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胡乱的穿了衣服,唬的脸色雪白,心里大悔,早知道就和胭脂一起守着了,真不该听胭脂地回来睡,便急匆匆地冲了过去。一进门,一眼看见胭脂正跪在那拉了梓绣的手哭的肝肠寸断,头皮便一阵发麻,忙冲到前面去,只见梓竹脸色苍白地躺在那儿,忙上前检看,看只是神思虑竭,暂时昏睡过去,方舒了一口气,回头埋怨道:“胭脂,你吓死我了,快别哭了,主子没事,用心过度罢了,好好睡一觉将养几日就会恢复。”胭脂擦擦泪,茫然的看看她,有点疑惑:“玲珑姐姐,你怎么知道的。”玲珑笑了笑,道:“在宫里这么多年,身边的病人总是有的,象我们宫女,哪里会有好太医给看病,所以就自己看着,平常的小病也就会自己看了。倒是你,主子晕倒,你倒是叫叫我们,只管一个人在这里哭,又能起了什么作用了。”胭脂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声道:“我也是忙乱了,六神无主的只有哭,一时倒没了主见。”
玲珑看看她,问:“主子可带着些什么药么,清心保健的那种。”胭脂摇摇头,道:“主子平时身体倒好,最讨厌吃什么药了,总说是随天意吧,身子好不好的,非药石能定,何必强求。”玲珑叹口气,刚想着怎么办,胭脂忽然想到了什么,拍拍脑袋,转过身去那个小桌柜里拿出一个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只小小的瓷瓶,拿过来给玲珑,道:“这是上次小姐拿了来了,想是从岳娘娘或是悦主子那拿了来的,却不知道是什么药来,姐姐你看看,可能用不能。”玲珑拿过来,拔了塞子闻了闻,笑道:“我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药,不过闻起来清香扑鼻,气味倒是正的,想来是保养用的。就拿一颗给主子吃了看看。”胭脂点点头,自去拿水去了,一颗药下去,两个人看见梓绣的脸色慢慢的温润起来,从原本的苍白如纸到红润的面如桃花。呼吸也由细若游丝渐渐的平稳绵长。玲珑惊诧的看了眼手中的瓶子,忙把塞子塞起来,
脂道:“快好好的放起来去,这药到底是什么药我不然不是凡品,你好好的收着,等主子起来了问问,以后保不得还有用处。”
胭脂点点头,转身去收好了,两人看着梓绣睡熟的样子,就悄悄的下去了,经过这一闹,两人就都不敢大意,玲珑便也把被子抱到外间,和胭脂一起睡了。
第二天早上,当清晨的第一绺阳光悄悄的溜进梓绣的帐子里时,梓竹就醒了,晚上睡的似乎很好,今天感觉很舒服。只是感觉昨天晚上似乎做了噩梦般。梓绣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昨日在花园里听地那些话,心又是一阵绞痛,脸立刻白了下来,抱着被子不声不响地坐在那儿。直到玲珑醒了过来看她如何,才发现她正安静的坐在被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样子,很让人怜惜。
“主子,你感觉可好么。昨夜可把奴婢们吓死了,奴婢现在就去请太医过来给主子看看。”梓绣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很好。”说着无意间看了玲珑一眼,见她眼下青黑一片,心中一暖。轻笑道:“玲珑,累了你了。”玲珑摇摇头。道:“我倒没什么,把胭脂累坏了,她到现在还没起来呢。”梓绣哦了一声,依稀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皱了皱眉。道:“你们先下去歇着吧。等快到午膳的时候再来叫我,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玲珑看了看她,有点担忧。却也不想违拗她的意思,只得点点头下去叫了胭脂一齐走了。
梓绣一个人如同一尊塑像似坐了很久,想想自己真是好笑,人家都不把你当做什么人了,你又何苦记挂在心里,自苦呢。她再想到卫蘅从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真实的身份告诉过她,越发觉得心里气恼,胸口便更闷起来。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是被他戏耍的对象了。可笑自己,却冒着天下之大不违,冒着灭族的危险悄悄见他。
午膳的时间就要到了,玲珑早就准备妥当,走进来,见她还在床上发呆,便温言道:“主子,马上就要传午膳了,主子先起来梳妆吧。”梓竹看着他,呆呆地点了点头,下了床,很快的收拾完,胭脂早去把午膳摆好了。
梓绣味同嚼蜡般的吃了几口,就又把筷子放下,道:“我吃饱了,撤了吧。”两个丫头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的食物,面面相觑。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梓绣几乎是盼着的到了晚上,吃了几口粥,便又没胃口了。眼巴巴地看着外面的天,两个丫头只道她想安静,便就又退了,梓绣见屋里没旁人了,便不由自主地走到外面院子里,看看树,看看草。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究竟想做些什么,正茫然间,却听一声温和的男声道:“绣,今天你出来的倒早,可是想我了吧,昨天我来看你,等到半夜,你也没出来。”梓绣慢慢的回过身,一声不吭的看着他,卫蘅被她这种眼神看地有点发毛,便笑道:“梓绣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梓绣冷笑一声,道:“你到底是谁。”
卫蘅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出来,道:“我本就是江湖浪子一名,没权没势,小人物一个,我就是卫蘅,你还想知道什么?”梓绣冷冷地看着他,道:“只有这样吗?小人物,小人物能在皇宫穿梭自如,如自家一般?小人物能这样肆无忌惮,三番两次的找一个宫妃?”卫蘅被她问的一愣,心里便也有了些不痛快,只觉得今天梓绣有点蛮不讲理地感觉,便也沉了声,道:“梓绣你可是说我身份卑微,没有资格看你么?若是那样,以后我就少来便是。”梓绣心里象是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只觉得痛彻心扉,强笑道:“好,那你以后便不要来,若是被人知道,我便是灭族的错处,就当是你成全了我吧。”卫蘅一愣,眼底升起一簇火苗,隐忍道:“这是你的真心话。”梓绣想大声说是,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正僵持中,只听门口一声惊呼,声音清脆,打在两人心上,却都是一震,忙回过头来,一看,却是绫儿站在门口,也不知是该进还是该腿,小脸苍白,用帕子捂了嘴,眼睛惊疑的在两人身上转着。卫蘅眼底掠过一丝杀气,手掌微翻便往绫儿脖子上抓去,梓绣忽然冲了出去,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快的挡在绫儿面前,眼泪却断了线般打落下来。
卫蘅忙把手收了回来,沉怒的看了她一眼,忽然转身,两人眼前一花,眼前的人便不见,只剩一片空荡荡的院子。
卷三 第四章 巨变
绣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只觉得嘴里苦涩难言。绫儿惊着自己的脖子,看着梓绣,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绫儿,你怎么这会过来了?”还是梓绣最先反应过来,回过头,冲着绫儿勉强的笑了一下,拉了她进屋去了,绫儿跟着她,肚子里一堆的疑问却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好容易进了屋坐下,她看着梓绣,梓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个人只好相对着沉默不语。
好容易定了定神,绫儿攥着帕子,对着梓绣道:“姐姐,绫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姐姐是明白人,该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绫儿今天就当做没来,什么也不知道,正好身边也没有带人。可是姐姐你该想想明白,这事不仅关系到姐姐的身家,姐姐也许可以豁出性命不要,但是,这点翠宫上上下下的性命,怕是要断送在姐姐手里,还有姐姐的家人,恐怕也难辞其咎,妹妹言尽于此,姐姐你……你好好的想想吧。”
梓绣听了她这般话,再看看绫儿严肃的表情,很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默默的把她送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绫儿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两下,转头去了。梓绣失了神般走回去,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晚了,绫儿竟然会过来,还有自己,明明生着他的气,却在院子里徘徊,是盼望着他吗?本来是想质问他的,现在想想却也无趣的很。绫儿说的没错。自己兀自沉沦在自己编制地那个幻梦里,却忘记了自己所处地地方和自己的身份,想想结果,不由惊的一身冷汗,是啊,如果被人抓住宫妃不轨,那么这合宫上下,胭脂,玲珑,淳儿。还有那几个小宫女太监,恐怕都只有死路一条,还有苏州的家,沁芳轩的梓悦。自己怎么能那么自私呢,而让自己不去想,甚至甘愿这样自私对待的他。却令她太失望。
一夜无眠,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梓绣略显得憔悴。眼里却比前日有了神采,胭脂只高兴的说主子总算是好了,一脸的庆幸。玲珑却发现梓绣明亮的眸子深处似乎隐隐藏了些什么,只是梓绣既然不想说,她们这些做奴婢地。便也不问。
接下来的日子里。梓绣吃了饭就在屋里安安静静的绣绣花,看看书,日子过的平静无波。她时不时的去看看飞扬和梓悦。只是瞧见绫儿的时候总有些不自然,好在绫儿似乎完全忘了那晚地事情,还是那么的温柔纤弱地依靠着她,轻轻的唤着姐姐。晚上,梓绣正在看书,魂却不知去哪里神游了,忽然听得一阵悠扬的箫声,一震,书便掉了下去。玲珑上前把书拾起来,道:“主子倦了吧,可是想弹琴么?”
梓绣看了看她,把头低了,缓缓的摇了摇头,玲珑站了一会,最终说了一句让梓绣有一点茫然的话:“主子做什么是主子地自由,奴婢只是想让主子能随自己地心意,活的开心自在些。”说完便说下去给她煮些茶来。梓绣看着她的身影,暗暗觉得似乎玲珑知道了什么,心里便又是一阵烦躁。
夜晚地箫声持续了半个月,从梓绣闭门不出开始,便天天出现,只是梓竹,却再也没有出去过。一日早上,胭脂起来伺候梓绣起床,意外的发现,梓绣的房门上挂了一只白玉扳指,晶莹剔透的很是好看,样子也古朴,便拿了进去,只是有些奇怪,主子似乎是没有这个的,再说,这东西,也不象是女儿家的饰物。
梓绣已经起来了,看见胭脂手的东西,霍然变色,胭脂只顾着忙和希奇,倒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径自递了过去,道:“主子,你瞧,这东西是在门上发现的,看成色,倒象是主子的东西,可是胭脂却不记得你有过这样的东西呢。”梓绣接了过来,努力压着自己内心的波澜,淡淡道:“这是爹爹的,我临走的时候爹爹给了这个,说是念想,前些天想家的时候拿出来看了看,却不知道丢去了哪里,想是挂在那了。你放到我的首饰匣子里吧,别再弄丢了。”胭脂应了一声,小心的放了回去,不再怀疑,心里倒还有些安慰,总算老爷是记得小姐的。
梓绣知道那是卫蘅贴身带着的东西,他一向不喜欢在身上带饰物,只手上,却一直带着这个羊脂玉的扳指,神情也似乎很是珍视。只是他不是说没有心上人,却又为何把这个挂在自己门上,算了,等下回再见的时候还了给他,见他最后一面,倒也罢了。想着,又不免感到心乱如麻,连胭脂叫她好几声都没有听见,胭脂只道她见了那扳指想家,心里难受,倒也不疑有它。
从那天后,卫蘅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接下来发生了一件大事,梓竹的心思大乱,倒也无暇分心再想这样的事情
飞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全心全意的守护着自己的儿子,对梓竹她们,似乎早恢复了以前的姐妹情谊,使得梓绣心里大是安慰。
却不想那日晚上,飞扬忽然想看看孩子,却发现孩子已经没了呼吸,当即晕死过去,满宫皆惊。梓绣得到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