生(H。Ibsen,1828—1906) 挪威剧作家。主要作品有《玩偶之家》、《国民公敌》、《群鬼》等。当时上海商务印书馆曾出版潘家洵译的《易卜生集》,只出两册。
  〔10〕 柴霍甫(A。f。gXhGY,1860—1904) 通译契诃夫,俄国作家。
  主要作品有《三姊妹》、《樱桃园》等剧本和《变色龙》、《套中人》等大量的短篇小说。
  当时开明书店曾出版赵景深译的《柴霍甫短篇杰作集》八册。
  〔11〕 莫泊桑(G。de。Maupassant,1850—1893) 法国作家。
  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一生》、《漂亮的朋友》以及短篇小说《羊脂球》等。当时商务印书馆曾出版李青崖译的《莫泊桑短篇小说集》三册。
                一思而行〔1〕
                   曼雪
  只要并不是靠这来解决国政,布置战争,在朋友之间,说几句幽默,彼此莞尔而笑,我看是无关大体的。就是革命专家,有时也要负手散步;理学先生〔2〕总不免有儿女,在证明着他并非日日夜夜,道貌永远的俨然。小品文大约在将来也还可以存在于文坛,只是以“闲适”为主〔3〕,却稍嫌不够。
  人间世事,恨和尚往往就恨袈裟。幽默和小品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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