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中读到不少东西;例如书中对伊斯渥东部地区海格斯农庄下面的那个峡谷的描
写。那里,在12 世纪的费利修道院的遗址上,曾建起过一幢漂亮的,多墙的“现
代化”的砖房,这里离劳伦斯的小说《白孔雀》中主要背景的原址费利磨坊仅半英
里之遥(即斯德莱利磨坊)。索罗顿在他的《古代遗风》中还收集了下面这段有关
都铎时代的记载。
费利的圣玛丽的大小修道院及其院堂和地基,所有的房产和地基,果林,花园,
田地和佃户,在上述费利和安纳斯列的地基之内的一切财产……另外还有一个食堂,
一个谷仓,一个叫作费利磨坊的水磨坊以及两块草坪等等。
在9 月1 日(1940 年9 月1 日)被购于威廉·鲍勒斯和他的妻子露西。
费利磨坊出现在《白孔雀》的第一页,此书的第一句话说的就是那里的一个磨
坊池塘。第三页描写了磨坊旁的农舍,这在《儿子和情人》以及其它故事中也曾出
现过。吉西家的农庄海格斯以及下面向费利磨坊延伸出去的农田——葛里斯雷,海
格斯——在很久以前的记录中就出现过其中海格斯一词显然是林中的断谷之意。另
外,威利·斯匹林农庄旁的那片小树林,和那条威利小径(劳伦斯常常在这条路上
推着自行车上坡去海格斯)穿过威利渥农庄,和《白孔雀》中出现的那个废弃了的
采石场——所有这些带威利的地名在古时的记录中也能找到。在1912 年时是海伊
阿·德·威利格,中世纪时期,此地名的拼写变化过多次,其原名显然是“ Welig ,
Wilig 和Leah ,Willowclearing 的组合”(见《诺丁汉郡地名》〔1940〕)
这个威利·黑伊地区是先前提到的那所修道院、鲍凡尔的所在地,此修道院是
郡内最迟建造的一所。16 世纪时的一篇对它的介绍十分重要。从全国来看,它为
鲍凡尔修道院在大多数的大小英国史书中争得了一席之地。这所小型的卡特尔会修
道院是不列颠的英雄殉难形象之一,因为在1535 年此修道院的院长以及前任院长
都因抵抗亨利八世捣毁修道院的行动而被处死。
那时的那位院长的名字也叫劳伦斯,但他与D 、H 、劳伦斯之间没有什么可查
证的联系。很有可能D ·H ·劳伦斯在青年时期就知道以前有这样一个和他同姓的
伊斯渥人以执拗和独立的思想而闻名。他也有可能是从一部由一位地方牧师所著,
1901 年在诺丁汉出版的地方史中读到这故事的。《斯诺丁希尔的葛里斯雷亚》这
部被称为“来源可靠的先古时期有插图的史书”中提到了那次殉难事件和约翰·赫
夫顿而不是罗伯特·劳伦斯的名字。
我们可以认为D ·H ·劳伦斯读过这部由“葛里斯雷亚的主教鲁道夫·冯·休
伯”写的书,因为他在《虹》中挪揄过此书。将书作者描写成一个小角色。
在小说中他称这部书为《布里斯威尔教区历史》,“由布里斯威尔的主教鲁道
夫·斯克里本斯基男爵所著,”劳伦斯将它描写为“一部希奇古怪的书,松散零乱,
充满了一种对古尸发掘的好奇心。”这是对这部史书的一段简短扼要,恰到好处的
评论,这是一本主教为他的主要教民,包括兰姆庄园的巴勃家族在内的人写的一部
历史、轶事和奉承拍马之作。不过,今天对于劳伦斯以及劳伦斯乡村的研究,此书
还是有用的。书中有关整个地区的故事,以及那些在劳伦斯的小说中充当各种角色
的人们,使这本《斯诺丁希尔的葛里斯雷亚》——尤其是因为其原版很少——成为
一本藏书者所感兴趣的书籍。
劳伦斯显然不喜欢冯·休伯,他除了在《虹》中取笑他之外,还在剧本《走马
灯》中将他漫画成葛朗斯顿的主教,鲁道夫·冯·鲁奇男爵,在此剧中,他用了比
小说更多的笔墨去描写这位冯·休伯。劳伦斯把《走马灯》写成了一部生动活泼的
民俗小喜剧,但并不十分成功;男爵和他的妻子扮演的是情人小巷里的招人讨厌的
角色,他们常在晚上走出去用甘蔗和雨伞重重地捶捣灌木丛,使谈情说爱的恋人们
大刹风景。
真正的冯·休伯自称是一个波兰爱国主义者,由于参加革命活动而被迫背井离
乡。劳伦斯一直怀疑他的故事和他所说的“我在我的国家是一个男爵?”霍普金记
得,冯·休伯“是一个古怪的家伙,他从不肯在下午四点以后为人下葬。”有一次
因为路滑,一个死者的尸体送到时已经晚了——四点半左右——冯·休伯拒绝主持
葬礼,非要等到第二天才肯举行仪式。那些抬送棺材的人便将它从车上搬下来放在
他的家门口,大声说:“那么我们就把这老家伙放在这里直到明天早上”——听到
这话,男爵立即走了出来去主持葬礼了。
霍普金还记得一个有关冯·休伯的众所周知的故事,他声称这是一件真事。这
位主教在一个有雾的晚上在兰姆庄园的巴勃家吃过晚饭以后,便想穿过田野回葛里
斯雷。他在大雾中迷了路,走进了莫尔格林水库里,水浸过了他的双膝。他便大叫
起来,“迷路了!迷路了!”两个过路的矿工听到了他的喊声说道:“哦,我们要
到星期天才需要他呢,”然后便继续赶路。在兰姆庄园的人后来听到了他的呼救,
便来救出了冯·休伯,并用一辆马车将他送回家去。
劳伦斯生活在这样的民俗轶事和人物中间,耳濡目染,无意识地吸收了许多在
将来十分有用的素材。甚至当地的地名对他也变得十分重要,他采用了不少地名用
到他的诺丁汉郡小说和故事中,如我们所见,在一些以其它地方为背景的小说中也
有出现。
劳伦斯对于伊斯渥地区的熟知,不仅仅局限于过去的知识和对矿工们生活的深
刻了解;他也熟知城里的商人。吉西·钱伯斯回忆说,在他青年时期,他甚至在伊
斯渥打过工,曾为一个猪肉商做过帐房。此人是查尔斯·巴克,他的店就开在诺丁
汉大路上。
所有这些具体,锁碎的事实都为劳伦斯的成功起了辅助的作用。一个不同的背
景和其中的不同事物,很可能改变他的写作,至少是在表面上,或甚至可能使他成
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和完全不同的作家。这些当然纯属猜想:
也许伊斯渥是他的视野达到这样的成熟的最严格的锻炼。
吉西记得他来告诉她他想干什么的那个晚上:“那将是诗。”当他说一个矿工
的儿子想要写诗,人们一定会觉得他十分可笑,吉西鼓励他说,“你父亲的职业又
有什么关系?”另一次,劳伦斯对她说再也不会有一个新的莎士比亚了;他是一个
完整时代的产物:“现在一切都土崩瓦解了。”劳伦斯独立地形成了这样一个观念,
后来,T ·s ·艾略特称之为“情感的分离”。
另外有一次,劳伦斯对吉西表示他很赞赏她的鼓励;他认真地对她说,“每一
个伟人——我是说每一个有所成就的人——都受到某一个女子的青睐。为什么你就
不能是那个青睐于我的女子呢?”数年以后,劳伦斯说他还记得“那个稍有些自我
感觉的下午,那时我19岁,我“创作”了我最早的两首诗。”一首题为《雪球花》,
还有一首叫《石竹草》,大多数妇人们也许能写得更好:至少我希望如此。但我认
为诗的感情流露还是很好的,米丽安也这样认为。“米丽安——吉西,鼓励了我心
中的那个野心勃勃的恶魔。但可叹的是,她所爱的是它而不是我。所以对她来说这
也是一场灾难。我的那个恶魔不是轻易可爱的:而那个平凡的我则不同。
所以,可怜的米丽安感到十分失望。然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让我的那
个恶魔感到丧气,直到它发出哀嚎。”劳伦斯也开始创作散文。在他伊斯渥任教的
最后一年的春天。他开始写一部小说,并且建议吉西也试写一部;他们可以交流经
验。”一般的思路,”他对她说,“是选两对情人,然后去发展他们的关系。乔治·
艾略特的大部分作品都是这样的思路。不管怎样,我不想作出一个情节的构思,那
样我就会厌烦的,我开始就写两对情人。”在1906 年的圣灵降临节,他将第一页
给吉西看。她很感兴趣地发现。它的背景是费利磨坊。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
给她越来越多的稿页——悄悄地——她看到了他是如何将生活中的事件编入故事中
去的。吉西的母亲曾给他看过她在树林里发现的一把旧水壶,一只知更鸟在里面做
了个窝,不久,吉西在他的手稿里发现了这一描写。
劳伦斯曾告诉她,他担心他的故事可能会变成一片马赛克。他一天的时间被分
割开来——早上当他想要写作时,他必须将去阿尔伯特街上的不列颠学校教书。
“当你结束了一天的教学时,你的灵感也无影无踪了。当我重新开始写作时,我已
成了另一个。我看不出这作品有什么连贯性。它肯定会成为一片马赛克,一片情绪
的马赛克。”他花了4 年时间去写那本书。
19051906 学年,正是劳伦斯攒钱上大学的一年,对他的家庭来说,是经济上
困苦的一年。客厅里的大沙发需要装修紧皮了,但因为劳伦斯太太觉得她没钱送它
出去修,她的儿子伯特和乔治·内维尔就接受了修理任务。乔治·尼维尔回忆说,
这期间有一个星期五当她看到丈夫只拿了14 先令5 个半便士的周薪,便抽泣起来。
他工作很卖力,但矿上的“情形不佳”。伯特·劳伦斯有一套新的法兰绒外套,他
第一次穿的时候他父亲说,“付钱了吗?”——伯特便愤然走出门去。
除了写小说之外,劳伦斯同时也继续写诗。他最早的两首——《雪球花》和《
石竹草》——都是有关植物的,这并不奇怪,因为他熟知各种花草,并热衷于对它
们的研究和教学。
在他后来发表的诗中,《未耕种的公共地》一首可能是最早的;此诗的开始几
句,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也是与植物有关——“荆豆丛上活泼的火花在窜动/阳光
织成的小煤团模拟着火焰”——但不落旧套;它们已经显示出了那种劳伦斯后来称
之为“敏锐”的特点,这种特点使他能够在描写自然景色时一笔传神。这些早期的
诗作在形式、内容和用词上常常比较粗糙,其中有许多几乎是在挣脱这些不足的影
响,成为一种大胆的,新型的表现方法;然而,这些诗尽管有这些不足,但其中大
多数都有像《未耕种的公共地》前二句的那种灵巧。这里有一个画家的目光,也有
一个诗人的目光,不但捕捉到了形象,而且也捕捉到了其动态;劳伦斯的作品总是
具有这种充满活力的神采。
他的诗先于他的文;尽管他的创作开始于早期拉斐尔时期不久以后,又受哈代
和弗雷恩的影响,后来又受到惠特曼的强烈冲击。但是,从一开始,他的创作就具
有明显的劳伦斯式的格调;这是一种独特的声音。在几年之中,一些重要的文学刊
物上刊登了劳伦斯的一些有关伊斯渥的诗作,艾兹拉·庞德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些诗
的现代性;他在给《诗》杂志的编辑哈略特·蒙罗的信中谈到劳伦斯,“我认为他
在我之先学会了对现代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