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劳伦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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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之躯-劳伦斯传-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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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7 月12  日)说,他真应该“和拉塞尔的讲演辩论一番”,而不是和他本人。
确实,他们“几乎已经达成了默契”。
    劳伦斯写给拉塞尔的信件全面、直接地反映了辩论中一方的观点,它比拉塞尔
在1952  年充满愤慨的回忆录和1968  年的自传中重申的观点更具有价值。双方的
根本分歧在于,劳伦斯尚待完善的“血统论”观点使拉塞尔感到厌恶;而劳伦斯则
对拉塞尔的“心灵意识”不以为然。不过,拉塞尔自己承认,他曾一度深为劳伦斯
所惑,以致劳伦斯的一些批评——如:拉塞尔因自我欺骗,没有真正意识到他是喜
欢战争的——几乎逼他走上自杀的歧途。然而,他没有自我毁灭,而是活了下来—
—并对那个严厉地冒犯过他的人恨入骨髓。
    劳伦斯写给拉塞尔的有些信是有关内阁政务方面的。弗丽达的信中对此也颇有
兴趣。其中一封可能是写于1915  年的5 月底,信中问道:“这个合作政府是否还
充满活力?显然,是“命运”主宰着这个世界的运转,除了对“法国佬”的仇恨之
外,对此命运谁也无能为力。弗丽达对拉塞尔的来信表示感谢,并说她知道他“一
定深为那些不合时宜的追根究底做法所困扰”。不过,她感到遗憾的是他没有告诉
她”怎样才算是明智之举”。她还写道:“当我说你过于英国化时(看,我特地用
大写来表示),我并不是说你不够人情味——而是说你过于代表了他们那样的英国
人,你想冲他们出气,而事实上你更应该冲你自己出气——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么
说——假如你能对我作些批评的话,我将十分荣幸!”拉塞尔6 月来格利森姆作客
之后,她又给他去信:“你有点生我的气了——也许我对你的工作不够尊重,这样
的工作我将永远不能理解(这里划去了比较一词),那完全是人为的东西,你竟称
之为理性,这实在是个谜,让我感到吃惊不小。”她认为,拉塞尔是在用他的理性
迷惑大众:“这实在有趣,我将永远畏惧你的理性,我觉得它是敌视女性的,至少
现在是这样。”她又说:“我认为你所代表的是你们民族的热情,这会使你不高兴,
因为你过份地沉缅于你们民族旧时的、鼎盛时期的那种热情,你深陷其中,而这种
民族热情实在需要一种更大的、更广泛的范畴——所以你也许信奉战争——你认为
人们会这样想吗?”她相信,“除了陈腐的普鲁士主义”,她的故国“还有些优点
和新的理想奉献给它自己和这个世界——要是各民族真能让相互的长处和优点得到
发扬和存在,并相互学习,该有多好呢——而这些小民族现在都如此固步自封,如
此互不相容——所有的人民都如此丑陋,但另外一些东西依然存在着,存在于各民
族和各人之中”。
    弗丽达真诚地喜爱和敬慕拉塞尔。许多年之后,她承认年轻时的劳伦斯给拉塞
尔信中的语气“似乎过于傲慢了”。在《哈泼斯》杂志1953  年4 月首次登载了拉
塞尔对劳伦斯的猛烈抨击文章之后,弗丽达在给《哈泼斯》的信中谈到了这一点。
论及布鲁姆斯伯瑞,弗丽达说:“在那帮人之中,没有一涓人类善良乳汁的细流…
…那怕是一丁点也没有。他们为显示自己的机智和聪明而忙碌着。然而,拉塞尔能
够做到与人为善。”她认为,如果拉塞尔理解并接受了劳伦斯的一些观点的话,
“就如他是一个伟大的数学家一样,他很可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哲学家;他们的友谊
便可能成为一段佳话……至于将劳伦斯称为纳粹主义的拥护者,纯属无稽之谈——
你不妨也可将圣·奥古斯汀也称为一个纳粹分子”。弗丽达说她“确信在拉塞尔心
灵的某个角落里,另有一个青年劳伦斯的形象,他视之为朋友而不是那个他要将其
驱走的妖魔鬼怪”。
    人们认为弗丽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有亲德倾向,这一点在她给拉塞尔的信中
表现得十分轻微,但福德·麦道克斯·休佛和凡尔列特·亨特在各自独立,但时常
相矛盾的回忆录都认为弗丽达是个十足的亲普鲁士派。休佛和H ·G 威尔斯夫人以
及凡尔列特·亨特曾结伴来格利森姆作客。当时,休佛的《安特卫普》一诗真脍炙
人口。
    在查林克罗斯火车站见到比利时难民的一幕触发了休佛的灵威。凡尔列特·亨
特回忆道,在谈及这首诗时,弗丽达愤愤地说,“肮脏的比利时人!
    谁会理睬他们”!凡尔列特·亨特继续写道,“除了美味可口的茶点之外,我
还与这位瓦尔基丽共进了正餐”。(瓦尔基丽是北欧神话中的战争女神,这里谑指
体格魁梧的弗丽达——译注)虽然这次作客期间正值劳伦斯在周末去了剑桥,但休
佛毫无根据地说他在格利森姆,并将他描述成“一个想当然的亲德分子”。休佛回
忆说,在弗丽达滔滔不绝的议论中,他只能退到了外室,因为穿着军服。他仍像往
常一样四处游荡,因为直到1915  年8 月14  日他才正式被定为军官(据英国陆军
档案记载),这是劳伦斯离开格利森姆两周之后的事了。
    许多年以后(在1955  年),弗丽达在一封信中对这位作家作了回忆。”当他
们,他和凡尔列特·亨特来到时,我对他说:“我们都是德国人吗?”对此他吱吱
唔唔,颇感不安。此时正值战争时期,所以我对他不甚介意。我根本没说,‘这些
脏脏的比利时人’。我从未这么想过!劳伦斯当时并不在场,也没有可供福德休息
的外室,我没有发表什么长篇大论,他也没穿什么军服,只是他不喜欢我,而我也
同样不喜欢他们,甚至相当鄙视他们。那是一个腐败的年代,一切都虚伪,令人伤
感,那些布鲁姆斯伯瑞是如此的悭吝,没有半点脚踏实地的精神。天哪!当时确有
许多东西值得劳伦斯奋起反击的!
    那些真是货真价实的累赘”!(阿瑟·马尔森纳在他写得十分出色的休佛——
福德回忆录《最悲伤的故事》(1971  年)中认为,休佛虽然直到8 月14日才被宣
布为军官,但在此之前他还是有可能穿上军服,甚至可能在7 月份。
    但对这一点无案可稽。有关休佛涉及此事的可信性——这会使富兰克·哈里斯
对他的模仿更加困难——实属疑问。)
    离开格利森姆的第二天,1915  年7 月15  日,劳伦斯从劳塞克斯,利特汉普
敦——他和弗丽达将在那里住上几天——给维奥拉·梅纳尔去信,他用维奥拉·梅
纳尔的家中的昵称开头:
    我亲爱的普鲁:
    这是个阴天,海峡上影子似地游荡着许多船只,海水闪烁着蓝色的光芒,细浪
在发出碎响。我想,这一切实在令人舒畅,当整个大地被抛在身后,当整个英国从
无数杂乱无章的房屋的重压下,回复到只有斑驳的卵石、和缓的波浪的时候,海天
在天水一线的尽头被分割,航船的影子像幽灵悄然无声地徘徊着,令人神往。如果
我们能从英国清除掉所有的房屋街道,我们就能让一切重新开始。
    这最后的陈述显然和《恋爱中的女人》中伯金的一些言辞相似。
    公假日之后,劳伦斯夫妇搬到了汉普斯特德的海尔斯谷拜伦维拉斯一号,在那
里弗丽达可以离她的孩子们近些。劳伦斯告诉拉塞尔他对异地深感陌生,在新的环
境里很不快活,“觉得好像是全交付给了那些桌椅和门垫”。
    他和弗丽达住在诗人安娜·威克汉姆对门的底楼套间,屋后便是那些曾给毕克
威克先生产生灵感的池塘。诗人克里斯多夫·哈索尔在1954  年曾在拜伦维拉斯一
号附近住过,他在信中将它描绘成一幢“约建于50  年前的丑陋的红色小木楼,有
维多利亚式的凸肚窗,前门有一片经霜打的草地”。
    大卫·加纳特在安娜·威克汉姆的《诗选》(SelecrPo…ems1917)序言中,称
她是个“美丽动人的女性,”有一副“富有魅力的女低音”嗓子,充满了“媚人的
幽默”;她曾在巴黎学过歌唱。她的诗《女皇》(Imperatri )
    可能取材于弗丽达的不忠行为。安娜·威克汉姆在澳大利亚度过了大部分童年
时光。她对这片土地的描写可能唤起了劳伦斯对这块南亚大陆的兴趣。或许正是在
这个时候,劳伦斯和弗丽达结识了詹姆斯·巴利,并在菲亚希瑞诺时开始和他通信
联系。后来成为巴利的秘书的辛西娅·阿斯奎斯夫人认为,“一种有趣的友谊从此
确立了,但不幸的是,不受拘束的弗丽达的直率到了极端的程度,她永远无法理解
金钱是让人为难的事,却认为一个殷实的钱袋匀些到一个空钱袋里去是一桩天经地
义的事——假如她自己腰缠万贯的话,这种想法也同样不会改变。巴利先生,你好!
他说,听说你每年有5 万英镑的进帐(这对巴利实在是一件趣闻!)你干吗不送点
给劳伦佐(劳伦斯的昵称——译者注),好让我们有钱去趟澳大利亚?’”巴利被
将了一军,像大多数人那样,他“采取了答非所问的办法”。此外辛西娅夫人(不
能排除是一语双关)进一步解释道:“劳伦斯和弗丽达还与巴利的情妇,即当时的
吉尔们特·加农太太保持着密切的接触,这一点的发现也使巴利深感窘迫。”无论
是不是安娜·威克汉姆首先唤起了劳伦斯对澳大利亚的兴趣,她在许多方面都仍是
个值得一提的人物。他的丈夫,“一个勇敢的气球航行家,”曾是皇家天文协会的
主席。一次,安娜·威克汉姆因为他反对自己当诗人而大发雷霆,他就将她送进了
疯人院。从疯人院出来后,她通过父母认识了大卫·加纳特。她常常和年轻的加纳
特在汉普斯特德的希思散步,或去皇家咖啡馆。加纳特说:“她不会把我当作她的
情人,我十分古板,不像她的那些乌七八槽的朋友。后来我成了个拒服兵役者,而
她在起初是支持战争的。”他还说,劳伦斯曾推荐过她的一些诗作“非常好的”)
希望被收入《乔治亚诗集》。他和劳伦斯曾常去希思散步,她的几个充满妒意的小
儿子跟在他们后面。一场冬雪之后,他们曾用雪球向劳伦斯开火。
    虽然劳伦斯夫妇曾去过苏格兰市场和普利德大街上的商店选购家俱,这说明他
们曾打算在那里长住,但他们在拜伦维拉斯只呆到圣诞节,住了不到5 个月。这期
间劳伦斯和莫里夫妇创办了杂志《签名》(Signature ),但不久便夭折了。《虹
》一出版便遭查禁。劳伦斯总念叨着要去新大陆,但到年底,他却在康沃尔住了下
来。
    10  年后,劳伦斯轻蔑地谈起《签名》时说,它的创办是因为莫里说,“让我
们干点事情吧”。但莫里后来坚持认为,“我们共同有意于此”。他们在红狮广场
费什街12  号一家商店的楼上以一先令一周租了间办公室,劳伦斯回忆说那是在伦
敦一个“狄更斯式的穷街破巷。”有十来个人经常参加星期四晚上的聚会,此时是
距离劳伦斯实现他组织一个讲座系列的梦想的最近的时候。杂志在10  月和11  月
只出了三期。凯瑟琳·曼斯菲尔德以玛蒂尔达·贝利的笔名发表了几篇小说;莫里
发表了他的自传三部曲(“从前有个小人……)而劳伦斯为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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