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濡湿一片,竟然是鲜红一片,耀的人眼睛生疼。
梓绣心里一凉。几乎又笑出来,不会这样巧吧。第三次了,每次都是孩子。易天远张口结舌地看着,忽然反应过来,猛的大吼一声:“来人啊,宣太医!”把地上地绫儿一抱,大步的进了梓
宫,梓绣站在那呆呆的看着。被冲过来的易天远狠下,站立不住,趔趄的几步,摔在地上。易天远却没有看见,直直地把绫儿抱进去,放在梓绣床上。柔声道:“柔妃,你别怕,太医马上就要到了,你不要害怕。”绫儿抓着易天远的袖子,小声的哭道:“皇……皇上,今……今天的事,您,不要怪……怪姐姐。是……是我太不小心,听……了些不好的消息,姐姐……她也是心急。想要找到……丢了的那个……荷包。是……是我。看见那个……荷包,已经坏了。就拿去了。想着……什么时候补好了,在拿回来地。上……上面竹着连理枝,想……想必是姐姐给皇上的东西。是……是臣妾唐突了。”易天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个荷包,他记得很清楚,是装卫蘅那个传家的扳指的,没想到,被柔妃拿走了。然而,更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会对那个荷包那么,在意!易天远站起来,道:“你休息一下,太医马上就到了,你不要害怕。”说着转身走了出去,绫儿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也不知道是欢快,还是痛苦或者,是绝望。
梓绣早已经站了起来,却是手足无措的站在那,易天远怒气冲冲的出来,好不容易平了平自己心里的火气,尽可能平静地道:“容妃,你告诉朕,绫儿身边地那个宫女,现在怎么样了。”梓绣白着脸,无所畏惧的看着他,淡淡地道:“死了!”易天远怒火更盛,冷道:“怎么死地?”梓绣道:“是臣妾,叫人刑罚与她,她忤逆犯上,臣妾一气之下,没想到她熬不住几下,竟然就死了。”易天远额头上青筋乱跳,怒极反笑道:“是吗?容妃好厉害的手段,竟然说处死就处死,朕给了你执掌后宫地权利,你倒是用的充分。来人啊,带几个人下去,给朕好好的验尸。”说完,坐下来,想要喝口茶,一摸茶杯,却是空的,易天远心里更气,使劲的把那个杯子掼到地上,立时发出一声脆响,变成粉碎。梓竹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却是一脸的冷漠。
半晌,一个小太监匆匆的进来,一跪,道:“启奏皇上,奴才带人去验了尸,那宫女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是被乱杖击毙的。”易天远点点头,眼睛转过去,死死的看着梓绣,一字一顿的道:“传朕的旨意,宫之中,草菅人命,那几个恶奴,都给朕也一样乱杖打死,立刻行刑。”梓竹浑身一抖,却还是没有说话,只重重的喘着气。
那小太监忙不迭的跑了出去。易天远站起身来,走到梓绣面前,道:“恶奴处置了,恶奴的主子怎么办?听说,今天一大早,你就把你身边的那两个丫头给遣出去了,你对你身边的人,倒是护得周全,那么,别人的命便不是命了,是吗?你信不信,要是我想办,她们就是飞到天边,朕一样能办的了。”梓竹惨然一笑,道:“皇上,别人的命是命,臣妾的命呢?皇上,臣妾的命是什么?皇上让臣妾出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皇上在臣妾被人追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臣妾知道没有证据,说什么皇上都不会相信,但是臣妾想说,那个奴才,死有余辜!”
易天远被她一顿抢白,气的眼前直冒金星,恨道:“是吗?死有余辜,那朕的孩子,也是死有余辜,对吗?”梓绣丝毫不让的冷笑道:“绫儿的孩子?臣妾没有碰,皇上您应该看见,她是自己摔的。”易天远猛的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梓绣被这一巴掌打的摔到地上,易天远犹自觉得不解恨,上去又狠狠的踢了两脚,怒骂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巧舌如簧?梁梓绣,连理枝的荷包,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吧,贱人!朕待你如此,你竟然……来人啊,把这个贱人给朕拖去冷宫,朕不想再见到她。”
梓绣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淡淡的一笑,道:“臣妾,谢主隆恩!”便跟着上前抓她的太监头也不回的去了。易天远情不自禁的看着她的背影,那么狼狈,却又那么骄傲啊,似乎她去的地方,是比这里好无数倍的地方。不觉心里又恼怒起来,抬起一脚,把跟前的那张桌子踹到一边。道:“高喜,把她的东西收拾一下,全扔到冷宫里去,再着人把点翠宫给朕里里外外的粉饰一遍,任何痕迹都不许留下。”高喜忙不迭的应着,赶紧着人去办。
那边太医已经来了,沈凌儿的孩子,终究还是没有保住,两个月的身孕,她的身子本弱,哪里经受的起这样的折腾。太医开了方子,那边沈凌儿的宫女小山也忙忙的到了,一看自家娘娘成了这副样子,免不了红着眼睛好生伺候了吃药睡下。易天远心里歉疚,道:“柔妃以后就住在这里了,那边太偏远,迁过来也好。”他处置了梓绣,心里终究还是乱,又待了没一会,便烦躁的回去了。
卷四 第二十三章 回眸凝笑
绣静静的站在这个冷清的院子里,停住,淡淡的看着然。身边的太监显得很忌讳这个地方,阴阳怪气的道:“娘娘,走吧,没什么好看的,这里啊,以后有娘娘好好看的时间,奴才送了娘娘进去,还要回去跟皇上复旨呢。”梓竹回过头,瞥了他一眼,昂起头直直的走了进去。那太监摇摇头,小声的在后面嘀咕了句什么,梓绣听得真切,却什么话都没说。那太监说的是:“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娘娘呢。”
太监吧梓绣送进去以后,就象屁股后面着火似的走了,梓绣笑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破败腐烂的味道,想来这个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进来过却从来没有出去了。娘啊娘,你去了,绣儿从此在这个世间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娘,你为什么不等等绣,是你在怪绣儿太软弱吗?
梓绣象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净,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软了下去,坐在一张破旧的太师椅上,看看自己身上的脏污,刚才被踢过的地方生疼,整张脸火辣辣的,想必已经肿了,她自嘲的笑笑,昨日还是花团锦簇,今日就已经成了破败之人,真是讽刺,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伏在那张满是灰尘的桌子上哭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哭的声嘶力竭,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净。
高喜站在门外,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哭声,身后一队太监挑着东西。高喜听了一阵,叹了口气。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轻轻地走了进去。梓竹听得有人,抬眼一看,便是惊讶,却不多问,高喜行了礼,道:“娘娘。奴才把您的东西给送了来,娘娘不要太过伤心,皇上也是一时气恼,难保以后不会有回心转意地时候,娘娘安心的住着,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梓竹拿眼一瞄地上的东西。冷笑道:“有劳公公了,这些东西是皇上叫人丢出来的吧。”高喜语塞,梓绣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就知道十有八九是猜着了,遂转过脸去,不想再说,高喜摇摇头,道:“娘娘,依奴才看,皇上心里想必也是不好受呢。娘娘不如写个悔过的折子。让奴才带回去,说不定皇上看过了。心里地气也就平了。”
梓绣淡淡的道:“有劳公公费心了。我觉得这里很好,宁静安逸。虽然比不得外面花团锦簇,心里却是干净。要是皇上问起,公公替梓绣回一声,我,无悔!”
高喜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多说,摇摇头带着人走了,梓绣就又哭了一会,已经就到了中午。梓竹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心里庆幸,还好他叫人把东西都丢了出来,好多东西原本就不该在那肮脏的地方。梓竹收拾了一阵,早上没有吃饭,又经过了好一场的大闹,现在早已经前心贴后背了,正饿的头晕眼花之际,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面无表情地太监,手里端着个破旧的漆盘,上面端了几个同样破旧的碗碟,往梓绣身前一丢,梓绣看看,一碗糙米饭,再加一碗黑乎乎的汤。
她擦擦眼泪,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不一会,就吃完了,平静的道:“有劳了。”那太监看着,麻木的眼睛里终于有了表情,惊异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过了不久,又提了桶水回来,带了一块抹布和笤帚,往地下一丢,转身又走了。
梓绣也不生气,在房间角落找了个满是坑洼的铜盆,倒了些水进去,默默的打扫起来。这个屋子显然是许久没人进来过了,到处都是蛛丝灰尘,散发出一股腐败的气味,梓绣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清理地能看了,却也早累地腰酸脚疼。她自嘲的笑笑,这样也好,虽然地方破败了些,总算清净了。皇上,她想到他,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心口却奇迹般地平静,看来,自己已经彻底地放下了,从最初的失望,到最后地绝望,到底是谁的错呢,说不清楚。
冷宫的日子清净而悠长,生活的却是辛苦,本来不好的身体也就更弱。整日里咳嗽不休。整个人清瘦下来,经常想着一些事情,说是要放下,却哪里做的到,不过是一次一次的伤心,一次一次的难过。
卫蘅已经到了京城,却始终不敢到宫里去找梓绣,原本他是跟这梓竹的车驾一路过来的,行到半路,忽然心血来潮的转路去了苏州,梓绣对曼姨的感情一向最亲,如果想要说动她,恐怕就只有曼姨了,卫蘅想着,发现易天远的银面护卫也已经悄悄的回来了,自己若是还留在她身边,难免不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她又不好受,所幸,这些人都还算的上是高手,自己也就大可放心的走了。
到了苏州以后,卫蘅见到的凌曼儿,已经虚弱的只剩一口气。他心里难过,暗中照拂了一阵,凌曼儿得了他的承诺,硬撑着写了封书信交给他。对于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总算可以放下心了。
凌曼儿仔细的看着他,虚弱的笑笑,道:“你和你姑姑,倒是有些象呢,小时候,还看不出什么,长大了,却成了个气宇轩昂的美男子,有你答应照顾梓绣,我心里就安慰多了。”卫蘅点点头,道:“如果她愿意跟我出来,我自然会用心照顾她一生一世。”凌曼儿笑着点点头,忽然有点疑惑,道:“离火她,会怎么想呢,她的心里,终究还在恨吗?”卫蘅苦笑一声,却也不隐瞒,道:“曼姨,姑姑已经去了。”遂把一切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直把梓绣遇险的一节隐了去。
凌曼儿听完,半天没有说话,只眼睛明亮的闪烁着,道:“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梓竹这个傻孩子。若是没有你,也许早就遇上不测了,皇上地心里哪里会有真情,后宫三千,他爱的不可能是她一个,分享来地爱,也就不是爱了。也许在皇上心里,绣儿有些特别,但她在他眼里,却不是唯一,皇上爱的人,是所有他喜欢的。他的心里,也一直认为自己做的没有错,绣儿,一定会很难过,我的身子已经不行了,你,就代我照顾她吧,该说的话,我都写好了,她若知道我去了
卫蘅见她说地不祥。心里也是大不自在,道:“曼姨别说这个话。蘅儿知道。曼姨这十几年过的并不好,师父一直在找您。若不是机缘巧合,遇见了绣儿,怕是今生他就只得带着遗憾了。”凌曼儿垂着头,半晌道:“你师父,他还好吗?”卫蘅点点头,道:“师父他很好,曼姨,师父的曼然谷大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