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增加过一首诗。在那一段时间里他显然没有写过短篇小说和文章。但他却不时地
对米歇尔·肯纳利不久在纽约出版的《寡居中的霍罗德夫人》这剧本小题大做。米
歇尔·肯纳利出版了《儿子和情人》的美国版本。在爱德华·加纳特的劝告下,达
克沃尔斯准备用从美国进口的纸张在伦敦出版这个剧本。
《寡居中的霍罗德夫人》是短篇小说《菊香》的扩充,在这两个剧本中的情节
主要人物都以劳伦斯所写的新宾斯利中的埃玛姑娘为蓝本的。当劳伦斯到达巴代利
亚,他告诉肯纳利,他的手稿已经放在爱德华·加纳特那里两年多了,并且它需要
“加工”。他从意大利写信说:“想到有一天这个剧本要出版,我很高兴……我真
诚希望你会认为我的著作是投机的好机会。我相信你们会的。请接受我对你们的感
谢,感谢你们为《儿子和情人》广泛地做广告。我喜爱对它的评论。”劳伦斯热情
地写信给加纳特谈到肯纳利,他和劳伦斯一样来自英格兰中部,在许多方面对他来
说,似乎是一位理想的出版商,几年后,他是一位有名望的摄影家阿尔韦雷德·斯
蒂格利兹有影响的赞助人。但肯纳利本人仅仅是劳伦斯在美国碰到的在出版方面麻
烦的开始,他于1914 年春开了一张日期曾更改过的35 英镑支票;劳伦斯把这笔
钱送给弗丽达作为零用钱。但斯培西亚的银行不给她兑现,银行将这张支票退还给
了肯纳利,他“就此没有付这笔钱”。劳伦斯在10 年后写道:“直到如今《儿子
和情人》没有收到稿费。
到了1924 年美国把我最畅销的书分文不付地拿走了——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肯纳利当时住在头等旅馆里,直到1950 年忧郁自杀之前,他总是运气不错的。在
埃德纳·圣文森·密雷出版的信件中对他的引证表明:他和劳伦斯的关系与他和其
他作家有所不同,是有代表性的,虽然凡·怀克·勃鲁克斯反对他这么说:“从那
些与他关系不和的作家那里,他什么也没有得到,有谁会出版这些书?有谁会傍肯
纳利这样热情地为他们的第一本小册子喝彩……? 他应该被一代作家看作是一位朋
友。”这些是温和的观点,但是菲亚斯彻里诺的情人们无疑宁可要实实在在的金钱。
在经济方面,他第二次在意大利客居,对劳伦斯来说是烦恼的继续。他刚到意
大利就要爱德华·加纳特从他“剩余的钱中”拿出十英镑给他。他一次又一次在菲
亚斯彻里诺索取金钱:《儿子和情人》初版亏了本使他懊丧:
“如果一位出版商为我而亏本,我宁愿他是一位像海因曼一样是个有钱的商贾。”
他犹豫不决是否要继续与达克沃而斯这样的小公司做交易,因为有两个主要的代理
人J .B .平克和寇蒂斯·布朗曾以有诱惑性的价格从他的出版人那里买他的小说,保
证使出版人“在经济方面信任他们”,劳伦斯认为这一点加纳特是办不到的:“我
必须让我的小说赚钱以维持我的生活。”劳伦斯感谢平克:“《儿子和情人》不见
得能创奇迹,但我相信达克沃尔斯和米歇尔·肯纳利做了出色的宣传。至于说给你
一部小说——老实说,在近期内我是写不出的,我能够的话,我会写的……一年我
只写一部。”经济方面的烦恼不是劳伦斯唯一的烦恼。在菲亚斯彻里诺,他和弗丽
达开始在社交界活动频繁起来,这在比较偏僻的加格兰诺是办不到的。《爱情诗集
》和《儿子和情人》在经济上虽未得益,但至少它们使劳伦斯成为一个知名的作家,
许多作家在路过意大利时都不惜绕道去探望他。斯培西亚海湾的英属殖民地款待了
劳伦斯和弗丽达一段时间,“因而我们经常外出参加茶会或接待来访”。斯培西亚
的英国总督托马斯·达克·登乐普(后来称为托马斯爵士)成为他们的好友,另外
一位牧师也喜爱劳伦斯先生和夫人。(“当我们黑暗的历史过去后”劳伦斯对加纳
特说,“我要大笑”)当他与弗丽达到勒里希去时,他们取道陆路,因为劳伦斯和
弗丽达没有乘船,由于有一次在回家途中,他们之间发生争吵,弗丽达几乎把小船
弄翻。劳伦斯还记得雪莱曾在那海里淹死。
在勒里希的英国居民中,劳伦斯和弗丽达最熟悉的两个人就是奥勃雷·瓦特菲
尔德和他的妻子林娜。他是一位画家,从1921 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他是《观察》
的意大利记者,后来成为新闻协会的记者。瓦特菲尔德夫妇住在阿平宁斯的奥拉,
一座离斯培西亚16 哩的城堡里。劳伦斯最早遇到的是奥勃雷·瓦特菲尔德,他和
乔治诗人一起来到了菲亚斯彻里诺,他们就是拉斯塞拉斯·阿伯克隆姆贝、威尔菲
里德·威尔逊·吉卜森和罗伯特·卡尔佛利·特里弗里扬,他们在一次农民婚礼上
遇见了他和弗丽达。劳伦斯喜欢这些来访者,但他对麦克列奥德说,“离席去参加
一小帮英国文人的气氛严肃的闲谈,实在太可笑了。”劳伦斯和弗丽达到住在奥拉
的瓦特菲尔德家去了两三次,对此地,他有两种相反的说法,在同日信件中他也写
到:喜欢它也不喜欢它。
到非亚斯彻里诺去的一位来访者是爱菲·罗,她是一位年轻的小说家,后来成
为驻英国的苏联大使马克西姆·李维诺的妻子。她读了亨利·詹姆斯于1914 年发
表在《文学时代》副刊中《青年一代》这篇涉及劳伦斯的文章后,她写信给他表示
愤慨。詹姆斯曾赞扬过像吉尔伯特·加农、阿诺德·班内特、休兹·瓦尔波尔和康
普顿·麦肯色,而贬低了劳伦斯。詹姆斯称赞班内特将“一艘船推下水开始了新的
航行”,詹姆斯还称赞瓦尔波尔“精力充沛地划着浆”,詹姆斯继续煞费苦心地用
前后不一致的隐喻说什么劳伦斯“望尘莫及”。埃迪斯·华尔顿回忆起那时的一个
朋友曾一再问詹姆斯是否真的读过劳伦斯小说,最后,他俏皮地说,“我——我对
序言就不屑一顾。”爱菲·罗对詹姆斯文章的异议是代表年轻一代的人对待劳伦斯
作品的热情的反应。例如,在1914 年,劳伦斯后来的朋友,菲利浦·黑索尔坦尼
写信给他的音乐老师弗雷德利克·德留斯说,他刚读完劳伦斯的三部小说,“他觉
得他的作品和当代任何作家相比,在见识的深度与词藻的美丽方面简直是无可比拟
的”。在1915 年2 月27 日的《新共和国》中,丽贝卡·威斯特——一位22 岁
的作者曾多次为劳伦斯辩解,批评詹姆斯默认对这年轻一代唯二的作家使用轻蔑的
词句。劳伦斯不仅写了而且还创造了任何时代都感到荣耀的不朽作品。
约翰·高斯华兹将一些对立的看法在1914 年4 月13 日的信中告诉了爱德华·
加纳特,此事已是众所周知了。高斯华兹喜爱《儿子和情人》中的家庭场景,但他
并不喜爱他所谓“爱情部分”。他认为花费时间和笔墨去描写性感状态从未尾倒数
第二位的动人心弦的事,和人处于性兴奋时的实际动作,是不可取的。我们都熟知
这些。这本书有“天才之处”,但并不在那些场景中。这样的评论是劳伦斯终身所
能期望的来自那些官方或半官方对“文学”的反应。
高斯华兹对劳伦斯的评价代表了一种平庸的“理解”,这位《福尔斯得英雄传
》的作者是个自满自足的平庸之辈,他的这部系列小说曾风行一时。
7O 年代英国广播公司制作的《英雄传》名扬天下,不仅因为它华美的服装和
布景,而且也因为那些将此书改编为电视剧的作者实在要比高斯华兹要高明得多。
爱菲·罗和凡尔拉·梅奈尔一样对劳伦斯满怀热情,这两位年轻作家对她们的
朋友们发出了最后通牒:《儿子和情人》的作者是个天才,那些不相信这一点和对
此“茫然无知”的人不能成为她们的朋友。爱菲·罗写了一封信给劳伦斯,为此,
她被邀请去菲亚斯彻里诺;她把手头所有的钱购买了一张往返车票,她还向凯塞琳·
杰克森夫人借了衣服。这位夫人后来也见到了劳伦斯和弗丽达。
爱菲·罗去菲亚斯彻里诺的访问,使她头脑昏乱,心乱如麻,因劳伦斯从一开
始就一一数落她的缺陷,其中好多是别人从未发现的。“大约六个星期之后”,她
离去了。这对弗丽达来说如释重负。爱非·罗在恍惚中回到了伦敦,劳伦斯动摇了
这位曾出版过两部小说的女作家的自信心,她感到再也不能写作了,也只有这样才
是有益的。
两位所期待的客人没有如期到达菲亚斯彻里诺,他们是密德尔顿·莫里和凯瑟
琳·曼斯菲尔德。劳伦斯在信中建议说既然凯瑟琳每年有100 镑年俸,她和莫里应
该靠此在意大利生活,当莫里拒绝考虑这个主张时,劳伦斯对他说,这表明莫里不
相信她对他的爱情;他必须意识到为了要给她所不需的奢侈而去工作,是对凯瑟琳
的侮辱:“一个不满足的妇女需要奢侈,而一个爱着男人的妇女却愿意睡在板床上。”
后来,劳伦斯在信中写道,他希望莫里和凯瑟琳不要把他看作“一个爱管闲事的礼
拜日学校主管般的人”,他感到总有一天他们都能挣钱,“他们会快活地在一起”。
已经受够了痛苦和患难了。
劳伦斯仍旧——这是他工作中分心的事——和弗丽达在他们的处境和她的孩子
问题上发生摩擦,虽然这种情况有时在信中提到,正如他于1913 年11 月告诉辛
西娅·阿斯奎斯说,他没有什么兴趣去写故事和小说。他于1914年4 月3 日给莫里
的信中说,“但目前,感谢上帝,弗丽达和我在一起,”他说《姐妹们》已写了三
分之二,那是一本写我和她的著作,我以为写得很好。6 月2 日他对麦克利奥德说
:“我认为要做的事是男子要有勇气和女子接近,在她们面前暴露自己……因为一
切生命与智慧的根源在男女之中,一切生命的根源在于两者的交流,相会与溶合。”
也许劳伦斯在这受折磨的一年中,他在和弗丽达建立一种永久的关系方面所倾注的
精力超过了他自己的工作。但是他当时所作的大量理论方面的工作,可能有助于使
他成为一个艺术家。他最终和他的两位良师益友有了不同意见,一位是马什,曾指
导他学诗,另一位是加纳特,曾指导他散文,劳伦斯摆脱了向导。
这是一个相当友好的过程,马什甚至在一月当他和友人詹姆斯·斯托拉切·巴
纳斯出游时,特地来菲亚斯彻里诺访问,二十多年后,巴纳斯成了一个墨索里尼法
西斯的热情支持者,他的行为甚至使许多意大利法西斯分子感到窘迫。这些法西斯
分子们在巴纳斯高举的右臂和狂热的口号前只能奉承附和。
1914 年巴纳斯和马什的来访是在劳伦斯批评马什在诗文中有“宪兵作风”之
后,但“在起初的那些日子里”马什仍与他十分友好,那时的劳伦斯“充满了欢乐
和喜悦”。马什在大约25 年后谦虚地写道,他曾对劳伦斯吹毛求疵,进行非难,
他回忆说,他曾苛刻地推敲过劳伦斯在韵脚和音步方面的不妥之处。
劳伦斯与爱德华·加纳特不仅在学术方面有争论,而且在意识形态和道德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